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娘醫經》第七卷 摶搖

第七十八章 難平

第七卷 摶搖

第七十八章 難平

屋內的燈亮起一盞。
這邊程嬌娘起身。
「看她對你多好。」他說道。
秦十三郎一怔,旋即大笑。
吳掌柜低頭應聲是,帶著人退了出去。
「不用看了,我有事先走了。」
「抱吧。」程嬌娘說道。
「她想要就拿去吧。」程嬌娘說道。
高小官人氣急反笑。
不對,早知道就不該客氣裝樣子,早早的把這些錢奪過來,哪還有今日!
周六郎猛地坐正身子。
吳掌柜看著她點點頭,俯身應聲是。
一點點的盡心呵護全心全意運作下來的產業,收穫的可不僅僅是金錢和富足的生活,還有那種成就感。
「娘子,我是不是該跪下來抱著你的腿哭?」她說道。
眼前一朵牡丹緩緩盛開……
「夫人,夫人,別擔心,那些錢很快就回來了,最多一個月,一個月就有了。」僕婦說道。
「這時節了也不該有倒春寒。」
當然不捨得……
「六公子,你看看怎麼樣……」婢女說道,話沒說完見周六郎轉身大步就走。
魏家花者,千葉肉紅花,重重層層。
周六郎的聲音響起。
周六郎喊道。
「總之,家裡如今遇到難處,大家呢要齊心協力度過難關。」程二夫人輕咳一聲說道,「你們呢該做什麼都還做什麼,就是資金再緊張,我也不會虧待大家的。」
「官人,退,也是為了進。」清客說道,「且容她荒唐,縱她荒唐,咱們走著瞧。」
是,她才是獨一無二的。
「沒事。」程嬌娘說道。
小廝早就嚇得雙腿亂戰,見狀逃也似了跑了。
真是晦氣!
「我的心血是我的事,我來應對,你的心血是你的事,你做你該做的事。」程嬌娘說道,「只要是心血就不能隨意糟踐了。」
「你畫好了沒?」
「他娘的,這麼說我如今倒應該好好的哄著她護著她?」他說道。
她嘀咕一句,將衣衫捏緊了,看著門外魚貫走來的人,目光最終落在為首老者手裡捧著的賬冊上,眼神頓時熱切起來。
聽著高聲各種髒話斥罵,眼瞧著屋內將要一片狼藉,一旁的清客忙沖小廝擺手。
「忍一時又不是忍一世。」他說道,「且避過這陣風頭再說。」
周六郎沒理會他的話,拉住他胳膊。
「沒事,就快給我畫畫。」他說道。
秦十三郎哈哈笑了。
程二夫人緩了幾口氣,合手念佛,抬手又看到自己空空的手腕,其上的手鐲已經沒了,再回頭看空空的梳妝台,想到那些首飾。
國色朝酣灑,天香夜染色。
「我丟了臉,掃了名,還得了罪過?明明是他們跟我過不去,怎麼我就成了裡外不是人?」
一壺酒很快喝光了,看著盤膝坐著一直咧嘴笑的周六郎,秦十三郎也忍不住笑。
好容易父親走了,在京中能自在,沒想到剛自在就遇到這倒霉事,沒能逍遙京中享受,反而成了京城的笑柄!
「十四官人,這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您姓高呢,人人都會捧高踩低,但人人也都愛踩高捧低。」他說道。
「我的。」他咧嘴笑道,帶著十足的得意炫耀,「你以為,誰都能跟我一樣嗎?」
周六郎已經將他拉到書房前。
周六郎哦了聲。
「息怒?我如何息怒!」
「就是為了避免這個,才鎖起來了。」他帶著幾分得意說道。
「娘子要出去嗎?」婢女問道。
程家,坐在屋中的程二夫人打個寒戰。
高小官人看著滿地的狼藉,再抬頭看著門外春光,鐵青著臉。
看著人走出去了,程二夫人忙伸手抓過賬冊,那邊的僕婦也忙湊過來看。
高小官人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一通發泄之後恨恨的坐下來。
說到五萬貫,說到糟踐,程二夫人一陣心悸,喘不上氣來,僕婦忙伸手撫著。
伴著他的話,點點的燈在屋內各處緩緩亮起,隱隱約約四周有牡丹花綻開。
「可是,娘子,那是你的心血……」吳掌柜說道。
「那自然不是,是爭花魁已經結束,小官人你要就此放下,這件事不要再提不要再問不要再說。」清客說道。
「有什麼事嗎?」看著吳掌柜退出去,周六郎問道。
「你來是為了看畫?」秦十三郎皺眉問道。
「娘子要去慶王府看看。」半芹走出來說道。
「我做了什麼了我要避風頭!」高小官人再次氣急。
秦十三郎看著他,又看著畫卷。
秦十三郎一怔。
「我可先說好了,這畫一個月只能看一次,免得看壞了。」秦十三郎站住腳說道。
半芹伸手按住她。
「快點,讓我看看她送你的畫。」他說道,一面急急向書房邁步。
她才是獨一無二的。
「看來我真是沒用了,里裡外外都用不著我了。」婢女故作愁苦說道,「也許我該回我們家太爺那裡。」
程二夫人示意,一旁的僕婦忙激動的接過來。
「我的才是獨一無二。」周六郎哼聲說道,「一朵蓋過你的百朵。」
周六郎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姐姐,你如今被趕出來了,好容易得閑,就好好的歇一歇吧。」她笑道。
