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雨霖鈴
第一百四十六章 水淹七軍
「為避免他們到地上後分散開來，造成緝捕困難、傷及無辜。」陳恪接著道：「我們必須要在洞口設伏，用強弩將他們攔住。」
「這樣，人還是不夠用。」汴京城實在太大了，哪怕只是西北一角，也足足有七里見方，六千人還是太少。
四人肅容立定，包拯便從袖中掏出一份黃絹手本，展開念道：「著爾開封府尹包拯便宜行事，一應差遣文武，俱從其節制，事前不問，事後具報，欽此。」念完后，他將黃絹黃絹傳給四人過目，待都確認無誤后，這才坐回大案后，沉聲道：「本官上任開封府、爾等齊聚在此，皆為一件事，便是值此難逢之機，剿滅無憂洞中的匪人！」
三人點點頭，便聽他話鋒一轉道：「但因為連續降雨近一個月，情況發生了改變。就在諸位從營中出來的時候，汴河已經開始倒灌，根據測算，蔡河、金水河、五丈河，也會相繼倒灌，預計最晚明日拂曉，開封城的地下水道將充滿水。」說著，陳恪環視三人道：「這意味著，今天天黑以後，將有大批的耗子，從地下冒出來。」
「確定。」陳恪點點頭，這都是那水利天才郟亶，用數據結合實測，一點點算出來的。
「原來如此！」楊懷玉重重鎚拳道：「我們可以守株待兔，將他們一一擒獲！」
三名身穿新紫羅衫、頭帶輕紗帽的武人進來了，一齊朝包拯唱喏
「所有人，都退出去。」包拯肅容吩咐貼司道：「一律不許進此院中。」
「這一區域的溝渠水道，我們也已經按照記載，一一勘察清楚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感謝宋朝行政能力的強大，查閱相應的檔案，居然發現每一個下水道口，都被當時負責修建的官員記錄在案。
「殿前司神射軍指揮狄詠，奉旨聽從包大人調遣。」
「當然多多益善。」狄詠笑道。
「這你們不必擔心，每個出口，都會部署上一營兵力！」包拯捻須笑道：「汴京城裡，就是不缺軍隊。到時候，城北兩軍廂都會聽從老夫調遣。」
至於另一位曹評，沒去過前線戰場，但他的父親……是曹國舅，他的姑姑是曹皇后。
出了門，「人樣子」狄詠重重拍他的肩膀道：「來京城攪風攪雨，不知道去我家坐坐，我爹都不高興了。」
示意幾人湊上來，陳恪指著地圖道：「首先，河道上的出口，都不能用了；其次，地勢低洼處的出口，都不能用了。」頓一下道：「汴梁城地勢西北高、東南低，現在南熏門一帶，地面已經漫水。根據估算，等到天黑時，金水河以南，所有的下水口都會反涌，自然不能用作出口了。」
得到首肯，陳恪便朝府衙對面的檐下招招手，走出了兩男一女……
「老夫剛上任不過三日，對衙門的人員還不了解。」包拯又對三位指揮道：「麻煩派你們的隨員，警戒一下。」
狄詠自然認得柳月娥，也知道在天音水榭發生的事情，嘿嘿笑道：「這就夫唱婦隨了？」
「一共六十四個路段，可以被用作出口。」陳恪道：「但我們先狠狠打一下的話，打草驚蛇，他們一定會集中在，盡量少的幾個、最多十幾個出口出來，這樣六千人總夠了吧？」
「陰魂不散……」陳恪臉上卻半分笑容都欠奉，他壓根不想看這河東獅一眼……原先還指望柳月娥的幫手出戰，但取得皇帝的全力支持后，陳恪自然不再跟她攪和，這次壓根就沒通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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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鬍子眉毛一把抓，六萬人都不夠用。」陳恪淡淡一笑道：「這些日子，我們查閱了汴梁城的所有水文資料，已經將範圍大大縮小了。」說著他將隨身攜帶的竹筒打開，掏出裏面一張開封城的詳細地圖。
得知了今次的任務后，三人登時面現興奮之色，但也有些擔憂道：「歷次清剿都收效不大，這次包大人有何布置？」
「好好，三位皆是名門之後、少年英雄。」包拯頷首笑道：「來來，老夫為你們引見，這位是承事郎君陳仲方，你們相互認識一下。」
