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君子當一世而斬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料峭春風吹酒醒
金楊驀然領悟，她和他採取同樣的手段，準備開溜。他輕笑道：「彼此彼此！」
沒想到顏婕也是人精，踏入餐廳便明白肖局想搞什麼鬼，所以她靈機一動，拉出金楊扯了張大旗。希望對方能安分點。
然後酒桌上熱鬧起來。
發現話不對，他連忙補充道：「我是指姐認識金省長……」但是已經晚了，顏婕絕美的瞳孔緊縮，面容一凄，離開金楊，向後退去，喃喃道：「是啊！我有金副省長，我為什麼要怕他……」
顏婕忽然想起什麼有趣的東西，道：「說到普桑，我見過最頂級配置的普桑，價值八十萬。」
「謝了！我還是開我的普桑吧。」
金楊下意識道：「你有金副省長，還需要怕他？」
「我是……啪！」金楊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得他齜牙咧嘴地嗨著嘴向後退去，小聲叫喚道：「我是肖局……」
感覺到她的生疏，金楊不客氣地加大力道，分開她的唇，深深探入她的口中，盡情汲取著她的甜液。
「閃人？就這麼便宜那王八蛋了？」金楊楊起眉毛。
金楊不可置否一笑。他心想，你要是搬出金副省長來，給他膽他都不敢動歪心思。何苦拖我這個小蝦米去看場子呢。
這幾名同仁個個裝糊塗，他們只是以為上級領導要出顏大美女的洋相。他們也樂見顏處長酒醉后的嬌態，有個別個人還反過來幫部委的人發動進攻。
顏婕敏感地挑了挑眉，微張了張口，又突然閉上。
所有的目光頓時朝金楊齊射而來，嫉妒和羡慕之箭簡直要把他萬箭穿心。
「來！起來！」金楊扶起她柔若無骨的嬌軀，半架著來到衛生間的面盆前，然後拿起毛巾，在熱水裡浸透，輕輕為她擦拭著面部和頭髮。
喝酒本屬於官場的一門學問。所謂酒路子不通，官路則不平坦！當然，也是不喝酒的領導，但是極為稀少。特別是上級領導來視察，下級領導只有拚命的敬酒以示忠心。有時領導酒喝的好，檢查出來的問題也許就得過且過了。不過還必須掌握一個度，要是真的把領導放倒在桌子下，出了洋相，可要倒大霉！這就需要個人準確判斷和機智果敢。
「謝謝你！」顏婕強擠著笑容，「我看見你揍他了。揍得好！」
「肖局長好！」顏婕妖嬈曼妙地一轉身避過，跨入餐廳一看酒桌上的人，便大聲嚷嚷：「咦！我們處的人呢？」
幾名服務員把金楊和顏婕送到樓上的大套間里。
「你別騙姐了！」顏婕微微一嘆，閉上眼睛道：「我知道，所有人都認為姐煙視媚行，靠身體上位
「顏處長，瞧得起肖局，瞧不起我這個執法監察辦公室主任？嘿嘿！你們處的年終評估報告可還在我的辦公室放著呢？」
金楊來到床前，伸手輕拍著她的玉背。
眾人落座，氣氛似乎並不熱烈。
「好！顏處豪爽！」肖局眼放綠光盯著她令人激賞的嬌軀，對手下說道：「既然顏處已經表達出了誠意，你們幾個部委的同志要放低姿態，一起敬顏處最後一杯。」
「你是真裝，姐卻是真倒了瓶頸處，還不快來扶姐一把，趕快閃人。」她笑得很甜、很媚。
這時，肖局一行人推門來進來，他指著金楊對廳里不放心的三名同事道：「你們放心吧，我安排他們在我的房間里休息，顏處有他男友照顧，沒事！你們酒喝得不少，路上開車小心，都早點回去休息吧！」
肖局長無辜地解釋道：「我說的是我和你的最後一杯，他們要敬顏處的酒，是他們的事情。」
在她倒過來的剎那，金楊的身體微微一僵。
顏婕的車速很快，二十分鐘後來到一座酒店門前。
「顏姐！想開點，以後咱不想著陞官。你這麼漂亮，找個好男人結婚生子，最好的生活就是最普通的生活。」
肖局長上前兩步，道：「今天是你們王廳和辦公室、政策法規處的同志盛情款待，對了，王廳有事剛離開。」
特別是身穿灰色西裝，打著深色領帶的肖局長，一對眸光不時從顏婕和金楊身上轉來轉去。他暗暗尋思，昨天她們處的人不都說她至今單身，未有男友，怎麼一夜后便多了小男朋友，還公安……他驀然明白過來。敢情是帶的一保鏢呀？
肖局朝金楊豎起大拇指，「好樣的，來來來，咱們再喝一杯！」
金楊連道：「誤會！誤會！」接著他講起了自己在警校時借金廳長勢的事情。
金楊瞥見她的眼中掠過一抹嫌惡的眼光，便心知肚明，嘿嘿道：「不管他是什麼級別的大官，到了武江，就是強龍也得趴著。」
「呵呵，這個呀，比如漢都有個汽車廠，生產的車子叫『奔馬』，豐田的『霸道』從這個廠子里走一轉，出來車牌就叫『奔馬xx型號』，你還說這個車子是進口的嗎？」
金楊快速道：「顏姐，你先休息，我來對付這頭畜生。」說完，小心翼翼關上門，回到自己的床上，拉被悶頭裝睡。
肖局長是有苦說不出，被打不僅不好還手，而且還不能叫喊，甚至還害怕金楊的吼聲太大，惹來酒店員工。他正處於官運亨通的階段，維護自身的形象至關重要。
