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江山》第七卷 鵲橋仙

第四百一十九章 空額(下)

第七卷 鵲橋仙

第四百一十九章 空額(下)

「好,有機會我作了他。」趙宗輔道:「不過我這邊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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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趙宗實攔住兩人道:「四哥需要我們做什麼?」
「要說不習慣,就是住這麼大宅子不習慣。」史氏笑道:「昨天晚飯後在園子里轉一圈,險些迷了路。」
說笑一陣,陳恪問幾位女士,可習慣京城的生活。
「如果真有三成以上的缺額,裁上一成,那也是兩萬多人。」趙允讓道:「足以令天下人刮目相看了。」頓一下道:「再說,韓相公必然會派幾名諳熟軍務、老成練達的屬官跟著你們,到時候多聽聽他們的,沒什麼好擔心的。」
到了發現蘇洵一早就出門去了,只有平輩們在。
藉著郡王府強大的人脈和影響力,他們派出去家丁,想做大生意太容易了……地方上無論官員還是富商,實指望能和未來的官家搭上線,至少也不能得罪他們。短短兩年多時間,便在京城、在大名府、在江寧開起了二三十處買賣,還在淮南山區開起了礦。
「是。」趙宗實這才放下心。
「趙宗諤去永興軍路。」趙宗輔道:「趙從古和趙宗績,共查在京禁軍。」
「嗯……」趙允讓緩緩點頭道:「那其餘三個呢。」
「是。」趙宗佑應一聲,又問道:「還有,裁軍之事怎麼辦?」
眼下,剛剛完成了前期投入,就等著財源滾滾了,誰知突然就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有的官司纏身,有的貨物積壓,有的死了人,有的著了火……非但不再賺錢,反而得京里往外貼錢。
「是。」兩人應一聲,趙宗實卻有些擔憂道:「裁多少合適?」
蘇家人的大笑聲中,陳家兄弟登上亭台,便見蘇家六人分三張桌坐了,蘇軾、蘇轍兩口子各一邊,小妹和八娘坐一邊,桌上擱著瓜果香茗,焚著香。六人或讀書寫字,或彈琴唱詞,或描鸞刺鳳,或拆字猜枚,端的是怡然自樂。
「不是那塊料,還學人做生意。」趙宗佑聽了,沒好氣道:「我也不要紅利了,你把我那三萬貫本錢還我。」
「蕭天逸這個人。」趙宗實皺眉道:「知道的事情太多,留著他,早晚是個禍害。」
王府還欠著四十萬貫的外債呢!儘管人家看在趙宗實的份上,從不上門催討。可要是這麼賠下去,債主們也只能顧頭不顧腚,上門討債了!
話說三年前,王府的地下金庫被人掏了個乾淨,這讓習慣了大手大腳,還有那麼多人情關係需要打點的王府上下,一下子難受極了。沒法子,只好學別的王公貴族做起了生意。
「他是想哄著我們把得罪人的事兒干全了。」趙宗佑一臉諷刺道:「好給他『兒子』掃平路。」
「虛天漲地。」王弗笑道:「統共兩畝的院子,你就能迷路?」
「我尋思著,是有人在對付我們。」趙宗輔心道,「這還像句人話」:「放眼大宋朝,有這個本事,又有這個膽量的,不多。和我們有過節的,更是只有一家、別無分號。」
總是難禁,許多磨難,奈好事教人不自由。空追想,念前歡杳杳,後會悠悠……」
「天黑,天黑么。」史氏笑道:「也得虧天黑,才沒看見不該看的。」
身後,趙宗輔的臉都憋紫了,這個十三,實在太自私了!只想著自己,別人的事情,是一點麻煩都不佔的!
「你也隨他們取笑我。」小妹擰他一把道:「到底和誰一面的。」
「這是個什麼道理?」趙宗佑忍不住問道。
「哈哈,果然是女生外向。」蘇軾擱下書,大笑道:「這還沒出嫁呢,就和我們不是一面的了。」
一曲罷了,便聽到蘇軾贊道:「小妹唱我的詞,數這首頂好!不枉我為你量身打造這首《沁園春》。」
「啊……」兩人登時毛都炸了,河北兩路現在並稱河北路,是宋遼邊境所在,還肩負著部分防禦西夏的責任,屯駐禁軍近三十萬,想想就讓人生畏。
兩人大喜,便跟著侍女去尋蘇家兄妹。一進花園子,便聽有神韻清雅的歌聲,從水塘邊的亭榭中悠然而來,委婉幽麗,令人心醉。
「作死……」王弗瞪她一眼,臉霎時通紅,又狠狠剜了蘇軾一眼。
那廂間,八娘紅了臉,聲如蚊鳴道:「說你自己,扯上我干甚?」
