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三十五卷 如影隨行

江湖號外二、底牌(下)

第三十五卷 如影隨行

江湖號外二、底牌(下)

「你們如果夠聰明的話,應該放我走。」傑瑞斯兩手一攤,右手掌心忽然出現了一隻指頭粗的試管。
「樓下,你找他有什麼事?」
雲青最直接,抱著一堆籌碼身跑上甲板,可看看下面漆黑的大海又猶豫了。
「很簡單,孫重從你那裡學會了怎麼調製『楓丹白露的黃昏』,雖然不是很熟練。今天來的都是貴客,我不敢冒險,讓他提前準備了十杯,你親手調製的那幾杯都被他倒掉了。」
賭船上很快恢復了平靜,有幾個運氣不好的賭客真的跑上二層甲板。他們果真看到了煙火,但是在五層甲板上。那,不是他們能去的地方,只能看到一些火光。聽到幾聲微弱的噼啪聲。
傑瑞斯搖晃著坐在背後的椅子上,任憑秦可強去摘他腕上的金錶,臉上帶著輕蔑的微笑:「你很聰明,可是,來不及了。」
「可是,我們怎麼相信你呢?」祝童也盯著傑瑞斯,不過他關注的是眼睛;「如果你走了,我們並沒有找到你說的那份『很詳細的使用說明』,或者你讓我們在不需要它的人身上使用了它,而有個需要它的人卻在睡夢中升入天堂了,比如說我。傑瑞斯,告訴我,如果讓我們相信不會出現那樣的情況。」
傑瑞斯搖搖頭,嘆道:「你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和一群魔鬼玩遊戲的傻瓜,可是既然上了賭桌,都會給自己留一張底牌。這次我不會再給你們任何提示。警官先生,『神醫李想』,你們現在可以按照你們的意願隨意處置我了。
「不用了,對於傑瑞斯先生來說,它只是個玩具。」祝童指尖轉動著數枚金針,小心地向傑瑞斯接近;「可以嗎?教授。」
蔡玉仁直接向外衝出,卻被孫重攔住了。
傑瑞斯的眼光最後飄忽到甲板那裡,與神龕正在相反方向。
「很遺憾,你們都喝下了我精心調製的雞尾酒,其中的兩杯被我不小心滴入了月落薔薇。它是一種很美妙的夢幻之葯,能讓人在睡夢中不知不覺升入天堂。這裡是兩人份的月落薔薇的解藥,你雖然是『神醫李想』,可我並不認為你能在三十分鐘內確定哪兩個人該使用它、該怎麼使用它。」
「我檢查過了。」祝童雙手遮住眼睛,猛地向香爐里吹了口氣。
「百里先生,您怎麼看?」祝童又道,眼睛卻沒有離開傑瑞斯。
許虎退到牆邊,表情複雜地看看百里宵,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百里宵一愣,傑瑞斯的底牌是什麼他真的沒有一點頭緒,可誰都能聽出來,那張底牌一定很嚴重。
「其實我對你也沒什麼好感。」祝童飛快地看一眼百里宵,又把目光移回到傑瑞斯身上;「但是,那並不妨礙我們之間的信任。傑瑞斯,我知道在作出這個決定之前百里先生心裏一定充滿了矛盾與糾結,我更相信,他一定會提前做些什麼。」
「我們用不著太緊張,這裡是公海,我看到外面有一艘很漂亮的遊艇。」傑瑞斯溫和地說;「我在這艘船的某個地方留下了一份很詳細的使用說明,只要把那艘遊艇交給我,我會在遊艇離開一公里的時候用對講機告訴你們誰需要它、以及如何正確地使用它。瞧,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騎士的鎧甲與勇氣只能抵擋面前的敵人。」傑瑞斯的表情很平靜,眼睛里流露出一絲淡淡的遺憾,剛才那番話他是對百里宵說的。「百里先生,您為什麼做出那樣的選擇。」
「王警官,您覺得他的底牌是什麼?」祝童問。同時手指一彈,兩枚金針沒入傑瑞斯胸前。
「慢!」祝童一個閃身來到傑瑞斯身邊,抓起他的手腕;「它不能被摘下來,王警官,你最好過來看。」
田旭陽最先跳出來叫道:「讓我離開這裏,我需要一艘救生艇。」
她們都是沒幾個錢的舞蹈演員,本來就沒想玩大的。沒想到就在那聲悶響后,所有正被投注的老虎機都開始向外狂吐十元一個的籌碼。
「很簡單,我不想在未來的歲月裡頭上頂著個『漢奸』的光環。」百里宵淡淡地看了一眼躲在遠處的孫重,又道:「傑瑞斯先生,您的那些話很有道理,可是您刻意忽視了一個最關鍵的地方,我是一個很傳統的中國人。秦總是石旗門掌門,那個偉大的門派在不久前的那次外族入侵的戰火中被毀滅了,現在,石旗門已經重新站了起來。我對『神醫李想』沒什麼好感,所以,剛才讓人把你的消息告訴了秦總。」
「我剛才輸了,想找他翻本。」
「傑瑞斯教授。」王文遠站起來,從腰間摸出一副小巧的指扣丟到賭桌上;「請配合一下,把你的十字劍拷起來。」
