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君子當一世而斬
第十章 黑白顛倒
單看外表，楊慧紅頂天三十歲出頭，甚至說她二十七八也無人質疑，一米六九左右的身高，本來極度豐滿的傲人嬌軀上還穿了件褪色的白T恤，T恤看得出很有點年頭，胸前還印著幾個模糊的大字，武江印染廠。她的臉如玉盤，兩道劍眉如月牙橫掛在堅挺的鼻樑之上，皮膚細白皙膩，眼眸堅定，看上去就知道這女人就是烈女的標本。現年頭，烈女雖少，花點功夫倒也能搜的出來，但是這樣漂亮的成熟烈女，卻絕對稀罕。
金楊放下電話不久，一群礙眼的小青年衝進鬧事的人群中，罵罵咧咧地推聳著檔道的男男女女，徑直朝圍牆根而去。
「你好，我是金楊。您是……我聽不清楚，你聲音大點，稍等，這邊太吵，我換個地方。」
強姦兩字一出口，場下頓時嘩然。老百姓就愛這樣的八卦，於是許多渾身充滿正義的男人女人氣場大變，紛紛低聲交頭接耳，目光直指黃軍。
黃軍蔫了。他覺得事情越來越脫離控制。
黃軍當場黑了臉。他是個要面子的人，當著好幾百號人的面，被人指證強姦，這口黑鍋他可背不起。又急又氣的他當場破口大罵：「你他媽的胡說八道，老子根本就不認識你，你個小婊子想陷害我，大家別信她的話，真沒有這回事……」
現在正好可以利用他們的剩餘價值。唯一擔心的是他們是否能順利完成任務。
好在是，邯陽區政府的人在大路上堵住了楊慧紅一行，幾番勸解，本來就想打退堂鼓的楊慧紅頓時找了個台階而下，帶
「喂……你們……」黃軍慌了手腳，對韓衛東拱起雙手，求饒道：「韓兄弟，要不，我們私下解決。」
「就是他，我記得他的禿頭，就在聚雅園餐廳的四號包房，他還撕了我的衣服……嗚嗚！就是這個禿子王八蛋，哥！你要給我做主。」
「韓兄弟，我們也算認識一場，你要相信我，我怎麼是這樣的人呢，再說，她那個長像，我會……」
「這個老黃，自打進廠就喜歡粘在女人身邊，哎！沒想到他對怎麼小的女孩也敢下手。」
狠話一說，黃軍本來還想跳下牆的雙腳，頓時釘上了鐵釘。他也不傻，下去便要挨打，他怎麼會下去呢！
詹麗不依不饒地舉起粉拳輕砸金楊的肩膀，金楊正準備藉機揩揩油什麼的，外面的情況又發生變化。
詹麗從車窗外扭回腦袋，請示道：「是不是現在派人將他抓走？」
所謂賭博公司，也算吃一口辛苦飯和技術活，而且風險不小，回報不大，靠自己去召集賭徒，然後選個安全的地開個場子，自帶賭資當老闆，和一幫閑散賭徒對賭。前提是必須徵得石老九等真正大佬的批准，大佬的手下會帶領皇帝公司的人前來鎮場。
其實在電話接通后，金楊便聽出來，這是邯陽小太子的聲音。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選擇躲開交流。
金楊的眼睛掃過禿頭黃軍，一落到旁邊婦女的身上，腦袋瞬間轟響，如一道無聲炸雷。
一場正義的集會變成鬧劇。
馬力臉色一變
皇帝公司的人不參与賭博，僅提供人身和賭資上的安全保護。比如他們能保證公安的人不來抓賭，提供賭場高利貸，然後坐享其成，每開一把，開贏的賭徒們都要抽點給皇帝公司。
金楊淡淡一笑，搖了搖頭，指著楊慧紅說：「現在的關鍵是那個女人。再等等。」
不知是誰吼了一句：「扭送派出所！」於是群情奮勇，不時有人高喊：「派出所的同志就在外面……」
楊慧紅像是初次認識黃軍一般，冰冷的目光幾乎浸透了他的全身。然後高呼一聲，「大家聽我一言，老黃留在這裏解決他的事情，我們按原計劃到政府大門前靜坐！」
「年輕人，你們的事情一邊處理去，別影響我們的正事。」說著，一對正氣凜然的眸子移向黃軍，冷冷道：「黃軍同志，你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再呆在這裏，你如果為武染廠著想的話，請和他們離開這裏，不管是不是你做了錯事，請另外找個地方好好解決，或者去報案。」
楊慧紅一改疑惑的眼神，警惕地和黃軍拉開距離，直直地瞪著黃軍，道：「老黃，你真幹了這種事？」她雖然不願意相信，也不喜歡圍牆下的制服女孩，但她自己也有兩個女兒，老二的年齡和這個女孩差不多大，作為母親，她必須正視這件事情。
