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轉戰三千里，山海氣如虹
第二三零章 大婚之期
……
「是，母親。」
沒撈著出使的機會，禰衡很有些失望，王羽被他拉住嘮叨了好一會兒，等他從議事廳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月滿中天的時分了。
笑鬧聲嘎然而止，除了釵橫鬢亂的貂蟬還在茫然四顧之外，眾女齊齊蹲身施禮，輕聲道：「參見君侯。」
眾女七嘴八舌的說道。
想到貂蟬，他有了主意，乾脆把對歌姬們的安排當做了話題。
奉高城不大，王羽處理軍政要務分的也不那麼清楚，能在家處理的，就在家處理了，具體劃分，等重建臨淄時再說。
「可不，子義將軍也不好，他長得倒是很俊，可性子太凶了些，聽說他在北海的時候，一個人追著上前賊兵打，漏了一個叫管亥的，被元直將軍湊巧捉了，他就發了好大的脾氣，好險就和元直將軍打起來。」
他不喜歡王允對待歌姬那種方式，可如果是女孩看上誰了，自己順水推舟，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哦？那我的風格是怎樣的？」
「那以後可不能叫貂蟬妹妹做妹妹了，應該叫令君了吧？」
幾次長談下來，王羽有了意料之外的收穫，自家老爹對軍務並非一竅不通，而是個技術型的人才。他在何進幕府任職的時候，掌管的就是軍中器械。所以，接到何進募兵的指令后，他想也不想的就招募了五百強弩。
「女孩家的悄悄話你也要問……」剛消退的紅暈又涌了上來，再看向王羽時，貂蟬眼中帶了一絲遲疑之色。
「這樣啊。」王羽樂了，「那不正好，你就幫她們做個媒唄。」
「小壽，你怎麼會突然來這裏，東萊不是出事了嗎？」待眾女散去，貂蟬小鳥依人般黏了上來，臉上的紅暈未消，紅撲撲的像是秋天的蘋果一般。
「這樣的話，不如趁早把喜事辦了好不好？」王母輕聲道：「你父親就你這麼一個兒子，現在你又做下了這麼大事業，早點成親，
王羽對女孩子的八卦沒興趣，正想避開她們，不曾想有那眼尖的一眼瞥到了他，尖聲叫道：「君侯來了。」
貂蟬紅著臉站在原地，怔怔的望著王羽的背影，連剛才飛快消失，此刻又如同幽靈般飄過的眾姐妹都沒注意到。
這一世的父母，對他來說都和陌生人差不多，與王匡的接觸是從軍務開始的，相對容易，怎麼與娘相處，他就沒什麼頭緒了，所以他想拉著貂蟬一起來，卻莫名其妙的被拒絕了。
「嗨，那有什麼的？公明將軍為人太嚴肅了，臉一板，就跟道觀里的天神似的，要多嚇人就多嚇人，不是良配，不是良配。」
先前大戰將臨，無暇多想，今天正好去看看，如果有誤會，也好把話說開。
看著英武逼人的兒子，王母的心緒飄忽，兒子，真的變了。
「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
「對啊，嫁人還是要嫁王鵬舉，少年英雄，又有風流之名在外，哪家女子不愛啊？就怕貂蟬妹妹打翻醋罈子，不許咱們進門呢，嘻嘻。」
王羽摸了摸鼻子，好不尷尬，好么，這架勢，搞得跟後宮似的……
再過三天就是除夕，又在大捷之後，王府內張燈結綵，喜慶的氣氛，連凜冽的寒風都遮擋不住，一股暖洋洋的春意撲面而來。
王羽說，王母聽，緊張慢慢消退，氣氛變得和諧起來。
「一時從權，為了救國救民的大業，這話在洛陽的時候你就說過一次了。」貂蟬幽幽的嘆了口氣，「反正啊，你這風流豪傑的名聲，算是天下皆知了，也不知啊，將來到底會有多少個姐妹。」
「反正她們都讀過書，腦筋也很靈活，與其閑著，不如到刺史府幫忙，嗯，其實書院那邊，文姬可能也需要人手，你問問她們自己的意願，然後跟文姬商量著分派
