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鵲橋仙
第三百七十二章 燕雲（上）
「不能夠。」陳恪搖頭道：「我得親眼瞧瞧老爺子，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才好對症。不能亂補啊。」
在選皮製甲時，皮分幾等，以犀皮為頂級，象皮次之，牛皮和熊皮再次之，但因為犀牛已經絕跡，故而大理所制的象皮甲，已經是華夏範圍內最好的皮甲了。用象皮所制的甲胄，比板甲要輕，防護性卻絲毫不遜，陳恪知道這小子整天跟人打架，故而讓人從大理給他帶了幾件，想不到還真用上了。
「此一時彼一時。」陳恪陪笑道：「官家答應賜婚給我們了。」
雙手用力拽了拽，陳義點頭道：「可以了。」又問道：「大人，我陪你一起吧，也好掩護你殺出來……」
「小樣吧，以為齊人之福是那麼好享的么？」柳老太爺睥著他，暗道。
「哦。」陳義撓撓頭，心說：「去看媳婦有用飛虎鉤的么？」他和另一個衛士四手交錯，氣沉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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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傻孩子，爺爺奶奶還能活幾年？」柳老夫人眼圈一紅道：「能捨得你一個人孤苦伶仃？」
看著這些認識不認識的，都來迎接自己，陳六郎自然心裏暗爽。但少年郎就是喜歡裝酷，仍面無表情道：「瞎嚷嚷什麼！」
話沒說完，屁股便挨了重重一腳，陳恪罵道：「求，我這是去看媳婦，不是闖虎穴！」
順著繩索，他落進了柳家院中，也不看四下有沒有人，拍拍身上的土，辨明了方向
「什麼意思？」柳老太爺的臉一下子黑下來。
「我不是外人，不叫擅闖。」陳恪恬著臉笑道：「爺爺，我是你孫女婿啊。」
「就要取你的狗頭！」柳老太爺沉聲道：「你擅入民宅，非奸即盜，我殺了你也不犯王法！」
「小王八蛋，當我孫女嫁不出去了么？」柳老太爺鬚髮皆張，舞起大刀，就要剁掉他的狗頭。
「你是月娥的爺爺，自然也是我爺爺。」陳恪脖子緩緩外移道：「爺爺手可別抖，這把刀可開刃了……」
「功夫也長進了。」六郎呵呵笑道。
說著話，便被陳恪拿書劈頭蓋臉敲了起來，一邊打一邊罵道：「下面長毛了嗎？學人家當好漢，不知道好漢都是專政對象啊！」
「哎呦呦，別打別打。」六郎抱頭躲閃道：「我們都是鬧著玩的。」
「一準去。」陳六郎不耐煩地揮揮手：「散了吧。」
「我送哥哥回去。」「坐我的車！」一眾青年又爭起來。
「你才晦氣呢。」陳六郎擺擺手道：「都散了吧，今天我得先回家。」
「哥哥，這是給你驅驅晦氣。」幾個錦衣青年笑道。
「對不起，奶奶。」柳月娥低下頭，態度大轉彎道：「我給你們添堵了。」
陳恪見他玩真的，趕緊撒丫子就跑，柳老太爺在後頭提著刀攆，兩人繞著圈子在園子里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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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門衛繼續進去稟報，不一會兒轉出道：「那東西也不要了……」說完，把門砰地一關。
「大人，怎麼辦，咱們走？」陳義小聲道。
「你但凡省心點，我懶得理你。」陳恪啐一聲道：「到家了，下去吧！」
陳恪是個什麼人物，馬上就聽出有門，登時欣喜若狂道：「這麼說，你老答應了？」
馬車在街上轉了一圈，最後在柳府門前停住。
「唉。」陳義只好依命行事了，他接過一支弩弓，瞄準了扣動扳機，特製的鋼爪箭頭便連著細細的黑繩射向了牆頭。
「沒有。」柳老太爺板著臉道。
「走你！」陳恪沒好氣道。
「你和月娥？」柳老太爺神態緩和一些道。
「小兔崽子！」陳恪停下手，氣咻咻道：「大宋的男人都死絕了么，要你個半大小子出頭！」
「唉……」柳老夫人又嘆口氣道：「不答應又能怎麼辦？誰讓你個不省心的東西，就認準了他呢？」
「沒事兒。我穿著你給的象皮寶甲呢。」六郎得意笑道：「那傢伙勁兒那麼大，我心說這回完了完了，但事後一看，只刺破點皮。」
「唉，真是女生外向……」柳老夫人苦笑道：「看不出來么，你爺爺這是在修理他。要不你這樣傻乎乎的，將來還不被他欺負死？」
「算你小子不傻。」陳恪瞪他一眼道：「官家只是許你回家待著，別給我到處亂轉
