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君子當一世而斬
第十九章 主權不可侵犯
金楊淡淡一笑，道：「我聽說范所長在任時，所有釋放嫌犯都必須有他的簽字。這個規矩不能破。老宋，您是前輩，您知道釋放嫌犯出事的後果，如果出了問題，責任由我這個所長背，但是我連嫌疑犯是怎麼走出羈押房都不知道。」
再說派出所三個副所長一個指導員，有兩個是明顯唱反調的，老宋則看著熱鬧並隨時有可能抽冷扎他一刀的姦猾角色，唯有詹麗屬於與世無爭的中間派，最起碼她現在傾向於站在他一邊。
「沒事，」金楊連忙打斷她的話，笑呵呵道：「很晚了，詹所先回去休息吧，我今天值第一個夜班。」
一路上金楊都在斟酌用詞，怎麼去表達自己對李剛的歉意。到達李剛的住處時，金楊剛開口：「今天的事情……」便被李剛淡然阻止，李剛態度超然道：「不要認為我今天被侮辱了，侮辱這詞在某種程度上要講究位置感，一隻螞蟻朝大象吐口水，難道螞蟻欺負了大象？我在武江也沒有什麼朋友，以後多聯繫！」
詹麗突然話題一轉，道：「金所，你別看這幾個小子年齡不大，混世界有年頭了，跟那個外號叫什麼小太子的混賭場，咦……叫什麼名字來著？韓……」
看著詹麗走出大門，金楊想了想，走到他的所長套間，掏出電話，撥了一串號碼，忙音！於是他又撥了個號碼，「小黑，韓衛東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他的電話不通，嗯，好，明天你抽時間去問問，好！我等你電話。」
「去你的。三句話不離本行，你女朋友受得了你這張嘴么？」詹麗驕羞不依地反擊道。
金楊憤而掛了電話，將警車停在偏僻角落，看著倆人各自分開，剛上任那天的疑惑頓時開解。為什麼黃軍們選擇鬧事的時機恰到好處，剛好是新所長到任的第一天，而且錢多多這個主管武染職工鬧事的副所長卻在那天選擇消失。
「將二號房的人全部關到三號房，待會我要審人。」金楊敲了敲桌子，值班
「詹所，沒打擾你吧，看你這打扮……」金楊看著她化了淡妝的俏麗臉蛋和胳膊上的名牌包包，心想她肯定是參加什麼活動中途退場趕來。
第三個電話來自詹麗，從她吞吞吐吐的話中，金楊明白，是錢多多托她來打這個電話，她自己並不情願。
不得不說，酒席前不大不下的插曲嚴重擾亂了主人和客人的心情。很多本來該談的話沒有談，相反的金楊倒成為主角。
金楊挑了挑眉頭，「韓衛東！」
「對，就是他……」說到這裏詹麗忽然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麼來，指著金楊道：「上次武染鬧事，他……」
要站穩腳跟，首先要搞定詹麗，然後才能騰出手來打擊反骨仔。
「本人無房無車無女友！」金楊否認。其實說這話的間隙，他不由想起了白小芹，但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們倆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不過大多數男人面對這種問題，大抵上會選擇同一種答案，面對美味，不管餓肚子還是飽肚子，都要給自己預留個餐位，至少，滿足心理上的飽滿。
金楊毫不猶豫道：「對黃軍申請拘留。」
一場酒宴在三人間的「太極推手中」結束，李剛婉言謝絕了江浩天的白色賓士座駕相送，坐上了金楊的警車離去。
「沒有沒有，我正準備出門，再說敢不聽所長大人命令嗎？」詹麗說著臉突然微紅，神色有些不自然。