但也沒
「等我把那些爛事兒抹平了，自然去拜見元帥。」陳恪露出苦笑道：「不然我怕元帥會生氣，說：『三郎啊，你咋這麼婆婆媽媽，還是不是個男人？』卻讓我如何作答。」
包拯便看看陳恪道：「陳承事，你為他們講一下。」
收天下精兵于京師以震懾地方，是北宋的國策，僅汴京城內便駐紮著二十萬禁軍！
禁軍以五百人為一指揮，又稱為一營，但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通常只有四百人左右。五指揮為一軍，十軍為一廂的正規編製。內城外城各有四廂，包拯所指的，便是駐守外城的兩廂禁軍，共五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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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無憂洞到處都是出口，我們如何設伏？」曹評道：「汴梁城太大，三軍六千來人，根本不夠用。」
說起來，兩人也算沾親帶故，所以曹評對陳恪也是另眼相看。經狄詠這樣一撮合，四人頓時親近了許多。
「……」三位指揮使到現在，才知道自己此次的任務。因為大宋朝的保密能力實在太差了，哪怕是兩府下達的機密文件，也有可能會泄露出去。所以這次官家，乾脆只對老包面授機宜，也不用開封府的人來，直接調用了禁軍精銳，而且還是忠良之後所帥的部隊，就是為了一個「可靠」。
「但官家不希
於是捧日軍回京后，官家直接命令換血，這才讓他有了機遇。
「不會的，我爹現在溫和了許多。」狄詠搖搖頭，為陳恪重新介紹另外兩人。原來那個叫楊懷玉的，乃是楊文廣的次子，當年崑崙關大捷他也在，當然跟狄詠一樣，主要是去父輩的戰爭中混資歷的。不過，要是沒有真本事，他也不可能當上捧日軍的指揮使。
作為專家顧問，陳恪與他們一道出發。
「嗯。」幾位將軍點頭道：「人數倒是夠了，但你怎麼確定出口呢？」
「是。」陳恪點點頭，起身道：「三位指揮，之前，之所以剿匪不力，是因為他們躲藏在地下水道中，網路交錯、四通八達的暗道，使他們總能逃脫官軍的圍捕。」
「好。」包拯點點頭道：「那老夫宣讀旨意。」
「幸會幸會。」四人相互見禮。
陳恪是發了狠的，必須讓妄圖傷害他的人明白，他們將遭到毀滅性報復！因此他和郟亶，每天晚上都會拿著地圖，走街串巷，一個個的水道排查，將那些可以容人出入的下水道口，在地圖上標出來，這才有了面前這份，標滿了密密麻麻紅點的地圖。
因為六塔河之爭，還有那別出心裁的分層築堰法，陳恪已經被視為出色的水利專家了。所以他的話，
「遵命。」三人齊聲應喏，曹評出去一會兒，返回稟報道：「已經戒備，老大人可放心。」
「是。」貼司趕緊出去傳令。
走到府門口時，陳恪對狄詠道：「我有兩個弟弟，都是高手，讓他們也過來吧。」
「殿前司捧日軍指揮楊懷玉，奉旨聽從包大人調遣。」
時間不等人，接受任務之後，三位將軍便立刻出動，準備率軍進駐各自的防區。
這也是北宋的黑社會，只能躲在地下的根本原因……
說起來，楊懷玉能當上這上四軍之一的捧日軍指揮使，還得感謝陳恪。當初他們兄弟四個，大鬧衡州府衙，而負責保衛工作的，正是捧日軍。這要是發生在別的軍中，最多只是丟臉而已，但捧日軍有隨班當值之責，也就是給皇帝當貼身保鏢，豈能託付庸人？
「侍衛步軍司靜戎弩手指揮曹評，奉旨聽從包大人調遣。」
在宋代，私人擁有地圖，是要殺頭的，陳恪拿出來的這份，竟然標著「御用」二字，可見官家對此之重視！
「一旦戰鬥開始，開封府的衙役、巡鋪的巡捕都會出動，不會讓無憂洞的匪類有機會溜走！」包拯沉聲道：「為了還汴京城一個安寧，官家和朝廷都下了大決心，計劃不可謂不周詳，但能不能實現，能實現多少，全仰賴諸位能出多少力了。」
「必將全力以赴，為汴京永絕後患！」三位將軍霍然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