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君子當一世而斬
第七十一章 行動
金楊暗暗一嘆，如果換作張二江，估計他早就興奮的兩眼發紅了。他甚至有些微微後悔，這樣的專案組需要的就是張二江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輕人。
「甘副局長，我們這是……」馬力剛開口解釋，便被甘副局長打斷道：「我不需要聽你們的解釋，你們先離開這裏再解釋給我聽。」
他回頭看了一眼同行的男女，臉上流露一絲尷尬道：「我出去看看。」
「張健，小黑，你們馬上送甘副局長去醫院，順便將艾副總經理帶回專案組。」金楊對艾爽作了個抱歉的手勢，然後帶頭沖入電梯。
第二種人只說不幹，專門想辦法巴結領導往上爬。這種人本事大能耐大臉皮厚，群眾不喜歡領導喜歡。他們為了升遷可以不擇手段，但是這種人往往機會多，升得高爬得快。是她最喜歡接近的一類官員。
她說話時候眼捎吊得很高，這讓金楊不由得想起了狐狸這種動物。
大廳前的保安發現了六名全副武裝的警察，馬上用耳麥向上級通報。
距離遠的小嘍啰們還猶然未覺，首當其衝的保安主管則被顧少兵的氣勢所懾，他的閱歷和直覺告訴他，如果繼續阻攔，下場一定不好看。所以他心懷忌憚地退到一邊，雖然嘴裏猶然強硬：「不管你們來自什麼部門，告訴你，你們完蛋了。」
金楊忽然抬頭看了看大廳的攝像頭，抬起手中的槍作了個瞄準的手勢，然後對疾步走來的許旭道：「全部面封鎖，仔細搜索，一個都不要放過。」
「小黑，收了他的手機，他若敢反抗，你有權給他帶上手拷。」
一群嘍啰看到他們的彪悍主管竟然退縮了，幾乎集體愕然。這名安保主管是老闆從揚威拳館高薪聘請而來，憑著一身高明的功夫在保安群中我行我素，橫行無忌，性格桀驁乖僻，除了大老闆和杆子的指令之外，誰的帳也不賣。
一樓大廳，一名安保主管摸樣的中年人黑著臉阻攔在樓梯口，他的
如果不是研究過她的資料，陡一看還真難以分辨她的真實年齡，可以是二十五，也可以是三十五歲。
甘副局長拔腿往大廳外走去。
「你們……還有你們，全部靠牆而站。」金楊指了指一群蠢蠢欲動的保安。
巴六旗搖頭，忽然臉色一變，詫異道：「不對頭，這次好像是正規行動……老七，你馬上給鄭爺打個電話，問問上邊有無動靜，另外，艾副總今天正請了河口區公安分局的甘副局長來玩，馬上給艾副總打一電話，讓姓甘的出面。」
金楊的眼睛只是輕輕一掃，就看到了她指尖下豁然奪目的「銀行」字樣，卡片右側隱約有「鑽石卡」的字樣。金楊倒抽一口冷氣，他不是驚訝鑽石所代表的數額，而且這個女人的大大手筆。
金楊冷冷看了他一眼，「顧少兵！」
晚上九點十分，兩輛懸挂武警牌照的轎車從省廳院內無聲無息滑出。與此同時，西海省武警總隊大院警笛嘶鳴，六輛吉普運兵車搭載著四十名荷槍實彈的武裝特警，風馳電掣地朝北大街的方向疾馳。
「毒販，在金碧輝煌交易？」艾爽狐然一笑，伸指道：「作為守法知法懂法的公民，我們有義務配合警察剷除社會毒瘤，據我所了解的常識，一般抓毒販絕對不會大張旗鼓，打草驚蛇，可是你們……」
艾爽是個絕頂聰明的女人。在金碧輝煌這個交際舞台短短几年，她便總結出官場上的許多道理，比如在她眼裡，官場只有三種人。
被簇擁在中間的男人四十五歲上下，謝頂禿頭，大肚腩，眼神寫滿了憤概！
然而走了四五步，卻發現那幫警察沒有一個有挪腳的意思。他突然感覺到問題蹊蹺，冷靜一下，語氣放緩道：「如果你們有重大案子，我們河口區分局又配合你們的必要