「不會吧！」她誇張地飛起眉頭，「我們金所年輕有為，人也長得有味道……現在的小丫頭審美也太有問題了吧。」
「是啊是啊！一看叔叔就知道您是個善良正義的人民警察，把我們放了吧！」
話到這裏，金楊幾乎和她同時閉嘴。果然，真TMD和男人幽會去了。
至於武染搬遷項目，他壓根就沒考慮過金楊。江浩天一
但是通過一番交談，他對金楊也有些自己的看法。這個看似溫和的男子表裡不一，不張揚也不委屈自己，雖然看不出多大的底蘊，但是也沒有那種狐假虎威后的淺薄炫耀。
的確！在李剛的心中，小胖子那類人連螻蟻都不如。他心中有猛虎，自然不屑區區弱蟻。看著李剛的背影，金楊咧嘴笑了——很有意義的一天。
金楊若有所悟，又似乎沒聽明白，衝著詹麗擺手拒接電話，道：「繼續在他家門前蹲點，再安排人分頭去找，找到為止。」
一邊思索，他的眼睛停留在詹麗豐滿的臀部上，黑色緊身裙的包裹映襯，將她的臀圍曲線誇張地放大，形成一個惹眼地大圓盤，咦！想不到她除了有對大胸脯，屁股更是不俗。今天晚上她這打扮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和某個男人幽會，不知道便宜了哪個千刀萬剮的王八蛋。
對於詹麗，他必須要敷衍好，不能像對前兩位一樣，上任才兩天，他就感覺自己缺少嫡系，出了事情，整個邯陽派出所幾十名幹警，他竟然找不到一個信得過的人。總不能事事都去指望小黑吧。
「吃飽了撐的。」
「我給老馬打個電話。」詹麗跟著金楊來到走廊上，走到窗前，背對著金楊通起電話。
派出所值班員回答說：「宋指導員和錢多多先後打的招呼。」
「哦！」詹麗猶豫了一下，小聲在電話里重複著金楊的話，似乎在電話里糾結了半天，方長長出了口氣，驕聲道：「你們幾個男人鬥氣，把我夾在中間受罪。」
金楊趕回所里時，馬力副所長已經帶隊前往武染家屬區抓人，金楊特地先到羈押間熟悉熟悉環境，三間大小十平米的羈押間已經關了十好幾人，他拿過值班日誌看了看，一號房的四名女子涉嫌賣淫，在邯陽北路某個私
「喂喂喂！詹副所長同志，」金楊眯起了眼睛道：「我什麼時候夾過你？」
金楊忽然拔腿朝門外走去，不無埋怨道：「馬副所長怎麼搞的，從這裏到武染家屬區才要幾分鐘的時間？都一個小時了，人影子都沒看到。」
詹麗自知失言，尷尬地解釋道：「我今天……」
金楊意猶未盡之時，詹麗帶著一道脂粉香氣轉過身來，舉了舉電話，小聲道：「黃軍人不在家，老馬請你接電話……」
很明顯，他們倆人之間有勾搭，甚至可以肯定黃軍受錢多多的指使。前來拆他的檯子。
金楊是第一次看見詹麗身穿便裝，說眼前突然多麼亮不至於，但他承認，穿便裝的詹麗比傳警服的她增色不少。
「誰知道呀，我還想問您呢，警察叔叔，您瞧這地，給我們佔用了，多浪費國家資源啊！」
金楊正在納悶，這朵颯爽警花平時的潑辣大方到哪去了，至於這句話都紅臉？
金楊沉思片刻，又給派出所撥了個電話，語氣嚴厲地說：「黃軍涉嫌強姦一案，我要親自審問，馬上派人將他帶回所里。」
「怎麼又是你們？又聚眾賭博了吧？」隨著聲音響起，詹麗出現的值班室的門口。
「得，詹所，你別誇我了！你看看，我臉都紅了。」金楊刻意將臉湊了過去。
可是他的好心情卻在半小時后徹底消失了。在回去的路上，他不經意從倒車鏡里看到倆道
四個男孩好像打了興奮劑一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貧上了。金楊倒是沒什麼火氣，張健怒了，衝到鐵柵欄們前，拿起手裡幾乎一串半斤重的鑰匙，猛敲鐵柵欄，罵道：「小王八蛋子，怎麼說話的，這是我們所長，說話注意點，不然後老子銬你們一晚上。」
