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志》第五卷 寒露 黃河尋龍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琉璃珠 情到深處

第五卷 寒露 黃河尋龍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琉璃珠 情到深處

於是,兩人只好就地而坐,紙鳶見世生流鼻血,心裏無奈,所以只好跪在了地上,將他那顆木頭腦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幫他空著,隨後,她和小白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聊著聊著,小白便犯了困,於是小腦袋瓜一歪,靠著紙鳶的肩膀就睡著了。
而這時,阿威也說出了此物來歷,原來這是他先前無意得來之物,話說阿威早前在潞州跟隨節度使當參將之時,曾經一夜巡邏之時,在營后的山上擒住了一夥掘墳挖墓的土賊,他們在那些土賊的身上搜刮出了很多金銀銅器,后經過拷問得知,原來這後山一代有上古時的墓葬群,而這些冥器自然是出自那裡。
「好個屁。」躺在一旁的李寒山哼了一聲,隨後對著他有些無語的說道:「大哥,你現在是舒服了,可你怎麼忘了咱們這次到底是來幹嘛的了?」
在互贈了禮物之後,時間也差不多了,清風吹起,河水的氣味清爽宜人,正是上路的好天氣。
紙鳶一愣,同時含情的眼神開始波動,她休的轉過了頭去,肩膀上的小白呼吸均勻,還在睡夢之中。
是啊,雖然自己的女兒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寡婦,但她以前侍奉的爺們兒可是皇帝,就算那皇帝作古而去,也不能便宜這個窮的爪干毛凈的臭小子啊!
也虧了他當時沒防備,身子處在無力的狀態,被這石頭一砸,回過神兒來的同時眼前緊接著一黑,同時咣當一聲躺在了地上。
到最後,她的父母沒有辦法,這才勉強默許了這麼「親事」,獨自乘船過河,而柴氏和阿威就在如新客棧拜堂成親,世生他們便是見證人。
對於他們的安全,世生倒是挺放心,雖然沒了那范蕭蕭的保護,但是卻多了程可貴這幾個福將,未來的道路雖然忐忑,但他們一定可以化險為夷的。
之後這顆珠子一直被他隨身攜帶,直到這分別之際,才被他想起來拿出贈與世生。
世生心中一動,慌忙將其拾起仔細研究,通過了驗證之後,他終於發現了這顆珠子的奧妙所在。
渾身無力的世生被紙鳶怪力拋出的石頭正中老臉,昏過去的同時鼻血外躥,臉上居然還掛著笑容。
雖然他們都已經長大了,但可貴的是對於情愛,他們全都還是年少時的情懷,當時紙鳶俏臉微紅,世生只感覺到她的發稍輕輕的刮在自己的臉上,弄得他心裏痒痒的,一股淡淡的清香鑽入他的鼻子,這氣味很好聞,不是香料可比擬的。
家境富足,又身為前朝王妃,柴氏居然決定要下嫁給一個落魄的窮小子,這個消息,她的父母自然是無法接受。
因為方才紙鳶和小白跟他說話的時候他全然心不在焉,所以就沒往心裏去,等後來兩人離開,他只道是兩人去散步或者撿柴火去了。
起碼二兩鼻血的重量。
世生這才明白了,原來自己居然無意中公然參觀了她們的沐浴環節,要說他們雖然已經默認了關係,可紙鳶小白兩人畢竟還是未出閣的丫頭,如今身子被看光了,拿能不感到驚慌呢?
而世生當時只覺得口乾舌燥,渾身顫抖之餘,慢慢的抬起了頭,將自己的臉湊了過去,鼻尖輕觸,世生忽然有了一種將她倆緊緊抱著的衝動。
因為他性格務實,知道阿威日後通往龍位的道路必定波折,如果有這絕技幫忙的話,起碼遇到危險也能保住性命。
「別忘了小白,你等下也親……」紙鳶的聲音已經低的不能再低。
說話間,只見阿威伸手向懷裡摸去,等他在攤開手時,手掌之中多了一物,世生上眼望去,但見那是一面黃褐色的琉璃珠子,大概有拇指指甲那麼大。
不過,雖然要面對的事情不同,但他們的由衷卻是相同的,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要讓天下蒼生能夠再次過上安定祥和的生活。
小白驚慌,所以下意識的捂住了身子,而紙鳶的驚慌,則是下意識的從水裡摸出了一塊比她手還大的石頭,緊接著問題就來了,請問,以紙鳶下意識的全力拋出的石頭威力有多重?
