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商海浮沉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十部作品
作為母親，當著一個外人，即便對象是可以無話不談的葉鈞，也不方便吐露親女兒喜歡上一個男人。這試探的成份居多，總有著那麼點想從葉鈞嘴中套話的味道，只不過鍾晴這種表面功夫根本沒能從韓家父子倆身上得到繼承，作為老成世故的葉鈞，多少明白鍾晴是打算從他嘴裏打探消息。
葉鈞皺眉道：「絕對沒有，起碼韓芸離開前，我跟她都沒遇到過鬧心的事情。真要說起來，韓芸這病也來得挺突然，說走就走，也不知會一聲。」
鍾晴臉上的深意對葉鈞來說，有著一股捉摸不定：「以前阿姨也在醫院待過，有沒有病，能看出來。但即便真有病，也是心病。小鈞，阿姨也不瞞你，自從小芸參加完那場全國文理競賽，阿姨就覺得小芸許多行為舉止都開始反常，在南唐市，小芸有沒有跟什麼人接觸過？」
「呀！」
葉鈞滿臉微笑與鍾晴揮手道別，走下樓梯后，卻整張臉沉了下來。
「看來，咱們公司的前景，一定會因為這十種針對不同人群的家居設計圖，而一鳴驚人。」
「行，阿姨也不為難你。」
過了好久，一直鎖在房間里的蘇文羽才聽到客廳傳來的一陣響動，忙拉著快睡著的郭曉雨走出主房，大老遠就看見葉鈞正捧著換洗的衣物進入衛生間，不一會，就傳來一陣水濺之聲。
蘇文羽苦笑道：「你說呢？至少在此之前，你有沒有見過類似風格的裝潢設計？」
回家后，還沒坐上多久，就接到來自顧仁芳的來電，大體是提醒葉鈞，記得明晚的宴會事宜。
侯曉傑聳了聳眉梢，苦笑道：「這年頭能將錢這麼不當回事的人應該不少，但我卻是第一次親眼瞧見，親耳聽見。有你這句話，我就有信心弄好這家公司，就算不敢保證能賺大錢，
瞥了眼依然傳出水濺聲的衛生間，郭曉雨對蘇文羽這段有感而發深以為然，房市不同於樓市，顧客更在乎的無疑是一種能帶來寧靜致遠的家居環境。無疑，當這十部完整的作品現世，怕足以掀起一股新的裝潢風暴，而引流這股潮流的她們，勢必會因為這些驚世駭俗的作品而風靡全國。
鍾晴將葉鈞送到門外，揮手告別：「放心，阿姨會提醒小芸，多謝你特地給小芸送衣物來，有空記得到這裏吃頓飯。」
侯曉傑沒有任何扭扭捏捏的氣度，平靜道：「那咱們說好，錢的事，你負責。公司的事，我負責。」
鍾晴笑了笑，朝那扇掩著的房門瞥了眼，就疑惑的望著葉鈞：「之前你說跟小芸逛街，中途是不是鬧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為了避免讓這位還在入神的畫家儘可能將才華展露，蘇文羽拉著不怎麼想離開的郭曉雨，悄悄退回主房，留葉鈞獨處於僻靜的客廳之中。當然，蘇文羽故意拔掉電話線，還將葉鈞那台大哥大一同帶回屋子裡，目的就是避免任何可能導致葉鈞分心的潛在威脅。
鍾晴風塵僕僕離開，留給葉鈞一處相對冷僻的客廳，韓匡清忙於政務，韓謙生這位政協主席也有著一些工作上的問題需要處理。至於韓雅倩，因為家裡面跟學校離得太遠，這一來一回的顛簸也要掐分奪秒，根本沒緩氣的空檔，既累人，又得不到足夠的休息，所以晌午一般都會在學校分配的職工宿舍待上一兩個小時。
