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折桂令
第一百九十二章 狀元樓
但許多人都說，這隻不過是個過渡，因為朝廷並未任命新的宰相，甚至連富相公也並未晉陞昭文館大學士，這不正是虛席以待么？怕不消幾時，賈相公就能復相了。
陳恪他們一看，乃是同來看榜的劉幾等人。顯然方才他們的調笑，引得人家正牌解元不快了。
「我對『風』。」郟亶作為小弟，自然要衝鋒在前。
「老龍圖。」陳恪輕嘆一聲道：「就算真有這筆錢，你又如何能將汝南王府牽進來，難道僅憑几句流言？」
「老夫自會尋找證據。」包拯沉聲道。
到了國子監的照壁前一看，嘉佑學社一干人，都在榜上，雖然名次各有高低，但都獲得了來年二月初的禮部貢試資格，眾人自然十分高興，都看向陳大財主。
雖然包拯不是傳說中的包黑子，卻依然明察秋毫之末，通過發生在汴京城的種種蛛絲馬跡，把來龍去脈猜了個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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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矬子裏面拔將軍而已，還真把自己當成盤菜了？」有人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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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頭解元也叫解元。」眾人鬨笑道：「誰敢說，劉幾就比你強呢？」
「不要緊。」呂惠卿陰險地笑道：「用不著你出馬，保准就能讓他崩掉大牙。」
狀元樓就在國子監北面的朱雀街上，步行片刻就到。這座三層的大酒樓，雖然不如樊樓、任店、遇仙樓氣派，但在每逢大比的特殊
「你為什麼會買下那棟宅子？」見他矢口否認，包拯神情微微一凝，緩緩道。
「先對個對子，熱熱身吧。」
「我看京城房屋受損嚴重，連城牆也坍塌了大半，便想造出一種廉價高效的建築材料。」陳恪輕嘆一聲：「但如老龍圖所見，剛買下那棟宅子的當天晚上，就被人翻了個底朝天，而且緊接著，我還遭到了刺殺，此事只能擱下了。」
這時候，劉幾他們也到了。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他們所定的房間正是陳恪他們隔壁。便讓夥計將隔開兩間的門板撤去。兩個大包廂成了一個，兩邊人卻涇渭分明，針鋒相對。
「休要拿我取笑。」陳恪笑罵道。
「說吧，想比什麼吧？」店裡的夥計開始流水價的擺上各種乾鮮果盤、花雕蜜餞之類。兩邊人馬已經迫不及待了。
待陳恪走後，開封府推官進來，將箭支鑒定的結果，呈報府尹大人：
「你就不怕他家十三？」
「吹面不寒楊柳風，綠風吹過飄白綿！」郟亶如有神助的對道。
「接著就是。」郟亶冷笑道：「吹面不寒楊柳風，綠風。」
「箭簇上的標記已經磨去，但據弓弩院的匠作觀察其特性材質，認為應是大名府都作院生產的。」
「我出『雨』。」劉幾先不出面，由
「看來有人想要渾水摸魚。」他細細思量，暗道：「那陳恪卻成了他們嫁禍的靶子，這小子還真是招風惹雨哩……」
「老夫只是在琢磨，他們為什麼要懷疑你。」包拯神態自若道。
「什麼？」
「我也想知道。」陳恪卻鬆一口氣，原來一切都只是推測。
「沾衣欲濕杏花雨。」那人冷笑一聲，劉幾這邊大聲叫好。
「不見不散！」兩邊起鬨架秧子，就成了這副局面……
「這其實是我的商業機密，現在只能告訴老龍圖。」陳恪一臉坦白道：「我買下那棟宅子，其實是看中了它的僻靜，準備在那裡製造一種東西。」
齊推官費了好勁兒才明白，原來是要盯盯梢的梢，連忙點頭應下。
「放屁。」陳恪這邊，陳恪、宋端平、曾布、呂惠卿都不是善茬子，但說話的，卻是年紀最小的郟亶：「我們三哥要是不考鎖廳試，哪有你們劉幾當解元的份兒。」這話都讓陳恪臉紅……小老弟，盲目崇拜要不得，不說別人，蘇子瞻我就考不過。
