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二十八卷 南轅北轍

十二、紅雲天風(下)

第二十八卷 南轅北轍

十二、紅雲天風(下)

「蘇姑娘,該你了。」凡星臉色蒼白的拭去額角的汗水。
「煙子姑娘也是女人。」曲奇介面道;「莫非……不對不對,她就是女人。」
這使得表現最好的李正勛很有點不耐煩。意料之外,坐在嘉賓席上的幾位專家學者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每次停頓,都會給廖風提供一些很有創意的妙語或新視角。
凡心覺得廖風的狀態太放鬆了,也許是被現場氣氛感染。他出去了一趟,提醒廖風注意控制語言節奏。回來時,手裡還多了部精巧的藍色手機。
「葉兒,剛才……你說什麼……」凡心看到,祝童的表情從輕鬆變成冰冷,臉色鐵青。
其二;亞硝酸鹽能損傷大腦中樞及周圍神經系統,引起兒童多動、注意力不集中、學習困難、任性衝動、脾氣急躁。成人後,容易形成偏執、自私、傲慢無理等不良性格。作為一個以泡菜為最佳食物的民族來說,是一場悲劇。
葉兒微微喘息一下,再次從頭開始,運轉蓬麻功凝聚周圍的水汽,並藉助鳳卓青羽將水汽凝練成比冰更冷的寒露。
眾人沒想到女人如此兇狠,一言不合就突然發動襲擊。看到曲奇受傷,幾乎同時動起來。
第十八次書寫到「靈」字,周圍的水汽似乎被引動,變得霧蒙蒙的。翠羽的嘭的一聲收縮凝聚,筆尖處現出一滴晶瑩的水珠。
「請問,那顆苗是清洋家哪位兒郎?」凡星站在葉兒右側,朗聲道;「江小煙姐在哪裡?她何時出面?」
兩千四百步石階處有間客棧,正卡在石階的彎處。
「曹國舅」和「韓湘子」一樣,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他們有多次機會擊倒對手,可每次都在最後關頭停下了。兩個女人根本就不躲不閃,似乎很樂意被打倒的樣子。
「你只是沒做過。」凡星用竹笛指指葉兒腰間的布囊;「用它,你一定行的。」
「我來試試。」凡星站出來,墨玉竹笛點在一處傷口上。
葉兒仔細聽完祝童的話,就要照做,可祝童強迫她複述一遍自己剛才說的每個字。果然,葉兒有兩個地方理解錯了。祝童重新解釋,又讓葉兒把電話給木長老,對他說一遍,才允許她開始。
凡星休息一會兒,看曲奇實在是痛苦,忍不住再次耗費功力。可是這次,他的努力不僅沒有效果,墨玉竹笛卻斷了,凡星也由於耗力過甚而傷了臟腑,吐出一口血。
「寒露是什麼?」曲奇忍著麻癢問。
「真的無葯可解?他會怎麼樣?」
但是,大家都認為很有創意,特別是年輕人們;最終達成妥協,行成一個比較含蓄的版本,為:泡菜的好壞與泡菜罐有直接關係,罐子是一種自私自我的封閉容器,長期食用這種容器中的食品,對人的性格有暗示作用。容易形成一種諸如你的是我的,我的也是我的,好東西都是我的不良毛病。
兩隻煙袋又揮舞起來,摟頭砸向「曹國舅」、「韓湘子」。
葉兒焦急的再次撥通陳依頤的電話,陳依頤聽出葉兒真的有事,連忙打電話給佳雪花園的門衛,讓門衛通知歐陽小姐接聽電話,如此一耽擱,浪費了二十分鐘的寶貴時間,曲奇身上的六點磷火變得有拳頭般大小。
祝童接過一看,也是葉兒的號碼,連忙放到耳邊。
木長老在四個傷處用了四種葯,可他的神情越發凝重。四種葯都沒什麼效果,藍色磷光燒灼曲奇肌膚的速度絲毫沒有緩解的跡象。
「認出來了?」女人撇撇嘴;「看上她的正是江小煙,五品清洋現在的當家人。這樣的身份,不會辱沒她吧?」
藍湛江與凡心隱約能聽到手機里葉兒急促的聲音,遙遠的湘西,一定有什麼要緊的事發生了。
井池雪美驚奇的看著竹笛,沒有葯,只滴出水滴著就能療傷?旁邊的小溪里有很多水呢?
