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萬里疾風
八、懸賞（下）
樓頂，有程震疆帶著兩位逍遙谷弟子和八位軍人負責。
七點四十分，蘇娟在秦可強的幫助下，將望海醫院內外所有的不相干的人都疏散；她上來和葉兒說了幾句話，也被祝童勸回家了。
祝童鬆了口氣，看著秦可強和挾持著西蕾婭的人周旋。西蕾婭基本上就不會有太大的危險，那個人剛才沒殺死西蕾婭，就證明她不是個亡命之徒。
祝童觀察著流浪狗關注的方向，竟然是那座還沒啟用的閑置別墅。可是，秦可強檢查過那裡，什麼也沒有啊！
十二點三十分，一隻流浪狗穿過圍牆下的出水口跑進望海醫院。
祝童無言以對，無奈地坐下了。秦可強是狙擊高手，他想到過，沒有確認過。在湘西張家界，蝶姨肩膀上的那一槍，估計就是他的傑作。那還是夜間遠距離狙擊，只是，王文遠是怎麼知道的？僅從表面看？
祝童站起來：「王警官在，我就放心了。」
雷曼住的別墅裏面只有雷曼的隨行人員和一位FBI安保人員彼得，以及西蕾婭小姐。之前，誰也沒想過雷曼參議員會是對方刺殺的目標之一。
對講機內傳來消息，雷曼先生平安。黃海對防暴隊員發出指令，讓他們在別墅內警戒，貼身保護雷曼先生的安全。
「你是沖雷曼參議員的來的吧？據說，能接到這個懸賞的人需要具備一定的條件。你一定不是無名之輩。」秦可強悄然但緩慢地靠近著，表面上很難看他有絲毫的移動；兩隻腳也一直是穩穩地站在平台考究的大理石地磚上。
電梯停到十五層，葉兒已是臉泛桃花，祝童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一點。
「你不能出去。」王文遠道。
「不用查了，我相信。他說二十一隻就是二十一隻，不會錯。」
「不對，我知道了，另一個要殺的人是雷曼。」祝童猛然跳起來。
祝童大驚，披著狗皮的人！那是個身材矮小的女人，她竟然披著狗皮，在眾多監控與監視者的眼皮底下進入瞭望海醫院，並且順利進入雷曼隔壁的別墅，又從水路潛入雷曼住的別墅。因為一個祝童不知道的原因，她並沒有找到雷曼，而是摸進了西蕾婭住的房間。並且挾持了她。
「別耍花樣，你靠近一厘米，我到刀就刺進去一厘米。」女刺客很小心。
十點過去了，周圍沒有任何動靜。
「狙擊手？太誇張了吧！」祝童不相信周圍會有狙擊手；「這裡是上海。在中國，很少有人能見過狙擊槍，更別提掌握狙擊技術的刺客了。」
「小王的能力很強。」黃海拍著王文遠的肩膀笑笑，又對著對講機說：「二組三組保持警戒！四組注意！四組注意！檢查下面有幾隻流浪狗！檢查下面有幾隻流浪狗！」
即使這樣，祝童也絲毫不敢大意。
可是，這個時間，祝童已經來不及找到能安置一位美國參議員的合適地方，只好從樓下分出一部分警力守在雷曼住的別墅周圍。
別的且不說，可以肯定的是，王向幀必將受到牽連……
「她是不值二百萬。」女刺客收回手臂，將利刃抵在西蕾婭後背；「我不相信你。神醫李想出面，我才會放了她。」
「你是衝著二百萬來的，她不值那麼多錢。殺了她，你是死路一條。如果放了她，我可以讓你能安全的離開。」秦可強耐心地說。
「還有一分鐘。神醫李想再不出現，我就殺了她。」女刺客冷冷地發出最後通牒。
「十九隻！十九隻！確定，還有十九隻流浪狗。」對
「想要你的命的人並不是尋常小賊。黃處知道，我的狙擊技術就很不錯。」王文遠又指著屏幕上的秦可強說；「還有他，也是個高手。」
「二十一隻。」一位警官肯定地說。
「就是你說話的時候。」祝童瞧一眼黃海。他負責審查進入十五層的警官的身份，一定早就知道了。
祝童還在十五樓沒有動，他兩眼死死地盯著屏幕；希望能儘快看到雷曼平安的消息。至少，蝶神的感應顯示，雷曼並沒有死亡。
一個毛茸茸的人形怪物挾制只西蕾婭，被秦可強和三位防暴隊員逼到別墅平台的一角。
曲老億也覺得那些狗很奇怪，可是負責外圍的秦可強說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那些流浪狗都是自己溜達進來的。
殺掉雷曼，對祝童絕對是個重大的打擊。一位美國參議員，受他的邀請來上海看病，結果竟然在屬於他的醫院里被人刺殺。這不只是一件爆炸性新聞，更是一樁十分嚴重的政治事件。
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了。
「基本上可以確定。她用的是短魚刺。煙子小姐的身價，比西蕾婭小姐可高多了。」
祝童知道時間緊，在葉兒耳邊低聲道：「今天晚上不許下樓。」
曲老億開始要求監控人員查看先前的監控錄像，查一下有幾隻狗進來了。
雷曼提出要見親愛的李醫生，祝童這才想起來，雷曼先生似乎也處於危險之中。
「我怎麼了？」曲老億敲著桌子道：「搞清楚沒有？下面還有幾隻狗？」
「你也是目標之一。別墅周圍太空曠了，周圍至少有五座高層建築上可能埋伏有狙擊手。只要你出現，被狙擊的可能性超過五成。」王文遠很認真地說；「于公，我必須保護你的安