琉璃冶鍊的技術,其實早在漢代就已經成熟,雖然煉製之法一直被那些王族皇室視為秘密,在民間的價值很是珍貴,但對世生他們這些修真鍊氣者來說,卻也不算是什麼稀奇的玩意兒。不過世生當時有些好奇,心想著這小子從哪得來的這麼個東西,莫不是他那新媳婦兒送給他的?
雖然他們生活在一個天地之中,但過的確像是兩個世界的生活,在未來,阿威要面對的是戎馬倥傯的軍人生涯,在戰場和帝國上一步步的實現自己的理想。而世生的未來要面對的,卻是那些大多隻能發生在故事中的妖魔鬥法正邪大戰。
就這樣,兩隊人向著相反的方向出發了,儘管此次別離之後,他們再也沒有相聚過,不過他們的友情卻早已種下,此緣雖盡,此情卻可以長久下去,等到日後,這都是寶貴的回憶。
順其自然,這是世生近年來聽過的最多的詞兒了,雖然話是這麼說,他們也不是頭一次遇見這種瓶頸的狀態,可正因如此世生才能明白這其中的厲害。
入了夜,李寒山還在呼呼大睡,鼾聲四起間,不時夾雜了一些夢話:「醉鬼!你小子怎麼可以這樣?來,穿上衣服,等會兒,那底褲是我的!」
世生疆在了那裡,眼前一幕自打他從娘胎里出來就沒見識過,當時的紙鳶和小白正站在鏡面般的水潭之中,裸露著身子,月光之下,肌膚勝雪,小白纖細的後背蠻腰,紙鳶高挑的長腿烏髮上,滿是晶瑩的水珠,那些水珠在月光之下,竟泛著淡淡的光,世生一動不動,此時此刻,什麼法寶線索都已經煙消雲散。
可就在這時,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那蹄聲好快,就好像旋風一般,踏踏聲不絕於耳,一陣熟悉聲音隨之傳來:「世生!你們在這兒呢!?行了可別練親嘴兒了,出大事了!!」
夜色靜謐,微風不入,一顆心兒卻動了起來。
事實證明他的這個決定當真是對的,後來阿威多次遭人暗算,但每每都能夠化險為夷,也正是託了這輕功口訣的福。
世生的心瞬間就涼了,他有些尷尬的對著李寒山說道:「對啊寒山,現在咱們該怎麼辦?你能算出來不?」
那顆珠子正好滾落在火堆之前,接著熊熊火光,珠子的影子似乎有點不對勁兒,火光偷過珠子坑坑窪窪的表面,折射出的光影之中隱約好像能看見什麼圖形。
就在這時,那白驢娘子已經奔跑到了他們的近前,世生這才回過了神來,他見此時的白驢居然眼眶含淚,一張俏驢臉似乎滿是怒容,心中登時大驚,心想著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要知道劉伯倫此前因為饞酒而同李寒山分開行事,這白驢應該一直跟著劉伯倫的,可如今為何就它自己找了過來?
臨行前,只見阿威對著世生說道:「世生大哥,前天晚上你救了兄弟,大恩不言謝,如今你我分別,從此天各一方不知日後相見何期,我贈與大哥一物,日後想念了就拿出來看看,別忘了在這世上你還有個小兄弟。」
劉伯倫呢?糟了,莫非這個醉鬼出了什麼事!?
「我要能算出來就不用這麼犯愁了啊。」李寒山唉了一聲,隨後對著他搖頭苦笑:「我這法子雖能算天,但卻仍在天之內,受天道限制,唉,對了,我忽然想起來了,今早上阿威送給你的那棵顆珠子,會不會有什麼門道?」
在經過了那次的事件之後,小白和紙鳶對世生確實有了微妙的變化,連平時瞧他的眼神都變了,小白愈發愛笑,而紙鳶也變得溫柔了許多,如今世生手臂斷裂,兩個丫頭居然連拾柴生火的活兒都不讓他做,由此可見動情的力量該有多大。
可奈何這一次,柴氏卻並未聽從他們的安排,非要執意如此,後來更將從皇宮帶回的錢留下了一半給父母,而剩下的,則用來和阿威將來的生活。
沒有錯,這珠子上的坑坑窪窪看似天然形成,但是居然有著特定的規律,由於珠子太小肉眼很難分辨,要通過光源折射才能看到其中的圖形!