葉鈞認為與其去限制侯曉傑的發展，倒不如徹底放手，天才與人才，本質上的差別就在於一個擁有先天優勢，一個擁有後天優勢，但所走的路，實則一樣。儘管起點不
葉鈞對這書獃子的心性頗為了解，好歹也是在上輩子白手起家的一號人物，通過後天比常人付出多倍的精力與時間，彌補先天的不足，更是在97金融風暴一鳴驚人，成功攀上華人財富榜前十，這份成果就算有著運氣的成份，但顯然佔據的比重不多。
掛斷電話后，蘇文羽笑眯眯指著客廳中的畫板，道：「就勞煩藝術家展現一下這份技驚四座的才華吧。」
對於這一點，即便沉穩的蘇文羽也不得不承認，葉鈞確實擁有著難以捉摸的驚世才華，也同樣為能成為這種男人的禁臠，有著不易察覺的欣喜。
葉鈞不傻，多少也猜到在買快餐的那段時間里，韓芸肯定與王莉、白冰這對母女花有過不深也不淺的交談，只不過當事人不願吐露，他也不好親口過問。
正坐在沙發上哼小曲的葉鈞，忽然聽到某間卧室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隱有擴延的態勢。秉承著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偉大宗旨，葉鈞理智放棄湊近偷聽的心思，儘管疑惑這好端端的母女倆為何就吵了起來，不過葉鈞並不排除這裏面有沒有王莉跟白冰的緣故。
郭曉雨手中的那疊畫稿也同樣如此，拋棄那彷彿實景拍攝的畫工不談，單說這美輪美奐的排布設計，就足以勾起屋子裡兩個女人的蠢蠢欲動。作為董素寧手底下的頭號大將，蘇文羽自認有著不淺的見識閱歷，在國外待過幾年，對於西方的格調布局同樣有著較深的鑽研，這一點，生長於地產家族的郭曉雨在裝潢的閱歷以及見解
郭曉雨的驚呼很快勾起蘇文羽的好奇，湊過頭去，見桌子上正擺放著十疊畫稿。
瞧著被葉鈞再次攥成廢紙團的畫紙，蘇文羽一陣心疼，暗道多好的設計，根本就挑不出任何瑕疵，就算公諸於世，怕也會震驚參會的任何一個人。
葉鈞忙起身，擺手道：「阿姨，真不需要，我剛才就吃過了，現在胃裡的五穀雜糧都沒消化，真要是硬咽下去，對肚子不好。」
侯曉傑就是一個妙人，在一鳴驚人前，或許積攢下的沉澱不多，加上刀子嘴，豆腐心，得罪過很多人，尤其都是些讓他看不過眼的暴發戶。出生清寒，與姥姥相依為命多年，侯曉傑懂得飲水思源，自然很敵視那些有錢就忘本的無恥之徒。
儘管鍾晴的試探大多圍繞著韓芸進行，但葉鈞卻被鍾晴的試探引到另一個誤區，之所以閉口不答，甚至還加以謊言哄騙，這多少是懷疑鍾晴打聽這些話的初衷。在南唐市的所作所為，即便已經被董家與軍方壓了下來，但倘若被人曝光，這翻舊帳就算過了十年二十年，產生的轟動肯定不會減緩。
鍾晴臉上閃過些微失望，這讓葉鈞有些沒底，在肯定心中猜測的同時，開口道：「阿姨，我還有些急事處理，麻煩您叮囑韓芸，記得參加明晚的宴會。」
在侯曉傑的人生字典里，有了錢，吃好的、穿好的，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賺錢賺到這份上，還講究青菜蘿蔔的口感，就顯得太過做作。就算花錢包養大學生，樓梯間跟秘書玩肢體曖昧，也能夠理解，男人嘛，不好這口，也妄為用下半身思考這份傳承。可人不能忘本，不能因為有了錢，就嫌棄父母寒磣，更不能將親手帶大自己的老父老母往豬圈裡送！
當然，倘若為了討好情人，就拋棄同甘共苦
