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鵲橋仙
第四百六十六章 花好月正圓（中）
攔門禮物多為貴，豈比尋常市道交。十萬纏腰應滿足，三千五索莫輕拋。」
最前排的倭女先奉上第一定情物——手鐲，一邊吟唱著：「何以致契闊？繞腕雙玉鐲。」一邊給兩位娘子戴上，套在小妹手腕上的，是一對翡翠玉鐲，渾體翠綠，沒有一點雜色。套在月娥手腕上的，是一對瑪瑙手鐲，通體火紅，亦無一點雜色。
而後女儐相又奉上四個紫金缽，缽底用紅、綠絲線打著同心結——這是新人行「合卺」禮，亦即雙雙喝酒。「卺」是一個瓠分割而成的兩個瓢，但宋人也常用酒杯代替。也幸虧如此，否則還真沒法弄。
這是為了壓青羊、烏雞、青牛這「三煞」。此時習俗認為，三煞在門，新人不能入，若入則會損尊長及無子。撒谷豆，三煞則自避，新人方可進門。
灑帳南，琴瑟和鳴樂且耽，碧月團圓人似玉，雙雙綉帶佩宜男。
誰知人家來了個三足鼎立，頭沖頭深深施禮拜下，看上去十分和諧。
宦官們將帝后饋贈的禮物送進去，趙禎和曹皇后則堂中就坐。燃燭，焚香，鳴爆竹，奏樂。
陳恪送給小妹的，是一對玉臂釵，兩頭施轉關，可以屈伸，合之令圓，渾然無縫，以九龍繞之，功侔鬼神。僅這一件，就花了兩千兩銀子。
釧屬鐲類。戴在手腕處的叫手鐲，佩戴在臂上的叫釧。比起樣式簡單的手鐲，臂釧則樣
「仙娥縹渺下人寰，咫盡榮歸洞府間。今日門闌多喜色，花箱利市不須慳。
灑帳西，錦帶流蘇四角低，龍虎榜中標第一，鴛鴦譜里穩雙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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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將同心結的兩端，送到二位新娘子手裡，便悄然退到一旁。由陳恪牽著她們進了院門，直入中堂。
進入中堂，王氏手持金秤，為二位嫂嫂挑開蓋頭，新娘方才露出花容。只見一個體態輕盈；粉妝玉琢、一個高挑婀娜、風姿綽綽；一個鬢髮玄髻，光可以鑒，一個皓齒朱唇，星眼暈眉。端的是春蘭秋菊、各勝擅場，皆是一頂一的大美人。
他拿起小妹柔若無骨的白皙小手，與她含情脈脈相對，將戒指輕輕套在她纖細的無名指上，然後在她的手背上深情一吻，引來一眾婦女的尖叫歡呼。
撒帳之後，倭女們奉上金剪，三人各鉸下一綹頭髮，綰在一起。這是「合髻」，意味生死相隨、患難與共、白頭偕老的信物。
他送給月娥的，是一對金跳脫，如彈簧狀，盤攏成九圈，兩端用金銀絲編成環套，用於調節鬆緊，一點不妨礙運動，同樣價值不菲。
新人就位，隨司儀誦唱「一拜君上，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如儀依序行禮。眾來賓興緻勃勃，早就想看看，他們仨人怎麼個對拜法？
陳恪又拿起另一枚白金鑽戒
「這小子，艷福不淺啊。」梅堯臣捻須笑道，他本在病中，但還是堅持來參加婚禮。
仙郎故意留殘酒，為惜馨香不忍吞。」
輪到第三件定情物——戒指，奉上托盤的倭女吟唱道：「何以道殷勤？約指一雙銀。」古代未婚女子均不戴戒指，因為戒指是定情的信物，所以這個最小的信物在女子心中地分量卻是最重的。
套上玉鐲后，兩名倭女退下。第二對倭女走上前來，奉上托盤，吟唱道：「何以致拳拳？綰臂雙跳脫。」
「臣等恭敬陛下，恭迎皇后！」眾臣子一起行禮道。
陳恪再和月娥一起擲，這次兩位高手更是玩出了花，竟教兩隻碗穩穩扣在一起，好似一體，引來一片驚嘆。
蘭佩也不換碗，又走到后一頂轎邊，八娘掀開轎簾道：「小娘子，開口接飯。」