世生很少看見李寒山如此的無奈,這也難怪,畢竟他的天啟之力算什麼都能算出來,可對這亂世法寶一事簡直一點用都沒有,外加上這幾天睡眠不足,所以他不安也是應該的,世生當時想要安慰他,可卻發現李寒山撲騰了兩下之後就發出了陣陣鼾聲。
一個在陽光中,一個在黑暗裡,一個是正史,一個是野史。兩個註定要在未來改變歷史的人,此時依依惜別。
自古以來偷墳掘墓都是重罪,不過當時兵荒馬亂,活人都顧不過來又哪裡過的上死人呢?況且大家都知道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凡大的軍隊為了利益以及糧餉,沒有哪個是沒挖過墓的,所以對此事他們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世生心中狂跳,想到了這裏之後,他慌忙又往火堆里投放了許多樹枝,可這光還是不夠亮,所以世生當即朗誦了一首地火詩,卡拉拉地表列了個大口子,熊熊的火焰猛地躥到了一人多高。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便要分別離開這裏,臨行前,世生同阿威擁抱作別,通過了這幾日的相處,同塌而眠的二人早已經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這份友誼不涉及勢力與政治,因為即便是阿威日後要當皇帝,但這事卻也和世生沒有半文錢的關係。
眼見著阿威眾人的身影漸行漸遠,胸前綁著一條胳膊的世生轉頭瞧了瞧紙鳶和小白,兩人抱以微笑,李寒山打著哈欠,如今一件大事一了,他們也該就此返程了。
隨後,世生只感覺到一塊石頭飛到了眼前,咣當一聲,揍了他個烏眼青。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好像已經是深夜了。
娘的,這兩天的事情實在太多,我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
當時他的眼前,只有小白和紙鳶的臉,精緻的面容,半開的朱唇,以及那想要殺人的眼睛。
話說世生醒過來之後,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同時望著紙鳶的俏臉,他心中突生愧疚,剛才的畫面衝擊力不亞於任何絕強武學,以至於讓他一時半刻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反倒是紙鳶先說話了。
「疼。」世生又擠出了一個字兒。
世生無奈一笑,而就在這時,小白和紙鳶回來了,並且拖回了一隻野豬,世生肚子開始敲鼓,但畢竟又有了新的難題,所以這一餐野味他也有點食不知味,而兩個丫頭在得知此事之後,雖然也有些替他著急,但還是在一旁勸他:「你們男人就是這麼心急,這種場面都見過多少次了,應該也知道這不是心急就能解決的事情啊,所以還是順其自然吧。」
「咱們不是來尋找真龍……壞了!」世生這才突然又回想起了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沒有錯,他們最初本來是想通過真龍而得到最後一件亂世法寶的進一步線索,可如今阿威體內的真龍之氣已醒,預言接二連三的印證,可到最後,有關於法寶的線索卻仍毫無進展。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世生越來越猜不透李寒山到底做了什麼夢,但見這樣都吵不醒他,世生便也放棄了,不過這個發現讓他萬分的欣喜,實在想跟人炫耀一下,於是乎他便轉頭朝著深林的方向跑去,想把這事通知小白和紙鳶。
紙鳶有些語無倫次的話,讓世生的心融化開來,他望著俏臉紅潤的紙鳶,忽然對著她輕聲說道:「我,我想親親你。」
心情真好。也許今晚都可以做個好夢吧。世生一邊往剛升起的篝火里添著柴火一邊自言自語的說到。
「你說你,怎麼這麼魯莽啊,狗攆的似的,真的嚇了我們一跳,總之……總之以後別這樣了,你這樣,我真……」
這真是一個傳奇的女人。
這聲音,正是白驢娘子的!
又睡著了。
老天可以證明,他這次真的不是想偷看人家洗澡。
真不知道他有夢到了什麼,世生轉頭看了看李寒山,幸好他早就對此習以為常了,外加上當時的他仍在入神的思考著接下來應當如何,他一邊想一邊擺弄著手裡的琉璃珠子,一不小心,那珠子掉在了地上,世生剛想伸手去取,忽然心頭一愣。
不過即便如此,世生心中仍然止不住的狂喜,因為他明白,這大概就是下一步的線索了!想到了此處,世生樂的手舞足蹈,慌忙轉身對著李寒山笑道:「寒山!!快起來,我找到線索了!!」
「活該。」紙鳶見他這副模樣,終於沒繃住,撲哧一笑,而世生見她笑了,心中一塊大石頭也終於落了地,說到底,兩人只是因為害羞,又哪能真的生他的氣?畢竟她們早就芳心暗許給了這個臭小子,所以尷尬消去之餘,溫情漸生。
而等兩人反應過來以後,紙鳶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好像下手太狠了,於是她們慌忙穿好了衣服上前查看,幸好世生究竟歷練導致皮糙肉厚,除了暈過去以外沒什麼後遺症,兩人這才鬆了口氣,同時又覺得這是羞人,可沒辦法,現如今她們也不好意思就這樣拖著他回去,萬一李寒山醒了呢?那還不羞死人了?