能說的都被貂蟬說了，王羽訕訕的也不知道該說點啥，乾脆把話題扯開：「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羽兒……不，是該叫鵬舉了，你……」
「那可好了，咱們以後也是掾佐了。」
由於公孫度的意外出現，建設水軍也要提前籌備了，王羽一時找不到船匠，只好先找老爹商量。
投桃報李，除去有關天子的那些內容，王羽會一直將青州的決策說與老爹聽，老王匡對軍事、計略不在行，但累計的人生智慧還是不少的。
王羽只是開玩笑，可貂蟬居然點了點頭，很認真的回答道：「大家都很感激你不拿她們當……嗯，以前那個樣子看，可就這麼在府里當大小姐，她們也覺得不自在。嫁人也算是個出路啊，你別看她們剛剛那麼說，其實呀，都是口不對心的。楊柳那妮子愛煞了子義將軍，夢裡面還念著子義將軍的名字呢。」
「郎君安好。」過往的僕從大多都是府中舊人，看到王羽的時候，面上都帶了敬畏之色，但用的卻還是從前的稱呼。
「對了，剛才君侯說的，是不是認真的呀？我們真的可以去幕府做事？」比起向姐妹打趣，女孩們更關心另一件事。
「嗯……啊？」貂蟬像是如夢方醒似的，先是一愣，隨後身體劇烈的顫動了一下，隨後退出老遠，紅著臉，拚命搖頭：「不，你自己去吧，你自己去好了。」
這時代就是這樣的風俗，對城內男子都以君稱之。如王羽這樣的大戶人家的少年子弟，通常都被稱作郎君，若是有官職在身，就以官職名稱之，如：使君、令君等等。
司徒府中的歌姬多半都是孤兒，要麼就是被賣掉后，早就和家人失去了聯繫，都是舉目無親，無依無靠的可憐人。洛陽城大亂的時候，她們四散而逃，後來聽到貂蟬的消息，就紛紛跑來投奔，得到接納后，便一起跟來了泰山。
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王羽笑問道：「你不會真的想當紅娘吧？」
不過，男人就是這樣，指望他們心細如髮，也確實太過苛求了，女孩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那其他人呢？」
王羽越琢磨，越覺得這個主意很妙。貂蟬這些姐妹，在詩詞歌賦上下的功夫，比很多正經讀書人還多，功夫下到了，造詣自然不會差。如今的青州一切都方興未艾，多些人手總是好的。
王匡老來得子，溺愛的未免有些過，等發覺時已經晚了。自打兒子漸漸長大，心性卻一如既往，老王匡眼中的失望怎麼也掩飾不住。雖然他沒說什麼，但王母也是非常自責。
上一次作戰是在家門口，可王羽一樣不讓人省心，他居然帶隊從天上飛進了敵營！
恍惚間，王羽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好像回到了當初潛入司徒府，初見貂蟬時的那一幕重現了一般。
泰山大戰那天晚上，在城頭高歌的就是她們。
現在，王羽要去尋王匡。
不等王羽出言解釋，她展顏一笑道：「不過那樣也挺好，人多了熱鬧么。」
搖搖頭，嘆口氣，王羽也是苦笑不已，大家都進入過年的狀態了，只有自己在東奔西跑，這就是成就功名的代價吧。
「你啊……」貂蟬不無幽怨的看了眼王羽，知道他沒聽出話里的暗示，自己現在還沒有正式名分呢，怎麼好去給人做媒？
「恭喜妹妹了。」
王羽心裏好笑，再怎麼豁達開朗，也是女孩，吃醋是天性，「你又想拿張寧說事兒是不是？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那是一時……」
王羽笑答道：「也算不是什麼大事，說不定是場誤會而已，文舉公明天就會啟程去東萊。若是可以不動刀兵就解決問題，說不定還會因禍得福呢。」
「就
「當然是真的，我現在不就是在幫忙嗎？」貂蟬還沒從突如其來的幸福中緩過神，下意識回答道：「小壽他啊，就是個很特別的人。」
