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水雷屯
第290章 一鴉不驚城鼓低（1）
「正是，卑職乃喻將軍門下弟子。」徐彬頗為好奇皇太子是怎麼知道的，想來自己應該不至於有這麼大名聲。
「就算他不知道咱們佔了真定府，難道還不知道東虜佔了這裏么？」李昌齡道：「他不敢打葉臣、姜瓖，就敢來打巴哈納和石廷柱？」
「卑職徐彬，奉命監督此營。」那主任醫師道。
雖然青衫醫已經從軍事系統劃撥出去，同時也要承擔地方衛生監管職責，但因為喻昌的關係，許多人還是喜歡按照軍事系統的叫法。比如將各處醫院稱為營，也不管它規模大小。
蕭東樓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他當然不願意臨陣迷路，眼看著就要追上正白旗，從背後狠狠捅它一刀，結果卻發現追丟了！人世間還有什麼事比這更痛苦的？
「單寧報說有兩萬余。」朱慈烺皺眉道：「不過闖逆一般堪戰者十之二三，以近衛三營的四千戰力，即便攻城不足，守城也是有餘。」
整個參謀部都是眉頭緊鎖，終於還是李昌齡道：「殿下，這沒道理！如今東虜正在打太原，這劉忠不去救太原，怎麼跑來打咱們了？」
「好了，三個千總部列大三才陣，全部壓上去，看他們敢不降！」曹寧恨恨道。
「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就
那主任醫師無奈道：「地處野外，防風塵更甚於通風，也是無奈之舉。」
「是喻將軍的學生？」朱慈烺問道。
「殿下，這支闖逆有多少人馬？」尤世威問道。
朱慈烺看過火封，撕了封口，取出裏面的信紙，心下一顫：李自成派駐潞安府（今山西長治市）的平南伯劉忠，突然出現在在井陘關。井陘關守兵大部分是順軍新降，還沒有進行甄別，見劉忠率大軍前來，打都沒打就開門獻關。
「傳令！」朱慈烺叫道，「追回騎兵營，讓周遇吉即刻前往獲鹿增援第三營。再令：派出探馬，儘快找到第二營，命令蕭東樓以最快速度前往井陘。此役總兵官……由單寧擔任，參戰部隊服從命令。」朱慈烺飛快地下了兩道命令，閔子若迅速記下，由軍令部分派出去。
「好好，」曹寧也不跟蕭東樓爭，「那就打你的將旗，讓他們以為自己被圍住了便是。」
——是覺得我這邊好欺負么？
……
原本收攏精銳前來參加藁城之戰單寧
首都之外五百里的範圍，叫作「畿」。京畿之南作為大運河的流經之地，一向是人口繁密，經濟發達。然而虜丑所過，精壯統統拉入營中為奴，婦孺老弱但凡有逃得慢的，統統死在屠刀之下。窮慣了的東虜連鍋碗瓢盆都不放過，最後拿不走的房屋，便一把火燒了。
朱慈烺想來想去，也只能勉強找到一個解釋：劉忠是見太原沒法救，又不敢西渡黃河往李自成刀口上撞，所以往東進軍，好偷雞摸狗占點便宜！
朱慈烺對這個問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尤其這位平南伯劉忠並非一個英勇善戰之輩，在闖逆內部也有「膽小」的風聞。
那主任醫師道：「現在正當暑熱難耐的時候，這麼多人聚在這裏，若有人搖扇肯定舒服很多。」
尤世威等人很快也想通了這個問題，甚至想到劉忠很可能是北上援救太原，但是被清軍嚇跑了，索性從井陘出北直隸，尋機下河南。
「滾！我是參謀長！」曹寧怒罵一聲，見蕭東樓厚著臉皮不以為意，沒好氣道：「先派一隊人馬渡河，在對面廣設旌旗，讓這些虜丑不敢下水。」
