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混亂

「后羿之左」有些猶豫：「好像是沒有，但不能確定！總之……我有些不好的預感！算了，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準備打巷戰吧！」

「我說過有一天我們會並肩作戰的」！浩齊酷酷地說道。

門開了，「后羿之左」叫說：「常龍，快點進來啊！」

調整到最大距離的俯瞰視角，浩齊也看到了城門那邊的混亂局面，他嘆道：「我的天啊，這真是太混亂了！」

「難說，這得看鬼子有多少人，什麼裝備！」「后羿之左」想著說，「我想他們可能已經得到大部隊的增援了！」

朱紅的大門緊閉，兩人試著撞門，但沒能成功，只好由浩齊蹲著、「后羿之左」踩在他肩膀上，堪堪翻過了足有兩米高的圍牆。

視線很差，這個突然變故頓時讓城門口附近的軍職玩家陷入了混亂之中，而城牆上的人面對如此狀況，向撤退的人群開槍也不是、不開槍也不是。但，槍聲還是亂糟糟地響起了！

浩齊不喜歡這種歪歪膩膩的情節，回頭看看，卻沒發現「后羿之左」，於是轉身朝宅子裏面走去。穿過不大的院子，來到一棟磚石結構的建筑前，從外觀上看，它似乎有意模仿西式風格，這點從窗戶和牆檐就能看出，不過花園的布置又是傳統中式風格的——往好了說，這棟建築是中西合併，如果眼光挑剔的話，完全可以認為是不洋不土的。

「汪六排的，跟我過來搬東西堵城門！」

馬上有人問：「前面怎麼了？」

浩齊前腳才邁進門檻，卻差點被後面擠過來的傢伙給推到了。

浩齊左右看看，指著不遠處的一堵圍牆：「那好像有個大宅子，也許有適合打狙擊的地方！」

拉動槍栓的聲音，說明軍職玩家們準備好隨時投入戰鬥，浩齊看到自己左前方那個身材比較高的傢伙，甚至從刀鞘里抽出刺刀插上。

「這東西是不會有多餘的！」浩齊說著從背囊里取出一個，如「后羿之左」先前對自己所做的那樣，也不說有償無償，直接就貼了上去。

雖然不是第一次參加戰鬥，但戰鬥的氣息卻格外的濃重。不過還沒進入戰場，他們就遇到了一群穿著東北軍制服的玩家，這些人一邊打一邊撤，但射擊卻顯得有些漫無目的。

浩齊在意的並不是這個，他突然發現女玩家身子一顫，幾乎踉蹌著倒在地上。

「誰啊這是……」浩齊真鬱悶著，調整視角一看，原來是幾個無比驚慌的軍職玩家，他們看起來倒不是想要趁火打劫，這外面的情況實在過於混亂——戰鬥似乎已經由城門洞蔓延到城內了，但誰也吃不準裏面哪個是自己人、哪個是趁黑摸進來的鬼子。

那人回答道：「主陣地已經被日軍攻佔了，他們居高臨下向我們掃射，再呆在陣地上只能徒增傷亡！我們必須撤回城裡集中精力防守！」

「祥雲，你沒事吧！」女玩家關切地問說，反倒像是對方受了傷。

「快撤快撤！依託城牆組織防禦！」一個粗獷的聲音在黑暗中喊道。

一個魁梧的身影迅速朝這邊移動，後面貌似還跟了好幾個人。可就在這時候，一陣嘎嘎嘎的機槍聲從城門方向傳來，暗紅色的子彈在青石街板上跳躍著，從子彈的軌跡來看，似乎是從城牆上面射來的，頓時就有好幾個玩家自報「中彈」。

