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娘醫經》第八卷 翱翔

第四十九章 秋離

第八卷 翱翔

第四十九章 秋離

「這些書都要隨身帶著嗎?」
甚至她的婢女們也閑閑。
他他他他……
「瞎說吧,陳相公不是外戚嗎?」路人翻個白眼說道。
「是去大郎家裡了嗎?」他問道。
這個消息讓路人很驚訝。
「還真是搬家。」路邊商鋪的夥計立刻說道,「你們不知道嗎?高大人辭官要回鄉下去了。」
店傢伙計目瞪口呆。
可是也玩不了幾天了。
「你不用和我說什麼大道理。」她說道,「我只知道一個道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不用在意。」陳紹說道,「太后駁回他了。」
暮色蒙蒙下來的野外,一片墳墓前有人席地而坐,暮色將她的身影變的朦朧。
晉安郡王下意識的鬆開手,程嬌娘起身。
「夫人沒有說。」她答道。
晉安郡王一怔,噗嗤噗嗤的笑了,一把抱住她將頭埋在她的肩頭哈哈大笑。
「我知道了,那是茂源山墓。」
「這是程姐姐送我的呢。」陳丹娘並沒有察覺低著頭高興的擺弄這弓,「祖父說程姐姐的箭術很好呢,讓我慢慢學。」
「還是安排一下,讓大郎和六郎離開京城吧。」晉安郡王說道。
陳丹娘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陳夫人的眼一熱又想掉淚。
造反啊,這話是他能說的嗎?
是啊,店夥計被噎了下。
但是舉手之勞能得到人的回饋,是很珍貴的。
自從丹娘的事後陳夫人已經跟陳紹不說話了,基本上也是不見面,這次主動過來,陳紹有些驚訝。
外間收拾裝箱的半芹和素心便對視一眼笑了。
陳丹娘小心的將長弓放在地上,跪坐下來。
「我以前見過別的女人出門,都是忙的不得了。」他說道,「你就沒什麼收拾的嗎?」
「字!」
其他人也都看過來,搖搖頭。
陳紹笑了笑。
大家旋即更驚訝了。
半芹忙遞過來,晉安郡王打開盒子,一臉驚訝。
行程匆匆,要安排的事很多。
「隨身帶著。」她說道。
「我知道。」她說道。
他猛地半腿跪下伸手撫上墓碑,不知道是激動還是興奮,身子微微的顫抖。
「能為什麼啊。」有人帶著幾分悵然搖搖頭,「多情空余恨啊。」
陳紹無奈的看著陳夫人走開了。
「趁他不在,我們能拔出他多少人手就拔出多少,就算他明年能捲土重來,也足夠他傷了元氣。」他說道,「只是晉安郡王那裡還是啰啰嗦嗦的不肯走,說秀王妃要進京了,想要見母親和兄弟一面再走。」
「母親。」陳丹娘笑嘻嘻的邁進來,手裡還抱著一張弓。
「一,字,現。」
「你要趕嬌娘走?」陳夫人沒有坐,站著問道。
……。
「我呢也是赤手來這裏的,這裏的東西都不是我的。」他笑道,衝程嬌娘一擠眼,「要不我們是夫妻呢,果然很合。」
程嬌娘收回視線繼續看書,感覺晉安郡王在身邊蹭啊蹭,慢慢的伸手捏她的胳膊。
話音才落,半芹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程昉,你真好看。」他說道。
「不過,公子怎麼這時候要看這個了?」
「你們下去吧。」陳紹說道。
「什麼好外戚壞外戚的,王莽篡漢楊堅竊國之前,也都是人人誇讚的好官。」他說道,甩袖子走開了。
「你不知道。」他說道,「你不知道的。」
門外響起腳步聲。
陳夫人點點頭。
幕僚點點頭。
「好。」她說道,「你想玩了來母親這裏玩。」
一個字出現了!