灑帳畢，諸位親朋齊請出，夫夫婦婦咸有家，子子孫孫樂無極。」
女人們先是傻了眼，然後爆發出十倍的歡呼，驚得前院吃酒席的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陳恪取下一枚銀色的戒指，眾女子的眼睛一下就亮起來，
陳恪等在馬鞍之後，全身披紅掛綠，手持槐樹木所制的木筒，牽著同心結，面向二位娘子而立。這同心結是三家各出一根彩絛編製而成的，兩端也比尋常婚禮上用的長。
攔門的人讓開路后，蘭佩端著一碗飯出來，先走到頭一頂轎前，八娘為支婆掀開轎簾，笑道：「小娘子，開口接飯。」
灑帳中，一雙雲里玉芙蓉，錦衾洗就湘波綠，綉枕移就琥珀紅。
灑帳北，新添喜氣眉間塞，芙蓉並蒂本來雙，廣寒仙子蟾宮客。
蘇小妹掀開蓋頭，和家姐兼妯娌表情怪異的對視一眼，然後羞羞的被支婆餵了一口飯，這是表示新人入門之初，吃夫家飯，成夫家人。
夫妻三人先到院中供桌前，拜祭了天地，然後入祠堂中，拜祭了祖宗。這才再轉回中堂。
樂止，司儀誦唱道：「香煙縹緲，燈燭輝煌，新郎新娘齊登花堂！」
再向來賓行禮后，新郎便將新娘送入洞房，進行婚禮的下半場，外廂間，則大開筵席、款待賓客。
這時候，李憲出
二位新娘子在侍女的扶持下，下了花轎，踏著氈席行走，先跨過放在地上的馬鞍，叫做「平安」。
中堂里坐著的來賓名單，幾乎就是大朝時的前三排。富相公、韓相公、曾相公、二位王相公，北海郡王、曹國舅等若干王侯，幾乎悉數到場，可見這場婚禮的分量之重。
當然紅包還是不能少發的。
這是向新郎官討喜錢，陳家兄弟便一起吟《答攔門詩》道：
這時地上已經鋪好了紅氈毯，四名清麗的小倭女上前，分別扶二位夫人下轎，更多的倭女則拿著盛五穀、豆錢、彩果的花斗，向門首撒去，孩子們爭著撿拾。
三人坐在新房的婚床上，女眷們便用盤盛著金銀錢、雜果，在房中撒擲，這叫「撒帳」。它與「撒谷豆」禳三煞不同，是寄寓著祝願得子、長命富貴吉祥。只聽她們一邊撒一邊唱道：
戒指需要新郎給新娘帶上，因為戒指最重要，所以要在場的女性合唱，以示叮嚀與祝福：「捻指環相思，見環重相憶。願君永持玩，循環無終極。」
女儐相們齊聲唱著詩，催促新人兩兩喝下交杯酒。在歡呼聲中。陳恪先和小妹一起把酒碗扔到床下，小妹的那個落地后跳起，陳恪的落地后寂然不動。觀禮的眾人大喜道：「好兆頭！」
「灑帳東，簾幕深圍燭影紅，佳氣蔥籠長不散
「從來君子不懷金，此意追尋意轉深。慾望諸親聊闊略，毋煩介紹久勞心。
等歡呼聲平息。兩排倭女端著托盤上來，盤中是所謂的「定情十物」。
伴娘從盤中取下第二件定情物——臂釧，吟唱道：「何以致拳拳？綰臂雙跳脫。」
所有人趕緊到院中恭候，只見官家趙禎和曹皇后，僅帶了數名宦官跟隨，輕裝簡從的駕到了。
柳月娥掀開蓋頭，朝蘭佩扮了個鬼臉，也吃了一口。
「這醉翁，太愛自誇。」包拯搖頭笑道：「不過你這個老糊塗，這輩子做的最聰明的事，就是收了這個弟子。」
這時，原先去迎親的隊伍，先回男家門口攔門，一起大聲吟誦道：
通過層層考驗，陳恪終於迎回二位夫人，迎親送親的三家人匯成一條長龍，吹吹打打往陳家回去。
眾大人聞言紛紛點頭，說得實在太對了。
「諸位愛卿平身。」趙禎笑吟吟道：「寡人和皇後來遲了，抱歉抱歉啊。」
「玉女朱唇飲數分，盞邊微見有壞痕。
哪兒都買不到，這可是鑲鑽白金戒！六百年後才會出現在世界上的東西。也只有陳恪，才能從埃及弄到白金、從印度弄到鑽石，然後請汴京最好的首飾工匠，精心製作而成。
「那是當然。」歐陽修捻須笑道：「也不看看誰的學生？」
洞府都來咫尺間，門前何事苦遮攔。愧無利市堪拋擲，欲退無因進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