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折桂令
第二百六十五章 還施彼身
「若非如此，寡人也不會輕饒他。」趙禎接過茶水，冷聲道：「寡人反覆說過，對內侍的要求和對外臣的不同，笨不要緊，我只要你們忠。」
「咳咳……」秦指揮這個汗啊，他可不是這個意思：「那好吧，進去看看。」
依甯娘的臉色一下慘白，她知道，這是老王爺把三公子禁足了……
「不見了，就說寡人身子疲乏，他也病著，改日再覲見吧。」趙禎微閉著眼道：「至於趙宗暉的事，你讓他放心，孩子喜歡唱戲不算大毛病，寡人不會多想的。」
到現場一看，他鬆了口氣，畢竟是伺候官家起居多年的老內監，石全彬一眼就看出，這不是真正的龍袍，而是戲台上所用的假龍袍。只是宋朝人的欣賞水平高，敷衍不得，所以都做得跟真的似的，非得內行才能分得清。
「他就是被豬油蒙了心……」只聽趙禎淡淡道。
三天後，旨意下到了汝南郡王府中，趙宗暉指使下人，陷害舉子，造成後果十分惡劣，其用心之歹毒令人髮指！著奪去其一切職務、俸祿、禁足王府。汝南郡王趙允讓教子不嚴，著罰俸半年，嚴加約束諸子，算是給此案的交代。
牽扯到皇帝最敏感的神經，石全彬也不敢徇私了，把那件龍袍收了，便趕緊往回走。
「不用驚動三公子。」帶隊的皇城司指揮道：「只要把府上周管家交給我們，我們馬上就離開。」
「抱歉，我們這麼回去也沒法交差。」皇城司帶隊的指揮使，也不想得罪了趙宗暉，但趙從照此話一出口，他也只有跟上道：「必須要搜一搜了。」
「不行！」依甯娘急了，伸開雙臂道：「不許髒了我家公子的房間！」
來到天井裡，依甯娘已經被抓起來了，她尖聲大叫道：「公公，我家公子是冤枉的，有人栽贓陷害啊！」
石全彬險些嚇暈過去，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顫抖道：「老奴一時糊塗……」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也被別人盯著。
「看在汝南王爺的面子上。」秦指揮小聲對趙從照道：「我們還是等等吧。」
上午時分，皇城司的兵，和宗正寺的人，突襲了位於城東的博藝軒。
「不是他的是你的？」趙從照道。
「打開。」
「真不敢？」趙禎嘲諷地笑道：「昨天你讓你乾兒子出去幹啥了？」
「全都抓起來！」秦指揮都驚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道：「封鎖現場，誰也不準亂動，等候官家的旨意！」
「太讓寡人失望了！」趙禎緊緊攥拳，面帶薄怒道：「寡人的耳目，竟然也成了別人的耳目，讓我怎麼還能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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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搜尋人犯。」趙從照把宗正寺簽發的文
「趙寺丞，今日所賜，我家公子將來必有回報！」依甯娘恨不得咬下他身上一塊肉來。
半個時辰后，派去的人返回，稟報道：「老王爺說了，三公子病著呢，只管搜查就是。」
「大官饒命！」石全彬磕頭碰得地磚砰砰作響，哀求起來：「老奴果真一時糊塗。」
「這，老奴不敢妄揣。」石全彬道。
待內侍們都走了，趙禎拿起那件龍袍，又笑了，小聲自言自語道：「真是個不吃虧的脾氣，不敲打敲打，日後還不知干出什麼事呢。」
胡言兌揮揮手，上來兩個內侍，將石全彬扶下去。
「那成。」秦指揮站起身道：「就到處搜一搜吧。」
聽說從趙宗暉府上搜出了龍袍，石全彬匆匆趕來了，這放在哪個朝代，都是要抄九族的大案，哪怕本朝官家仁慈，他趙宗暉也少不了個幽禁至死。
「那還見不見他了。」胡言兌輕聲道：「汝南王爺還在外面候著呢。」
那廂間，陳恪和宋端平，還等著官家雷霆震怒，把趙宗暉趕出京城呢……陳恪已經安排好了一條龍服務，只要小趙同學一離京，就會被「接」船上，然後一路南下，送到交趾，跟余靖團聚，如果余大人還活著的話……
那些清秀的小童，被趕到了院子里，背貼著牆站著。此間的內管事依甯娘，俏臉薄怒道：「這裡是