在她的管理下，金碧輝煌的生意越來越紅火。它帶給艾爽和馮家的不僅僅是大筆大筆現金，更有大量的關係和機會。這是武江乃至西海最大的交際場，她在這裏結交了大批權勢人物和商業名流。而馮遠征也因此得益，人脈和圈子越擴越大。
「你們是什麼人，哪個部門的，說檢查就檢查，還有王法沒有，我們是和市治安大隊簽了安保協議的，營業時間，不得騷擾客人，影響正常經營活動。」
她帶著極度的悲滄回國，從此眼裡有男人，但心裏再也不會出現男人。某次聚會，她認識了馮樹山並快速結婚。兩年後，經過她的鼓搗和鼓勵，馮樹山插手金碧輝煌並以十萬元的代價入股。
「年輕同志，文件並沒有規定公務員不能喝茶，不能理療，不能唱歌吧？」甘副局長越來越感覺問題嚴重了。事出尋常必有妖！外面響起了一陣刺耳的警笛聲，他憑藉多年的公安經驗，立刻分辨出來，這種警笛非公安局所裝配的那種低音，而是屬於武裝部隊才配置的高音警笛。
顧少兵漠然朝樓梯口走去，一言不發。
他剛邁腳，便聽到金楊冷颼颼的聲音：「甘副局長，您現在還不能離開。」
顧少兵在車上接了個電話才下來，走近金楊，低聲道：「我已經讓他們退場了。」
大廳外旋風般沖入一群荷槍實彈的武警，艾爽臉色忽變，她想起下午馮樹山莫名其妙的電話，一種不詳的預感漫上胸口。
「告訴你們老闆，馬上停業接受檢查。」金楊徑直走到大廳前台，六七名花枝招展的前台接待員眼睛紛紛瞪大，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此時，金碧輝煌三樓的保安監視屏前，巴六旗接到保安通知后第一時間趕到，他盯著監視器上的金楊，眸子里頓時冒出憤怒的火焰，手裡的紅酒杯猛地砸向地面「又是這個王八蛋，他不是被停職了么？吃了豹子膽？
不知道他想要什麼？追求什麼？
「馬拉個比的，你以為你是誰？」一名保安不屑地將手裡的警棍對著金楊扔了過來。
「好了，各位帶上警帽，今天是你們應該記住的日子，別給自己留下窩囊記憶！」金楊帶上警帽，大手一揮，拔腿衝上了大門台階。
原則上他肯定了這個女人的優雅，特別是她的那雙手非常白皙細嫩，手背上泛出幾條隱約可見的暗青色紋理，長而細的手指上一枚碩大的鑽戒閃耀著奪目的光芒，她身穿一條用料講究的黑色絲質提花裙。
馬力倒是一臉興奮，仰起臉望著金碧輝煌巨大的霓虹燈，小聲哼道：「終於有這天啊！哥也要揚眉吐氣……」
「到！」顧少兵應聲回答。
只聽一聲清晰刺耳的鼻樑斷裂脆響后，身高超過一米八的保安砰然倒地，馬力一個箭步上前，「卡擦」手銬拷住他的雙手，低聲罵道：「沒王法了，眾目睽睽之下膽敢襲警？」
第三種官員稀少，他們既能說也能幹，做事謹慎小心，城府較深，不會輕易犯錯誤，比較穩健，雖然爬得不快卻能夠一步一個腳印。這類官員是值得她長期投資的一類潛力股，平時無事多燒香，沒準某天就用上了。
主管退縮了，一干保安還敢說什麼話，紛紛照做。
按照既定安排，金楊帶領第一小組的五名成員先期抵達金碧輝煌，第三小組的六輛武警車隊靜候在距離金碧輝煌一里之外的街區，等候金楊的一聲令下，便對金碧輝煌展開全封閉抓捕。
於是他帶頭走向牆壁，面對牆壁蹲下。
金楊從第一輛車上下來，看了看門口停滿的各色車輛，他的嘴角微抽，今天這個大掃蕩，估計不少國家公務員要受牽連。
金碧輝煌也如它的名字一樣，逐漸燦爛輝煌起來。當年的十萬股金以百倍的速度增長著，她也索性辭職，親自來店裡管理。
「我……不能離開？你是誰？你有什麼權利，我……」甘