「把生意收一收吧。」趙宗實一想起陳恪就頭大,那是他命中的魔星,還是先躲著點好。便輕聲道:「別忘了父親的教誨,只要我們贏了那一場,就滿盤皆贏。這種時候,千萬不要節外生枝……」說完拍拍他四哥的胳膊,和趙宗佑走掉了。
「說。」趙宗實微微皺眉道。
「不過這首詞。」又聽史氏笑道:「小妹以後不必唱了,你的沈郎已經來了。」頓一下,咯咯笑道:「八姐,你的潘鬢也到了。」她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陳家兄弟走來。
「咱們家的生意,已經連續幾個月巨虧了。」趙宗實苦笑道:「那些當鋪、銀樓、皮貨鋪、布料店、茶場……這些頂賺錢的生意,全都出麻煩了。」頓一下,一臉困惑道:「就連金礦也塌方了,一年兩年的別想再有收成。」
「四哥,你想說什麼?」到了外邊,趙宗佑問道。
「這風涼。」陳恪笑道:「你方才唱的詞,真好聽。」
「這是人之常情。」趙宗實卻看得開道:「還是說說,怎麼辦吧?」
「臭二哥,你又取笑我!」便聽小妹不依道。
「嗯,除了他沒別人。」趙宗輔道:「我估計,天音水榭那檔子事兒,他查出究竟來了。他沒法去遼國找蕭天逸麻煩,就朝咱們下手了。」
「真是神仙般日子。」陳恪笑著接過蘇軾擲來梨子,一屁股坐在小妹的椅子上。
陳二郎不像他弟弟那麼厚臉皮,和八娘隔桌坐著,雖然老大不小,但他見到八娘,一下又回到十幾年前,那敲響蘇家大門時的狀態。
「原來如此……」趙允讓嘆口氣道:「看來韓相公,對你們也不是一味袒護,還是希望你們能成器的。」說著目光深湛地望向兩人道:「話都到這份上了,做不出個樣子,不要回來見我!」
「唉。」趙宗輔鬱卒道:「說起來是小事,不想讓父親勞心,可又不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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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陳仲方?」趙宗實的目光一凜。
彼時清風徐來,荷塘送爽,蘇家人或是輕裘緩帶、或是裙袂微飄,竟無一點塵世俗氣。
第二天一早,陳恪便拉著陳忱去蘇家。
「是你們老合著伙欺負我。」小妹笑道:「趕明天,我們四個一夥,就不怕你們仗著人多欺負人少了。」
「……」趙宗輔本來還想說什麼,只好閉嘴退出來。
「此事殊為可惡!」趙允讓面現怒氣道:「趙禎沒安好心……」
「但是不能再躲了。」趙宗實輕聲道:「去年,官家讓我清理國庫,我借口生病躲了過去,今年斷沒有再生病的道理。」
「確實不好辦,一味做好人,讓官家生氣。」趙宗佑道:「但是做過了火,又讓人生恨。」
「是小妹的聲音。」二郎小聲道,兩人便放緩了腳步,邊走邊聽她唱道:
「情若連環,恨如流水,甚時是休。也不須驚怪,沈郎易瘦,也不須驚怪,潘鬢先愁。
趙允讓說一聲「進來。」趙宗輔便輕手輕腳走了進來,他是個矮個子,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輕聲稟報道:「西府來信說,讓十三弟去整治河北東路禁軍,九弟整治河北西路。」
「我是找你想辦法的,你卻想著散夥!」趙宗輔氣壞了:「我做生意是為了誰來著?」
「不錯。」趙允讓點點頭道:「不過你也無須掛懷,他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韓相公是護著你的,你有什麼好怕的?」正說著話,外面傳來敲門聲,同時喚了一聲「父親」。
「去吧。」參湯的力量已經消耗殆盡,趙允讓感到疲憊襲來,擺擺手道:「我乏了。」
「邊去……」小妹還羞著呢,聲如蚊鳴道。
「嫂子你也壞死了。」小妹捧著滾燙的臉頰,低垂著頭不抬起來。
「韓相公說,咱們肯定會有疑問,故而讓我帶幾句話回來。」趙宗輔笑道:「他說,河北路禁軍的整治,似難實易。一者,這裏的禁軍,與京師將門瓜葛相對較少、清查起來阻力相對較小;二者,這裏的軍隊腐朽最甚,軍官忙著吃空餉,士兵忙著做生意,缺額絕對超過三成。缺額大,就有壓縮的空間,容易出成績。三者,如今在遼國訛詐之下,河北路已成萬眾矚目的焦點,二位王子做好了,利國利民,名聲自然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