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娘醫經》第七卷 摶搖

第四十五章 機會

第七卷 摶搖

第四十五章 機會

是什麼事?
高凌波聞言卻是眉頭一動。
「如果真有一次月食那也……」他慢慢說道,「德政不修,宰相移禍,下罪己詔。」
「當時程娘子放煙火的時候,他正守著渾天儀呢,並沒有看到煙火。」
「所以啊,朝政有失,得好好的找找問題,查百官聽進言。」高凌波笑道,一面舉起金盞,「這也是一個機會。」
「原來陛下那日召程娘子是為這個。」
一個內侍領會忙疾步過去從郭遠手裡接過奏章。
皇帝笑了。
「今年已經有了一次日食,再來一次月食,那豈不是亂了。」有人說道。
皇帝拍了下几案。
「沒有。」司天台提舉說道。
學生?
「哪有那種事。」他們紛紛說道。
「已經問過了,還要問什麼?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能算得出。」他說道,「那學生能算得出,天下能算的出的人自然也有,朕與其再三再四的找她問,顯得小氣膽怯,還不如痛快的跟這學生打個賭,也落個坦蕩自在。」
「那到底是有月食還是有沒?」
皇帝看向他們,伸出手。
十五有月食的消息頓時就傳開了。
皇帝搖搖頭。
勤政殿里,皇帝看著面前跪著的年輕人,手裡高高的舉著一本奏章,雖然適才他說話很堅決,但卻掩飾不住身子發抖。
「這都是郭遠一人之言。」
屋子裡的下屬們都笑起來。
諸人心中疑問。
「陛下!學生郭遠願意性命擔保!」
所以沒有像李茂那樣受了點化。
司天台的提舉少監判官們齊聲說道。
這還用問嗎?自然是凶了。
「陳紹那邊怎麼說?」他問道。
不甘心啊,不甘心!
年輕人還是氣血太盛啊。
「日者陽精,守實不虧,君之象也。」陳老太爺說道,「日月薄蝕,明治道有不當者啊。」
念到這裏,他坐直身子。
「陛下,您多少吃一點吧。」內侍跪下哽咽說道,「午膳沒有用,晚膳不能再不用了。」
他疾步而出。
不過笑了又旋即嘆口氣。
「陛下,天象之事怎能兒戲!」陳紹上前一步說道。
「這樣說來,的確是有月食了。」笑過一刻,一個幕僚說道,「那這日月連蝕,可謂大凶之兆啊。」
夜色里陳紹坐在陳老太爺的屋子說道。
皇帝有些恍然,這大約就是晉安郡王讓人去司天台聽到的傳言的起源吧。
皇帝微微有些得意。
司天台諸人低聲議論,也忙跟著去了。
「他們司天台,還沒定論?」他問道,「那怎麼就報上來了?」
這邊覲見,那邊陳紹帶著司天台的人也過來了。
此言一出諸人皆驚。
說到這裏他笑了笑。
「司天台哪一年不是三四次日食月食的預測,十次三次准就是普修寺的香火靈驗了。」
氣血盛不是壞事,但如果只有氣血盛,那可就是蠢了。
皇帝不時的看向門外,怎麼晉安郡王還沒回來?這都一天一夜了。
幕僚們笑起來。
有了兩件神兵利器,自己的身子也好多了,還有懷上了龍胎,貪功的碌碌無為、鬧事的朝臣也被駁斥趕出去,西北戰事捷報頻頻,怎麼看都是個歡歡喜喜的大年。
皇帝搖頭。
「大人,不好了,郭遠越次君前奏對了!」
明明最近都是好消息啊。
「朕也這樣想過,已經讓皇城司查過了。」他說道,「這郭遠不是京城人,當年其父修正曆法得了蔭榮,六歲的他便得了天文官,後來其父早亡,他也無人管教,成年後進京來司天台做了學生,如今已經三年了,在司天台中一向默默無聞,對天文測驗很有興趣,與司天台的同僚還沒認全,更別提與程娘子交了。」
高凌波皺眉。
「看來這次是真的有月食了。」他說道,「月食本就不吉,先前還有日食,更為不吉啊。」
「好,既然如此,朕就准你所奏。」皇帝伸手接過。
「已經查過了,是那學生所為。」一個幕僚說道,「當時在司天台吵鬧一番了,想必是傳到了陛下耳內,陛下才召程娘子要問,結果被攔下,所以便讓晉安郡王去問了,想來程娘子也說了有,所以陛下才會在殿上應下了那學生郭遠的請求。」
「陛下,我們司天台正在演算,尚無定論。」
怎麼偏偏……
皇帝從驚訝中回過神,殿中亂亂時,有內侍從外疾步而進,在眾人的注視下走近皇帝附耳低語。
皇帝抬手將几案上的紙筆撥開一邊,再次閉上眼。
什麼?
「今月十五日丑時四刻月始虧,如有不準,學生願人頭落地以謝對天不敬之罪。」