郭曉雨老實巴交搖著腦袋瓜子，道：「沒有。」
葉鈞笑道：「我信你，現在還有些事處理，先走了，有需要，儘管打電話給我。」
「這孩子，唉……」
都說高中墮落，大學頹廢，自認沒有這些花上七年在導師眼嘴下蒙日子的學生不思進取，在解決溫飽的同時，也儘可能完善自身的才學見聞，還有就是先天不足的談吐涵養。對於管理學，曾在回收站當過一陣子搬運工的侯曉傑，也從一些自打進入社會後，就急著倒賣課本的應屆生手中搜羅不少。茶餘飯後也會挑燈夜讀，在豐富這片陌生領域的同時，閱到興緻處，也會廢寢忘食。
不過，葉鈞沒打算點破，只是故作糊塗道：「具體不清楚，但似乎在南唐市裡，韓芸倒沒跟太多人交流，一般都在客房裡溫習功課。加上當時領隊的徐校長一再警告，不允許學生浪費太多的時間在課餘活動上，所以參加文理大賽的同學，一般都做著朝九晚五的課業。」
管理公司不難，只要有足夠的資金，侯曉傑自認有著足夠的才能得以釋放。儘管學歷不高，在這隻提倡盡職九年義務教育的年代，過於貧困的日子，註定侯曉傑不能跟小康家庭的孩子一樣，擁有十六年的求學歷程。
郭曉雨放下手中那疊畫稿，驚訝道：「蘇姐，這真是小鈞畫出來的？」
反觀郭曉雨，精緻的俏臉上透著比蘇文羽還緊張的慌亂，死死盯著地上被葉鈞扔掉的十多個紙團，若不是蘇文羽攔著，怕早就拾起這些這拽成團的驚天偉作。
葉鈞拾起郭曉雨早已準備好的畫盤，臉上有些愜意，站在畫板前，先是在蘇文羽跟郭曉雨期待的目光下皺眉苦思，然後，才揮舞著手中的畫
換好鞋的葉鈞忙擺手道：「阿姨，不用了，我是來給韓芸送衣服的，聽說她病了，走得急，衣服都忘了拿。」
啪！
開門的是韓家女主人鍾晴，見是葉鈞，忙敞開大門，笑道：「小鈞，進來吧，阿姨剛煲好湯，這就給你盛上一碗。」
像韓家這種五口之家，白天也就鍾晴這位家庭主婦在家中忙碌，自從韓芸得到顧仁芳批下的假條，這屋子裡才多了幾分人氣。
到底是生長在這種圍觀群眾的社會裡，一丁點小打小鬧都可能引來輿論的波濤海嘯，對於上輩子被老百姓以訛傳訛給弄下馬的官宦權貴，兩雙手數不過來的葉鈞顯然不希望也落得同樣下場。儘管清楚鍾晴這話並沒有險惡用心，但這份警惕，依然不能鬆弛，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便是最親密的枕邊人，都有著在被褥里捅陰刀的可能。
鍾晴接過那袋裝著禮服的商品袋，狐疑道：「病了？難怪剛回來就瞧著起色不太對，一進門就立刻跑回卧房裡，我得去看看，小鈞，先坐會。」
蘇文羽拾起一疊畫稿，嫵媚的臉龐泛著難以置信的驚訝：「這竟然是一疊完整的家居設計圖，包括主廳、卧室、偏房、書房，就連娛樂室、廁所，都有著匠心獨運的排布。」
言下之意指的自然是捏造出的裝潢設計圖，這話引來郭曉雨的一陣竊笑，儘管震驚于葉鈞竟能構思出讓人賞心悅目的作品，但眼不見為虛，始終懷著不安。這一點，恰巧也是蘇文羽擔心的事情，並非不信任葉鈞是否還能複製出那種異於常人的驚艷創新，不過沒瞧見真章實貨，這份信任難免就摻雜著保留成份。
掩上門的鍾晴搖著腦袋，笑道：「小鈞，阿姨這就給你盛一碗湯。」
將車停好后，葉鈞駕輕熟路按響了某處商品房的門鈴。
「她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