第二十八卷 南轅北轍
七、尷尬（上）
「不如，我和您一塊去吧。」井池雪美打量著葉兒，一襲普通的淡藍色的裙子，頭髮用米色手帕挽在腦後。紅色絲線環過修長的脖，系著女兒玉垂在白皙挺翹的胸前，這是她身上唯一的飾物。
「你住下了嗎？一會兒……」
「時間總會有的，福華造船的談判還沒有完成，現在去上海也要等幾天。拜託了，雪美能照顧自己，不會給您添麻煩。」井池雪美說完，站起來深深的鞠躬。
葉兒在吧台里用一隻毛筆沾著水在桌面上寫字，青梅在不大的空間里巡視。
「梵凈山很漂亮啊。」葉兒笑道。最近幾天，她從曲奇和青梅那裡聽到了很多很多，縈繞在心裏最大的謎團已然解開。春節期間，祝童之所以給她打那個奇怪的電話，是因為他當時要去梵凈山迎戰一個叫索翁達活佛的超級高手。
「什麼很厲害？」葉兒不解的問。
這片刻，葉兒有點明白祝童的苦衷了，他不希望自己參加黃海的調查組。可是葉兒知道，自己只要回上海，肯定要卷進這個漩渦。
曲奇的手搭在吧台前的兩個年輕人的肩上，輕輕一按，兩個年輕人就滾成一團。
「真的嗎？謝謝葉兒姐。我去準備一下，唔，爬山需要一雙很棒鞋子。雪美忘了，要替李先生問候您。」井池雪美猛然探頭在葉兒臉頰上吻了一下，笑嘻嘻的跑了。
「明白了。」井池雪美莞爾一笑，低聲問：「他是不是很厲害？」
她的隨行人員正在張家界待命，隨她來鳳凰城的只有尹石麗和新花匠川中宏。如果葉兒不走的話，她白跑
「噓，我來喝酒啊，還有位子嗎？」苗裝少女頑皮地將手指豎在唇邊。
「雪美小姐有時間嗎？您不必為了我耽誤行程。」葉兒歉然道，這個富家小姐有私人飛機，時間一定很值錢。她甚至怪祝童多此一舉，不該讓人家繞一大圈來鳳凰城。
「我什麼都沒看到。」葉兒抬起頭，莞爾一笑：「這次酒錢我請，你們是來寫生的學生，去畫沱江吧。」
「放心吧。尹姐姐和川中先生在外面等著呢。」
「有人請我來接你。」苗裝少女坐上圓椅子，全不管周圍人的眼光旁若無人地道；「葉兒姐，來杯好茶。」
「葉兒，我到上海了。」裏面傳來祝童的聲音。
「就是……就是在那個的時候，很厲害。」井池雪美做出曖昧的樣子。
「雪美小姐不要客氣，我還要等一位朋友。您如果方便的話，歡迎同行。」葉兒無奈的答應了，心裏暗狠：為什麼不硬下心來乾脆的拒絕。
這樣的狀況，她到現在還不太適應。
「還不錯，我在水上人家。葉兒，這幾天要小心點，有個很厲害的人可能出現。他以前叫空木大師，是普賢寺前任主持。」
「只怕小店沒有能被小姐看得上的茶。」葉兒在九津呆過，知道井池雪美一向講究，倒了被白水給她；「我暫時還不能走。」
曲奇連忙扶起他們，拍打著他們身上的土說：「喝多了吧？小心點。」
「算是吧。兩分鐘，時間到了。想你，親一個。」祝童
「咦？葉兒姐變了。」井池雪美伏在吧台上仔細看著葉兒純美的面容；「本以為這個世界上唯一能降住他的只有你，現在好像變了。不好不好，葉兒姐，你不能遷就他。」
井池雪美若有所思地說；「拜託了，請讓我與您同行。」
比較起來，井池雪美覺得自己略顯消瘦了，在心裏，她嫉妒的認為那是被愛滋潤的結果。
她能感覺到井池雪美心裏怎麼想，與您同行，其實有多重意思。
川中宏走了，井池雪美挽住尹石麗，道：「姐姐帶我逛街，我需要一雙能爬山的鞋子。」
「為什麼不能？」葉兒淡淡地道。
葉兒病好后，對木長老沒有多少記憶。但她知道，木長老曾為竭盡全力幫助過自己，現在，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
曲奇迎上來，愣住了。
鳳凰城，跳岩旁的酒吧。
「梵凈山？去哪裡做什麼？」井池雪美皺著眉頭，不解的問。
「我現在還不想回去。」葉兒放下心來，祝童竟然與松井平志在一起，想必已經安全了。可是，他為什麼讓井池雪美轉達的那樣的信息？剛才電話里為什麼不說？
打發走了兩個學生，葉兒對苗裝少女笑道：「雪美小姐怎麼到這裏來了？」
一位苗裝少女推開酒吧的門。
兩天來，葉兒雖然在酒吧里，大部分時間卻在習練術字。她知道自己要學的東西太多，祝童替她推開了一扇大門，那是一個傳奇而神秘的世界。進入這個世界沒有捷徑，勤學苦練而已。
「我在陳家客棧等您。」