金楊點了點頭，讓韓衛東和他的兄弟先撤出金碧輝煌是他的意思，他不希望韓衛東因為內線原因被掃進去。從上級這次嚴打的態度來看，進去的人想出來，很難。特別是有案底沒有正當職業的混混，一查一個準，大問題沒有，小問題多如牛毛。
「有任何人敢阻攔警察執行公務，你就以妨礙公務罪拷了他。」
艾爽作為一名標準的「海歸」白領，嫁給馮遠征的二兒子完全屬於陰差陽錯。她從小就成績優秀，在任何班級和學校都是前三名之列。大學畢業拿到旁人羡慕的全額獎學金出國留學，認識了她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男友，但是縱然高傲聰明如她也抵擋不住物質的打擊，男友在某個清晨離開了她，和一位台灣籍富豪的女兒訂婚。
眾保安這才知道對方不是在嚇唬他們，而且動真格的，他們的目光投向安保主管。主管這時心中也沒有底，正猶豫間，耳麥里傳來杆子的聲音：不要衝動，照他的話去做。
這時，一直面含憤怒的河口區公安分局甘副局長臉色陡然慘白，手捂胸口，潸然癱倒在地。
對於這個名字，金楊在幻燈品中看過她多次，但是真人顯然比幻燈片增色布少。
金楊突然出聲道：「甘副局長，請問您來這裏幹什麼。難到你忘記公務員規定？中央發布多次公告，不允許公務員上高級娛樂場所。您作為執法的局長，怎麼解釋？」
「好！你會為次付出代價的。」甘副局長知道自己今天的臉是丟到姥姥家了，唯有期待日後找回來。
金楊的直覺告訴他，不要和這種女人多話，他淡笑道：「涉及公安機密，你無需知道。」
一種人只會幹工作，不擅交際缺乏情商，屬於老實官也是笨官，頂天做到退休無人罵，睡覺踏實無惡夢，但是遭親人朋友的恨。
但是金楊顯然是個另類，特別是他輕輕推開她手上的銀行卡時，她確定對方是最難搞定的一類官員。
「
「你們是哪個部門的？怎麼連招呼都不打，就查我河口公安分局的管轄地？咦，你不是邯陽派出所的那個小馬嗎？」中年男人認出人了，臉上的憤怒之氣猶然大盛，他手指著馬力，憤怒道：「不像話，邯楊區一個小小派出所竟然查到河口區，馬上帶人滾，我要向市局和你們王庭局長投訴你們。」
「我們接到線報，懷疑有毒販在你店進行交易。」
而且她還在公眾場所當著一幫執法人員的面行賄，行的臉不紅手不顫，紓緩的聲線細長略帶有顫動的嗓音，以及每句話結束時顧盼流連似的卻又恰到好處的拖音暗示。給男人一種很容易產生幻覺的氛圍，就像一具酥軟的胴體隨時都會朝你傾倒一般。
小黑壯著膽子上前，「麻煩您配合。」
這時，第二輛車上的人也和他們集中在一起。
「金頭，我們直接進去……」小黑本名王曉海，下午剛被一個電話從白山抽調而來。畢竟在小地方呆的時間過長，見識和眼階還停留在蔬菜大棚上，看到如此奢侈豪華的金碧輝煌晃眼的彩色霓虹燈柱燈箱，心裏已經怵了三分，再加上傳說中這家店的後台，要他進去拿出證件喊：我是警察！他還真有小腿肚子打顫。
金楊冷冷一笑，伸手扶了扶耳麥道：「三組馬上出擊，封鎖大廳前後門。」這時，一側電梯的門徐徐開啟，一行氣勢不凡的男男女女走了出來。
艾爽的手指間不知何時夾了張黃色的銀行卡，她緩步靠近金楊，伸手道：「這是我店的貴賓卡，請笑納。你若不需要，可以轉贈給你的朋友和親戚……」
顧少兵抬腿踢飛了警棍，像一頭猛獸疾速撲向這名保安，動作簡單無比。但是這名保安駭然發現這拳的速度太快，快得他失去反應速度，眼睜睜地看著拳頭砸中他的鼻樑……
一名手下陰冷道：「讓弟兄們下去給他點顏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