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江山》第七卷 鵲橋仙

第四百六十一章 宜男花正好(下)

第七卷 鵲橋仙

第四百六十一章 宜男花正好(下)

一句話問得陳恪這個汗啊,憋了好半天,才蹦出一句:「想你了唄。」
柳月娥搖搖頭,母獅子只要挨著陳恪,就變成小貓了。
「什麼是夫妻?相愛一輩子,爭吵一輩子,忍耐一輩子,這就是夫妻。」陳恪溫聲道:「有點不愉快,就想著捲鋪蓋回娘家,這日子還有法過么?」
「總之,我們會好好相處的。」柳月娥抬起頭,雙目亮晶晶道:「如果真要處不好,你放心,我收拾收拾就回家了,不會讓小妹難受的……」
「我錯。」
「哎呦,我男人,酸死了……」袞國公主一臉怪笑,兩人笑鬧著在床上滾成一團。
「……」陳恪暗嘆一聲,其實我家母獅子,什麼都明白。
「嗯。」柳月娥還沒意識到,對方的失落,點點頭道:「他敢不對我好,我就揍他。」
「想。」柳月娥這才溫柔下來,聲音漸小道:「眼看就是你的人了,還忍不了這兩天?」說著突然醒悟道:「你是不是擔心,我爺爺讓你簽的那份東西?以為我會欺負小妹?」
「誰知道呢……」袞國公主的俏臉上,露出疲憊的神色道:「過一天算一天吧。」她意識到自己的狀態不對,趕緊強顏歡笑道:「打住打住,我今天可不是來訴苦的。」
此時月上中天,柳家花園裡一片安靜,唯有柳月娥的綉樓中,還有亮光。
「我也以為你不是,可是人不可貌相啊。」袞國公主嘆氣道。
月娥這輩子,哪聽過這麼多甜言蜜語?雖然當時覺著怪不好意思,但是心裏一直暖洋洋的,就像有一輪太陽升起,把最後一絲陰雲也驅散了。
「真羡慕你啊……」聽她在那裡傻笑,袞國公主不禁輕聲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陳三雖然濫情了點,可是真心對你好。」
「瞎說。」柳月娥用右手食指擦掉眼角的淚道:「你不來,我也想不到。」
「作死呢。」柳月娥伸手去呵她癢,紅著臉道:「方才,是他來了。」
「是啊,有錢難買我樂意。歸根結底,嫁給個喜歡的人,太重要了。」袞國公主幽幽道。
「他?」袞國公主難以置通道:「堂堂大宋狀元,我爹爹期許的未來宰相,連講一個月經筵的大儒,竟然深更半夜來偷香竊玉?」
柳月娥不善作偽,小臉更紅了,端起茶壺,倒一杯涼茶,想給自己降降溫。
「啊?」柳月娥大吃一驚道:「你不會到現在……」
「沒有……」陳恪這個憋屈啊,姑奶奶嘞,我不是擔心,到時候先去迎小妹,你心裏會不好受么?所以特意過來安慰一下,看來這趟還真是不必要……
「怎麼說,也是倆月不見了……」陳恪苦笑道:「你就一點都不想我?」
「那我和你一起。」
等了一會兒,陳恪便摸了過來。
「哎呦,姑奶奶。」陳恪所接觸的宋朝女子,無不細膩非常,唯獨自家的母獅子,是真的神經粗線條。他不禁苦笑道:「我幾個月不露面,就把你這麼娶回去,你覺著合適么?」
「野貓能飛檐走壁,進來一兩隻也算正常。」柳月娥略窘的聲音響起:「好了,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
「你怎麼來了?」柳月娥拿燈籠照一下他的臉,確認是本尊無疑,奇怪道。
兩人都是內功高深之輩,最後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哩……
「小妹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和我是共患難過的,你們都是我的心頭肉,兩者舍其一,我做不到,所以只能貪心的都娶回來。」陳恪輕聲道:「歸根究底,是我的錯,不是你所謂的搶了一半,明白么?」
「去你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哪怕對方是尊貴的大宋公主,柳月娥依然保持著女王范:「我男人文武雙全,不行么?」
「你打得過我么?」柳月娥冷笑道。
「若是有時候我疏忽了,沒發現你難過,你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要憋著,相信我,這世上沒有我解決不了的問題,所以你一定會幸福的……」
「是我錯。」