結果，他撲了個空，王匡去找蔡邕喝酒了，不在家。
她總覺得責任在於自己，甚至認為自己是掃把星，不然為什麼兒子離家之後，突然就變了呢？所以，王羽回來后，她一直不敢單獨見兒子，見了面也不敢多說話，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兒子給變回去了。
在「霸道」二字上，她加重了語氣，似笑非笑的看著王羽，眼神中流露出的，卻是化不開的柔情蜜意，此外，還帶了點揶揄的味道。
「啊？」這回輪到貂蟬愣神了。
「母親，您這是怎麼了？還像以前那樣叫孩兒就好了。」王羽也被搞得很緊張。
「這又是怎麼了？」眼看天色太晚，王羽也沒空深究，搖搖頭先行離開了。
剛邁進後院，就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循聲看過去，正見貂蟬被一群女子眾星拱月般圍在中間，臉紅紅的，嬌嗔不已。
「有，有什麼好恭喜的？」貂蟬沒了適才笑鬧時的潑辣勁，身影低低的，悶悶的。
「瞧你這孩子說的，娘心裏高興著呢……」
然而，俗話說的好：兒行千里母擔憂，母子之情又哪是那麼容易割捨得下？王羽每次都不僅僅是出行，而是要去打仗，他每次出門，王母都是一陣陣的心驚肉跳。
「可是……」
沒預料到會引出這樣的話題，王羽稍一遲疑，見老娘臉上又露出了緊張神色，這才急忙應道：「就依母親，這幾日孩兒也許要去東萊走一趟，無論成行與否，都麻煩母親安排了。」
不得不說，老王匡的主動退讓，給王羽省了很多麻煩。若不然，無論他是想辦法把老爹架空，還是用其他手段，都會對名聲大有影響，孝道，畢竟是華
王羽開始聽了還有些不自在，後世「郎君」代表的可不是「少爺」的意思，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某某君，總比後世那些大人、小人的來的自在。
「你呀。」秋水般的眸光在王羽臉上一轉，貂蟬嬌聲說道：「從來都是把人打得沒有還手之力了，才會坐下來跟人談判，要什麼對方就得給什麼，霸道得要命。」
「姐妹們一直在府中這麼閑著，也不是個辦法啊。」
「誒呀，你們這些碎嘴婆，再亂說，我就不介紹公明將軍他們給你們認識了。」
聽出王羽正設法挑起話題，王母也勉強打起了精神，試探著問道：「羽兒啊，蔡家侄女娘見過了，模樣周正，也知書達理；蟬兒呢，人長得好，性格也活潑，都是良配，娘聽你話里話外這麼一說，你自己應該也是喜歡的……」
王羽的到來讓王母很意外，以至於她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
沒找到王匡，王羽打算去拜見一下母親，說起來他也有點納悶。記憶中，王母和兒子的感情很好，自己怕被識破，有些不敢面對對方，但對方好像也在刻意躲著自己，這就有些奇怪了。
「君侯去尋夫人，還能是為了什麼？肯定是好事將近了唄？」
見貂蟬追過來，楊柳趕忙逃走，二女在人堆中鑽來鑽去，好像在玩老鷹捉小雞，眾女一邊躲閃，一邊打趣，嘻嘻哈哈的笑成了一團。
「楊柳你個死妮子，」貂蟬大嗔，跺腳道：「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想一想，從來到時間開始，自己就註定是個勞碌命。去年的新年，老爹正率兵在河陽與牛輔對峙，自己降臨伊始，就開始張羅著與西涼軍對敵了，完全不記得有過年這回事。
「這也要我管？」其實貂蟬是故意找話題，想著多點相處的時間，但王羽卻沒察覺出來，女孩的要求讓他很撓頭，想了想，他乾脆一揮手：「這樣好了，讓她們都去給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