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三十卷 流沙之東

三、了結(上)

第三十卷 流沙之東

三、了結(上)

「我們本來可以成為朋友,江家本可不必退出江湖道。就是因為那個老不死的莫名其妙的野心,才會鬧到現在的地步。」似乎在表達某種情緒,江小魚狠狠地將只抽了一口的香煙摁在黑色大班台上,臉上明顯多了幾分猙獰。
祝童剛閃到窗前,房間已被黑暗籠罩。
煙子盯視著這個狠心的負情郎,眼中充滿了怨恨與不甘,心裏有無窮的怒火要傾泄到他身上。可她的雙腿顫抖著,已經沒有力量再使出哪怕半式殺招。
「我想確認一下,祝師兄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和我談?」江小魚挺起腰板道。
公事方面看起來複雜,如果拋開空想大師其實也簡單。
「我不想騙你。我今天來的目的是要尋求和解。空木大師是佛門弟子,而我是擅長鬼神之術的祝門。蠶蠱或蝶蠱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可怕的,但是在我而言算不得什麼。葉兒現在也算是祝門弟子了,她有與我類似的際遇。」
「還有別的條件嗎?」祝童想不出來江小魚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問道。
在上次江湖道崩潰前,五品清洋可算是八品江湖中僅比一品金佛稍差的大財主。藍家帶往海外的巨額資產中,清洋家占相當的份額。所以在江湖道重建之初,五品清洋才會表現的那麼囂張。
煙子收斂起笑容,咬牙道:「和解!你做夢!」
他要獨自面對將要發生的一切,煙子,也做好了破門而入的準備。
她揮舞著魚刺捅過去。
他明白了,江小魚心裏有鬼,選擇這間辦公室的原因是從這裏可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可是,據我所知,這些年藍家已經支付給江家村一億多現金了。況且,藍家在國外的事業並非一帆風順。」
于私,他要為前幾天發生在望海醫院的事討個說法;救走煙子的只會是江小魚。
「召集人。」
「你胡扯。」煙子尖叫道:「只要我願意……」
再高明的招法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是渺小的!所謂的迅捷、詭異以及令人眼花繚亂的幻術,在祝童面前都變得如孩子手中玩具般的可笑與淺薄。
左手,已經穿透魚刺的亂影,拂過煙子腳踝,順著她的雙腿狠狠的劈去。
「先說說看。」祝童注意到隔壁的房間里傳來一聲微不可察的聲響,加了分小心:煙子在那裡!
祝童斟酌著沒說話。
「三億人民幣,我可以答應。只要江家家主簽署完一些文件,這筆錢就能在第一時間進入江家指定的帳戶。那批古玩字畫已經在上海來,存在銀行保險庫里,你們隨時可以得到它們。很抱歉,這個條件我無權表達意見。你需要和空寂大師談談。」祝童知道一周前發生在梵凈山的事,心想,把魚郞收回金佛寺的戒律院基本上算是便宜他了。
「如你所願。」江小魚忽的站起身,領頭向外走去。
「你……要對付自己的老爸!」祝童頓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祝童皺著眉頭看著魚刺刺入自己的胸膛,入肉一寸許才捏住煙子的手腕,道:「這樣可以嗎?」
「一品金佛。」江小魚燃起一隻煙;「將空想大師收回金佛寺的戒律院。」
晚九點,一輛普通的的士駛進聖麗園集團公司的大門。
「你可以試試,能不能擊落它。」祝童滿意地說。
「呲呲」幾聲輕響,細劍的光華消散;硬木沙發就如遇到火焰的冰雪,只剩個空架子了。
「知道這是什麼嗎?」祝童指尖忽然閃出一蓬紅色的火焰。
「嘭!」地一聲,煙子休息了一會體力恢復了大半,她凝聚起全身的真氣,將魚刺點向紫蝶。
都是江湖人,也都是明白人,客套的時間極其短暫,江小魚先切入正題。
「她有同樣的本事。」祝童指尖打個響指,紫蝶憑空消失了;「如果我願意,完全可以用她們在你身上做下記號,憑它們,我能控制你的生死。如果我那樣做的話,你根本就不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進入她周圍百米的範圍內。」
「也好,我會儘快去拜訪空寂大師。麻煩祝師兄替我約個時間。」江小魚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殺氣,睨視著祝童道:「現在是不是該解決私人恩怨了?」
他剛與藍右江通過電話,藍家答應交還那批書畫和古董。在他們看來,那些東西雖然價值不菲,卻沒有幾件真正的精品。也難怪,五品清洋只是一幫水上豪強,文化底蘊和見識決定了,他們的眼光著實有限。
