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君子當一世而斬
第七十二章 查封
「我也許要離開這裏，你需要什麼，錢還是房產？」
單書記沒有肯定，而是話鋒一轉，「任何形式的嚴打都是暫時的，像海上風暴一般，被巨浪震死震暈的都是些浮在水面上的小魚小蝦，甚至有可能連小魚都撈不到。」
「您的意思是……」柳承漢試探道。
謝婉羞憤交加地低垂著頭，縱然心底千般不願，但是她匍匐著轉身的姿態依然流暢優美。
享受並沒有中斷他的思路，膝下的女人嘴裏發出細微的吐納聲響，他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聲音低緩：「我是鄭三炮，有事要找您！」
男人掀起她的下擺，手指有力地扒開本來就不堪遮擋的布條，挺臀猛刺……
她接通電話，「喂？」
謝婉無疑是符合條件的人選之一。出生音樂世家，從小接受良好的音樂熏陶和培養，長大后順理成章地進入武江音樂學院，後來……後來……一如小說中演繹的故事一般，她一頭扎進這個強勢男人的世界，如酒窖窖藏的名酒，不得見光。
「我要房子里和音樂有關的東西。」謝婉明知道不要和這個男人玩心眼，但是最後的最後，她必須一搏。
省長安家傑的電話罕見關機。
「共和國歷史上還有幾個趙老。」
鈴聲再響，摻雜在舒緩的音樂中，顯得有些突兀。
柳承漢點頭，道：「我受邀參加了一個救助基金會，金楊也是理事之一。」
柳承漢走出房門的瞬間，忽然想起單書記前不久說的一句話：你看到的角度是一回事，有些人看得比你遠。不管是勾心鬥角還是錯綜複雜的紛爭，你身在其中卻做不到明察秋毫……
一陣刺耳的電話打破了優雅的陶笛演奏曲，一隻五指晶瑩的玉手緩緩拿起茶几上的手機，看了看號碼，又看了看半閉目靠在沙發上的男人，玉手的主人摁下拒接鍵。
當天晚上，整個西海被這次力度空前、高調罕見的突擊震動。
「信息處？」單書記眉頭一挑，接過資料瀏覽半晌，不動
放下電話，單書記抬頭問：「黃秘書長人呢？」
十分鐘后，一輛寶馬X5從別墅里駛出。
漂亮的紅木茶几頃刻間如受雷殛，木屑橫飛。
單書記拿起市局緊急傳送的抓捕名單，看著上面一排排人名和後面的單位職稱，他長長一嘆：「觸目驚心啊！一次突擊清查，我們的國家公務人員竟然比商人還多，該抓，抓得好！」
男人肆無忌憚地伸腳，從她的家居服下擺插入，頂在她的柔嫩飽滿，一寸寸攪動……
在他抽離的瞬間，她軟綿綿地倒地，幾近癱瘓。鄭三炮有次心情不錯，問她一個問題：你看上我的錢還是身體。我身上唯有這兩點超出一般水平。
「事實可查的就這些，」柳承漢又送上一分資料，道：「這是我從國安局信息處拿到的一手資料，很難搞，欠了他們大人情。」
柳承漢腦子裡一時還轉不過彎來，他何時見過單書記如此鄭重其事，對他明確表態肯定某件事情。這隻能證明一點，這個基金會有非常重要的價值。那麼價值在什麼地方呢？李剛？霍天佐？這兩人的確背景不凡，但是也不至於上升到連單書記也另眼相看的高度呀？
「你……要走？」謝婉突然站起身，第一次發自內心地想去摟抱這個男人。
柳承漢搖頭。
單書記在一番洞察之後笑了，「他應該去找宮市長才對。」
她們一旦習慣這種必須依靠才能獲得的享受，她們唯一擔心的失去寵愛，只會拚命地討好。
「啪！」地，男人打掌扇在她高蹺的臀上，低聲冷喝道：「轉身，屁股翹高。」
「一直在他的辦公室待命。」
謝婉深吸了一口氣，起身來到男人身前，低聲道：「巴六旗，有急事找。」
「接！」男人眸子未睜，一派淡然。
西海省委省政府的高官電話徹夜未停，說情的，控訴的，責問的，批評的，聲音不足而論。
謝婉心悸地看著四分五裂的茶几，心中的預感終於化為現實。這個男人要出事了。
柳承漢陪笑道：「宮市長估計有麻煩了。」
