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折桂令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小郡主
「不可能。」小郡主斷然搖頭道。
「這樣的例子多了去，你又不是第一個。」張氏回頭看看亭子，拉著小郡主的手道：「男人就是那樣，以你的美貌才情，還怕得到人得不到心么？」
兩人不約而同住了嘴，循聲望去，那琴聲是從荷塘中心處的八角亭中傳來的。
反正老錢是服了，眉開眼笑道：「那俺就多些大官人了，咱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什麼？」王唯一好奇道。
往後宅去的路上，陳恪看見老錢，拄著單拐在訓斥幾個侍衛，便打了聲招呼。
「我單單喜歡他，又不礙著別人什麼事。」小郡主一雙眸子閃著晶亮，她輕咬著下唇，故作輕鬆道：「又沒要求他回應我，難道也不行么？」她那吹彈得破的面頰，已經紅得像朝霞，卻仍很認真道：「這樣，至少我喜歡過一個人，將來就算嫁了不喜歡的人，這輩子也不算虧了。」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何人？能『展我甥兮』。」趙宗績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滿是戲謔。
「猗嗟昌兮，頎而長兮。抑若揚兮，美目揚兮。巧趨蹌兮，射則臧兮；
「你打算如何自救？」陳恪問道。
「他們這樣做是不對。」陳恪笑道：「不過妹子若有心上人，不妨說出來，我們幫你捉回來做郡馬！」
「聽你哥說，他們尚未成親。」張氏小聲道：「不如
「裝得而已。」在最好的朋友面前，趙宗績無須掩飾道：「我只是不想讓她們擔心，不過湘兒冰雪聰明，瞞不住她。倒成了我們倆一起鬨著她嫂子了。」他摸摸額頭，笑道：「無知，真是一種幸福。」
繼而琴聲一變，如山靜秋鳴，月高林表，讓人璁意頓消；正心曠神怡間，琴聲再變，如鳳飛凰舞，百鳥相隨，少女婉轉的歌聲隨著琴聲揚起：
「傻妹子，這就是愛慕啊。」張氏微笑道：「不過也難怪，這樣高大瀟洒、才貌雙全的少年郎，哪個女子見了不愛慕？」
「再不給你們唱歌了。」小郡主羞紅了臉，跺腳道：「兩公母合起伙來欺負人。」說著紅著臉對陳恪道：「三哥哥卻來評評理，有這樣壞了良心的人么？」
「受得起！」陳恪搖頭笑笑道：「爺的命比金山還值錢，你不受，將來誰肯賣力保護我？」這話說得，又霸氣又讓人順氣，陳恪怎能不讓人服氣？
府上衛士是認識陳恪的，小王爺早就吩咐過，他來不必通稟。何況陳恪出手闊綽，每每必有賞賜，便笑著把他迎進去。
「咱倆要是杞人、伯慮就好了，至少他們的威脅是幻想出來的。」趙宗績嘆口氣道：「而我們的威脅，是實實在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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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蘇小妹好生
老錢一見是他，這才放過那幾個倒霉小子，拄拐迎上來，擺擺手道：「我帶陳官人過去，你回去吧。」那送陳恪進來的侍衛便應聲折回。
「沒大礙了，王太醫給看過。」老錢咧嘴笑道：「說日後還能跑能跳，就是有點長短腳。不過沒事兒，咱娃都八歲了。」
一曲終了，餘音裊裊，陳恪尚未從那美輪美奐的意境中醒來，便聽得一個女聲調笑道：「妹子這曲子唱得可真好，只是……」
頓一下又道：「就連他們家的門子，也都發了大財，現在一個個鼻孔朝天，氣焰盛著哩。」這最後一句，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祖宗，你發達了，我們才能跟著沾光啊！
「原來嫂嫂方才，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小郡主嘴角輕撇，掛起一絲無奈地笑道：「其實要是有可能，不用你說我也會這樣做。可那是不可能的，他那樣的男子，只願意頂天立地地活著，誰也勉強不了他……」頓一下，她幽幽道：「何況我既然喜歡他，就不能讓他再經歷一次，柳家那樣的折磨。」
