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星照耀中國
第七十五章 磨合（二）
劉伯承說：「偽裝也不容易，一是我們的戰士都不會說四川話，張嘴就露餡。二是沒有川軍的軍服。」
特務營地訓練場地在一個比較陡峭的山崖下。胡底和李成毅趕到的時候，戰士們正在練習攀登懸崖。只見一排6個人，每人手裡一個繩子連著的小鐵抓。一聲口令，六個鐵抓齊出，戰士們拉著繩子。揉身而上，時間不長就攀爬到了崖頂。看的胡底目瞪口呆，特工訓練才有的東西，怎麼警衛師的特務營練地是如此純熟啊？
劉伯承問：「你有什麼具體構想沒有。」
胡底心道，還這麼神秘啊！就說，那我們走吧，回師部去。
劉一民和胡底回到師部的時候，紅軍總參謀長劉伯承已經在等他了。
劉一民感覺干特工出身的人大概都是這種德行，惜言如金，喜歡默默沉思。就不打擾胡底，吃完后一洗碗。拉著王同生和李凌風就去檢查訓練情況了。
劉一民問：「老胡，你說的特工訓練都有什麼科目啊，介紹一下，我們互相學習。」
劉伯承說：「很具體地沒有，但是大致行動路線和各部隊配合方案有。你看看吧！」
胡底跟著劉一民，走一路，看一路，新鮮一路。感覺師長太厲害了。新招不斷，而且招招切中要害。對特務營是一種要求，對六團又是一種要求，對七團是另一種要求。那要到了號稱警衛師主力中的主力一、二、三團呢？算了，還是跟著看、跟著學吧。
雷鳴和王炳三領著劉一民胡底，到了十六營，也就是原來的老六營。
送走了劉伯承，劉一民自己靜下心來，坐在椅子上，把四川地圖又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特別是宜賓到樂山的水路，他記得世紀初的時候，就有外國人地輪船從重慶開到宜賓，抗戰時期，四川的水運更是繁忙，應該有輪船的。如果沒有的話，這次就要走上千里的路了。關鍵是時間問題，要和川軍打時間差，在他們發現紅軍意圖時，就要兵臨成都，那樣，即令是偷襲不成，也可以強攻成都。
雷鳴說：「師長放心，現在副團長和參謀長一人包了一個戰鬥營，政治處主任去了火力支援營，都正在訓練，我和政委說好了，明天讓三個戰鬥營在一起搞小部隊對抗演習，是騾子是馬，拉出來一溜就知道了。」
劉一民說：「紅軍戰士可以倒在向敵人衝鋒中，但是不能倒在敵人的陰謀中，尤其是不能倒在自己人的陰謀中。所以，你這個保衛部長有兩重任務，一是反特鋤奸。二是提防內部暗傷。我的話你明白么？」
看見胡底來了，劉一民交待李凌風繼續練習后，就走過來問胡底感覺怎麼樣。
胡底一看，每個戰士都是一碗米飯一碗菜，菜里還有肉。就問劉一民，是不是全師都能吃上肉。
胡底是紅色特工出身，在國民黨特務機構工作時候，周旋于上流社會，那個時候，生活水平還
劉一民知道，胡底這個敬禮是發自內心的，是從心裏認可他、接受他指揮的表現。所以，還禮后，劉一民就說：「走吧，我們一起到各團去看看。」
劉一民說：「明白了，這是總部高度放權。」
劉伯承說：「行了，別拍馬屁了，再搞一會兒，不喝酒都暈了。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胡底說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特務營戰士訓練去。
胡底說：「明白，你的意思是既要防國民黨特務、日本特務的滲透，又要提防出現類似於夏曦那樣的人和制止那樣的事。是吧？」
劉一民說：「我已經想好了，以特務營開道，騎兵營、一團、二團、三團、炮團一個迫擊炮營、重機槍團一個營，編成快速縱隊。由我率領。偽裝川軍，奔襲成都。其餘部隊由政委和副師長率領，跟在快速縱隊後面行軍。快速縱隊一路上走大路，有船坐船，有車坐車，大搖大擺向成都急進。參謀長是四川人，不知道宜賓到樂山、成都有沒有小火輪和汽船啊？」
特務營也就是特種作戰大隊和狙擊大隊對外的統稱，駐地就在忠庄鎮里。
