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卷 南轅北轍
江湖號外、幽靈神火（上）
「順之自然，逆之自然。」木長老忽然道。
葉兒也感覺到了，雲梯周圍十幾丈外有人。不是一兩個人，而是至少十個人，並且都是女人。
不知為什麼，葉兒心裏對這個光頭漢子有幾分戒備，她看看木長老和曲奇才站起來，隨著曲老億走進飯館唯一的一個包間。
感到餓的大概只有井池雪美小姐，可她卻是表現得最端莊的一個。
曲老億從一間飯館里走出來，招呼道：「各位餓壞了吧，飯菜已經點好了，請進。」
木長老帶頭，幾個人步入飯館。
詭異而難測的氣氛從山林深處探過來，似乎有人隱在不遠處觀察著他們，隨時可能發動突襲。
「道長沒事了嗎？」井池雪美是感覺最遲鈍的一個，卻是反應最快的。
葉兒接過電話，仔細的聽著；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不確定的問：「這樣就可以了？」
「道士，怪怪的，道長……道士堅持的話，就叫您凡星道士。或者凡星。」井池雪美挽住葉兒的臂彎，說著話，順萬步雲梯向下走去。
葉兒把手機交到曲老億手裡，面對曲奇閉上得眼睛，臉上的暈紅更濃了。
祝童知道葉兒的深淺，在電話那端道：「先休息一會兒，我再想想。」
葉兒和川中宏就差多了，他們只是覺得凡星身上多了幾分難言的靈秀之氣。
「不用謝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祝童緊繃的心情鬆弛一些，問道：「曲老闆去湘西有何貴幹？」
木長老也認出曲老億了，頗有點不好意
凡星睜開眼微微頷首，身上的霧氣漸漸變淡。
一會兒，雨中傳來聲音，那些女人躲在遠處肆無忌憚的吟唱著怪異難懂的歌謠，間或發出幾聲凄婉的嚎叫。
「還有兩處。」木長老看出葉兒大概對這種治療方法並不熟悉，說道。
「走吧。」凡星從暗中站起來，兩眼神采熠熠，仔細觀察的話，能看到流轉在裏面的波光。
「好很多了？」祝童不用問也知道曲老億說的並非事實；他剛想到一個制服磷火更好的辦法：「曲老闆，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請將電話給葉兒。」
「恭賀道友。」「韓湘子」與「曹國舅」同屬道宗，能感受到發生在凡星身上變化。
「蘇小姐，您已經儘力了。」木長老很擔心，勸道。
葉兒盤膝坐在曲奇身邊，閉目屏息，鳳卓青羽微微顫動著，在曲奇身上虛畫。
葉兒好奇的注視片刻，將鳳卓青羽移到曲奇胸前膻中穴，微哼一聲。
「哦，對不起。」葉兒赫然驚醒，連忙閉上眼，凝神屏息尋找到躲進膻中穴的白蝶，引導著它到另一個傷處。
那是什麼？難道這個神秘的光點也能治病？
葉兒睜開眼，驚喜的注視著曲奇的肩膀，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木長老狐疑的看看周圍，讓弟子將曲奇抱到客棧的雨廊下，招呼川中宏和井池雪美也過來避雨。
凡星地仰頭望天，
「買木料。」曲老億簡短的回答一句，將手機遞給葉兒。
他已經很久沒有淋雨了，顆顆雨滴似根根利刺，落在皮膚上激起片片白霧。凡星雕塑般堅持著，經受暴雨的琢磨。隱約可以看到條條肌肉在蠕動著，他的身體蒸騰起絲絲霧氣，臉上表情糾結、扭曲，痛苦比想象中更加難以承受。
井池雪美回望夜幕中的梵凈山萬步雲梯，陣陣后怕，覺得自己的這次梵凈山之行完全是愚蠢的決定。
「可是……」葉兒看著依舊在曲奇身上燃燒的三處磷火，再次舉起鳳卓青羽。
「曲奇，你替我好生招待大家，不夠的儘管讓他們上。」曲老億看大家坐好了，對葉兒道：「蘇小姐，請您到裏面來一下。」
「走吧。」凡星牽起「韓湘子」的手，施施然竟真地走了。
前面是個表情陰鬱的光頭中年人，他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蹲在曲奇身邊。
「好癢啊。叔父，您怎麼來了？」曲奇身手去抓撓傷處，木長老死死的按住他的手，道：「抓不得，會留下傷疤。」
葉兒微微呻喚一聲，蒼白的臉上閃出潤紅。
一小時后，一行人在沒遇到什麼意外情況，順利的抵達山門。
接下來的事情就全然不在葉兒的理解範圍之內了。她剛用鳳卓青羽引導白蝶移動到傷處，白蝶忽地躍出，在磷火上空一寸處翩翩起舞，灑下斑斑清流……
奇迹發生了！
「
隨即，看秦可強一眼，轉身衝進雲梯下的黑暗中。
川中宏挺身擋在井池雪美身前。