水一閣正在燃燒,但那只是牆壁上雖然貼的裝飾用的木板以及傢具,鋼鐵結構的船體限制了爆炸波及的範圍,損失……應該不太大。
事實上,祝童真的沒把握,在王文遠說出「炸彈」兩個字的時候,他看到傑瑞斯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那應該是他強迫自己不去看與那兩個字有關的某個地方,但祝童還是從他的肢體語言中讀出了一些東西。
「我也喝酒了。」百里宵走出來,坐到雲青旁邊的位置上,與王文遠、祝童形成一個等邊三角形,將傑瑞斯的所有退路都封死了。
秦可強背部被一片金屑划傷,王文遠的肩膀有道血口子,祝童的大腿同樣被一片金屑擊中。他們試圖把傑瑞斯帶出來,是最後一批離開房間的人。
音響里傳出柔和的聲音,告訴大家不必驚慌,剛才只是有人在樓上燃放煙火,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去外面觀看。
「這確實是個難題。」傑瑞斯表示理解;「可是我並沒有更好的辦法,要知道,以我們之間的尷尬關係,以及我所處的弱勢地位,不能犯哪怕一丁點錯誤。總有人要冒險,希望您能理解。」
這兩個字似乎有巨大的魔力,水一閣內頓時炸了窩。
許公子倒是鎮定多了,他拉開一把椅子坐在王文遠身邊,問道:「你能確定嗎?」
許公子走過來問道:「你懷疑炸彈在這裏?」
「這到是個難題。傑瑞斯,你有驕傲的資格。」祝童坐下來,對王文遠道:「你怎麼看?」
「未來公爵」號五層上十幾個人正在救火,剛才的那聲悶響將整個水一閣炸得一片狼藉。
傑瑞斯把炸彈藏在金制的關財神體內,如果不是祝童發現的早,那四處飛射的金屑定然會要了水一閣內大部分人的命。
傑瑞斯舉起右手,他的手心處紋著一隻放在紅色聖經上的黑色十字劍。
百里宵打個響指,一位年紀大一些的侍者跑出去準備了。他的臉色很不好,「未來公爵」號上的救生艇滿足不了船上所有賭客的需要,如果真有炸彈並且爆炸的話,千門算是完了。
王文遠彎腰過來看了片刻,點點頭道「百里先生,我需要今天中午到現在所有與傑瑞斯有關的監控資料。我要知道他都到過什麼地方、在哪裡停留過?」
以他的經驗、眼光、見識與對內情的了解,很容易就看道了事情的關鍵:傑瑞斯真的被出賣了,出賣他的人就是這個他曾經以為自己吃的死死的千門掌門百里宵。
問題在於,百里宵並沒有把傑瑞斯出賣給祝童,而是不知什麼原因暗中告訴了有警官身份的王文遠。他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王文遠與祝童都沒有動,他們一個盯著傑瑞斯的雙手,一個盯著傑瑞斯的雙眼。而傑瑞斯表現的很鎮定,只是雙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你倒是說一聲啊。」王文遠退後幾步。
「炸藥!」王文遠道。
「你做什麼了?」傑瑞斯有點不安了。
柳依蘭招呼青梅一聲,左手拉著葉兒、右手拉著藍湛江退到甲板上。她認為祝童和秦可強很有脫身的希望,想先把這三個人送到下面的遊艇上。
整個神龕附近都是漂浮起來的香灰,祝童灰頭土臉地跳出來,叫道:「馬上離開房間,所有人。」
「我猜的。」王文遠盯著傑瑞斯腕上的金錶道:「秦總,我想看看那隻手錶,小心些。」
大部分賭客都表示了不滿,只有那十幾個在大廳里玩老虎機的女孩子們爆發出歡呼聲。
「大家不用緊張,我覺得傑瑞斯先生不是個瘋子。」祝童走向牆角的神龕哪裡,取下眼鏡仔細地看著附近的每一個物品。
許公子帶著百里宵走進來,看看祝童又看看王文遠,黑著臉道:「我是該說聲謝謝呢,還是向你們索賠損失?」
傑瑞斯死了,他是那場爆炸唯一的死者。被關老爺大金刀從他的面門劈入,把半個腦袋劈開,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覺間,水一閣內的人都遠離了賭桌。
「田公子在那裡?」祝童笑著問。
「我猜的。」祝童的回答與王文遠一樣,這讓許公子很是不滿。
還是有幾個人受傷了,他們正在四層了一個房間里休息。
王文遠過來了,他低聲對祝童說道:「你不覺得那個賭桌更可疑嗎?」
「我不知道。」王文遠也坐下了,兩眼依舊死死地盯著傑瑞斯的雙手:「我只能確定,我和秦總沒有危險。或許還有百里先生和那些年輕人。」
一分鐘后,「未來公爵」號上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悶響,船上的燈光閃爍了幾下,很快就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