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萬里疾風
八、懸賞（上）
祝童撥通成風的電話，如此這般一番。台海言和成風可以回來了，還有百里宵和卡爾。這個時候，他終於用不著在意是否被監聽了。
飛天壁虎的同伴被帶了過來，那是個滿臉橫肉的傢伙。
祝童也大笑，隨即收線，把玩著手機。
祝童走過去很自然的牽住葉兒手，對蘇娟說：「娟姐，醫院里的病人多嗎？」
蘇娟比妹妹有見識，看出情況緊急，匆匆去通知醫院各科室清場了。
「她在哪裡？還好嗎？」江小魚的呼吸有點急促了。
「娟姐發個通知，從現在開始，半小時內所有人必須離開。醫院放假三天，薪水照開。讓住院部做做工作，把所有的住院病人都轉移到海洋醫院，費用我們出？」
「還算不錯。那件事已經辦好了，你現在就可以去接人。」
無情大師在雲峰寺貪了一億四千萬，不可能只買譚千熾一條命。如此大的手筆，很可能還包括自己的命。無情大師在普賢寺經營多年，交往的黑白兩道朋友不知道有多少。最要命的是，他曾經是一品金佛的實力派精英份子，對祝童、上海乃至江湖道的一切都有相當的了解。
「你自己不會看？」蘇娟指著冷清寬敞的大廳嗔道。
「哈哈！李總真有意思。」江小魚爽朗地大笑。
祝童越想越頭疼，對范西鄰道：「你盡量說服萬里侯，我現在就回醫院準備。」
「好功夫。」祝童不由自主地贊道。
十分鐘，寶馬只穿過了一條街，范西鄰的電話來了。
「所有人？」蘇娟不解地問。
想了想，又撥通了江小魚的電話。
一個年輕人一把抓住飛天壁虎的肩膀。
「你的命是死活，他們兩個是期貨。」
七點，
「明白了，李先生稍等一下。」范西鄰掛線了。
另一個被懸賞二百萬的是誰？祝童思量著身邊的人，最有可能的是葉兒和母親；仔細一想，黃海、朵花和王向幀包括范老都有可能。
這個時候，怪異的情況發生了。
葉兒滿腹的相思與擔憂，如雪花般被這一吻消解了。
「你走吧。」祝童揮揮手，秦可強的人放開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余總，回來了？」祝童說。
祝童坐在寶馬x5里，也只能暗暗著急。
「無情……普賢寺的知客僧？」祝童心裏咯噔一下。如果這件事又無情大師在背後主持的話，就相當麻煩了。
「我過去。」祝童抬腿要走，秦可強一把拉住他；「這樣的小事，用不著祝公子出面。」
「你有什麼發現？」范西鄰問。
「不知道。」祝童斟酌一下，才說；「這樣的懸賞，會由一個有一定實力的人委託人主持。現在可以確定，錢肯定已經在人家賬上了。萬里侯已經沒權利取消，只有找到委託人，讓他出來說話，譚千熾的安全才能得到保證。」
這不全是天賦使然，神石軒有一種專供采玉人修鍊的功法，修鍊有成的話，手臂會被拉長。飛天壁虎一定也有練過類似的功法。
「回來了，他就在裏面？」秦可強答道；「蘇小姐也回來了。」
祝童思索著接下來的操作步驟，還需要黑白雙煞再折騰一番，將那股潮流緩緩平息下去。
「今天晚上這裡會很熱鬧。發出懸賞的是無情大師。」祝童心裏沉甸甸的。誰頭上頂著二百萬的賞金，都不會輕鬆。
「您知道無情大師嗎？」
「算
「知道了，醫院內的事拜託李先生多擔待。外面，由我負責。」范西鄰的聲音透露出他很不高興。
以他們的身家，那樣可能性很小。
「有些從北邊來的人在望海周圍轉悠，我的朋友認出了幾個。其中有一個是飛天壁虎，他們來自北方。」祝童說。
范西鄰敲打敲打萬里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除非，他們想拼個魚死網破。
接下來，上海也將有一批官員倒霉。
「曲老闆回來了嗎？」祝童問。
在沒看到這一幕之前，祝童以為就是自己出手也留不下飛天壁虎。有了這樣的本事，望海醫院的大樓並不算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清靜清靜。」祝童笑著說。
祝童抬起手臂招招手，示意對方過來。他有八成的把握確定，那就是江小魚說的飛天壁虎。雖然躲在相對陰暗的夾角內，身上披一件寬大的風雨衣，以祝童的眼力還是能看出他的手臂比一般人要長，整個人都充斥著一股精幹之氣。
「謝余總關心，我們兩清了。有人說過，對手多了並不全是壞事。很有道理啊。」
「秦大哥，麻煩你派人守住地下室。」
「范公子，請轉告萬家侯，今天晚上安生點。如果望海醫院出了什麼事，他們就別想走了。」想了想，祝童撥通范西鄰的電話。
「跟我來。」祝童反握住葉兒的小手，走向電梯。
「譚千熾的命，三百萬。你的命，二百萬。聽說還有一個，也是二百萬。不過，金主只挑選有把握的人接那個活。」
祝童下車，站在大門正中，秦可強從門衛室出來與
