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觀天
第五十章 關切
「倒是不遠，就在那邊的宋家村。」伴當低聲說道，一面伸手一指，「村口往東，門前一棵大槐樹的那家。」
「啥？」她喊道，瞪著眼用力的看過來，「不買地？那你們來做什麼？」
「不用擔心，我們不是來買地的。」他說道。
還沒說話，屋中傳來男子沙啞無力的喊聲。
話說到此，窗戶哐當一聲響，嚇得二人差點跳起來，卻見是起風了。
此時尚未到飯點，人還不多，夥計們散散的站在櫃檯邊，聞言都笑起來。
韓元朝被說的有些不解，婢女笑嘻嘻的上前。
晉王郡王帶著幾分不舍。
韓元朝迴轉客棧的時候，已經到了午後，兩個同伴都坐立不安的等著，見他進門都鬆口氣。
韓元朝重重的咳一聲，同伴看過來，見他伸手指著自己。
婢女回頭看她，抿嘴一笑。
夥計們嘻嘻哈哈的不以為疑，開始跟那伴當攀談，不多時，伴當就把話套問出來，店裡也開始上人，伴當趁機退了出來，也沒人注意，一溜煙的回到韓元朝和婢女這邊。
「你要是真被人拍花子拐帶了，我們可怎麼給你家父母交代。」他們打趣說
三年前，大比之年，再次期望求中的學子，這種人常見不怪。
「這世上哪有那麼簡單的事。」同伴們搖頭。
晉安郡王低下頭。
「吃了神仙難忘呢。」
晉安郡王對秀王妃施禮。
韓元朝哈哈大笑，一面坐下來，飲了杯熱茶，暖了暖身子。
那伴當一路跟隨，自然聽到婢女和韓元朝說的話，此時一被提點就明了，笑嘻嘻的點頭。
晉安郡王看著秀王妃，低下頭。
李大勺不是真名，只是學廚之後被喊起來的渾名。
兩個同伴頓時瞪大眼，倒吸一口涼氣，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句話便知這意味這什麼了。
「是啊是啊三年前我家郎君路經此地吃了一頓飯，甚是難忘，今次再來，特意尋來。」伴當笑道。
「多謝母親教誨。」他抬起頭，帶著幾分感激以及親切。
「元朝，這到底是哪個人要拿你做槍使？」一個同伴問道。
「不過現在改名就神仙居了。」
「不管哪個人，這件事，到此為止，不管他們誰來，再說什麼，元朝，你路見不平已經拔刀相助，僅此而已，餘下便是閉門苦讀
「這京城之中，朝堂之上，水深不是我等能探的。」先一個也說道，帶著幾分隱憂，「原以為是一場趣聞妙談，沒想到竟然……果然風花雪夜只在書中有啊。」
秀王府，喪儀已經撤下，但因為守孝禮制，並沒有掛紅添彩，因此年的氣氛並不似其他人家這般濃厚。
韓元朝和婢女都看過去，不遠處一個村落散落在冬日的原野上，清晰可見。
並沒有停馬回頭，也沒有說什麼，而是繼續談問京城風俗，婢女也沒有再說什麼，說說笑笑前行。
「不是的，我們不是買地的，聽說病了，我家郎君來看看有什麼可幫忙的。」她大聲說道。
「小哥敢問，這裏可有一個醉鳳樓？」那伴當一邊說一邊抬起頭看外邊的匾額，露出不解迷惑的神情，口音濃濃。
「元朝！」他們不由坐直身子，面色瞬時凝重，「此事，果然不妙！」
果然跟著韓郎君來，省了好些口舌，婢女看了眼韓元朝，娘子思慮周祥，不過，娘子是為了路見不平相助？如是如此，當時店前娘子
同伴們點頭鬆口氣。
晉安郡王施禮應聲是。
屋子裡婦人聞聲出來，眼睛紅紅，顯然剛哭過。
她心中閃過念頭，韓元朝已經與那婦人見禮。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秀王妃打斷他，眉頭微蹙，「半年，再加上路程，你離京都要一年了，一年，太后和陛下都要跟你生疏了。」
看著不遠處的酒舍，韓元朝勒馬，招手叫過一個伴當。
「元朝，如你一般的人又有幾個。」同伴們笑著又搖頭。
「更何況，你弟弟這邊的國公爵位也要落定。」她說道，帶著幾分欣慰又幾分鬱郁，「你弟弟這國公，到底是比不上你的郡王位，你們兄弟都留在王府，于禮于制都不符的。」
韓元朝笑了笑，沒有說話，看窗外，北風捲起，另有兩個頑皮的小夥計將爆竹丟在雪裡，炸起一片雪霧氣，他不由笑了，伸手關上窗，隔絕了遠遠近近接連響起的爆竹聲。
那門口坐著的老婦這次聽見了。
「如此。」韓元朝略一沉吟，「我知道了。」
「娘，人來了嗎？」她問道，先看到婢女愣了下，然後看到韓元朝，很是驚訝，「
「外鄉人，記性好，這就是醉鳳樓。」
「太好了，陛下和太后都催你回去呢。」秀王妃說道，帶著幾分欣慰，「過了年你就回去吧。」
「母親，我還是多陪陪父王吧。」他說道，「至少過了半年……」
婦人的眼淚頓時再次流下，忙又伸手擦去。
婢女看著他微微一笑。
老婦老眼昏花，耳聾不清。
晉安郡王伏地再次施禮。
「只是。」韓元朝話鋒一轉，看著二人微微一笑，「這神仙居似乎與中書門下秘閣銓事劉璋劉玉琢有干係。」
同伴搖頭苦笑。
「我助那婦人只是見不平而已，就算當時知道劉校理之事，也必然會出面說話，這豈不是簡單的事？」他含笑說道。
「你如今大了，別意氣用事，你被封了郡王，卻還沒有封地。」秀王妃說道，帶著幾分語重心長，「可不能失了君心。」
韓元朝轉著茶杯，神情還好。
「總之，元朝，此事到此為止，再有人尋來，千萬推脫。」他們整容說道。
「那地可是好地，你們多給一些。」她也大聲喊道。
「大皇子二皇子，都還小，難得你可以留在
「或許，這個婢女的主人便是其中一個。」韓元朝笑道。
「知道怎麼問嗎？」他問道。
一句話又逗得二人笑起來。
秀王妃點點頭。
韓元朝點點頭。
「既不是花子，也沒有半路劫持。」他笑道，轉動茶杯，「也看了那婦人和男人，那小婢給了一袋錢，還請了大夫診治，那男人病的倒是不重，就是心情鬱郁，不過經過這番開解，想必沒什麼大礙。」
「是。」他說道，「兒即刻啟程歸京。」
「也別想那麼多，或許就是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簡單事。」他說道，「要不然，她怎麼會提醒我說這神仙居與劉校理有關？」
韓元朝反而哈哈笑了，一掃方才的凝重，神情變得愉悅，起身去關窗。
「外鄉人，也知道醉鳳樓？」他們笑道。
「你們是來看牛圈的？」一個枯瘦如柴的老婦睜著混混的雙眼問道，「不是來看地的？」
「不許賣地，那是你的嫁妝田，等我死了，你不改嫁，一家人怎麼活！」
「我們，是來幫忙的。」她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