「汪二排的，到我這裏來集中……」

「但好像沒有聽到炮聲！」浩齊說。

「還好，輕傷不下火線！」那傢伙回答道，然後朝外面喊道：「汪三排的，汪三排的，到這邊來！」

「排長，這裏啊！排長！清秋雨！」一個進了門並且端著槍往外面窺探的男玩家突然叫了起來。

「清秋雨」來到門口，卻沒有像這幾個傢伙一樣慌亂地往裡面鑽，而是站在那裡大聲喊道：

「汪四排的，跟我上城牆啊！」

「快，撤回城裡去！」一個軍官模樣的傢伙大聲喊道。

旁邊的男玩家們面面相覷，在論壇上，交戰區的急救包已經被炒到了戰前價格的三倍——即便如此，基本上也屬於有價無市的狀況。

「鬱悶！我中彈了……在左腹部！誰還有多餘的急救包？」

浩齊抬頭看了看，還不到一丈高的城牆上，已經有好些軍職玩家在布置了，「烏漆麻黑的，站在上面也只能是無的放矢！你說鬼子能攻進來嗎？」

在這遊戲之中，玩家們至少不必為自己的角色受傷而痛苦哀嚎，只聽女玩家沉著冷靜地說：

「汪七排的，都到這裏來！」

不得不說，在眾多男聲之中，音質清脆的女聲還是比較有穿透力的，很快又有兩個軍職玩家循聲而來。浩齊數了數，連同他和「后羿之左」在內，這裏一共有7個人。

一進城，這樣的聲音就此起彼伏。撤退時還顯得比較混亂的軍職玩家們，很快分成不同的群體各自忙碌去了，還留在原地的，也就浩齊、「后羿之左」還有幾個沒能跟上隊伍的玩家。

跟著前面一群軍職玩家，浩齊和「后羿之左」在缺乏光線的道路上小步快跑。好在這汪清縣城不大，行進了大約有半根香的功夫，就聽得前方的槍聲越來越清晰，而那些跳躍的火光也彷彿近在咫尺了！

不多會兒，城門那邊又撤進來一些玩家，突然間，一個女聲叫道：「啊！鬼子！鬼子步兵也進來啦！」

趕去參戰的玩家們大都被這樣的狀況搞昏了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跟著撤退還是繼續前進。不一會兒，又有一群軍職玩家從前面撤了下來，中間還夾雜著一些平民裝扮但手持武器的人。

「汪七排的，都到這裏來！」女玩家又喊了一遍，緊接著叫道：「祥雲，祥雲！我在這邊！帶你的人過來啊！」

「巷戰在所難免，我們還是趕緊找個有依託的地方吧！」「后羿之左」在他旁邊焦慮地說，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毫無價值，尤其是他這種充分展現出了個人英雄主義的技術流玩家。

對於兩個半天之前還在樹林中暢快殺敵的槍手而言，在敵人槍聲的逼迫下倉惶後撤，心裏很不是滋味，好在這個過程只持續了幾分鐘，他們便隨著眾人經由南門進了城。

街上的槍聲愈發密集，突然間，爆炸聲從近處傳來，火光頓時映亮了半條街，只見地上躺著好些東北軍士兵，有些人蜷縮在牆角以躲避攻擊，也就在爆炸聲剛剛下去的時候，先前在外面的那個身材魁梧的傢伙跑了進來。

「上城牆？」「后羿之左」提議說。

撤退行列中的另一個男玩家喊道：「小心後面啊，後面有鬼子跟過來，但也還有我們自己人！操！真他媽混亂！」

那個魁梧的傢伙也被迫停止前進，並且招呼著自己的手下就地隱蔽。

「排長中彈了？」旁邊的兩個男玩家趕緊把她拖了進來。

如果是冷兵器時代，重甲步兵們還能頂著城門扛一下，但飛竄的子彈不僅擊倒了從外往裡撤的幾個玩家，也讓玩家們陷入了更加混亂的局面之中！軍官們試圖組織自己的下屬進行防禦，但許多的聲音交雜在一起，讓人難以辨別。

浩齊矛盾地看了看「后羿之左」，發現黑暗中自己的同伴臉上表情也很複雜——確實，除非擁有超常的夜視能力或是現代化的裝備，否則就算他們槍法再精準，也沒有辦法在黑暗的曠野中施展身手。所以，當其他人決定撤回城裡的時候，他們也毫不猶豫的繼續跟隨。

不過，這些其實都不重要，關鍵是它看起來足夠堅固。

「是你……」女玩家這才注意到浩齊的存在。

這個名字好生熟悉，浩齊朝門外看去，一個略顯嬌小的身影朝這邊跑來，手裡端著一支步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