祝童去和他們打了個招呼，讓楊輝拿兩條好煙遞過去。對於他們，祝童並沒有寄託多少希望，只是當成威懾力量。剛才那一幕他們應該看到了，卻沒有半點去幫忙的意思。
「如果，我能說服他們取消，李先生認為可以嗎？」
「是所有人，包括後勤、餐廳和保安。」
電梯門剛關上，祝童就吧葉兒擁進懷裡，吻住潤澤甜美的紅唇。
「謝了。」那邊傳來走動的聲音，江小魚已經迫不及待了；「王天剛回來，他去望海醫院取葯，在附近看到了一些北方人。王天王地兄弟倆在北方混過一段，見過其中的幾個。李總，有兩組人馬，都是玩噴子的高手。你應該注意一個瘦子，他有個外號叫壁虎，也有人叫他飛天壁虎。」
也許一會兒會好些吧。祝童想，范公子如果真想干點事的話，還是值得信任的。
望海醫院的生意本來就不怎麼樣，經過這一段的折騰，取消了幾個科室之後，更是門可羅雀。
「回來了。還好吧？」話筒里傳出江小魚淡然的聲音。
「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只是，人我是給你要回來了。她現在遊艇碼頭，『東海騎士』號旁邊停著的一艘……對不起，請稍等一下；」祝童拿出那張黑色卡片；「奮進號；名字有點怪。余總去吧，她就在奮進號上。」
高峰期，上海似乎是一個巨大的停車場。
他已經儘力了，這樣的局面已經超出了他期望。
「他們上午來過。」秦可強說；「我剛看完監控。」
「期限是多少？」
唯一對不起的，就是那些在虛幻的世界里翹首盼望著的人了。他們成就
對方沒有任何反應，而是不經意地把頭轉向別處。
祝童的眼睛盯著那個瘦小的男子，他帶一隻黑色棒球帽，眼睛躲在長長的帽檐下與祝童對視著。
飛天壁虎從風雨服內鑽出來，貼著牆壁蠕動幾乎眨眼間就到了二樓的雨檐處。那瘦小的身體閃了兩閃就消失在一扇窗口內。
「李想，出什麼事了？」葉兒臉上的驚喜和羞澀被擔憂取代。
死活的意思是，只要祝童還活著，這筆懸賞就一直有效，誰能殺死他就能得到二百萬。期貨的意思是，只有在指定的時間內殺死被懸賞者才能得到賞金。
祝童看了他一會兒，問：「只要你說出懸賞的內容，就可以走了。」
「你不知道！」祝童沉聲道；「范公子務必問清楚他們為了要譚千熾的命，下了多少本錢？誰在背後替他們做這件事？」
飛天壁虎轉身要走，藥店里也走出兩個年輕人，穩穩的把他們的困在不大的空間里。
「你要多加小心。」秦可強點點頭，拿出一部對講機開始呼叫石旗門弟子向望海醫院集合。
如果還不夠的話，只能在心底對那些有意無意間幫助過自己的人說聲抱歉了。
「望海醫院周圍已經不幹凈了。至少有兩批人馬想要譚千熾的命。范公子，這隻能證明一件事：他們許下了巨額懸賞，誰能幹掉譚千熾，誰就能得到這筆巨款。萬里侯在那裡都不重要，只要譚千熾活著，這個懸賞就一直有效。」
「我這就聯繫相關單位，加強對望海醫院外圍的警戒。」范西鄰知道事關重大，與祝童商量幾句就收線了。
他打個手勢，旁邊的店鋪就出現了兩個年輕人。
馬路對面的有幾間店鋪，兩個男子在最大的那家藥店門前避雨。
取消這個懸賞的唯一辦法是捉住發布人，也就是無情大師。可是，他現在隱在暗處，祝童在明處。
「有那麼嚴重嗎？」范西鄰認真起來。畢竟，譚千熾如果出了什麼意外，對他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藉助譚千熾交代出的東西，他能抓到很多人的把柄。
「還有呢？」祝童又問。
「就是那個人。無情大師曾貪了雲峰寺一大筆香火錢，萬公子說，他答應無情，只要幹掉譚千熾，這件事就一筆勾銷。」
在上海，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會有回報。但這句話不適合江湖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是祝童與江小魚這些人謹守的原則之一，它代表著江湖道最原始的凝聚力。即使是對手，也要遵守這個遊戲規則。
他走進大廳，迎面正遇到蘇娟和葉兒姐妹在一起說話。
離開佳雪花園已經一小時了，廖風與雷曼的對話想必已經結束，可他距離望海醫院還有一半車程。
好在，今天或明天央視就會傳遞出更多信息；明確北京對「桃花潭水」、「億哥」、龍家諸人的定性與反腐倡廉的決心。
院子里停著兩輛警車，裏面坐著五位警官。
祝童無聲的笑笑。事情也許不像他說的那麼嚴重，但為了清靜，有備無患嘛。
外面的細雨纏纏綿綿地下著，沒有停息的意思，也沒有爆發的可能。
聽到無情兩個字，祝童就知道逼迫萬里侯已經沒什麼用了。
江小魚表達的很清楚，萬家侯要走了，臨走之前想試著能否幹掉譚千熾。
手機沒響，就證明這次很圓滿，對話沒有驚喜，也沒有意外。歐陽與朵花先後發來了簡訊，都只是不咸不淡的說結束了，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