「……」最終，包拯也沒從陳恪口中盤問出什麼，只好囑咐他一切小心，便放他回去了。
「只管出對就是。」
但想要把無憂洞的保護傘挖出來，關鍵怕還是要落在他身上……
「不知道。」陳恪當然要否認。
「王子犯法與民同罪。」
次日便是國子監放
「比就比！這裏不是地方，聽說你們也要去狀元樓，咱們就在那裡開戰！」
「那大龍頭死的時候，可只有你們三個在邊上。」包拯道：「人家不疑你，卻疑誰去？」
「別急沒完。」那人又道：「沾衣欲濕杏花雨，紅雨。」
「老龍圖還真關注我。」陳恪嘿然笑道。他千算百算，忘了汴京城還有個開封府尹，而且這個府尹叫包拯。
「老夫無後，有何可懼？！」包拯的話擲地有聲，讓陳恪再無寰轉的空間，只能回答是或不是。
「我當然不行了。」呂惠卿用嘴努努蘇軾道：「有你大舅子，還愁他們不出醜？」
「開封十七縣，都是本官所轄。」包拯捻須道：「三郎，看起來，你的處境很危險，把你知道的都告訴老夫，老夫把他們繩之於法，才是最好的辦法。」
「我這是『楊柳風』。」
「齊推官，你命人全天盯著那陳承事。」拿定主意，包拯下令道：「看看還有什麼人在盯著他。」
「你胡說。」那邊也有崇拜劉幾的，怒道：「我們劉兄成名多少了，大考小試從沒讓人失望過！」
「不服比一比！」
「你上呀？」陳恪白他一眼。
包拯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沉聲道：「三郎，你之前真不知情？」
「大名府都作院……」包拯沉吟起來，心中卻翻江倒海。說起大名府，自
一行人進去酒樓，見樓里張燈結綵，新裝的紅松木地板剛用桐油打過，五彩琉璃隔柵擦得纖塵不染，鋥明瓦亮，到處一片簇新，透著喜氣洋洋。
「老龍圖確定要對……汝南王府的某位王子動手？」
陳恪歉意地笑道：「這兩天忙暈了，卻忘了訂酒樓。」
「吹面不寒楊柳風。」郟亶也不示弱，陳恪這邊自然也大聲叫好。
「據說當初丐幫的人襲擊我，就是汝南王府某位王子指使，如果有什麼線索，我肯定會告訴老龍圖。」陳恪嘆口氣，一臉坦白道：「但是我確實不知道。」
「當時柳月娥替我擋了一箭，身受重傷，我哪還顧得上什麼大龍頭？」陳恪斷然否認，又有些惱火道：「老龍圖，你不會也懷疑我吧？」
樓下的幫閑把他們迎進去，問明白定了房間，便將其引進三樓的包廂里。包廂中鋪著厚厚的地毯，除了兩席座椅、字畫擺件外，牆角處還專門設了一個大卷案，案上筆墨紙硯樣樣俱全，是供文人騷客們來這裏吃酒題詩用的。
「那你為何要在驢尾巷租房子？那種僻街陋巷，與你的身份和財富不符吧？」包拯沉聲道：「而且就在你來開封府辦理手續的同一天，那家牙行的房產登記冊失竊了。然後你租的房子鬧鬼，據說鬼
「我靠，我可一句話沒說。」往狀元樓去的路上，陳恪無比鬱悶道：「怎麼就成了我跟他比？」
「他們家十三，很有可能是未來的太子，我真不願惹到他們。」陳恪兩手一攤道：「誰想到樹欲靜而風不止，他們卻非要懷疑到我頭上。」
包拯意識到這案子愈發雲詭波譎起來。
「咳咳……」他們的說笑，似乎激怒了另一伙人，用大聲的咳嗽，向他們示威。
一般從秋闈之年的春天起，狀元樓的生意就會異常紅火，直到過了春闈一兩個月，才會漸漸平靜下來。今夏狀元樓也遭了災，為了不耽誤生意，店老闆不惜重金重新裝修，這才不到一個月，就又開門營業了。
「我這是『杏花雨』。」
「今天不用你請。」呂惠卿笑道：「整日吃你的，我們卻也害臊，今日湊份子在狀元樓包了包廂，只待你這個解元去開席了。」
「嘿嘿，不錯。」陳恪頓時笑逐顏開。
「沾衣欲濕杏花雨，紅雨落後結青果。」那人使出最後的殺招。
不過賈昌朝的名聲，已經被文彥博徹底搞臭，台諫官們已經放話，要是他敢登上相位，那就算拼到最後一人，也要把他彈劾下去。雙方正在僵持中，現在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一個監督不嚴、軍械外流的罪名，賈相公是躲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