「我說笑的。」柳月娥轉過頭來,朝她笑道:「在旁人面前,我會給足他面子的。」頓一下得意笑道:「再說,我未來的婆婆,可是看著我長大的。」
「其實李瑋,人挺老實的。就是早年家境不好,所以顯得粗了點。」柳月娥終於聽出她有些失落了,想到好姐妹的遭遇,輕聲安慰道:「都兩年了,你還沒一點感情么?」
見陳義驚得說不出話來,陳恪笑罵道:「別愣著了,我還趕時間呢。」
想不到柳月娥的姐妹淘如此強大……
※※※※
「我娶了你,就是你的天,你走到哪裡,都離不開這片天。我會努力一直是晴天,就算颳風下雨、也是和風細雨,讓你總是生活在春天裡。」
「你看你,這樣怎麼行?」柳月娥一片好心,她覺著別人得跟自己一樣幸福才好:「難道一輩子這麼彆扭下去?」
「……」柳月娥點點頭,聽陳老師的諄諄教導。
「你想挨揍么?」陳恪瞪眼道。
「還是不要了。」袞國公主勸道:「就算他不在意,可公婆會生氣的。」這絕對是過來人的教訓。
「嗯。」袞國公主點點頭,閉上眼道:「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我才不會讓那夯貨碰我呢……」
柳月娥的腦海中,仍然回想著陳恪在耳邊的呢喃細語:
「放心吧,是我對不住她,硬搶了她一半丈夫。」柳月娥的聲音,有些低沉道:「所以日後我都會讓著她的。至於那東西,簽來是讓我爺爺心裏舒坦的,咱們誰會當真?」
「瞎說。」柳月娥笑道:「你大半夜的跑過來,肯定有事兒。」
「哼哼,誰先喘不上氣就輸了……」陳恪深吸口氣。
「別瞎說。」陳恪笑道:「我還不知道你……」
「別提他了。」袞國公主緊抿著嘴唇道:「掃興!」
「嚇,外面怎麼還有野貓?」誰成想,樓上除了柳月娥,竟還有個人。
「我……」袞國公主也紅了臉,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也不知道……」
「原來你是大智若愚。」袞國公主嘆氣口道:「比我這大愚若智強……」
「那個第一次,會不會很疼?」她雖然和陳恪親熱過,但陳恪為了讓她在公婆面前好看,始終沒突破最後一關。
「哦。」陳義定定神道:「對啊,差點把正事兒忘了。」
鬧夠了,便並排躺在床上,望著帳頂一起發獃。
※※※※
回綉樓時,柳月娥的小臉,仍然紅彤彤的,再看她兩眼亮得能滴出水來。這讓本來就滿腹狐疑的袞國公主,恍然大悟道:「你去會情郎了!」
「哦。」柳月娥點點頭,突然紅著臉問道:「問你個事兒。」
「公主殿下……」陳恪不禁瞪大了眼,大宋朝成年的公主,如今有兩位,小得那個只有十四歲,聽上面女子的聲音,一點不稚嫩,想必是那位婚姻不幸的袞國公主無疑了。
「我的天,眼看都要成婚了,還不麻利斷了……」
「講。」
「看來我這趟,終究來對了。」陳恪探手抱住她,面頰摩挲著面頰,柔聲道:「月娥,你果然還是有心事的。」
於是馬車駛往城東柳府後街的巷子里,雖然黑燈瞎火,但一回生二回熟,又是有備而來,陳恪不費力氣,便翻越柳家的兩丈高牆,輕車熟路,摸往柳月娥的綉樓。
「噗……」柳月娥一口,險些沒噴公主一臉道:「瞎說什麼呢?我是那種人么?」
「有什麼不合適啊?」柳月娥奇怪道:「莫非,你們家鄉有什麼風俗?」
「賴皮……」柳月娥話沒說完,就被堵上小嘴,和他熱烈的擁吻起來。
「嗯。」柳月娥先點點頭,又搖頭道:「你沒錯,是我錯了。」
「就是那個呀……」柳月娥的臉,像煮熟的蝦子,聲如蚊鳴道:「洞房么。」
「月娥,你知道什麼叫夫妻么?」陳恪在她耳邊輕聲道。
「這大晚上的,又清冷,你出去幹啥。」那女子道。
「莫名其妙。」柳月娥其實還掛心著來陪自己的公主,怕回去晚了被笑話,這才著急送客道:「沒事兒快回去吧,我有客人呢。」
「我可不是大智,我就是覺著,既然喜歡他,就得讓他高興,男人沒面子哪會高興?所以得給面子。」柳月娥很認真道:「其實,只要真心喜歡一個人,好像這是很自然的,不用動腦子。」
「什麼第一次?」袞國公主卻沒聽懂。
「就是想出去走走。」柳月娥向來不善於找理由,也不屑於找理由。
正在胡思亂想,綉樓的門開了,柳月娥提著燈籠,便往園子僻靜的角落走去。
陳恪摸近了綉樓,知道樓下住著丫鬟,便繞到後頭,小聲學起了貓叫。
「老實獃著吧。」柳月娥道:「凍壞了公主殿下,我家可擔待不起。」
「你說,咱倆的孩子,像誰多一點?反正不是像我,就是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