世生此話剛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因為見到紙鳶的反應后,他還以為自己又唐突了,於是他忙想起身道歉,可他的頭剛一動,紙鳶就轉過了頭來,微微低頭閉上了雙眼,朦朧的黑暗之中,世生依稀看見他長長的睫毛輕微顫抖,睫毛彎彎,挑起的滿是情愫。
而李寒山因為舟車勞頓,此時早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無論世生如何推搡他就是不醒,同時夢話連連道:「什麼孫子?我才不是孫子呢……我走啦,把這床被褥留給你用吧。」
「嗯。」世生只擠出了一個字兒。
此刻靠著紙鳶的小白因為倦了一天所以已經睡著,樹林里安靜極了,世生當時只能聽見偶爾的貓頭鷹叫聲,只能看見低著頭正同他對視的紙鳶。
與此同時,兩聲害羞的尖叫傳來。
就這樣,阿威同眾人又互相道別,這才轉頭笑著朝遠處愛人的方向奔跑過去,從今天開始,他便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魯莽的小子,他之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來亂世的終結。
由於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導致了小白驚醒,而紙鳶和世生同時如夢驚醒,霎時間兩人的臉紅的好似火燒一般,紙鳶忙坐直了身子低頭擺弄衣角,而世生則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了身,好像個做錯了什麼事的孩子一樣:「啊,沒有,不是……」
世生沒睜眼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正枕在什麼柔軟的東西上,等他睜開了眼才發現,原來自己正躺在紙鳶的腿上。
紙鳶又對他說:「疼么?」
李寒山和世生捧著個珠子研究了大半天都沒研究出個所以然,到最後終於放棄了,只見李寒山仰殼在了地上,對著漸暗的天空哭笑不得的叫道:「老天吶!你是不是真的想玩死我們啊?給點指使難道真就這麼難么?」
只見當時紙鳶繃著臉對他說:「醒了?」
而世生在聽完了這顆珠子的來歷之後,便將其接過,珠子雖然小,但情義確重,於是他拍了拍阿威的肩膀,如今收了阿威的禮物,世生也決定回贈他一些東西,只將「全本摘星詞」的輕功口訣傳授給了阿威。
月光盡灑,林中深潭,凝脂玉露,仙子嬌顏。
想到了此處,世生又無奈的笑了笑,只好點了點頭,方才打獵的時候,小白在附近發現了一潭清泉,女人天生愛乾淨,於是兩人飯後便前去洗澡。
壓在心上的一樁事又解決了,由於心中豁然開朗,所以世生跑的飛快,鼻子抽搐之間已經聞到了兩人的氣味,於是乎,這匹脫韁野狗在樹林之中撒著歡的跑著,沒過一會兒他便聽見了水聲,世生沒有想,只見他當時把著樹榦探頭過去,喜悅的叫道:「嘿!果然讓我發現了線索,你們快,你們,你,那個……!!」
這賊老天給他們的指引都是一步步來的,少則一兩個時辰,多則五六年,要知道如果下個指引當真是那麼久的話,他們又該如何去應對?
在搜走了那些盜墓賊后,阿威想將那些金銀充公,但腐敗盛行,當時帶隊的將領想要私貪這些寶貝,為了堵上這幾人的嘴,於是便隨手挑了些不起眼的東西贈給了他們,對此阿威無能為力,他當時還沒有打聽到自己父親的下落,明白想要在這裏待下去就必須妥協,所以也就收下了這顆珠子。
很有這個可能!世生恍然大悟,慌忙又從衣內翻出了那顆琉璃珠兒,拿在手中反覆觀瞧,只見這珠子並不剔透,按品相來說,這就是冶鍊過程中的廢料級別,上面一絲的靈氣兒都沒有,當真是凡品中的凡品。
婚禮很是熱鬧,大家都十分的開心,一夜無話。
四周瞬間變得如同白晝般明亮,於是世生小心翼翼的掐著珠子調整位置,果不其然,在他擺弄了一陣之後,火光透過那珠子,將光影投射到了地上,珠子里的圖形越來越清晰,到最後,居然是一副展開之畫卷似的簡圖,影中的畫卷內似乎有什麼圖畫,只不過由於這光影忽明忽暗,外加上那珠子確實有年頭了,世生只能依稀的辨認出,那畫裏面的圖形好像個野獸。除此之外就什麼都看不出了。
雨停了之後,此地的氣候似乎一下子從酷夏變成了金秋,涼風習習浸爽人心,幾人一路返回,等到天色將暗之時才紮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