葉兒手臂輕移,準備開始第三次凝聚。
當然,這些新視角無一不與今天的主題有關。比如有位專家就提出了一個令現場的所有人長時間鼓掌的論點:泡菜與大韓民族偏執狹隘性格的關係。
「這陰火,那兩個臭……女人以身為爐練出的陰毒被斜物引燃。無葯可解。」木長老總算找出了藍色磷火的緣由,卻更令人絕望。
前面探路的是「韓湘子」與「曹國舅」,道宗八仙之中,隨木長老上山的只有他們和鐵拐李;另外幾人已回巫山,參与文峰山景區建設的前期工作。
「韓湘子」和「曹國舅」被逼得不斷後退,他們可沒遇到過這樣的女光棍。
與網站做節目有一個好處是,什麼難題都能得到現場解決。
客棧里黑黢黢的,門前的吊廊下坐著兩個黑影,都舉著長長的煙袋。
「我也不知道,不過有人知道。你可以給他打電話。」
「寒露是比冰還冷的真水。」
「蘇姑娘,等等。」木長老叫住她。
海皇娛樂的工作人員在大廳的一角裝飾出一處淡黃色基調的現場舞台,朵花坐在舞台中央的一台碩大的根雕茶海的主位,背景牆是一副鳳凰城的水墨山水畫,重點是沱江兩側的吊腳樓。
木長老一直關切著葉兒的一舉一動,看到葉兒的臉色變得紙一般白,持著鳳卓青羽的手指在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著。不由一陣心悸:葉兒現在的狀況肯定凝不出第三滴寒露了。
祝童這才放心,請木長老把電話給葉兒。他如果在現場的話,用龍星毫煉化真氣就能熄滅陰火,可是葉兒……他斟酌了又斟酌,才確定了思路。雖然有點冒險,可事關曲奇的生死,暫時只能讓葉兒冒險了。
「曹國舅」的玉板、「韓湘子」竹笛分別功向一個女人。
布囊里裝著祝門三寶之一的鳳卓青羽,葉兒打開布囊,將鳳卓青羽握在手中;「該怎麼做?」
專家席面前當即就擺出了一串答案,經過他們的甄別與選擇,泡菜被列出了三種罪大惡極的罪行。
井池雪美氣得直哆嗦,踢一角川中宏:「你是聾子嗎?」
「哪裡能找到寒露有?」這次的「韓湘子」與「曹國舅」同聲問。
另一個與罐子的特點易碎與神經脆弱的關係的論據被歐陽強力否決了,祝童與大家一樣都有幾分遺憾。
葉兒猛然醒悟了,祝童不是號稱「神醫李想」么?他一定有辦法。
「這是什麼?疼嗎?」葉兒被嚇得花容失色,她何曾見過如此陰險歹毒的傷!
