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風花雪月
第三百二十二章 西線無戰事（中）
「這……」見兩人還是不可避免的較上勁了，陳恪心裏偷笑，卻一臉苦惱道：「想不到大理人民如此熱情，到底要誰的不要誰的，叫咱好生為難。」頓一下道：「這樣吧，二位先歇息片刻，容下官去請示一下大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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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月面色蒼白地搖搖頭，段家實在是有心無力……
為了各自的目標，高家和段家，都願意付出沉重的代價。但高家的本錢遠比段家雄厚，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且高家也敏銳抓住，宋軍勞師遠征，肯定會盡量避免無意義的損耗這一點，篤定了自己一定會贏。
「奴奴也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兒。」段明月淡淡笑道：「陳大人方才不是說了么——說來話長。你要是奇怪，直接問他便是。」
見陳恪把自己甩在一旁，高陞泰知道他是故意晾自己，心裏窩火，卻不得不覥顏道：「大人，段家砸鍋賣鐵實在太吃力了，還是讓我們高家來吧。」
「是。」高陞泰心中流血道。儘管高家領地廣闊，糧秣充足，再多六萬張嘴也能養活的起，可這樣一來，為了稱王稱霸攢下的那點家底，全都得掏空了。但為了大局，只能先緊一緊腰帶，苦一苦各部百姓了……
其實，高家如此奉承宋人，無非就是想讓天朝的軍隊，遠離大理內戰的戰場。而段家的目的正好相反，他們希望宋軍儘快抵達大理城，消滅楊氏
「高家不是實在拿不出么？」陳恪瞥他一眼道：「實在勉強就算了……」
這也是當初，段家甘願獻土稱臣，所欲換取的結果。
但陳恪只是冷笑，道：「你高家不願出這筆錢糧，有的是願意出的。」
既然讓他選，高陞泰自然不會宋朝的兵大爺們，糟蹋高家的領地。但是高陞泰沒想到，這宋朝的大爺還真挑剔，他推薦了好幾個地方都相不中，不是嫌離著水遠了，就是嫌地勢不好，甚至連風水都有講究。被折騰的沒辦法，他只好讓天朝人自己選。
「真是太好了。」段明月擦擦淚道：「奴奴本以為，再也見不著大人了。一時間萬念俱灰，想追隨泉下的心都有了。誰知聽說大人出現在攻打儂部的天兵中，便急忙從大理城趕來探看，果真就見到大人了……」說著又忍不住掉下淚來。
高陞泰被領到了帥帳中，見到了宋軍統帥范鎮。
「我說的也是正事。」段明月轉過臉來，已經看不出哭過的痕迹道：「二十萬石軍糧，你高家不願拿，我段家出！」
「那你京里上萬人，喝西北風去？」高陞泰不通道。
「這就不勞世子操心了。」段明月一臉淡然道。
段明月也冷冷回望著他。
軍糧問題就沒那麼好解決了。宋軍獅子大開
「天朝想要的，我高家都能辦到。而且我們不需要天朝軍隊做什麼！」高陞泰冷笑連連道：「但你們不一樣，你們想讓他們替你們打仗！我就不信天朝的官員們，會不知道作何選擇。」
「大人……」段明月這一聲，如杜鵑泣血，慘不忍聞：「大宋可不能坑了段家啊！」
選來選去，最後選中了北盤江沿岸、山高水深、峰巒如聚的東川地區，這裏名義上屬於高家，但緊挨著段家的繕闡府，高陞泰自然樂得他們騷擾段家，便一口答應下來。
「勉力為之吧，但至少不用像段家那樣，奪子民的口糧。」高陞泰乾笑道：「但願大人和大帥，能體會到高家的誠心。」
「你……」段明月儘管滿臉不忿，卻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是正理。
「呵呵。」陳恪心說，這小娘皮演技見漲啊。待要配合一下，卻感到背後有殺氣……這才想到柳月娥還在場，登時換成一副正經面孔道：「說來話長，長話短說，就是，總之，我還活著。」
「二位稍坐，本官去去就回。」陳恪朝兩人點點頭，便出了大帳。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理由，我就是沒死，怎麼著吧？