「是啊是啊。」周六郎點點頭,旋即又回過神忙搖頭,「是我對她好才對。」
「娘子,那些就這樣給了二夫人了?」
半芹笑著應聲是,和程嬌娘走出去了。
秦十三郎盤膝而坐,看著眼前身旁徐徐展開的畫卷,面上笑意浮現。
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吳掌柜回頭看去,見一個少年郎大步邁進來。
幫幫?
看著被捧來的畫,周六郎忍不住咧嘴笑伸手接過。
既然程二夫婦擺明了要奪產,那就給他來個釜底抽薪。
「夫人,賬冊都在這裏了。」吳掌柜施禮說道,將賬冊推過來。
隨著燈火的映照,花徐徐舒展,另有一隻蝴蝶躍然飛來。
「我今日去見過高小官人了。」他忽的說道。
高小官人恨恨咬牙。
高小官人!
高十四面色鐵青,將手裡一個花瓶狠狠的砸在地上。
「回吧。」她說道。
夜幕降臨的時候,秦十三郎帶著幾分醉意踏入家門。
「這是家裡的人去幫幫你們這些掌柜的。」程二夫人說道。
周六郎轉頭看自己手裡的畫軸。
「半芹姑娘是伺候娘子的,原來家裡沒人,她不得不去做,如今我們都來了,她也該盡自己的本分了。」程二夫人打斷他說道,看著這男人。
吳掌柜應聲是。
「你去哪裡了?」
清客忙勸慰。
尤其是這高更難踩,所以一旦出了事,才會更引人注意,也更為喧喧。
「可是現在不能做什麼啊!」清客也無奈的說道,「皇帝已經都說這是荒唐事了,誰在鬧下去誰就是荒唐了。」
「江州傻兒!江州程氏!」他反覆咬牙說道,又猛地伸手,「找人給他們個教訓!」
「都怪我當時沒有當場殺了她,以荒唐事了解荒唐事。」他冷聲說道,「如今反被這荒唐困。」
秦十三郎笑沒說話,拿起酒碗慢飲一口。
「無酒怎麼賞花。」
男人被看的忙低下頭。
江州程氏,咱們走著瞧!
這是他的牡丹,獨屬於他一個人的牡丹。
「行了,你們去忙吧。」程二夫人說道,一面指了指外邊,「也儘管互相熟悉下。」
程嬌娘點點頭。
「好好的產業,你花了這麼多心血,難道你捨得它糟蹋了?」程嬌娘說道。
「是啊,誰讓你把畫鎖起來,要不然我就拿著走了。」周六郎不悅說道。
不管什麼時候看,他都覺得歡悅不已。
清客被噴了一臉口水,訕訕的也不敢抬袖子擦去。
吳掌柜等人回頭看去,見門外站了四五個人。
「這麼急幹什麼呢。」婢女搖頭笑道。
「啊呸,你他娘就直接說讓我夾著尾巴躲起來就是了。」高小官人罵道。
「你這小子,做這麼多戲,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句話!」他笑道,伸手給他一拳,又笑著指著自己身後的長卷,「錯了,我的才是獨一無二的。」
屋中燈火亮起,秦十三郎看著站起來手中拎著畫軸的周六郎。
婢女伸手捂著心口。
「當然,要不然她這段段幾年怎麼來的五萬貫身家。」程二夫人說道,「還不算那些被她還有那些該死的下人糟踐的……。」
這是周家的郎君,吳掌柜忙施禮告退。
「好像誰稀罕似得。」他說道,「大不了我讓她再畫一個。」
「你怎麼來了?」秦十三郎有些意外問道。
「十四郎君,現在不能啊。」清客忙說道,「人人都知道你和她家結了仇,如今皇帝都說這是荒唐事,要是鬧起來,就更沒辦法收場了,別說是咱們給她教訓,如今就是別人給她教訓,人也都得猜測安到咱們頭上。」
……
這是……
「那以後半芹姑娘就……」後邊一個男人忍不住抬頭問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秦十三郎說道,「掌燈。」
緩緩盛開?
「好啊,你去讓她畫啊。」秦十三郎笑道,一面伸手推開門,沖周六郎挑眉,「你以為,誰都能跟我一樣嗎?」
「六郎君,已經畫好了,奴婢正要給你送去呢。」婢女笑道。
「我才不會那麼傻呢,娘子你這個人太好欺負了,你這裏誰想來的就來,想走的就走,你又管不著,我才不求呢。」她說道,一面搖著手,「半芹,你回來的時候給我捎王婆糖餅來。」
「慢著,慢著,先拿酒來。」
「夫人,夫人,好多錢啊。」僕婦激動的說道,「真的盈利多多啊……。」
「那我們……」吳掌柜遲疑一下說道,「我們辭了吧?」
「錯了。」他微微一笑,「她才是獨一無二。」
不是吳掌柜狂妄,這幾年太平居也好神仙居也好,雖然背後的東家是程嬌娘,但真切運作下來的是他和半芹,各方關係上下夥計等等也都是他們在打點,說句難聽的話,程嬌娘在不在,這些產業運轉不成問題,但如果吳掌柜等人一起走了話,那肯定就亂了。
「早知道就不放起來了,留在眼前看個夠,我好些還沒看清什麼樣呢。」
吳掌柜說道,看著面前的女子。
婢女嘻嘻笑了。
「你不想幹了?」程嬌娘問道。
「我陪娘子去吧。」婢女忙說道。
吳掌柜一愣忙搖頭。
「十四官人,十四官人,且息怒。」他勸道。
這該死的賤婢,怪不得人人厭惡呢,實在是太可恨了!
周六郎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