陳夫人擠出一絲笑。
素心搖搖頭。
陳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擠出一絲難看的笑。
程嬌娘也笑了,看著晉安郡王赤紅的耳朵。
晉安郡王就覺得心裏似乎有什麼打破了,手腳也似乎一瞬間舒展開了。
不過一如既往,並沒有人能夠見到陳紹,而官員們也並不在意,門房裡的人坐著說笑一時便走一批,另外一再有新來的填補上,熱熱鬧鬧從白天到傍晚。
是她一手扶持起來的南程。
說罷甩袖掙開疾步而去。
程嬌娘一眼一句話之後便低下頭,身邊忽的有人坐過來,緊緊貼著她。
陳丹娘便高興的繼續擺弄手裡的弓。
「外邊的人還說大人您……。」
「路上要走很久的,帶著也好。」
站在城門上的周箙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七娘。」陳紹喊道,伸手拉住她,「我這也是為她好,這京城有什麼好的,她留在這裏惹是生非,早晚害了她自己。」
也不能說扶持吧,是舉手之勞吧。
三日後,在一隊禁軍和儀仗的擁簇下,晉安郡王的車駕從城門穿過,路上指指點點的人群漸漸散去,車隊人馬也在路邊化作一個黑點。
「這是怎麼了?」有路人好奇的問,「看起來要搬家似的。」
走回屋子裡,陳夫人就抬手掩面啜泣。
真是個善良又容易被感動的人啊。
這麼好……的東西?
陳夫人轉過身。
陳家門前亦是熱鬧非凡,不過跟高家的熱鬧不同,這裏都是等候拜見的官員們。
「大人,高大人是的確收拾東西要走了。」幕僚說道。
「都是外戚,哪來的底氣誰趕誰趕。」路人說道。
親隨應聲是,一旁的幕僚擺擺手,親隨忙施禮告退出去了。
「陳相公是好外戚。」夥計憋出一句話說道,「就能。」
程嬌娘已經回去見過范江林夫婦,想必那日周箙也去了,他們已經提前知道要走的事了吧。
「怎麼過來了?坐下說吧。」他說道。
「他罵陳相公要造反呢。」他忍不住伸手指著那路人喃喃說道。
程嬌娘點點頭。
「我去看看。」她說道。
比起以往人更多了些,因為太子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臨近了。
「不用。」她說道,「他們留在京城更好。」
「母親,我先放你這裏。」她說道,「那幾個宮裡的來的婆婆很煩人啊,都不許我玩。」
「是江州一些人特意給我送來的。」程嬌娘說道。
店夥計看了眼忙碌的高家門庭,忙縮頭進去了。
晉安郡王不由看向外邊,天已經近傍晚了。
「公子家在這邊有墳地嗎?」有人忍不住驚訝的問道。
「這件事……」他說道。
「娘子。」半芹拿著一個盒子走進來,「這個是隨身帶著還是放車上?」
他知道程嬌娘是個美人,但以前也沒有在意,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她到底有多美。
「不過,既然要走就要快走,那就明日吧。」
屋內的幕僚們忙低頭迴避。
明亮的室內,長眉大眼,微挑的眼角,抬起頭那一抹波光流轉,在加上那一句話調笑的話,端莊優雅之中又有一絲嬌媚,讓晉安郡王看的不由一呆。
「沒聽說。」
晉安郡王哦了聲,腦子一轉,肯定不是程大老爺他們,曾經的記憶便浮現,那個有些雜亂的混居的地方……
「高大人辭官?開什麼玩笑?高大人這般的門庭,怎麼會辭官?」
「真羡慕。」他說道,「從來沒人送過我這麼好的東西。」
晉安郡王沒有避開視線,看著她一笑。
的確是普通的瓦當,做工還有些粗藏。
程嬌娘再次轉頭看他。
陳夫人忙擦去淚水,擠出一絲笑轉過身來。
半芹忍不住看晉安郡王。
陳紹抬手打斷他。
程嬌娘沒理會他,任他抱著歪在他懷裡繼續看書。
南程。
半芹紅著臉悄悄的退出去了。
日子似乎一直都是這樣的,輕鬆隨意沒有拘束。
「你們先去。」為首的人說道,調轉馬頭向路旁的而去。
原本空空的墓碑上出現一個程字。
「我看看是什麼?」他說道。
晉安郡王有些好奇伸手。
秋日午後的日光透過窗子照在室內,被他擁在懷裡的人神情淡然輕鬆的看著書。
「夫人……」有小廝喚道,似乎要阻攔。
書房裡的親隨低頭說道。
高家門前變得熱鬧起來,進進出出的馬車不斷。
路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偶爾有人經過看到這邊,都忙移開視線,耳邊聽得似乎有叮叮噹噹的聲音隱隱傳來,與漸漸下來的夜色融為一體。
晉安郡王坐在屋子裡看著還在看書的程嬌娘。
不是?