「看來爺爺已經痊癒了。」陳恪絲毫不覺錯愕，一臉親熱的湊上去道：「這是冷艷鋸還是偃月刀，怕得有四五十斤沉了吧？」
「除非你把這份契書籤了……」柳老太爺從懷裡，掏出一份約書道。
陳恪後退兩步，一躍而起，兩腳正踏在他們掌上，兩人猛地往上一送，陳恪就勢一躍，又竄起了一丈多高。在最高處，他兩手抓住繩索，再一借力，便躍上了牆頭……
「誰是你爺爺？！」柳老太爺冷哼一聲，一抬手，那大刀便抵在陳恪脖子上。
「放屁。」陳恪被他氣樂了：「功夫沒長進，嘴皮子功夫倒見長。」
老傢伙是真下黑手啊。陳恪感覺肩胛骨差點碎了，呲牙裂嘴道：「不滾，見不到月娥我堅決不滾！」
柳老太爺拄著刀，喘氣跟風箱似的，手腳發軟，嘴上卻硬得很：「是你軟腳蝦，連個老頭子都比不上，還大言不慚的雙娶……」
「你去哪兒？」陳慥問道。
「知道了知道了。」陳慥舉手投降道：「三哥，你怎麼這麼嘮叨了？」
「也許是爺爺年紀大了，手腳沒勁了呢。」柳月娥著急道：「再說，他也沒那麼差勁。」
六郎緊繃著臉，點點頭，一躍上了馬車。在眾人驚嘆羡慕崇拜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嘿……」吃了閉門羹，陳恪撓撓頭，老大沒面子。
「日哦，這也太陰險了吧……」陳恪登時傻了眼。果然姜
「誰的都不坐。」陳六郎排眾而出，朝遠處走去：「我自家有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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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太爺聽他一口一個爺爺，渾身寒毛直豎：「住口，不許毀我家孫女清白！」說著用刀背一拍他的肩頭：「滾蛋！」
「奶奶……」柳月娥心頭一酸，抱著老夫人嗚嗚哭泣起來。
「好好好……」柳老太爺氣極反笑道：「你說你是不是有病？當初我拿刀逼著你，你都不娶月娥，現在又攆都攆不走了！」
馬車繞著柳府轉了半圈，在偏僻無人處停下，望著兩丈高的院牆。陳義小聲道：「大人，你確定要爬牆？」
「還有小妹……」陳恪小聲道。
車廂里，陳恪把手裡的書，捲成一卷，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的弟弟。
「在下從大理回來，給老爺子帶了幾樣補品。」陳恪身後，跟著兩個挑擔子的衛士。
「官家說，我情況特殊……」陳恪強笑道：「可以特賜娶兩個正房……」話音未落，猛地一縮頭，這才堪堪避過了柳老太爺的一刀。
園中一座二層小樓上，柳月娥急得直跺腳，道：「奶奶，快讓我下去吧，不然要出人命了。」
園子里，陳恪氣喘如牛，雙手叉腰道：「爺爺，你真是龍精虎猛？拿著這麼沉的刀……」
門衛自然認得這位「前姑爺」，只是不知該不該放他進去。
沒走兩步，就見柳老太爺提著一口關公刀，一臉殺氣的立在月門洞口。
「你等等。」門衛
「咱們包了一品樓。」眾青年道：「晚上哥哥可一定得去。」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便見一輛黑色的馬車停在那裡，車身四邊用黃銅包裹，看上去十分豪華。十幾名高大的勁裝武士，面無表情的環繞在車周，一見到六郎走來，武士們閃開一條道路，齊聲垂首道：「恭迎六少爺！」
「沒門只能爬牆。」陳恪把下襟纏在腰帶上，又換了雙跟腳的鞋：「麻利點，讓人看見還以為我做賊呢。」
「成熟點，別那麼善變。」陳恪苦笑道。
「長進了還讓人捅了一刀？」陳恪眼裡流露出絲絲關切道：「傷著沒有？」
「不是這麼個理。」六郎一臉討好道：「我當時就想，要是三哥在，肯定會這樣辦，可三哥不在，弟弟我就得上。咱們老陳家的仇人，讓別人幹掉算怎麼回事？」
「三哥，你來接我了？」在陳恪面前，六郎原形畢露，一臉嬉皮笑臉道：「剛才那一出，真給面子，哎呦……」
「哪有……」柳月娥的臉上，流露出扭捏的小兒女態，但嘴巴還是硬得很：「他打不過我……」頓一下，突然明白過來，欣喜無比道：「這麼說，你們答應了？」
「用你管。」車門打開，陳恪一腳就把他踢了下去。
「傻孩子……」柳老夫人慈愛地看著孫女道：「你爺爺要是真想剁了他，他還撈著滿院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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