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展翅
第十四章 來了
吳掌柜點點頭。
「來了來了。」
晉安郡王笑而不語。
吳掌柜和徐茂修愣了下。
「掌柜的無須擔心,娘子說我們要的也不是大桶商人那般。」婢女笑道。
「殿下,您真不去了?」內侍問道。
話音未落,晉安郡王起身站起來。
聽說禪茶足足有十幾道儀式,娘子進去了肯定要坐很久,他作為小廝雖然不用進去相陪,但守在門邊也不能亂走,對於少年人來說,只怕很是難熬。
被擋在街邊的從大半夜就開始等百姓一陣騷動。
「娘子已經和陳家老爺說了,他已經應下適時會提點太平居。」她說道。
之所以出動兵馬司的人來維持秩序,是因為皇家的人也會出席。
什麼?這是真的要獻供奉么?
這話語引得大家都踮腳探頭看去。
「我姐姐陪著家裡的姐妹先去了,我來接娘子。」
「這麼早?」她說道。
晉安郡王哈哈笑了,越笑越大,扔下書拍腿。
除了陳家的馬車,婢女還特意租了一輛,供他們三人乘坐。
「我想這個法子,也是一試,畢竟如今不比當 年了,普修寺也不是當年的見到錢就撲過來的普修寺了,供奉素齋的年年有民眾也見怪不怪了,要想如同當年大桶商人那般,只怕不行的,還望娘子和東家心裏有個底。」他又說道。
程嬌娘伸手接住她的手。
「人說一心供奉到佛前。」僧人補充說道。
「又來個大頭?」一個肥頭大耳的僧人問道,放下手裡的賬冊。
「娘子說,我們一心供奉,只要佛爺看到誠心,就足夠了。」婢女笑道。
各自坐好,馬車向城中的普修寺而去。
「沒有何必,就是如此罷了。」她說道,「不過金哥兒大約是如意了。」
「是五千貫。」另一個僧人說道,一面將飛錢劵遞過來。
陳丹娘瞪眼大喜。
「那我們在外邊玩。」程嬌娘說道。
普修寺的門前原本日日都人潮湧涌的街道,此時卻變得安靜。
「有大皇子去,殿下不用擺依仗,去了也自在,隨意轉轉也好。」他又勸道,「哪怕去吃一碗普修寺的素麵也好,別的時候也罷了,但今日, 老奴實在不想看殿下一個人獃著。」
「沒錯,用心。」吳掌柜旋即又點頭,看向院子里。
「還有一事,殿下不是一直苦無妙法,這趟人肯定去的多,陳家的人也肯定會去,如果那女子是陳家的人許會去,如果是陳家的客人,那更必然要去的。」內侍接著說道。
「娘子說什麼意思?」
身後金哥兒低聲問道。
殿前是全場的最惹人注目的地方,但卻不是這些一心想要靠供奉揚名的好地方,因為那時候只有明海禪師才是唯一的焦點,大家關注也不是素齋,而是禪茶。
吳掌柜笑了,鄭重的接過錢。
胖僧人接過,帶著幾分隨意掃了眼。
吳掌柜算起來經營醉鳳樓十幾年,也不是沒見過錢的人,但一次入手且能隨意處置的這麼多錢還是第一次。
「熱鬧嘛,殿下一個人也是無趣。」內侍嘆氣說道,不知想到什麼嘴邊露出一笑,「老奴還記得,殿下第一次留在宮裡那晚,一晚上沒有鬆開老奴的衣袖,老奴不得已尿了褲子……」
皇宮中, 晉安郡王坐在殿中,將手中的書卷拋上拋下,帶著幾分百無聊賴。
相比于在殿中等候那十幾道禪茶儀式,她更願意享受在殿外玩耍的一刻。
「古時王徽之突然來興緻去訪友,一夜跋涉而去,到了朋友家門前又不想見了,於是調頭又回去了。」婢女低聲說道,「別人問這是為何,王徽之說本乘興而來,所以興盡而返。」
佛爺看得到,民眾自然也看得到,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啊。
「那要如何?」掌柜問道。
儀仗很快過去了,接下來就是京中或者外地趕來的世家豪門,百姓們興緻稍減,帶著幾分不耐煩等待這些人的進場。
「這些,可以全部用掉?」他問道。
「有意思。」他笑了,抖著手裡的錢。
次日晨光初現的時候,陳家的馬車已經到了程嬌娘門外。
皇帝身體不好,這種場合很少參加,皇子只有兩個,年幼不得出宮門,以往來的只是在京的兩個親王。
黃土新鋪了路,五城兵馬司的人路邊站立,只有待那些得到進入大殿參加禪茶禮的貴人們入場后,才能輪到普 通百姓進門。
「就有勞掌柜的安排了。」他說道。
徐茂修點點頭。
太平居。
「不早了,等人多了,進門還要等,我們還可以先在寺里玩。」陳丹娘說道。
「真的?」她問道,「娘子不是特意要看禪茶嗎?」
「不去,那老和尚裝模作樣的悶死人,還不如事後找他單獨給我煎茶的安生。」晉安郡王說道。
陳丹娘高興的跑入院子里,看著已經走出來的程嬌娘。
胖僧人愣了。
大皇子雖然不是天子,但很明顯是代替天子而來,所以普修寺大禮相待。
但今日儀仗明顯規格不對,再看那邊普修寺,只為天子大開的中門已經展開。
「行,那更好,如此有心,佛爺必然要成全他。」他說道,將一張紙唰拉撕下來,「殿前的位置給他。」
胖僧人哈哈笑了。
但對於如今的民眾來說,看到了又如何?素齋而已,還不如當場撒錢給民眾更能揚名。
婢女抿嘴笑。
「現在肯花這麼多錢來玩的傻子不多了,那就給他個靠外的位置。」他說道,一面笑。
「半芹姑娘,勞煩捎我進城去。 」他說道。
消息很快散開了,圍觀的人也越來越熱鬧,以至於兵馬司的人動了好幾次鞭子抽打驅趕才控制住。
不過,有人願意花錢買這個傻,他們總不能擋著人家吧,我佛慈悲。
陳丹娘聽得似懂非懂,也沒再問,高興的和程嬌娘前行。
靠外的位置是最能被民眾看到的,也是最好的。
「本乘興而來,便已足以。」程嬌娘說道。
婢女將飛錢劵推過來,徐茂修伸手接過,遞給吳掌柜。
「可以,不夠,再來和我說。」他說道。
「不是,這家說,要最裡面的。」僧人忙說道。
金哥兒和半芹對視一眼。
李大勺似乎一直站在几案前沒有離開過,他專註的看著手裡的刀,要找出每一部分最合適的那把。
婢女點頭應聲是。
內侍也跟著笑,又似是無意的側頭擦了擦眼角。
金哥兒嘿嘿笑了。
「是大皇子!」
「這是何必呢。」他們說道。
「那倒也是。」他笑道,一面伸展手臂,「來人,更衣。」
普修寺中的忙碌從半個月前就開始了,但已成慣例一切有章可循,再加上寺中僧人多,所以忙而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