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鵲橋仙
第四百一十八章 空額（中）
「這幾天派了好些人在查，已經查出眉目了。」趙宗祐答道。
「兩男一女。」趙宗績道：「那個劉天王的妹妹，肚裏是男孩。」如果趙禎知道，自己宮裡的秘密，竟眨眼就傳出去，不知該作何感想。
「岳父此言差矣。」陳恪笑道：「蘇家，可不再是小門小戶。三蘇之名，早就轟動京城，傳遍天下，而且將來的名氣還會越來愈大。你別這麼看我，我不是拍馬屁，事實上，多少人都在打聽你們何時返京，我敢打賭，過不了幾日，府上便會車水馬龍、賓客盈門，不備個大點的宅子如何能行？」
無論如何，他們都結束了兩個月的跋山涉水，抵達了最終的目的地。
「我也知道，這差事是要得罪人的。」趙宗績苦笑道：「可是當時的情形下，不答應絕對不應。不光得答應，還得爭先恐後，簡直是苦煞人也……」
「已經問過太醫了。」趙宗祐輕聲道：「確信無疑。」
「唉……」蘇軾心中苦笑，拿什麼還？光靠他兄弟倆那點俸祿，怕是連利息都支付不起。
應該不會太驚訝，畢竟都習慣了。
「汴京城，別來無恙！」望著熙熙攘攘、人潮如流，市肆繁華、歡門如林的汴京城，蘇軾激動地站了起來。
「什麼眉目？」
這個沒文化的傢伙，把阿拉伯文當成梵文了。陳恪翻翻白眼道：「知識，知識就是力量。」
「沒關係，不用
「看男女。」趙宗績低聲道：「玉津園裡，如今有三個嬪妃懷孕。」
陳恪讓周定坤滿京城找房子，正好那位尚書致仕要回蘇州老家，本來人家是不想賣給商人的，可聽說主家是三蘇時，便痛快的成交了。這座宅院按照市價，要十五萬貫以上，但老尚書欣喜名園有主，竟只要了十萬貫，算是半賣半送。
「那就抓，立即抓！」趙允讓斷然道：「以免夜長夢多！」
周定坤買下院子后，又請了京城最好的園藝工匠，略加修葺整理。家什用度都是現成的，又雇了十幾名丫鬟老媽子，家丁狗腿子，便靜待它的主人到來。
「我住不起。」雖說不是拍馬屁，但其實就是拍馬屁，且拍得不著痕迹，竟讓蘇洵有揚眉吐氣之感。但他怎會輕易改口？
用力喝下一碗濃濃的參湯，趙允讓的臉上，有了點血色。又適逢陽光透過戶牖照在身上，使他比平時顯得精神許多。仔細看去，他今天的精神里還透著一股平時從未顯露的威煞之氣。
蘇洵卻閉目搖頭，喟然自語道：「三年不見京都，御街變了，習俗變了，民情也變得陌生了……」
把他讓到書房中，讓倭女上茶，趙宗績笑道：「你還真會享受，不過你學梵文作甚？」
「看來，不是親生的就
「還是算了吧。」陳恪道：「子瞻和子由初入官場，俸祿還不多……」
「是。」兩兄弟低聲應道。
「嗯。」陳恪點點頭，壓低聲音問道：「我怎麼聽說錢婆子昨日進了玉津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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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方的情況好理解，為何還要看對手的情況？」趙宗績輕聲道。
好說歹說，把蘇氏一門安頓下來，簡單用過午飯之後，見蘇家人都乏了，陳恪和陳忱便告辭離去。臨走之前，陳恪朝小妹比劃個手勢，意思是，等你爹不在家我再來找你。小妹甜甜地笑著，點了點頭。
大院佔地約略有四畝之多，分前後院，後院為眷屬住所，前院為宴飲會友之地。開前後兩院的，是一個將近兩畝的花園。假山水塘、蓮葉接天，亭台樓閣、綠柳環繞，端的是一處大隱之所。
「孝敬岳父不計成本。」陳恪忙表態道。
後面車上的女人們，都是第一次進京，儘管已經從男人們的口中，也在自己的心裏，無數次描繪過帝京的繁華勝景。她們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人世間怎會有如此繁華美麗的城市？這就是我們即將生活的地方么？
他盯著眼前的趙宗祐和趙宗實，沉聲道：「你們確定，懷的是男孩？」
車隊直接從大門開到轎廳，蘇家兄弟下來，見置身於如此軒闊的
「那你們豈不要雞飛蛋打？」陳恪似笑非笑地看著趙宗績道。