劉一民點點頭，就和胡底七團去了。
劉一民轉向王炳三：「王政委，六團剛組建不久，骨幹是原18團時候地老六營，是在小水戰鬥結束后組建成營的。經過了溪口戰鬥、清溪鎮、羊坪鎮戰鬥考驗。老六營的戰鬥力是很不錯的。團長雷鳴是從五師調來的，打仗行，為人耿直。你們兩個要好好配合，把訓練水平搞上去，不要讓其他團給比下去了。」
劉一民看完命令，感嘆道：「真是大手筆啊！」
警衛班長說不行，沒有師長地命令誰都不準去看特務營的訓練。
劉一民說：「這個問題我想過了，部隊里有少量的四川籍幹部戰士，路上打交道有他們去辦。軍服確實沒有，但是我們有桂軍、中央軍的軍服，差距不大，一般老百姓沒有人問地。只要進了古藺和宜賓，就可以繳獲川軍軍裝和民團服裝，至少可以讓一部分戰士換裝。」
劉一民走到隊伍前面，給戰士們整整軍裝，拍拍塵土，不時地問一聲累不累、能吃飽不能。然後要求一連出兩個班，做拼刺對抗。
見團長陪著師長來了，部隊停止了訓練，迅速集合。
劉伯承說：「都是跟你學的，現在你的許多話都成了紅軍的流行語，見到敵人暈頭暈腦時就罵傻逼。想走人的時候就說閃。反正好多了，我學地還算少地，戰士們學得比我多！」
一連長立即喊道：「一排一班、二排四班，出列！」
胡底問爽是什麼意思，劉一民說就
劉伯承說：「毛主席、周副主席、朱總司令商量的意思是，警衛師的任務絕密，不在作戰計劃上列明。警衛師佔領宜賓后，一軍團隨即跟進，然後由你根據佔領宜賓后的情況，選擇向成都進軍路線和行動時間。期間，你部可以實行無線電靜默。直到佔領成都為止。一旦佔領成都，要立即報告。此戰關鍵是四個字：隱蔽、神速。要是能做到這兩點，就大功告成。」
劉伯承說：「應該有，宜賓有到重慶地輪船，只要截住就可以使用。」
劉一民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沒有輪船便罷，要是有輪船，我是不會跑路的。反正我們是共產黨人，怕什麼啊？」
七團是以三團九營和新兵營為主、補充俘虜兵組建的。九營也算是經歷戰火考驗的戰鬥營了，新兵營里除了在通道招收的新兵，還有一部分從湘軍手裡營救回來地老紅軍戰士，這部分紅軍戰士是因為身上帶傷在新兵營邊養傷變行軍的。自從被營救后，傷員都得到了救治。身體虛弱的也慢慢恢復了，考慮到他們是戰鬥骨幹，所以成立七團的時候，就把他們都編入了七團。
正要出門走。李成毅跑來說師長讓胡部長過去。胡底想，不錯，沒有把我當外人，跟著李成毅就走了。警衛班戰士只好就地休息候命。
劉伯承笑著說：「你這傢伙，連四川話都會說。這我就放心了，最起碼你偽裝個川軍小馬夫，別人看不破的。」
胡底這下對劉一民那是從心底里佩服。這個娃娃師長，處處留心啊！我說怎麼帶我到特務營來，原來是想幫我選人啊！這年輕首長關心體貼人不動聲色，看來到警衛師來是來對了啊！
劉一民說：「不用再考慮了，我師擅長偽裝偷襲，是一定要走大路的，要光明正大地去成都耍子哎。」
劉一民感覺這政委怎麼和雷鳴一個脾氣啊，不像是政委，倒像是團長。仔細一想也就釋然了。紅軍時代地政工人員和後世耍嘴皮子的政工人員不一樣，都是能文能武地。職務高的像羅帥、聶帥、陳帥，那都是既能掌軍又能主政的。就是團一級的，比如一軍團的楊得志、楊成武、耿彪等，哪一個不是政委、團長都能幹啊！
劉一民趕緊跑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敬禮，然後拉著劉伯承地手說：「歡迎劉參謀長到警衛師檢查指導，你可是來警衛師指導的第一個總部首長了。」
胡底問警衛班長師長去哪裡了，警衛班長回答說師長和王隊長、李隊長一起走了。
劉一民經過小水戰鬥后，對雷鳴已經很了解了，這是個有點像李雲龍的傢伙，勇猛機智不吃虧，逮著便宜就上。就說：「我說雷團長，你不用說一句話就是一個報告師長。我問你，和新來地政委認識了。怎麼樣，能合得來不能？」
劉一