曲老億目瞪口呆的看到曲奇生龍活虎般從地上躍起，木長老連忙按住他，取出幾個瓷瓶處理他肩膀上的幾處燒傷。
「一定行，曲奇比我們想象的更堅強。」祝童肯定的說；「快去做吧，我要和曲老闆說話。」
她沒想到對於凡星道士來說，剛才的經歷是多麼的寶貴與重要；沒想到對於葉兒來說，梵凈山之行是她踏入江湖道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更沒想到突兀出現又突然消失的兩個曲老億和秦可強正在做的事，對江湖道，對祝童，乃至對她的命運意味著什麼。
曲奇悶哼一聲，鋒尖翠羽刺入肌膚，傷處滲出一股血滴。磷火沒有熄滅，卻被血液滋潤的更旺了幾分。
葉兒手臂一抖，鳳卓青羽在曲奇的傷處觸一下。
光點脫離鳳卓青羽，沒入曲奇體內。
如今最要緊的是熄滅曲奇身上另外兩處磷火，至於用的什麼方法，今後有的是時間請教。他早知道祝門秘術神奇，卻沒想到葉兒現在用的根本不是什麼祝門秘術，而是蝶神。
曲老億看著葉兒的行動，不知道祝童給她說了什麼。但是對曲奇的擔憂讓他沒說什麼，也忘了聽電話。他剛才查看過，曲奇中的邪毒確實很麻煩。
凡星給葉兒個微笑，對木長老道：「長老，我要
葉兒遲疑道：「木長老，這是另一種方法，我很安全。」
空中忽然顯出異象。
曲奇肩膀上最大的一處磷火爆出一朵白色的光團，周圍的水汽瞬間聚集到光團周圍，形成一個精巧卻凝重的漩渦。
曲老億從木長老手裡接過電話：「沒關係，曲奇已經好很多了。」
秦可強這段時間一直呆在凡星身邊，看到曲老億走了，對葉兒和木道長拱拱手，向另一個方向衝去。
這處地方實在是太危險了，井池雪美身家豐厚，對自己的安全看得比一般人要重；經歷過剛才的事，心裏後悔不該跟著葉兒來冒險。
萬步雲梯上端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兩個人影從雨簾中衝出來。
木長老大吃一驚，急忙取出一粒丹藥塞進葉兒嘴裏，說道：「蘇姑娘，不敢再勉強了，快快調息。」他知道，這是葉兒在強行壓制體內紊亂的內息表象。
一道微不可察的白芒順著鳳卓青羽，從葉兒手中移到翠羽的鋒尖處，在那裡凝出個潔白的光點。
「沒關係，俺不怕丑。」曲奇笑呵呵的說。
木長老和曲老億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深深的疑惑。
「多謝曲老闆操心。」木長老拱拱手，當仁不讓的坐上首席。
木長老微微頷首，叫過「韓湘子」道：「可否讓他跟你歷練一番？」
「不怪長老，怪只怪他們太歹毒。」曲老億放開曲奇的手，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凡星詫異的掙開眼，對這場突如其來的雨他完全沒有感覺。
瑩瑩月華忽然被一片深
兩處磷火同樣被熄滅了，葉兒擦擦額角的細汗，鄭重地把鳳卓青羽點在曲奇眉心。
「不敢稱長，小姐叫聲道士即可。」凡星撩一把潤濕的長發，悠然道。
漩渦降到曲奇肌膚上的瞬間，肆虐的磷火化為一道青煙，消失了。
「倉促了，只是些山野小菜。各位包涵，隨便用點。」曲老億大概包下了整個飯館，廳堂里只擺下一個飯桌，上面是熱騰騰的飯菜。
祝童在那邊放下一半心，手機一直處於開通狀態，他聽到了秦可強可曲老億的聲音，也聽到了那些女人的嚎叫。
「好了，曲奇已經好了！他站起來了，真的好了！」曲老億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對著手機道。
暴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幽黑中傳出一陣女人的尖叫，接著就是寂靜。水滴落在樹葉上的聲音提醒他們，這裏剛才下了一場暴雨。
剛才，她用祝童教的辦法，催動蝶神產出一枚蝶蠱。接著，用鳳卓青羽將蝶蠱催化為一隻白蝶，並將白蝶天然具備的野性凝練掉，才小心的種入曲奇體內。
井池雪美很自然的做到木長老左側，葉兒坐在木長老的右側，別的人也很快找到了自己位置。
他一直在觀察凡星，對於這個竹道士唯一的傳人，道宗上下都不深熟悉，卻都十分期待他能繼承竹道士的衣缽，成就另一個道宗傳奇。他能看出凡星對雨水的抗拒，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能看出這對於他是一道關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