「其志可嘉！」陳恪讚許笑道：「既如此，那我就陪你走上一遭吧。」他就知道，這廝來，就是想讓自己陪他上刀山的。
「還不摸底兒，這得視情形而定。」陳恪想一想道：「這個情況，包括軍方的情況，還有對手的情況。」
「五萬貫。」陳恪在打折價上又攔腰砍，卻還是把老蘇驚出一身冷汗：「這麼貴，敗家子！」
「這件事，我們不能等別人了。」趙允讓沉聲道：「必須親自動手！」
「多少？」
「馬上就是了。」陳恪陪笑道：「何況，現在換別處也來不及了，岳父將就將就吧。」眾人絕倒，這樣的地方還將就？那什麼地方不講究？皇宮？
「千真萬確？」
回到家，才知道趙宗績早就來了。這廝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又遇上什麼難題了。
「還沒，明天去政事堂領命。」趙宗績道。
趙宗績對陳恪強大的情報能力，早就習以為常，點頭稱是。
「這不是我該操心的問題。」趙宗績卻依舊對真相諱莫如深道：「誰最有希望誰操心。」
「所以得看著趙宗實他們來……」趙宗績緩緩點頭道：「但這種事，動手越慢就越被動。我
「雖說我們早定計要實心任事，但得分什麼情況。」陳恪道：「這差事其實很微妙的，你查出的缺額，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你就把將門得罪狠了……雖然早晚要整治這幫吸血鬼，但不是現在，得等到將來，你坐穩了江山再說。現在咱們還不能招惹他們。不過查出的空額少了，顯不出咱們的本事不說，還顯得你敷衍官家，辛苦出使一趟的功勞，就全沒了。」
汝南郡王府，趙允讓書房。
「沒幾個錢。」
「去幹什麼？」錢婆子是京城有名的婦科女大夫。
「看的結果你知道么？」
「千真萬確！」趙宗祐沉聲道：「隨時可以把那些傢伙抓起來審問。」
「你說得對。」趙宗績點點頭道：「就算沒有那層目的，身為太祖太宗的後代，我也不能看著樹心被蟲蛀了也不管。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說罷輕輕一錘桌面道：「比起將來要做的大事，這點難度算得了什麼！」
「哼……」蘇洵哼一聲，板著臉道：「這宅子多少錢？」
「知識就是力量么？」趙宗績笑道：「那正好，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出出力。」便將官家讓他們查軍隊空額的事情，告訴了陳恪。
「無功不受祿。」蘇洵搖頭道：「何況，我不是你岳父……」但看到女兒那張可憐兮兮的小臉，他終究軟了口氣道：「至少現在不是。」
「湊就湊吧。
就在玉津園奏對的同時，蘇家人終於在陳家兄弟的陪伴下，回到了汴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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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進出宮裡的男子，都查清了嗎？」趙允讓沉聲問道。
「莫非我兒日後不能飛黃騰達？」蘇洵哼一聲道。
「好兄弟，一輩子！」趙宗績大喜道：「你打算怎麼辦？」
老郡王已經病入膏肓了，瘦骨嶙峋、面上透著淡淡的死氣，但沒有看到夙願得償前，他是不會瞑目的。
「我現在出不起這個錢。」蘇洵說著看看蘇軾道：「子瞻，你寫個欠條，這筆錢日後咱們連本帶利的還。」
「幾個嬪妃的親信太監，在宮外物色與他們相貌身材相仿的男子，行李代桃僵之計。專門利用一早一晚光線昏暗時，讓他們冒充自己，進出禁宮。」趙宗祐低聲道：「至於目的，不言而喻……所以那幾個賤人懷得男胎，根本不是什麼龍種，而是賤種！」
陳恪為蘇家置辦的宅子，位於北城的富人區，靠近金水門，遠離開繁亂的街道，距離皇宮也不遠。這裏原是一位尚書的舊居，那位尚書乃蘇州人，好治園子，把這一處宅院弄成了江南園林。
「不過也不能怪官家，既然都以當皇帝為目標，這爛攤子你們不收拾誰收拾？」陳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