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煙子如今是清洋家主,她是個很實際到人,與江小魚一樣都沒太多不切實際到妄想,根本還是錢的事。
祝童很想親手解決這個害死自己父親的人,如今看來,基本上不現實到。江小魚或煙子,都很樂意看到將空想大師收歸金佛寺戒律院,卻一定不能接受他死在自己手裡。
那火焰在煙子注視下化為一直火紅的紫蝶,離開祝童的指尖,在她面前半尺處翩翩飛舞。
祝童與秦可強,曲奇從車裡下來,江小魚帶著神鉤王寒已在辦公樓前侯著了。
一擊落空,煙子迅速變招。
紫蝶被魚刺點中,沒有落地卻變成了兩個,繼續在她面前半尺處飛舞。
江小魚的開價不是多了,而是少了。藍右江說,魚郞三十年前的開價是五千萬美金。不說以前,只這三十年的時間,五千萬美金至少也該翻倍了。
這一刻,祝童忽然變成了一座穩重的山嶽。
煙子輕聲咳嗽幾聲,說:「我不是你的對手,你可以來殺我了。」
「既然是江湖酒會的召集人,你能保證,今天我們達成的條件能得到嚴格的執行,是嗎?」
「煙子,如果葉兒與你一樣惡毒的話,你絕不是她的對手。」祝童毫不在意的說;「她是女神,你只是個女人。」
大門剛剛關上,「轟!」的一聲巨響。
祝童卻沒動,示意秦可強和曲奇也出去。
「正有此意。這裏似乎有點擁擠了。」祝童掃視著不甚寬敞的辦公室。
「人民幣。我們不會獅子大開口。」江小魚很肯定地說;「我們手裡有一份清單,當初只江家存在藍石那裡的大洋就有二十萬塊,算上金條和珠寶,如果當時委託給國外的任何一家銀行的話,現在的收益只會多不會少。」
祝童走到窗前,能看到大樓背後的碼頭,碼頭上停靠著幾艘貨輪,貨輪的陰影里停著一艘小巧的快艇。
于公,江湖酒會前,祝童必須解決掉五品清洋退出江湖道的問題。
最先遭殃的房間里的吊燈和檯燈。
「為什麼要殺你?」祝童好整以暇的坐到房間里唯一完整的沙發上;「煙子,我今天來不是打架的,我要了結過去的恩怨。」
辦公室並不大,裝修也簡單而實用。
「藍家做的怎麼樣不是我應該關心的問題;這些年藍家支付過的錢只能算是利息。與本金無關。」
祝童揮起一隻硬木沙發,重重的撞散細劍絢麗的軌跡。
他右手閃出一點寒芒,尋到細劍微細的劍尖,輕輕一轉;細劍無聲的落在地板上。
「三億,人民幣還是美元?」祝童問。
「不讓你殺死一次,如何談化解?這些血,是我欠你的。」祝童緩緩抽出魚刺,深深的吸了口氣。
這件事其實早就應該有個清晰的結果,藍宇先生曾與魚郞、也就是現在的空想大師多次交換意見。無奈對方開價太高,藍石家族承受不起,事情才拖到現在。
「沒那麼容易。」煙子檢視著祝童的表情,忽然笑了;「你害怕我對付她,是嗎?」
煙子不是傻瓜,她本就知道現在的祝童已非昔日那個的小騙子,可還是為這樣結果感到沮喪。
剛才那兩招已經是超水準發揮了,她坐到江家家主的位置上后,才得以接觸到只有家主才能修習的江家最核心的保命三招,卻被祝童舉重若輕的化解了。
他隱約看到煙子窈窕的身影,如豹子般飛射過來。細劍與魚刺,是她的爪牙;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的雙眸,代表著深重的怨恨。
細劍離手,化作一道彩虹直插祝童胸前;魚刺在地上一點,煙子的雙腳踢向祝童下體。
夜幕籠罩之下的聖麗園辦公樓內已經沒幾個人了,江小魚把他們引進自己的辦公室。出乎祝童的預料,江小魚沒有把辦公室設在這棟十五層大樓的頂層,而是選擇了三樓。
「江家退出江湖道已成事實,我們的條件有兩個:其一,」江小魚豎起一根手指;「歸還江家當初存在藍石金庫里的書畫和古董;其二,藍家必須付給我們三億現金。」
「你……為什麼不躲?」煙子獃獃地愣了片刻,看著不斷滲出的鮮血,痴痴地問。魚刺刺入的位置正在祝童的左胸,她以為,魚刺已經傷到祝童的心髒了。
辦公室內室的房門變成漫天碎片,燦若星辰的光點隨著木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充滿房間內的所有角落。
能與索翁達活佛對壘的人,再差也不是她能正面對付的。
煙子噴出一口鮮血。剛才那一擊明明擊在實處,在她發力的瞬間,卻變得空蕩蕩的。那種脫力的感覺讓她難以承受,煙子,可謂是被自己的力道傷了兩處經脈。
「蝶神,你們得到了蝶神。」煙子放聲大笑起來;「祝郎,這是你們的報應!空木大師養了一隻蠶蠱。他這輩子已經毀了。他一直懷疑你被蝶蠱襲身了,把自己到身體獻給了魔鬼。我本來還不願意相信。英明神武風流倜儻的祝公子,怎麼會那般不智?現在信了!哈哈哈,你活不了幾天了。祝郎,我會為你守孝三月,多給你燒點紙錢。」
如此燦爛的招式遠超祝童意料,以前的煙子可沒這般本事。
煙子尖叫一聲,飛速升高,魚刺在天花板上連點三下,才落到距祝童最遠的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