「嗯！嗯！」她連連後退，皺起眉頭，伸手在鼻尖前舞動著，像在驅逐一隻噁心的蒼蠅，「一股子煙味，我今晚已經被熏夠了……」
第一個電話是宋指導員，他的意思是黃軍涉嫌強姦證據不足，還提到要避免將事態擴大，造成不好的後果云云。
錢多多和黃軍？他們倆怎麼勾搭在一塊？一個是主辦案件負責人，一個是職工鬧事主謀……他心中疑雲頓生，馬上撥打派出所的值班電話，「黃軍是誰放出去的？」
一件黑色打底衫，外罩質地柔軟的淺色薄羊絨外套，黑色長裙長筒靴，一身打扮將她的優勢展現得淋漓盡致，女人味極濃的白領麗人，要是不認識她，任誰也猜不到她的職業是警察。
金楊緩緩來到鐵門前，伸手指了指一名男孩，淡淡問道：「犯了什麼事情進來的？」
說實話，江浩天從來沒有把區區一個小所長放在眼裡，能上他酒桌上的官員，至少都是個分局長類的角，他和金楊之間的交流，大部分源於李剛對其的青睞以及好奇。
「明白了，金所長！我馬上安排抓人。」
大概放下電話不到三分鐘，他的手機連續被幾個電話打進。
接著是值班副所長馬力的電話，他一方面是請示抓捕的安排，另方面探聽金楊的口氣。
「馬副所長，世界上大部分戰爭源於領土爭端，縱然有些土地要回來是個負擔，但是為什麼沒有一個國家甘心相讓，不惜血戰的代價呢！一句話：主權神聖不可侵犯！」金楊明知道馬力有挑撥嫌疑，但是他還是要通過
宋所長那邊的聲音立刻降了下來，含糊其辭說了幾句話，便匆匆掛了電話。
馬力欲言又止道：「金所，釋放黃軍是宋指導員和錢副所長共同決定的，所長這個決定，他們的臉上是不是不好看……」
「馬副所長剛帶回來，還沒來得及作記錄，所長您的電話就到了，馬副所長匆匆出警……」值班幹警名叫張健，典型混日子的隊伍，要能力沒能力要膽量沒膽量，平常一般不安排他出警，值班這種大路活一多半他頂。
由於金楊在場，李剛和江浩天之間的談話沒有深入的可能性，酒過三旬后，江浩天表示後天會親自到李剛的家中拜訪，一來了完成今天的承諾，給李剛一個他們之間的交代；二來他要和李剛交換關於武染搬遷的意見和彼此的態度。
「是這樣的，詹副所長大人，我剛才在一酒店看見錢多多和黃軍勾肩搭背走出來，你說，他們之間是不是有問題，再想想武染職工鬧事那天，對，錢多多失蹤，嗯，你說得對，是呀！詹所你果然不愧為咱們系統的女中豪傑呀！對對！謝謝你的理解！嗯，今天晚上有空的話，陪我加個班？一起審審黃軍，不，不是命令，是邀請。好，那我在所里等你。」
金楊突然想，韓衛東為什麼不給他打電話呢？一般情況，他的小弟被邯陽所抓了，又不是什麼傷筋動骨的大事，他應該會給自己打個電話撈人什麼的。
當李剛介紹說金楊是邯陽北路派出所的所長時，這個自詡泰山崩于眼前不變色的八旗子弟，一張臉顯得很是滑稽。李剛什麼時候降低了要求，和一個小所長稱朋結友？而且一降至斯？江浩天想不通。
詹麗的臉紅得厲害，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了不解釋，道別後，邁著妖嬈的步履離開。
對於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金楊總結出一套經驗。絕對不要和十六七的半大孩子們慪氣，他們的大腦保護機制尚未完善，為屁大一點事，就會旋風般地揮舞著砍刀來和你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