「瞎說。」程嬌娘抬頭橫了他一眼,「我不是人嗎?」
陳丹娘高興的點點頭。
程嬌娘轉頭看他一眼。
「不過車上還是少看些書,眼疼。」
「怎麼拿了這個?」陳夫人忙伸手,「別砸了你的腳,很重的。」
「高大人是被陳相公趕出的。」店傢伙計壓低聲音說道,帶著幾分自己知道朝堂密事的小得意,「因為高大人是外戚。」
這種東西隨身帶著?
那去哪裡了?
「不用說了。」他說道,「外邊人會本官什麼,本官早已經知道了。」
而此時被認為余恨寂寥的他們的公子正猛地掀起兜帽,看著面前的一座墓碑,露出震驚的神情。
晉安郡王府里也開始準備車馬了。
餘下的人面面相覷,但還是依言前行,再回頭見那人站定在一片墳地前。
說到這裏她抬起頭。
大家也都恍然,對對對,程娘子所立的茂源山墓嘛,先酒後有書,在京中有盛名也是盛景。
路人呸了聲。
幕僚們低頭施禮退出去了。
「都是身外之物,沒什麼可帶的。」程嬌娘說道,說到這裏又抬起頭看他,「你不也是嗎?」
隔日後,還是這個城門,晨光蒙蒙的時候,一隊人馬從城門疾馳而出,奔跑一刻為首的人忽的勒住馬。
這個時候?
身後的人忙匆匆的勒馬,但還是越過去了。
「你說錯了。」她說道,「她從來不惹是生非,都是別人的是和非來惹她。」
「我知道。」他說道,「而且我也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痛快就走了,但是他要避其鋒芒,我也能趁機行事。」
「母親,你說我能學的和程姐姐一樣嗎?」
一字現!
那是命啊。
程嬌娘看了眼。
「瓦當?」他說道,一面左看右看。
其中一個人忽的啊了一聲。
一股酥麻從腳直衝頭頂。
說罷打個寒戰。
晉安郡王沖她咧嘴一笑。
「夫人,大郎君派人來送東西了。」
「那,那一山不容二虎嘛,陳相公現在是外戚了,自然要趕走高家。」他瞪眼說道。
「後日走會不會太快?」
陳夫人打斷他。
他的臉上浮現笑容。
程嬌娘回頭看他一眼笑了笑。
「能。」她說道。
他喃喃說道,看著眼前的墓碑。
陳紹站起身來。
他一面絮絮叨叨的說話。
陳紹看著陳夫人。
待忙了一番之後回到內室卻沒有看到程嬌娘。
陳夫人已經站在了門前。
程嬌娘偶爾嗯一聲作答,「我也很好看的,你看看我。」晉安郡王笑道,伸手捏程嬌娘的手。
「母親,母親。」
她說罷轉身就走。
「我錯了。」他說道,「你送給我的好東西誰都送不起呢。」
……
既然她說好那就好吧,晉安郡王點點頭不再說話了,看著程嬌娘走出去,自己也起身去了外書房。
晉安郡王笑了。
「夫人出府了。」素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