單書記搖頭笑道：「出風頭和勝利是兩個概念。除非他和趙老真有密切關係。否則，暴雨雷鳴之後，必是艷陽天。」
鄭三炮淡然的眼眸中隱含嘲諷，奴了奴嘴，低喝道：「爬過來。」
省委書記的電話這個晚上誰也打不進去。
柳承漢放下電話，道：「齊主任的兒子在金碧輝煌被抓。」
單書記放下手中的名單，抬眼看著柳承漢，語重心長道：「承漢，你跟了我幾年，眼介開拓了不少，但是大局觀還是不夠。你看到的角度是一回事，有些人看得比你遠。不管是勾心鬥角還是錯綜複雜的紛爭，你身在其中卻做不到明察秋毫……對了，我讓你調查那個人的資料呢？」
其中，夜店無嫌疑顧客登記一百六十餘人，涉及到政法系統的有十三人，稅費部門和省市行政部門三十三人，其中不乏正處副廳級別高官。
掛了電話后，他表情沉靜得可怕地掃了謝婉一眼，「你跟了我三年還是兩年？」
柳承漢點頭稱是，正要出門，單書記忽然說了句話：「承漢，你們的那個基金會很好！你要多參与。對你將來很有好處。」
又過了好半天，鄭三炮嘴裏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放棄！」
「這裡有五十萬，密碼是你的生日後六位數。這棟房子，如果將來無人查封收回，你擁有它的無限使用權。」
「他和趙老是什麼關係？」
單書記毫不猶豫揮了揮手。
「就這些？」單書記疑惑地彈了彈薄薄的幾張紙。
「跟上！」
發燒級的音響傳來陶笛幽幽清馨，間或穿插著二胡和提琴的天籟，朦朧的客廳映襯著沙發上的男人，女人。
鄭
柳承漢正反覆研究這句話時，他的電話又響，他接通后馬上遞給單書記，「市公安局劉局長的電話。」
聽了半晌，他的眸內流彩一閃即逝，銳利得讓人心悸。
「主觀臆斷不可取。承漢，我問你，為什麼在這次嚴打行動中，省委市委省市政府高度統一？」
謝婉柔聲道：「三年。」說著貓著柳腰給鄭三炮倒了一小杯白酒。這個男人是個奇妙的矛盾體，可以改變很多，為了提升氣質和層次，他跟麒麟商廈的哪位學國標，跟她一起品鑒音樂，跟西苑的女畫家學習丹青，一個月有十天泡在東郊高爾夫俱樂部里，但是，他拒絕喝紅酒，一直喝那種用蛇和中藥炮製的散制高粱酒。
終於，男人的慾望在她體內抖動奔騰。
「別企圖使爺心軟！」鄭三炮輕輕推開她，身體敏捷如豹地向窗前走去，低頭俯視著窗外，眸子一寒，招手道：「謝婉，你馬上離開，駕我的車走。」
鄭三炮抬頭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輕言細語道：「現在是十點半，你不是一直喜歡看江灘的夜景嗎？現在正是時候。」
「趙老？」柳承漢疑道：「您說的是哪位？」
謝婉點頭。
柳承漢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他得罪的人太多，風波評定后，會遭報復。」
單書記眼睛一亮，立即接過電話，「老劉，你辛苦了！嗯，初步審核結果出來了，嗯，好！好！代我向專案組的同志們問好，改日我會親自向他們頒獎。嗯！馬上召開市委常委擴大會議。」
發泄后的鄭三炮恢復了從容，他從地上撿起紙巾盒，動作緩而柔地為她擦拭著，然後走進卧室，幾分鐘后出來，手指縫夾著一張銀行卡。
柳承漢鬆開手機話筒部位，語氣輕緩道：「抱歉，單書記正在開緊急會議，要不，等會議結束，我轉告單書記……好好！再見！」
「可是……
「啊……您是指……」柳承漢震驚，而後猛搖頭，「不可能，他如果有趙老的半點關係，還會呆在派出所？」
「武警出動？明白了……」鄭三炮的眸子射出狼光，單手狠狠砸向茶几。
「我是杆子，出事了，我找三哥。」電話里語氣急促。
女人如斷翅的蝴蝶顫抖著，承受著非她所能抗拒的巨力侵襲……
柳承漢若有所指道：「馮檢察長給您來過四次電話。」