「嗯。」趙從照點點頭道：「那還等什麼？」
一刻鐘后，那件假龍袍便呈到官家面前，趙禎笑了，腔調奇怪道：「全彬，你怎麼看？」
「也不是我的。」依甯娘汗如漿下道：「是有人栽贓陷害……」
正說話間，內侍在門口稟報道：「汝南郡王求見。」
「呃……」石全彬馬上不敢言語了，他發現，官家還是生氣了。
趙禎當了三十年的皇帝，見慣了爾虞我詐、奇謀百出，試問世上還有什麼手段能瞞得過他？只不過很多時候，他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箱子一打開，滿屋的人先是一陣失望，還以為趙宗暉藏在床底下的，能是什麼寶貝呢，原來是一箱子衣服。
依甯娘卻如石化了一般，趙宗暉的房間都是她收拾，怎麼對這個箱子，一點印象都沒有？
「是。」胡言兌出去傳話了。
「能藏人么？」
「大官息怒。」待石全彬下去，胡言兌給趙禎端一杯茶水，輕聲道：「石公公沒有不忠，只是有些貪財了。」
「奴婢謹記在心。」
「觀其言行，石全彬也是新近被拉下水的。」趙禎嘆口氣道：「看來我這允讓王兄，在家裡也沒閑著啊。」
「我不是說你們……」依甯娘無力道：「是之前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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盞茶功夫，搜查完畢，因為依甯娘早就有所防範，所
「放心，寡人不會殺你。」趙禎嘆口氣道：「交了皇城司的差事，讓胡言兌給你安排個閑職，頤養天年吧。」
「這……」秦指揮苦笑道，你們有仇還是怎麼著？不過話說到這份上，也只有進去看看了：「依大家請讓開吧，我們保准不損壞裏面的擺設就是。」
「怕什麼。」趙禎笑起來道：「但講無妨？」
士卒惱火的把裏面的衣裳統統倒出來，眾人便全都驚呆了，只見那壓箱底的，竟然是一件團龍紋的明黃衫袍……這可是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顏色和圖案啊！
「怎麼也得等我家公子回來吧。」依甯娘道。
依甯娘的臉，變得煞白煞白，尖聲道：「這不是我家公子的！」
伴著一聲令下，博藝軒中開始雞飛狗跳，不時還有瓷器破碎的聲音，每響一下，都讓依甯娘的心一抽。但她顧不得那麼多，隻身站在正房外，保護著趙宗暉的住處。
石全彬看看她，嘆道：「誰說婊子無情？倒也是個忠心的女子。」說完搖搖頭，坐進轎子里。
「來的夠快的。」趙禎看看他道：「你報的信吧？」
「當然。」
「除了主人的寢室，其餘地方都搜過了。」秦指揮看看趙從照道。
「打死奴婢也不敢！」石全彬趕緊搖頭道。
「兩位。」依甯娘秀眉一凝道：「要搜查府上，最起碼，等我家公子回來吧。」
不過，
「周管家早就回家了。」依甯娘心一緊，板著臉道：「請你們離開吧。」
「跟皇城司說去吧。」趙從照完成任務不再廢話，把燙手的山芋扔給了秦指揮。
「呵呵，不必客氣。」趙從照一臉憨厚道：「還堂弟一個清白，是做哥哥應盡的義務。」
兵士們魚貫進去，趙從照也跟了進去，大聲道：「搜仔細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屏風后，床底下，衣櫃里，都不許落下。」
「他確實不在，諸位去別處找找吧。」
誰知道，官家竟然讓趙宗暉在家中禁足，也太便宜這小子了吧？
「哼……」依甯娘冷一聲，但還是側身讓開。
「嗯。」趙從照也不好做得太過，便點頭道：「我們進去等。」
「多謝官家恩典……」石全彬泣不成聲道。
「是。」石全彬點頭道：「那老奴就斗膽直言了，我覺著，趙宗暉被栽贓的可能比較大。除非吃了豬油蒙了心，他怎麼會在自己床底下，藏這個呢？」
「你休要血口噴人！」趙從照怒道：「自打開始搜查后，你就一直守著門，我們進來后，你也一直在裡頭，這麼大個箱子，怎麼栽贓？變戲法么！」
「你說不在就不在？」趙從照冷聲道：「不會把他窩藏起來了吧？」
「怎麼說的來著，這叫此地無銀三百兩！」趙從照煞有介事道：「看來肯定藏在裏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