兩人東西昭穆而坐，正
「妹子莫言語相激，你段家僅繕闡一地，還要供養京城中的上萬族人，哪來二十萬石的儲糧？」
「大人，天朝軍隊在大理所需的一切糧草。」高陞泰一咬牙，狠下心道：「都由高家一力承擔了！」
「陳大人……」高陞泰按不住心頭邪火，譏諷道：「不是在大理城遇刺身亡了么？」
縱使泥人也有三分土性，高陞泰終於忍不住反唇相譏道：「大人可能不知道，在大理國，只要我們高家拿不出來的，別家也不可能出得起。」
「大人，我段家的糧秣，即日便可運到。」段明月在他身後道：「繕闡府物產豐饒，百業興旺，願竭誠為大宋服務。」
「公主哪裡話。」陳恪微笑道：「大帥和世子談，我和你談。莫非你嫌我級別不夠？」
「奴奴不敢……」段明月黯然道。
「哈哈哈，好……」陳恪走下帳來，隔斷了兩人的對視，請明月公主上座道：「公主深明大義，下官感激不盡，謹代表我們大帥，向段家致以最誠摯的感謝。段家，永遠是我們的好朋友！」
高家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天朝軍隊，儘可能遠離大理城。
「你混賬！」這話太損了，直指段
「高家並非王族。」范鎮卻沒有道謝，而是定定望著他道：「為何要承擔如此重任？」
可是他又不敢得罪了宋朝的大爺，只好死纏硬磨的求陳恪減免則個。
「哈哈哈……」陳恪轉過身，拉住高陞泰的手道：「當然啦，我和世子一見如故，論交情，在大理國，就沒有比咱們更鐵的了。」
「哦？」陳恪望向段明月，意思是，你們段家能么？
「那可未必。高家不願出，我們段家出！」伴著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一身桃紅宮裝的大理公主段明月，出現在大帳中。她朝陳恪深深一福，抬起頭來，那張羞花閉月的俏臉上，竟然淚珠漣漣，上前兩步，顫聲道：「大人，原來你還活著啊……」
高陞泰心說，我吃飽了撐的我？便悶聲道：「我知道你是來幹什麼的，但你休想得逞。」
大禮參拜之後，范鎮給他賜坐道：「仲方對我說，高家願意承擔宋軍在大理境內的糧草恭迎？」
陳恪一出去，宋朝人便全都離開。大帳中，只剩下高陞泰和段明月，以及他們的從人。
「我也知道你是來作甚，你也休想得逞！」段明月針鋒相對道。
「段家是人多地少，口糧緊張些。但天朝大軍是為我們而來，自當縮衣節食，以待王師。」段明月一臉淡定地望著高陞泰道：「繕闡府剛剛
煎熬的等待了半晌，陳恪終於去而復返，他歉意的朝段明月笑笑，對高陞泰欠欠身道：「世子，我們大帥有請。」
而且宋軍何止要糧食？還得吃鹽、吃肉、吃菜、吃油……看著宋軍開出的長長清單，高陞泰一陣陣發暈，這要是由著他們，高家那點看似豐厚的家底，非得被掏空了不行。
「這世上有些事，女人出馬，比男人更好辦。」段明月輕笑道：「難道世子不知道，這位陳大人，是奴奴的老師么？」
但高家橫插一杠，讓事情起了變數——其實高家萬般不希望宋軍進入大理，這才急忙忙摘了儂智高的首級，獻給天朝。但這仍然擋不住宋軍地進入，畢竟有段思廉的邀請，人家來的理直氣壯！
「呵呵……」高陞泰冷笑起來道：「我就不信了，我高家兩千里滇東，數百萬之眾，頂不了你的四兩胸脯！再說，天朝軍隊的主帥也不是陳大人，而是另有其人！」
一看到段明月出現，高陞泰就變了臉色，不再像方才那般卑躬屈膝，而是恢復了世家公子的矜持。他哪能容段明月，一個勁兒跟陳恪套近乎？便沉聲道：「明月妹子莫要哭哭啼啼，大人正在跟為兄議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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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家率滇東三十七部，必然竭盡所能效勞王師！」高陞泰也豁出去了。
「你……」高陞泰火氣上涌，冷冷望著段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