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卷 雪累紅塵
五、8·16專案組（下）
許博士帶著兩個助手急匆匆地走進來，對祝童說：「李院長，病人的情況有點奇怪，請您馬上去處理一下。」
他……不是在裝瘋吧？
那個叫應之節的年輕警官臨走時說，近期祝童不能離開上海，特別是不能開著遊艇出海。把雷曼參議員招來，祝童準備打著招待貴賓的旗號到處逛逛，給他們找點刺激。
接著拿出一張紙，開始畫圈。
「沒關係，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你是『神醫李想』么。」田旭陽倒是很享受「田董事長」這個稱呼，也許是裝瘋的那段時間憋壞了。
「已經不是小夥子了，渡邊先生很努力，他是幸運的傢伙。前天在我的農場戰勝了老虎，他正在掙積分，明年春天就有資格參加巡迴賽了。他很想見你，我可以帶他一起去嗎？他太累了，簡直就是拚命。作為他的贊助人，我希望他有個假期放鬆一下。」
想到紫蝶，祝童又拿起電話，這次撥的號比較多，是個越洋電話。雷曼參議員體內那隻紫蝶，也該飛回來整理一下了。
只是，他們對「神醫李想」的威脅最大。給范西鄰出謀劃策的應該有兩個人，百里宵和Della。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而且幾率很大。
「是啊，李先生有事？」
江小魚的襲擊行動為什麼會如此迅速？他在打什麼算盤？借王文遠的手毀掉「神醫李想」？那樣，對他有什麼好處？
「怎麼了？」祝童穿起白大褂，詫異地問。
祝童又拿起電話，這次是打給田旭陽。
兩枚綠豆大小的竊聽器塞在皮縫內，茶几下的鋼管內有一隻煙頭般的信號攔截器，這就是他們留
雷曼似乎很忙，周圍的聲音十分嘈雜。
范西鄰做的還算不錯，阻止了檢察院進入望海醫院。「專案組」，也只有區區兩位警官。
「一死一傷，聽說死的那個是台灣人。陳董事長沒事，她在前一輛車上，她的司機受傷了。」
祝童仔細回憶著剛才與范西鄰交談的沒一個細節，開始很正常，後來……當他說王文遠是顆炸彈之後，范西鄰的臉色就不太對頭了。
「不必擔心，邀請您來度假，純粹是為您的健康考慮。」祝童忍著笑說。
兩位「專案組」的警官在半小時后離開了。
江小魚……莫非他與鷹佛勾搭上了？
「依頤出車禍了？」田旭陽吃驚地說；「這丫頭，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對我說一聲。人怎麼樣？」
目前為止「專案組」只有兩個人，且沒有得到市局授權，是區刑警隊臨時成立的一個專案組。目前看來，似乎他們對祝童的威脅最大。
好吧，就讓這譚渾水更污濁一些吧。這是王文遠用自己的命搭建的舞台，人多一些才熱鬧，唱獨角戲的滋味不好受啊。
藍湛江並不好對付，那是經驗豐富視野開闊的職業經理人。祝童給自己倒上一杯酒，小口抿著，腦子裡一點點的勾勒著。首先，要找一個有吸引力的項目，其次要有足夠的分量，不止讓藍湛江受到教訓，還要讓索翁達活佛感到疼。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田旭陽故作欣慰，祝童卻不想就這麼放過他，緊接著道：「我還聽說，幾個南方來的人也早找陳董事長，他們好像有個名號叫什麼『藥師
臨近中午，八月的驕陽肆意揮灑著熱情。因為警方的緣故，望海醫院外前來就醫的病人已經沒多少了，但還是有些賣吃食的小商販們，都被趕到了巷子里。他們是近期才出現的，為來就醫的病人和家屬盒飯和簡單的小吃。多是一早開始準備，因為事發突然，準備好的食物又不能不出攤……
昨天晚上，他只是暗示陳依頤不應該與史密斯太生分，沒提什麼具體建議啊。修依博士的建議他根本沒敢提，旭洋集團在陳依頤掌控下，提了也是白提。
「嗨！還記得可愛的小渡邊嗎？」
「藍先生，在上海？」
「歡迎歡迎，真有點想那個小夥子了。」
只是，「綠度母」這個名字實在是有點詭異，祝童很好奇，它能把王文遠變成什麼樣？
「晚上有空嗎？兄弟擺酒，向田董事長賠罪。」祝童發出邀請。
祝童看看手錶，美國那邊應該是午夜，正是夜生活將要到達高潮的時刻。
祝童回到大班台後，打開電腦，放出一條信息。
清洋家已經退出江湖道，即使沒有退出，祝童現在遇到的危機純屬私事，雖然他是江湖就會召集人，卻也沒權利動用八品江湖的力量幫忙。
祝童腦子裡的一根弦忽然被觸動了。
「渡邊俊？」祝童頓一下，才想起雷曼說的是那個。
王文遠留給范西鄰的東西里有什麼？讓他不得不來，但卻對王文遠懷有殺機？王文遠威脅他了？還是另有玄機？