楊慧紅在人群中穿梭勸說著，然而大家的興趣全部轉移到看熱鬧上去了，僅僅有十來人跟著
韓衛東帶著十幾名兄弟來到圍牆下，其中還帶著個哭哭滴滴的女孩，穿著不知哪借來的高中制服，指著牆頭上的禿子黃軍說：「哥！就是他，他欺負我……」
金楊嘿嘿一笑，道：「越是複雜的事情，越要使用簡單的方法。知道鎖的原理吧，鎖芯的結構夠複雜，捅開它卻只需一根細長的棍子，呃，這個詹所比我清楚哈！」
這話再次坐實了他的罪名。圍牆下人群爆發出嘆息的聲音，一陣指指點點。
金楊坐在車裡豎了豎大拇指，咧嘴偷笑。
「是邯陽小太子嗎，小黑和你交待清楚了么？嗯，記得你的名字，韓衛東，好，請我喝酒？有時間再說，先給我把麻煩給解決了，嗯，圍牆上那個禿子，哦，你認識，那更好，你隨便找個什麼方法，今天一定要讓他出醜，對，逼走他。好，注意掌握尺寸，不要傷人，嗯！等你消息。」
「慢！」金楊咳嗽一聲，平靜道：「看看再說，也許是好事。」
「就是，他老婆長的不差呀，武染四朵花之一，嗨！不知足啊！」
第一副所長馬力眼見不對，匆匆從車裡鑽出來，驚訝道：「壞事了，是韓衛東，這傢伙跑來插一杠子，嫌亂子不夠大，來人，給我將這他們趕走……」
說完，她動作敏捷地跳下牆來，那身姿不亞於年輕少女。特別是肥碩的胸脯和結實飽滿的臀肉在落地時一顫一顫的，令在場許多男人頓時口乾舌燥。
韓衛東，也是自稱邯陽小太子的年輕人，人長的倒是眉清目秀的，斯斯文文，看
「小楊……你也不相信我？」黃軍簡直快哭出來，糊裡糊塗說了一句對所有女性來說，最致命的話：「我寧可去搞老母豬，也不會上這種小太妹呀！」
穿制服的小女生怒了，翻開書包，抖出兩件被撕扯得支離破碎的衣褲，順帶胸罩內褲什麼的，一股腦扔在地下，含著委屈的淚水，哭訴道：「你們看，他還不承認……嗚嗚！」
這時，他突然明白詹麗再三暗示的意思。她的話如果進行第二次組織排版，可用一句完整地詮釋——有一種恐怖叫美麗。
金楊迷迷糊糊之際，電話鈴聲將他拉回現實。
金楊的心提到嗓子眼。雖說人數不多，但是只要到政府門前一坐，還是會造成惡劣影響。
金楊聽到這裏，身體一呆，麻辣塊塊的，要是這黃軍真的跟著韓衛東他們離開，這場戲也就演繹得毫無意義。
圍牆上的幾個人也停止喝呼，奇怪地低頭朝來人看去。
說實話，他們的伎倆很是老套，但是非常實用，著實令金楊開心了一把。
金楊剛下車，一名便衣幹警小跑過來，指著爬到大門圍牆上的幾名主要鬧事人，小聲道：「金所，左邊快禿頂的男的是黃軍，主要發起人，站在中間那個女的就是楊慧紅，咦！鄭副廠長那倔老頭呢
韓衛東咦道：「妹妹，你可別認錯人，這可是聚雅園餐廳的黃老闆，他怎麼會是那個想強姦你的男人？認認清楚。」
「成了！」金楊一拍大腿，下達命令：「給我抓了黃軍。」
三個月前，韓衛東連開幾場，輸得連本錢都困難時，不得已殺出城區，帶著一幫人來到白山大棚區私開了個場子，糾集十來名大棚老闆，開了一散庄，指望著搞個十來萬救救急。
底下一群小混混頓時火起，十幾張嘴齊齊開罵回敬。
漂亮的烈女楊慧紅在一旁觀察許久，終於開口發難了。
你開場子可以，但忘記大佬可不成。於是順理成章地被人舉報。金楊帶著小黑和張二江將他們一鍋給端了。總共收繳的賭資才幾萬元，考慮到他們的背景基本沒有油水可挖，再加上警力緊張，一幫涉賭的大棚老闆平日里打麻將也沒少孝敬他，逼狠了與人與己都不好。於是金楊乾脆息事寧人，索性將韓衛東他們給放了。
「小妹妹，你認錯人了吧……」黃軍嚇了一跳，他是認識韓衛東的，這幫人沒少去他餐館吃飯，而且他一向也沒把這群烏合之眾放在眼裡，頂多象徵性地上去發一圈煙。
從某種意義上說，賭博公司有可能一夜輸盡幾十萬上百萬，可皇帝公司是吃了東家吃西家穩賺不賠。
詹麗驚奇的張大嘴巴，嘖嘖道：「事情成了！」
韓衛東是個聰明人，他馬上做出了正確的反應。當即面孔一變，惡狠狠地對黃軍招手，「流氓犯，你給我下來，老子先狠狠教訓你一頓，然後送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