「官人破費什麼，我又不會經營。」王唯一感激笑道。
「你既然想得這麼明白？」張氏不解道：「又為何對他那樣特別呢？你的點心，可是除了自己家人，誰都不給吃的。」
陳恪笑著走過迴廊，進了水亭，朝張氏和那小郡主唱個喏。
老錢努努嘴，示意小王爺夫婦就在裏面，陳恪卻站住腳，示意他不要破壞這美好的意境。
「請嫂嫂指教。」另一個女聲響起。
「你們都是壞人……」小郡主大窘，不勝嬌羞的樣子，比水蓮花還要惹人愛憐。
姑嫂倆亦起身還禮，雙方也算熟人了，張氏起身之後，用手比了比自己的額頭和陳恪的肩膀，笑道：「往常沒發現，叔叔好高的個頭啊。」
水亭中的談話，就無關風花雪月了。
「不用你經營，坐著吃紅利就行。」陳恪笑道：「是包賺不賠的買賣。」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儀既成兮。終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哦？」趙宗績把輕紗掀起，一看果然是陳恪，登時滿臉笑容道：「三郎快來聽曲，我妹子可是難得獻藝一會。」
她所唱的是《詩經·齊風》中的一首。那極為適合演唱的古韻，在少女空靈般的嗓音演繹下，竟是如此令人沉醉。
「傷怎麼樣了？」陳恪關切問道。
「我也不知。只是覺著他處處順眼，就連那個土匪般的做派，也覺著瀟洒極了。」小郡主和她嫂子感情極好，聞言輕嘆一聲道：「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地想起他，總想打
陳恪沒理他，馬車到了北海郡王府，這裏也是門可羅雀。不同的是，那裡是假冷清，這裡是真蕭條……
「梁家酒鋪。」陳恪輕描淡寫道：「可以自釀的那種。」
「還很壯很強大呢，射箭更不在話下。」趙宗績也跟著調笑道。
「人家好心好意給你們唱曲解悶，嫂嫂卻來取笑我。」那唱歌的女聲，嬌憨道：「哥，快評評理嘛。」
讓他立在荷塘邊遠遠望去，只見碧水環繞的那座小亭中，懸著柔曼的輕紗。一個白衣少女端坐琴前，微風吹過，輕紗飄揚，那女子便忽隱忽現，恍若神仙妃子一般。
陳恪不禁鬆口氣，暗道：「看來這傢伙，比想象的要堅強。」
說話間，到了後花園，便聽得有悠悠地琴聲傳來。
「啊……」老錢不是商場中人，也知道在酒水專利的宋代，一個有釀酒牌照的酒鋪意味著什麼。連忙推辭道：「太貴重了，小人承受比起。」
「雖然沒人敢說，但所有的大臣都認為應當立長，我們已經沒有任何反敗為勝的機會了。」趙宗績一臉平靜，看不到任何負面情緒道：「我準備跟他同歸於盡，這樣至少能保住小命。」
張氏聞言，鼻頭一酸，掉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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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馬行街盤了個鋪子。」聽說王唯一給看過，陳恪放下心來：
「只是不知，那高大健壯、身手矯捷的神射手是誰？莫不是妹子的心上人？」
經過汝南郡王府時，見門前冷冷清清，陳恪笑道：「你說得炙手可熱呢？怎麼也沒見著車水馬龍？」
坐下來簡單說笑幾句，知道男人們有事要談，小郡主便和張氏離開了。
「看到你還能笑出來，我很高興。」陳恪坐在趙宗績的身邊。
「嗨。人家十三公子是做口碑的，向來只知道讀書，不知道享受，更不會跟外人見面。」李忠大搖其頭道：「這些沾屎帶尿的事兒，自然由別人去做，誰讓他兄弟多呢？」說著嘿嘿一笑道：「觀風所的兄弟說，他那十幾個在府外有宅的兄弟，這段時間可收禮收得手軟。家裡從早到晚，都有人前來拜門子。」
走遠之後，張氏見小郡主回頭張望，不禁笑道：「妹子，你跟嫂子說實話，是不是瞧上那陳三郎了。」
「是啊，只需要在災難來臨時痛苦。」陳恪閉上眼道：「不像我們，整天杞人憂天、伯慮愁眠。」
陳恪聽那琴聲，初如和風拂面，萬物知春，讓他覺得渾身暖洋洋，就連滿塘殘荷，似乎都不再那樣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