雷曼似乎也感覺到了身體不對勁，他很先是答應了祝童的邀請，又不無擔憂地問：「這次沒什麼事吧？」
最大的那個圈代表著范西鄰，以及他身邊那些人。
王文遠腦子被毒素影響，瘋掉最好。
祝童等了片刻，起身來到他們坐過的沙發旁；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唇邊浮起一絲笑紋。
問題太多，一時抓不到頭緒。祝童站起來轉了幾圈，依在玻璃幕牆邊向外看。
從他們盯緊祝童不放且表現得如此咄咄逼人，證明了一件事，他們手裡基本上沒什麼證據。王文遠或許給他們提供了一些資料，但都不足以對「神醫李想」構成威脅。
「真奇怪！『藥師佛』是什麼意思？哦，我要進去開會了，回頭聊。」田旭陽不等祝童說完就掐斷了通話。
「建議？」田旭陽楞住了。
不見？頂多半個月，田旭陽一定會乖乖地到望海醫院來。他身體內的蝶兒快要進入活躍期了。
對百里宵，祝童還有幾分把握，他不敢說不該說的話。Della，祝童心裏對她總有些忌憚，這個女人看似溫柔如水，卻是個狠角色。
「晚上有空嗎？一起喝一杯。」
「今天凌晨，陳依頤董事長在滬寧高速上險些遇到車禍。她很害怕……」祝童不緊不慢地說。
祝童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心裏很是不以為然。
看看時間，也快到他蘇醒的時候了。
奇了怪了，
「這樣啊％……」祝童斟酌著，放低聲音道：「田董事長昨天晚上的建議我考慮了，覺得未嘗不可。」
大圈套小圈，很快就把一張紙畫滿了。然後，燃起一支煙，盯著那些圈圈出神。
「好像是大腦被毒素影響……」許博士沒等祝童穿好，就引著他走向電梯。
祝童咬咬牙，拿起桌上的電話。江小魚本沒必要說王文遠中的什麼毒，「綠度母」是或真或假的暗示！
祝童與雷曼敲定了行程，拿著耳機想了想，正在猶豫是否給葉兒打個電話，門被推開了。
在第二個小圈裡，祝童畫下一條魚。
祝童在大圈內那個最小的圈子裡寫下了「」，看了一會兒就不管了。
唯一有點麻煩的是那位叫應之節的年輕警官，王文遠與葉兒的同學並不代表什麼。他眼裡不時流露出的忌恨與不屑表明，這又是一個隱藏得很深的情敵。
如今，望海醫院信息中心名義上被警方接管了，其實都在台海言掌握之下；儘管他遠在日本。有點麻煩的是，他與台海言的通訊渠道。
「這個……我現在北京，晚上有應酬。你知道，國企不好乾啊。婆婆太多，希望李董事長海涵。」田旭陽遲疑一下，拒絕了。也難怪，范西鄰一定把祝童的威脅轉告他了，他現在一定在上海。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個騙局在腦子裡逐漸明晰，祝童拿起筆，在一張紙上奮筆疾書。寫完了再檢查幾遍，小心地摺疊好，放進襪子里藏好。
索翁達活佛的布天寺是康藏地區影響最大的藏傳密教寺院，去年到今年初，
祝童認為，以王文遠的自負與秉性，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把揭開「神醫李想」畫皮的機會讓給別人。那是他在葉兒面前證明自己的最好方式，他很親自享受把一個在上海灘混得風生水起的騙子繩之以法踩在腳下的快感。
十幾分鐘過去了，電腦響了一聲。祝童打開一個文件，細細地看了一遍，有一個專用工具將文件粉碎掉。與剛才使用的傳輸工具一樣，它們都是鯰魚鄧肯的出品的小玩意兒，也只有台海言和鯰魚鄧肯能破解它們。
「不見不散。」祝童放下電話，暫時也把江小魚以及索翁達活佛放開。
祝童端著耳機聽了一會兒，才心滿意足地放下。他知道自己的電話一定被監控並錄音了，這些都是「與案件有關的資料」，給「專案組」多提供一些頭緒和線索，總是好的；省得他們閑的難受。
之前，他對范西鄰說望海醫院已經轉給華夏了。
「李先生有約，沒空也要有空了。」藍湛江輕笑著答應了；「十點，南海宮瀾，我正好要去招待幾個朋友。」
索翁達說三年內不踏足中原，可沒說不去別的地方；西部很多寺院與布天寺都有聯繫，有些還是布天寺的道場。江小魚說王文遠中的是一種叫「綠度母」的秘葯，一般的寺院不會有這樣的東西。
台海言對他們的監控證明了這個的判斷。
「田董事長，昨天晚上實在抱歉；醫院接到了一個特殊的病人，不得不提前告退。」
藍湛江卸下江湖召集人的擔子后，脾氣秉性有所改變，總喜歡讓人叫他藍先生，而不是之前的藍總或英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