「對對對，軍師此言甚是！」蕭
「我操……練部屬這麼多年，為的就是此刻！」蕭東樓獨存的一隻眼睛瞪得滾圓，哈哈大笑：「真是老天爺都眷顧我！兒郎們！起來列陣殺賊了！」
「報——！急報！」一匹塘馬飛奔而來。馬上騎士直跑到閔子若面前，方才跳下馬，高聲道：「殿下！三營急報！」
「派出去的塘馬還沒回來么？」曹寧亟亟道。
朱慈烺仰頭看了看，道：「若是上面裝兩具大扇子，是否能好些？」
如果不是為了皇太子的合圍聚殲之計，蕭東樓早就忍不住一番強行軍追上去，跟這股東虜拚命了。
「再集結營中馬兵，迂迴其尾后，打『蕭』字大旗，讓他們以為是蕭陌追上來了……」
二營這一路追來，這樣的村莊見了不下十余個。殘存的百姓都躲了起來，鬧不清來者什麼套路，更是不敢出來。觸目之下，皆是殘牆斷垣，十室十空。
朱慈烺在病房區轉了一區，道：「我發現這裏不通風啊！戰地醫院病房區的條例里，不是有必須通風採光良好的規矩么？」
一聲令下，整個二營如同滾沸，迅速行動起來。
人命關天的地方，朱慈烺當然還是分得出輕重，他獨自出了戰地醫院，在一塊
「這事不難，等會我就讓人去看看工兵營里有沒有工匠會做這個。」朱慈烺記在心上，又問道：「倒是不曾見過先生，不知怎麼稱呼？」
「咳咳，」曹寧乾咳一聲：「看來虜丑主力已經被殿下擊潰。殺光他們也顯不出咱們二營的本事，還是得定個計較，將他們全擒了才能將功贖罪。」
「這還差不多。」蕭東樓平了胸中的氣。
尤世威很快得到了消息，與參謀部參謀們策馬而來。
朱慈烺笑了笑，心中暗道一聲「難怪」。上回在封家村的戰地醫院，也是喻昌的學生程林攔住了他，看來這種耿直脾氣的確是喻昌一脈的傳統。他問了些戰地醫院的庶務，無非還是少人少葯。照徐彬的話說，只要有力氣的人來多少都有用，現在很多粗重活都是護士在做，實在太浪費人力。
曹寧暗道：你倆還不是一個蕭字？扯這個真是閑得蛋疼。
「讓你不要晚上急行軍！現在咱們走到哪兒了！」曹寧怒氣沖沖看著一條七八丈寬大河，河水嘩嘩流過，鬧得這位讀書人心裏麻癢麻癢的。
劉忠得了井陘之後，迅速打下獲鹿縣，兵鋒直指真定
說了沒幾句，徐彬就被人叫近了手術室。
整個山東都是大工地，除了農民，只要能舉起鎚子的人都派工了。若是有些手藝的，無不在工坊里日夜趕工，總有干不完的活計。
「報——！報將軍！」探馬衝到蕭東樓面前，滾身下來：「將軍！前方五里發現大股虜丑殘兵，從衣甲上看，是正白旗，數目約在數千近萬，因為跑得太過分散，難以估算。」
「估計他在東來之前，根本不知道我們已經佔了真定。」朱慈烺道。
「呸！老子不屑用人家的旗號嚇人！」蕭東樓早就不服蕭陌良久，尤其是還沒影子的營擴師計劃，一營好像頗有吞下二營、二營的勢頭。
前所未有的管理深度，連紙張都開始緊缺，以至於許多臨時過渡性文件，直接用炭筆寫在木板上傳遞。不少地方衙門甚至將一些工程進度直接寫在白牆上，一旦完工就用白堊刷一遍，倒真是省紙。而山東原本就是個紙張供應地，如今也變得不能自給，只能從徽、宣、湖等地大量採購。
「有理！」
「等抓了他直接問吧，」朱慈烺搖了搖頭，「先奪回井陘關要緊。日後我們的鞏固區域是整個魯省，真滄一線要重點防禦。二營還沒消息？」
閔子若接過報件，轉呈朱慈烺，給那塘馬做了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