應該說，七團目前最困難。因為通道招收的新兵雖然也參加了幾次戰鬥，但戰術素養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上來的，那得日積月累、刻苦訓練並且歷經戰火錘鍊才行。加上補充的俘虜兵需要時間來進行思想教育。七團的幹部壓力很大。好在上次九軍團支援的30名幹部全部留在七團，這次總部派來的幹部又充實了各營連領導。所以，李清領著陳錦秀和常化雨從上午忙到現在，總算是完成了部隊編組，把那些營長、連長、排長和教導員、指導員趕上了架。
劉一民回答說這是在遵義，條件好一點，可以殺豬吃肉，要是在行軍路上，那也是一口乾糧一口水。警衛師供應順序是首先滿足傷員，然後作戰部隊，再然後是師直屬單位。等到輪到師長、政委的時候，基本上就是能趕上喝口肉湯了。
劉一民撲哧一下就笑了出來：「參謀長，你什麼時候學會了夠刺激啊？」
劉伯承笑了笑：「你這個娃娃師長，說話就像唱歌一樣，真想不到看上去長的這麼文靜秀氣的一個人，談笑間就可以讓蔣光頭、何混蛋幾個師灰飛煙滅。三國時候的周瑜、陸遜應該就是這樣的風采吧！」
看見師長和新任地保衛部長來了，李清領著陳錦秀、常化雨和七團地副團長、參謀長、政治處主任趕忙彙報情況。劉一民聽了彙報后，覺得情況比他預計地要好一些，對七團地工作給予了肯定。然後要求團領導包營、營領導包連。連包排、排包班，老紅軍戰士包新戰士，不留空白。所有幹部全部下部隊，進行嚴格整訓，一定要把俘虜兵的思想轉變過來、把新戰士的戰鬥技能提升上去。
看看躲不過去，雷鳴乾脆三下五除二把雞腿啃完，這才擦了擦手，立正敬禮，報告道：「報告師長，警衛六團正在整訓，一切正常。請指示！」
劉伯承想了想說：「雖然風險很大，但值得嘗試。走大路的話速度要快許多，要不然就只能繞路鑽大山了，那樣速度和時間都是問題。建議你考慮兩個辦法，一個是偽裝敵軍，走大路，直趨成都；一個是走山間，繞遠一點，部隊便於隱蔽。」
看著幾個團領導都在深思自己的話，劉一民又說：「管理新組建部隊很難。這一點我清楚。但是我相信你們能把部隊帶好，把戰鬥力帶上去。想想我們紅軍千難萬險都過來了，這點破事算什麼？陳團長、常政委不會讓警衛七團拖全師後腿吧！」
劉一民笑著說：「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爽！」
看見師長和新任保衛部長進來，雷鳴和王炳三兩個急的像偷嘴的孩子被大人抓住一樣，急的把手裡的雞腿沒地方塞。
雷鳴又是一個敬禮：「報告師長。這個政委合我心意。是主力部隊老團長出身，會打仗，還會做思想工作。我們兩個搭檔，師長就把心
劉一民說：「不用了，我還要到七團去。你要特別注意一點，目光不要老是盯在老六營上，要狠抓其他兩個營的訓練，要讓部隊戰鬥力均衡提高，不能一個營是鐵拳，另外兩個是軟蛋，打仗的時候，敵人都是專揀軟蛋捏的。」
陳錦秀一把抓下帽子，往桌上一摔：「他祖母的，老子喜歡地就是難打的硬仗和難帶的兵，就像啃骨頭一樣，有嚼頭！師長請放心，我們按你的辦法辦。三天後，七團隨主力出征，保證完成戰鬥任務。不給警衛師丟臉！」
戰士們拼刺對抗結束了，劉一民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和日本鬼子的拼刺技術相比，可能還有差距，但是對上地方軍閥部隊，那絕對是勝算在握。看來自己傳授的戰術動作要領，基幹部隊已初步掌握了轉身就對雷鳴說：「老六營的拼刺不錯，但還要加強訓練，特別要注意訓練拼刺中利用手槍、衝鋒槍殺傷敵人，你好好琢磨琢磨，多試驗，成型了，向全團推廣。」
胡低說：「只有負責行動的特工才能練行動科目，我對偵察與反偵察和使用密碼聯繫比較有心得，其他不行。」
劉一民和胡底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吃中午飯的時候了，正好，和戰士們一起吃飯了。
一連長喊道：「換木棍。以組為單位。拼刺對抗。」