川中宏呀一聲,兩手前神甩出兩隻四棱飛鏢。
祝童知道現在急不得,讓葉兒把電話給木長老,由他描述出曲奇的癥狀。
「咱們也是客。該走就走,沒人攔著你。」靠外的女人把煙嘴移開,指著曹國舅身後的葉兒冷冷地說;「臭男人走的越遠越好,她留下。」
凡星第一個反應過來,墨玉竹笛擊在石階旁的小溪內,激起一大團水花罩住曲奇。
翠羽微微觸到磷火,曲奇的肌膚上冒出一股青煙,磷火無聲的熄滅了。
十幾分鐘過去,凡星熄滅了八處磷火,到第九處時,已經很勉強了。曲奇身上有大小十五處傷口,餘下的六點磷火,已燒出核桃大小的傷口。
木長老說,曲奇是受不住身上難忍的瘙癢主動昏過去的,暫時並無大礙。只要能熄滅陰火,他就能解去陰毒。
因為李正勛的改變,原本計劃中的小丑就不復存在的;使得網站的年輕人們頗有微詞。還好,他們的老闆很講道理,看在錢的面子上。為了這次視頻轉播,祝童可是花了大價錢。
「你們是何來歷?」「韓湘子」眉心一挑,攔在葉兒身前。
前一段時間,祝童為了躲避追捕,已放棄了常用號碼。他身邊有很多手機很多卡,每個都不會使用一次以上次,幾乎是用一個丟一個。
葉兒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個難題只有她能破解,周圍的人都幫不上忙。
左側上方是祝童寫就的四個俊秀飄逸的草書:鳳凰清談。
上海的夜晚比梵凈山要早一個多小時,佳雪花園裡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長老,可以了。」祝童在電話里聽木長老描述他看到的,說道。
川上沙子是最專業的一個,她只對燈光、攝像、拍攝角度對播出效果的影響之類的技術問題感興趣,被她折騰的最厲害的是朵花。
其一;泡菜當中含有一種叫做亞硝酸鹽的東西,長期攝入有極強的致癌效果。
「打啊,殺啊。」女人咆哮著,並且主動湊上來。
李正勛坐在朵花右側,西裝筆挺,神情木訥而嚴肅。
「不疼,癢。」曲奇勉強笑道。他明白,這次的麻煩大了。疼或出血都算不得什麼,最怕的就是這種怪異的毒傷。
葉兒緩緩調整呼吸,鳳卓青羽虛畫出一個「氣」字,接著又畫出個「靈」字,然後又是一個「氣」字。
寒露觸到磷火,傷處冒起一陣青煙,磷火無聲的熄滅了。
幽幽煙火,映出兩張女人的臉。都是四十上下年紀,臉上的膚色與皺紋表明,她們都是辛勞孤苦的農婦,或者……
從現場效果來開,朵花與廖風的表現都差強人意,出現了不少諸如忘詞、冷場、前言不搭后語之類的場面。
不過,陳依頤給了葉兒另一個號碼,美女記者歐陽小姐的手機號碼。陳依頤說,最近兩天,祝童一直和她在一起。
他已經做出了選擇:留在中國。
「打啊。有什麼不敢的。」井池雪美已經從川中宏背上下來,與葉兒站在一起,憤怒地說。
祝童、凡心道士與藍湛江沒有在現場,他們在房間里看直播,只是觀察。
可是,兩個女人並不招架,挺著胸膛讓他們打。
他站起來關掉監視器的聲音,房間里馬上安靜了。
葉兒急忙查看曲奇,木長老正給他上藥。曲奇身上的衣服被燒出十幾個洞,月光下,十幾處傷口沒有出血,也沒有起泡,而是閃著妖艷的藍色磷光。
竹笛口先是滲出一絲淡淡的霧氣,接著,凝聚起一滴晶瑩的水珠,滴在傷口上。
「歐陽小姐說蘇小姐的電話打到她那裡了。」
拍攝進行了一個多小時,一小時的鳳凰清談才錄製的可供後期編輯製作的效時間不到十分鐘,朵花已經被她教訓哭兩次了。
這一來,眾人總算明白曲奇為什麼中招了。不是她們高明,而是她們的修為太淺薄。