也許，拖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與我無關。」葉兒平靜地說。心裏，當然有點氣。祝童為什麼會讓井池雪美來接自己，只要一個電話，她就可以第一時間趕回上海。
姓黃的警官是黃海，上午，黃海知道她的身體已經好了，很隱晦的要求她儘快返回上海參与對譚千熾的調查。
「沒有了，小姐跟我來。」曲奇很快反應過來，引著苗裝少女走向吧台。
「我很有興趣。」井池雪美很認真地說；「別忘了，他還欠我個孩子。」
她還認為梵凈山一定有什麼特別之處，要不然，葉兒不會放下上海的事不管，無緣無故的跑去看風景。
葉兒又聽了會兒，才戀戀不捨的放下話筒。
「可是，櫻花號申請明天上午十點二十分飛上海。」井池雪美有點著急了；「葉兒姐不是生氣了吧？我剛才的話是和你開玩笑呢。」
「雪美小姐是自己來的嗎？」葉兒擔心井池雪美的安全，最近幾天，鳳凰城來了許多不相干的人，有點亂。
「他喝多了。」被碰的那個指著同伴道。
夏日，來鳳凰休閑的人多，也許是因為葉兒和青梅兩位美女坐鎮的緣故，酒吧這兩天的生意異乎尋常的好，曲奇忙的提溜亂轉，所有的檯子上都被坐滿了。
「雪美小姐多心了，我要去梵凈山，來回需要一兩天的時間。真的不能跟小姐一起回上海。」葉兒
「還算不錯，如果不是來接葉兒姐，現在應該在上海和李先生喝茶呢。他現在正和平志君在一起。對了，李先生讓我告訴你，可以回去上海了。他不方便給您打電話。他讓我告訴你，一個姓黃的警官在做一件大事，一個姓王的警官一直追著他不放，他很可能會來鳳凰城。」
姓王的警官一定是王文遠，葉兒知道王文遠在抓祝童，不知道任務已經取消了。祝童很顧及王文遠的精幹與縝密。他大概不希望王文遠這個時候到上海。葉兒認為如果自己去梵凈山的話，王文遠會毫不猶豫的跟去，至少能多給祝童一些時間。
鳳卓青羽如今就掛在葉兒腰間，陳大媽用藍色土布縫製了個筆套，很小心的保存著。自從知道了這隻筆是祝門三器之一，葉兒再也沒用過它；雖然，祝童說用鳳卓青羽書寫術字有事半功倍的奇效。
吧台上的電話響了，葉兒放下毛筆拿起話筒。
「你胡說，就是有人推我。姐姐，您看到了嗎？」
「是你叫雪美小姐來的嗎？」葉兒溫柔的問。心裏略微有點吃味，那個小丫頭一直對祝童賊心不死。
「明明是你不小心。色迷心竅了吧。」
「順利嗎？」葉兒腮角浮起一絲微紅，這一刻是那麼的清麗動人。
葉兒知道，在這個問題上自己不宜說什麼，怎麼纏都纏不過對方。整理一下心情道：「雪美小姐在開封的事情辦好了？」
吧台旁有兩隻圓椅，兩個學生摸樣的年輕客人正坐在上面對著葉兒發獃。葉兒似乎習
尹石麗與川中宏守在酒吧外的跳岩旁，井池雪美推門出來，對川中宏說了一串日語。川中宏連連點頭，尹石麗一頭霧水。
更重要的是，井池雪美從葉兒純凈的笑容里看到一種從前所沒有的難言的魅力。那是一種氣質或者氣息，她在祝紅身上有過類似感受，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分別不過短短的一月時間，是什麼讓她有了如此大的變化？
「不麻煩，木長老在就好了。告訴木長老，空木大師擅長蠱術，我曾在他那裡吃過虧。不過，葉兒不用怕他的蠱術，你有蝶神護佑，只要與木長老在一起就不會什麼事。還有件事，井池雪美小姐快到了，你們可以一塊回來。」
葉兒這才明白，臉頰不禁浮起微紅，啐道：「雪美小姐很想知道嗎？」
「一言為定，我知道葉兒姐一言九鼎。」井池雪美一副妙計得逞的樣子，吐著舌頭做奸笑狀。
葉兒撫著臉，無奈的搖搖頭。祝童不會讓任何人轉達這樣的問候，井池雪美是故意的。
「你才喝多了呢，剛才……剛才有人推我。」
「嗯，我會注意的。木長老來了，他們就在酒吧里。李想，是不是太麻煩人家了？」葉兒不希望祝童擔心，抬眼望向酒吧。空木大師與八仙……應該是七仙佔據了酒吧里的三張檯子；吆五喝六的最是熱鬧，只是裝束有點怪異。不過這裡是鳳凰城，奇怪的人多了，他們並不是太顯眼。
想了想，葉兒撥通黃海的電話。
葉兒想，祝童也許不希望她現在回上海，也許是因為王文遠，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只是不好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