「你認識她？」王文遠盯著曲老億問。
九點三十分，望海醫院主樓的燈光熄滅，整個醫院變得一片黑暗。與周圍的燈火輝煌形成鮮明的對比。
譚千熾在十八樓，柳伊蘭和葉兒帶著九位蘭花姐妹負責看護他。
「為什麼？」祝童指著樓下；「西蕾婭小姐是我的秘書，雷曼先生是我的客人。」
「好吧，你如果堅持不肯通融的話，不必等一分鐘了。神醫李想不會來，他在樓上，就是來也不可能在一分鐘內出現。你現在就可以動手了。你殺了她，我一定殺了你。一命換一命，很公平。」
要不是祝童醒悟的早了一線，秦可強及時趕到，只要再耽擱兩分鐘，雷曼就完了。
過了十分鐘，又一隻流浪狗鑽了進來。
「我沒有動！」秦可強伸開雙臂；「瞧，我身上沒有武器。」
王文遠已經回到黃海的專案組，黃海去日本接譚千熾家人的時候，他就化妝進入瞭望海醫院。王文遠挑釁般看著祝童，對自己自己能在祝童的眼皮子地下晃了兩天而沒被發現感到愜意。
十八隻，肯定不對。進來了二十一隻，去掉一隻，至少還應該有二十隻。難道還有兩個人裝成狗混進來了？那樣做的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你真的這麼認為？」女刺客藏在西蕾婭身後，以略顯暗啞的聲音說；「你不配與我談判，讓『神醫李想』來。三分鐘之內看不到他，我就殺了這個洋妞？」
「雞鳴狗盜，徒亂心神。別著急，再等等。」曲老億撫摸著光頭說；「讓下面的人多注意……」
九點，西蕾婭陪著雷曼回到望海醫院。
「不許這樣了。」葉兒搬開祝童按在停止鍵上的
到凌晨一點，已經有七八隻流浪狗從各個角落進入瞭望海醫院。
西蕾婭的身材比較高，將女嬌小的女刺客完全遮在身後。再後面，就是平台上的矮牆。那是個死角，女刺客只露出一點帶著狗毛的胳膊，只要不動，秦可強就拿她沒有辦法。
黃海呵呵笑著把王文遠按下去，說：「你答應過，不橫生枝節。」
整個十八樓除了譚千熾沒有一位男性。柳伊蘭使用了一種八品蘭花獨有的秘術，能讓任何進入十八層的男人都無可遁形。
曲奇也下去了，他帶著兩個人順著人工湖上的迴廊急促撲向別墅。
八點三十分，五輛噴著防暴隊標誌的警車駛進醫院大門。十九個荷槍實彈的年輕警官，在黃海的配合下取代先前的兩組人馬，在望海醫院主樓周圍構築起第一道防線。
「再查！注意看水面。」王文遠想也不想就說。
十五層監控室，王文遠摘下耳機對祝童說：「你這位朋友很有意思。她的使命有兩個，或者刺殺雷曼，或者引你現身。」
「對您這樣高手來說，沒有武器更可怕。你本身就是一件武器。」
「他們會處理好的。」曲老億說。他也不同意祝童下去冒險。
「年輕人，做自己的事。不該問的別問，不該操心的別操心，乃長壽之道。」曲老億陰沉著臉說。
「曲老億，你……」王文遠臉騰得紅了。
「你什麼時候認出我的？」那位警官轉過頭，撕下唇上的鬍鬚。
望海醫院內所有的燈光幾乎同時亮起來，強烈的明暗反差讓狂吠著的流浪狗群安靜了。
雷曼所在別墅的平台上，秦可強對西蕾婭說：「西蕾婭小姐不必緊張，她不會傷害你。」西蕾婭輕輕吐了吐舌頭，表示自己並不害怕。她只穿著一套輕薄的睡
晚上八點，柳伊蘭帶著五位蘭花弟子來了。
「曲老闆能確定？」祝童不放心地問。
「十八隻！十八隻！下面有十八隻狗。」對講機叫了起來。
十一點過去了，十二點過去了，還是沒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
雷曼的住的別墅就在空置別墅隔壁，其間只隔著區區三十幾米的水面。
不只黃海和程震疆帶來的人守在電梯口，還有曲老億、曲奇，和四位逍遙谷弟子。
祝童感覺不對了，望海醫院裏面除了主樓前的廣場就是人工湖。新修的建築群很乾凈，職工餐廳在主樓內，人工湖內的四座別墅只有啟用了三座，應該沒什麼吸引這些流浪狗的東西。
兩條人影出現在別墅二樓平台上，探照燈的光圈罩過去，是西蕾婭！
「王警官的判斷不錯，你不能下去。」曲老億點著光頭：「西蕾婭小姐不會有危險。」
祝童心裏湧起強烈的不安，起身對曲老億說：「我下去看看。」
「你認識我？」秦可強不敢動了；「我來上海不到三年，認識我的人並不多。我們見過嗎？」
接下來的，似乎方圓十公里內的流浪狗都得到了什麼信息，爭先恐後地湧向望海醫院。人工湖周圍，犬吠聲此起彼伏。
秦可強首先破窗進入別墅，六位防爆隊員隨之趕到，從前後兩個方向破門而入。
黃海、祝童與曲老億坐在十五樓的監控室內，前面是四位受過專業訓練的警官，他們分為兩組輪流盯著屏幕牆。醫院內外的監控設備都處於工作狀態，范西鄰派來的人還在幾個進出醫院的必經之處安裝了紅外夜視裝備。
流浪狗正是發現了這隻「同類」的異常，才發生了騷動。
樓頂，兩束雪白的光束射向雷曼居住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