葉兒撥通了歐陽小姐的電話,開始是沒人接,後來有人接,但是沒說兩句就掛斷了。
這次,葉兒寫了二十一次「氣」字,二十一次「靈」字,第二滴寒露才從鳳卓青羽峰尖滲出。
鳳卓青羽似有千斤之重,葉兒雙目微啟,看著曲奇的傷處,緩緩沉下。
「蘇姑娘,可以了。」木長老把曲奇送到葉兒面前,緊張的看著葉兒。
「再試試。」木長老沒敢讓葉兒移動,抱著曲奇,將另一處磷火觸向鳳卓青羽。
葉兒好像連說話都吃力,黑亮的眸子中閃出一絲迷惑。
梵凈山萬步天梯,曲奇已經陷入昏迷。
鳳卓青羽的峰尖點在曲奇肩部最大的一處磷火處,那裡的肌膚已經被燒灼出桃子大的一塊,裸露出來的肌肉如嬰兒般艷紅,且正中的那一點在不斷坍陷,很快就會燒到骨頭。
「葉兒,仔細聽的說。第一步,先調整好自己……」
「私人恩怨,與外人無干。」另一個女人站來,兇巴巴的說;「我們家有個兄弟看上她了,這輩子非她不娶。我們家八代單傳,如今是姐妹八個守著一顆苗,當姐姐的替弟弟找媳婦,該不該?」
第三條比較牽強,李正勛提出抗議,歐陽小姐也表示不可接受。
「該怎麼做?我不會啊。」葉兒尷尬的說。
「寒冰好取,純真難得。一種是從千年冰心取得的寒冰,用真氣凝練,初得的第一滴就是寒露。一種是以自身修為,采天地之精華,以真氣凝練,也可得寒露。只是,必須是修鍊有成的陰功才能有此效果。」
如此循環往複,葉兒的動作越來越慢,鳳卓青羽卻開始發生異動。
「煙子也是你這個臭男人能叫的?」第一個說話的女人暴怒了,揮起煙袋砸向曲奇。
曲奇舒服地呻吟一聲,那處的藍色磷光熄滅了。
「老娘一沒錢,二沒男人,早就活夠了。你個小娘皮,老娘還看不上你呢。」「有種就殺了我,早死早脫生。下輩子做個男人,乾死你個東洋貨。」兩個女人絲毫不懼,夾七夾八的罵著。
「道宗借道,請朋友行個方便。」「曹國舅」在客棧外十米處站住,抱拳道。
玉板和竹笛幾乎同時停住了,一個指在胸前,一個指在咽喉處,距離不過寸許。
廖風穿著一襲青色唐裝坐在朵花左側,架一副金絲眼鏡,手裡搖擺一副摺扇。俗話說,人靠衣裝。原本斯文的廖風被這套行頭襯托得,很有幾分飽讀詩書的風流才子相。
「可是……」葉兒拿出手機,新的問題又來了:她不知道祝童的電話號碼。
還好是錄播,每次出現卡殼的事故,歐陽小姐都會喊停,然後是重來一次。
葉兒首先撥通的是黃海的手機,知道祝童在佳雪花園。又撥通了陳依頤小姐的手機,得到的消息是她沒在佳雪花園,而是在「東海騎士」號遊艇上。
書寫「氣」字時,鳳卓青羽筆端的翠羽膨脹成球;書寫「靈」字時,翠羽凝聚如針。
與歐陽小姐坐在一起的還有日本職業主持川上沙子小姐,她本不該在這裏,但是朵花需要一個老師,祝童提前把她請來了。
葉兒心裏雖然有幾分不快,卻沒想太多,她相信祝童。
幾天來的經驗告訴她,在這些人面前不要亂講話。
這時,才看出兩個女人不是一般的女光棍,而是身手敏捷、很識相的女光棍。她們尖叫著「真打啊!」「小鬼子不要臉」同時跳出圈外消失在山林深處。
曲奇扽出逍遙棒,堪堪架住煙袋。只是,架住煙袋並沒能保證他的安全,煙鍋里爆出一團熾熱的火花。曲奇沒有在意,十幾顆火花落在他肩膀、手臂上,「噗!」地發出幾點幽綠的光,空氣中隨即飄出異味。
「陰火無解,所有方法都是火上澆油。只能用更冷的寒露震服。只要能熄滅陰火,陰毒解起來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