「難道朕真的做錯了什麼?天罰異象頻現。」皇帝喃喃說道。
一個學生預測有月食,司天台的官員怎麼肯聽,必然爭吵斥責。
人應聲而去,不多時慌慌張張的跑回來了。
「這一次竟然會應答一個學生荒謬的賭命之說,可見是心裏必然有了十足的把握。」
「朝政有失,天象示警,陛下當靜心修德,大有變革,以消災異。」他忽的說道,「這也是一個機會。」
那程娘子還沒推演完嗎?
內侍笑了,皇帝還能開玩笑,可見心情還不至於那麼糟。
原本以為是司天台的人弄錯了,但是……
哪裡有罪?罪在哪裡?
屋內的歌姬已經退下了,幕僚們散座。
「你以為你是李淳風嗎?」司天台提舉拂袖冷笑。
高凌波漫不經心說道。
年輕學生面色通紅,眼神明亮,伸手抱拳高舉,疾聲說道。
殿中侍立的官員聞言大喜。
陳紹捧茶給陳老太爺,神情微微一頓。
那這月食是吉是凶呢?
「天象之事不可兒戲。」皇帝說道,神情淡然,「所以,如果有月食,朕願意認罰,向天認罪祈福,如果沒有,那就……」
陳老太爺點點頭。
「這都是學生郭遠肆意冒言!」
這種話可不能說死,凡事要留個後路。
「他人呢?」皇帝低聲問道。
「找他來!」陳紹喝道。
見皇帝聞言眉頭一喜。
「朝政有失?朕如此熬心費力,竟然天還是要怪罪……」他喃喃說道。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件事在朝中引起的喧鬧直到晚間耳邊還未散去。
殿內片刻安靜,旋即嘩然。
陳紹看著面前司天台提舉,亦是帶著幾分怒意問道。
「沒有,就說了程娘子也推測了有月食。」內侍低聲說道。
「也許會有,但尚無定論。」也有人忙提醒說道,「天象之事,非人力能察。」
「陛下,天象之事尚未定論,不可聽此人言。」
內侍點點頭。
不管怎麼說,日食之後又月食,到底不是什麼光彩的好事,等著吧,等十五過後,又要亂紛紛的吵鬧了,按照慣例會要求皇帝修德下罪已詔。
他說到這裏站起身來,將手裡的奏章扔在几案上,看著地下跪著的郭遠。
「皇帝這個人從來都不是快意決斷的。」
高凌波點點頭,放下心來。
「荒唐!」
屋中的人對視一眼,都笑起來各自舉起酒碗。
「中書把天文課狀攔下了,此時非同小可,正著司天台詳論。」一個下屬說道,「不過,司天台也在吵鬧不休。」
「學生郭遠,推演出十五夜有月食,請告陛下告民眾率百官敬天防護。」
陳紹自然知道他們的把戲,將天文課狀扔在几案上。
「要不召程娘子來問問?」內侍說道。
陳老太爺接過茶,微微一笑。
「殿下,您要小心龍體啊。」內侍帶著幾分哽咽說道,「進些晚膳吧。」
「這樣看來,能推演天象也不是什麼難的事。」他笑嘻嘻說道,「原來除了程娘子別人也能。」
陳紹大怒。
皇帝放下奏章,有些疲憊的閉上眼。
……
「罰他。」
雖然皇帝沒有召見程娘子,但這並不意味著大家不會多想。
「臣等有罪。」他們齊聲說道。
「晉安郡王還說了什麼?」他問道。
「這下可惹了麻煩了。」
「陛下。」他遲疑一下,忍不住說道,「這學生會不會認得程娘子……」
他看向殿內,其他人也都帶著幾分驚愕看向跪著的郭遠。
「我還以那女人有通天左右日月蝕的法子呢。」他笑道。
「程娘子也是人,又不是神仙。」他笑道。
這一聲傳來,皇帝回過神。
皇帝心裏再次嘆口氣。
「是那學生一人所為,還是程娘子在後助力?」
沒錯,除了程娘子,他朝中也有這般人才。
先是日食,又要月食,是為亂紀啊。
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激動。
陳紹點點頭斟茶。
「被中書攔下不許此時得進。」內侍低聲說道。
「陛下請治郭遠妄言之罪。」
殿內吵吵鬧鬧,皇帝心不在焉,他們說的無非是有月食沒有月食,這些事他都知道了,對於這些人的爭論他也不感興趣。
……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喝道。
「惹了麻煩也是那郭遠的麻煩。」
「你雖然擋了陛下召程娘子,但也擋不住別人。」他笑道。
「越來越荒唐!」他喝道。
高凌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