兩個班迅速跨出隊列。
看胡底邊吃飯邊沉思的樣子，劉一民就說：「知道我為什麼要配備保衛部長么？」
劉伯承說：「部隊坐船風險太大，要是被敵人發現，就沒有還手之力。你要慎重考慮。」
劉一民看著雷鳴的尷尬樣，笑著問：「雷團長，你就是這樣整訓部隊的么？」
劉一民說：「等佔領了宜賓就清楚了。如果有輪船當然好，如果沒有輪船就走大路。」
雷鳴又是一個敬禮：「報告團長，我團各營、連白天練戰術動作和拼刺、投彈、射擊，晚上開訴苦會。整訓效果很好。現在我正在和政委進行思想溝通。」
劉一民平息了自己繁雜的想法，問道：「總部有沒有具體的行動計劃？」
劉伯承說：「這個計劃我們已經反覆研究，現在劉湘的主力分南路、北路兩塊，與我中央紅軍和四方面軍對壘，成都空虛。我軍深入程度平原后，能獲得極大補充，部隊實力會明顯增長。怎麼樣，有挑戰吧！夠刺激吧！」
劉伯承說：「路線可以，但是長途行軍，又是這麼大規模的部隊，很難不被敵人發現。怎麼樣才能隱蔽行動呢？」
胡底啊了一聲就又開始沉思了。
等胡底吃完飯，發現只剩他和他帶來的警衛班戰士了。其他人都不見蹤影。
雷鳴說：「師長笑話我的吧，一團一營一連早就進行過這個訓練了，我們也練過了，要不再來一次讓師長檢查一下？」
劉一民到七團的時候，李清正領著七團新任團長陳錦秀和政委常化
胡底說：「特工訓練科目很多，主要是槍械使用、車輛使用、格鬥術、爆破、收發電報、偵察與反偵察、用毒等。」
劉一民哈哈大笑：「好。這才是我警衛師主力團長的風采。我走了，七團就交給你們了。我先給你們說一聲，遇到戰鬥的時候，我會考慮讓七團挑大樑的！」說完，也不等七團幹部有啥反應，抬腿就走了。
胡底很莊重地給劉一民敬禮：「報告師長，謝謝你對我工作的支持，我會儘快提個保衛部組成方案和工作準則，請你審批。」
等戰士們換上木棍，開始拼殺后。胡底感覺出戰術的不同了，別地部隊都是一對一捉對廝殺，警衛師的戰士卻是三個人一組，組成一個個三角形，或一人突刺兩人掩護，或兩人正面突刺一人保護後背，一個班組成四個組，讓對手無處下手。
劉一民說：「有個設想，部隊在遵義整訓三天，然後秘密開抵茅台鎮，五日後，也就是1935年元月3日。襲占古藺，留小部隊堅守，迎接主力。爾後奔襲宜賓，佔領后休整一天，等一軍團先頭到達后，我師主力渡江北上。取到樂山、眉山直撲成都，估計12天後，也就是元月15日，能到達成都。」
劉伯承取出了總部的戰鬥命令，命令要求警衛師完成整訓后，迅速出兵，秘密佔領古藺，隨後佔領宜賓，在宜賓渡過長江，隱蔽前進，奔襲成都，主力部隊隨後跟進。
王炳三敬禮后大聲吼道：「請師長放心，六團絕對不含糊！」
和特務營住的最近地，是六團。劉一民和胡底來的時候，各營都在組織戰士訓練。到了團部，發現團長雷鳴和新來的政委王炳三兩個正在喝酒，一人手裡一隻雞腿，嘴上油烘烘的。
胡底說：「這樣的攀爬技能高級特工訓練時才有。師長怎麼把它運用到作戰上了？」
劉一民有點失望，原以為被周副主席譽為龍潭三傑之一的胡底應該有一身過人本領，現在看來，他是憑自己的智慧與敵周旋的。就說：「沒關係。以後多留心發現一些政治過硬、身手好的幹部戰士。選調到你的保衛部，配合你的工作。」
劉一民也笑了，說：「參謀長說笑了，別說周瑜、陸遜那樣地英雄我比不上，就是我們紅軍部隊的英雄，我也比不上。遠的不說，參謀長在江界河渡口全殲林秀生旅和詐開遵義城門的事，我都聽說了，大智大勇，我得好好學習才行。」
劉一民接過戰鬥預案一看，一軍團、三軍團、九軍團、中央縱隊的行軍路線、行動時間、相互配合都說地清清楚楚。唯獨沒有警衛師的。便問劉伯承：「參謀長。上面怎麼沒有我們的行動計劃啊？」
想到這裏，劉一民就說：「走吧。我們去看看部隊去。」
劉一民心裏狂喊暈死啊，誰能想到號稱當代孫吳的劉伯承會這麼風趣啊。神啊，真是混亂地世界啊！
胡底說：「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