對於女人，鄭三炮從來不施捨給她們哪怕任何一絲情感。他遵循買賣關係的守序定律。而且他從來不恥那些包養二奶卻被她們欺騙的男人。多年的漂浮和閱讀女人的經驗告訴他，對這類女人，不能給她們太多的現金和不動產，控制她們的方法是鼓勵她們消費，比如這個喜歡上好樂器的女人，他會從法國給她定製鋼琴，從維也納給她購買足以裝備一支小型管弦樂隊的樂器，但是決不會給她十萬八萬現金或銀行卡，定期給她購買服裝和化妝品，以及足夠她消費上半輩子的美容美體卡。
她再三思考，正要回答。鄭三炮卻突然制止她的回答，說：「算了，這事情不夠資格拿到放大鏡下觀看。」
別墅外的一輛普通桑塔納轎車上響起了通話聲：「二組報告！鄭三炮的車已經駛離別墅，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柳承漢道：「我恰好有個老同學在國安信息處，他告訴我說，信息處只負責記錄，不負責任何調查和取證工作。他曾經打了個比方道：如果某官員犯事了，信息處會向中紀委和兩院提供這位官員的某些時間表，在什麼時間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等等。」
「這個事件的幕後有趙老親自點名封帥啊！柏書記當天召開省委常委會議，半小時內達成一致，綱領性文件形成。甚至我們市委都是在專案組成立后才獲知的消息。」單書記意味深長道：「這個年輕
謝婉心中一緊，她伸手拿起電話，猶豫著該不該打擾這個閉目養神的男人。
謝婉低下眸子，知道這個男人想要什麼，她乖順地匍匐在地，屈膝爬過三米長的地毯，伸出那對撫笛按琴鍵的修長玉指，解開了男人的褲扣，伏下臻首，滿頭黑絲垂覆，只剩潔白的頸脖抖動。
不知道電話那邊說了些什麼話，謝婉感覺到嘴裏的堅硬驀然變軟，很自然的她的動作微微一滯，隨後她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就在她要奮力補償之時，高高在上的男人罕見的甩出了手機，謝婉心底一顫，張大了純天然不施脂膏的嘴巴……
「去哪？」謝婉被他的語氣所驚。
男人沉寂似海，猶如雕像，渾身散發著一股內斂地從容，出色的品味與衣著並未彰顯出男人的優雅，怎麼看都透著一股森冷。
單書記眸子微微一頓，道：「你認識金楊？」
晚上十點半，金碧輝煌的清剿基本完成。當場抓獲涉嫌待陪小姐一百二十三名，正在或者有交易嫌疑男性五十七人，工作人員六十三人，毒品數量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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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承漢第N次拿著電話走進單書記的辦公室，小聲道：「省人大的齊副主任電話……」
「他那個級別的領導，小麻煩從來不算麻煩。馮檢察長的麻煩不小，如果他僅僅在風暴中被震暈，時間不長他就會再度清醒過來。」
於是，武江市委書記和市長這個晚上被拖入了暴風中心。
身穿一襲素雅家居服的謝婉怔怔地望著這個她三年都看不透的男人。作為鄭三炮的窖藏女人之一，雖然不一定傾城傾國，但至少要清靈脫俗、氣質傲人，讓人過目不忘。知性美是鄭三炮的唯一收藏底線。
「馬上通知他，讓他迅速通知各市委常委，今夜召開緊急會議。」
男人像只飢餓的叢林猛獸，攻擊是它的本能。
柳承漢愣了愣，將手上的幾張A4紙送上，解釋道：「他叫金楊，二十六歲，籍貫西海省清遠縣，父母早亡，由其伯父撫養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