笑著笑著，也不知道是誰主動，兩張嘴巴帖在一起。
「小豬？你欺負我喝多了，小豬也能偷香？想摸進我女朋友房間，我揍死你丫的！」金楊眼睛半睜，一連串的拳打腳踢。
軟玉溫香抱滿懷的金楊費了好大的勁才稍微清醒了點，當她提到借勢的過程時，他目瞪口呆，接著哈哈大笑。
「沒想到，我們的經歷竟然如此的相同，而且還是同一個人。」顏婕驚訝地瞪大美眸，然後和他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你……是什麼人？小偷？流流……氓！偷偷摸進我女朋友的房間，想……想幹什麼？」金楊醉醺醺地舉起拳頭，肖局剛要張口辯解時，一隻拳頭「砰」地砸中他的眼睛。
果然如他所料，不一會門外傳來肖局有意收斂的腳步，接著是門把的轉動，然後兩道熱烘烘的鼻息傳來。
顏婕嬌軀一僵，問他，「姐讓你感到很可笑嗎？」
顏婕醉眼迷離地又喝了一杯。然後歪歪倒倒靠在椅子上。
場上局勢是九對二，不大會功夫，金楊的臉呈豬肝色。別說給她代酒，顏婕估計他再喝兩杯便要倒地。顏婕有些急了，眼睛望向廳里辦公室、政策法規處的三位同事，希望他們能幫襯。
這是顏婕陪肖局的第二餐酒。上一餐是肖局剛到武江時，顏婕作為省廳民間組織管理處的處長，理所當然的應該對部委的分管局長敬酒。加上她的好幾個部下在場，她稍稍放量，比平時多喝了幾杯。
「那你說咋辦？」顏婕忽然覺得這個男人並不柔弱，特別是楊眉的剎那，充滿魄力，氣勢奪人。她水蔥兒似的纖纖五指陡然摸上了他的眉梢，輕笑出聲：「好秀氣的眉毛喲！」
他剛推開房間門，卻驚訝地看到顏婕踉踉蹌蹌著從床上爬起來。
聽到這話，她哭得更凶了，玉肩抽搐，倒在金楊的肩上。只要時間地點和情緒都集中在某一剎，任何強勢女人都有柔弱的時刻，顏接當然也不例外。
鏡子里的顏婕此時嬌媚不再，臉色慘白憔悴。前不久意氣風發的女處長和現在完全不似一個人，顯得落寞而軟弱。
「金楊，你認為姐是不是好女人？」
「姐告訴你！官員級別有排量限制。但是限制的是轎車，越野車不受限制。」顏婕眯起一雙媚眼，動作嫵媚地驅車上
金楊徐徐趴在桌面上，胡言亂語說著話，「我還能喝，再……喝一瓶，不喝是孫子……」
起初，她還伸手拒絕。但在他不容抗拒的目光下，微微嘆息，閉上眼睛，任由金楊替他清理。
「再不能讓小顏喝酒了。」肖局顧做正襟地命令，隨後假惺惺喊來服務員，讓幾名女服務員把顏婕和金楊送到他樓上的房間休息。
陪同肖局長前來檢查的都是部委的人，他們從第一頓酒局中便看出了肖局的意圖。於是在離開前精心策劃了這個酒局。特地把顏婕處理的同事撇開，喊上兩個不怎麼和民間組織管理處接觸的部門。
「那顏處長代了這杯。最後一杯！」肖局長認真道：「他不是你男朋友嗎？擔心他的身體就應該幫他代了。」
顏婕低了低頭，然後抓起酒杯就往喉嚨里猛灌。
「好！」顏婕端起酒杯，一吟而盡，一張明媚的臉上顯出妖艷的酡紅色。
金楊的話對顏婕可謂是一針見血，擊中要害。她何嘗不想找個愛她能保護她的男人結婚生子，享受溫馨的家庭生活。可是，她『惡』名在外，她看中的男人對她是敬而遠之，想靠近她的男人都是圖謀她的美色。大學畢業這麼多年，個她的風光無限都是給外人看的，實際上只有她知道，自己多麼可憐！
他的手剛搭上門把手，「阿沏！」金楊忽然一個噴嚏，嚇得他連忙縮受回頭。
「你揍了他，他以後還不為難死姐呀！」顏婕抬玉指，在他額頭上點了點，那種微帶酒氣又濃郁體香侵襲著他的嗅覺感官。
說完，他裝模作樣地陪他們出房，還特地鎖上門。
局勢對顏婕越來越不利了，終於，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我只是聽說許多權利單位配置的是海關罰沒車輛，倒是不了解級別和排量不限制越野……」
「我要狠揍這孫子！」金楊的薄唇抿成一直線，輪廓分明的下巴因為咬牙合緊，現出一道性感地凹槽。
顏婕嬌軀癱軟，不由得微微發出一聲呻吟，他的舌尖探得更深了……
金楊和顏婕離開龍隆總部。
顏婕被安置在主卧，金楊安置在側卧。
幾名服務員剛離開，金楊如靈貓般從床上蹦起來，快步走向主卧。以他的正常酒量，至少還能扛半斤不醉。但是今天情況特殊，他即使有五斤的量，遲早也要被灌倒。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靈機一動，索性裝醉，看看他們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不，我要說，我要痛痛快快地說出來。」顏婕的小手抓著他的胳膊，似乎要藉此提取力量，「我上學早，從初中開始
金楊暗暗一驚，但臉上絲毫不顯顏色，體現出來一個警察的基本素質。他含笑著問好。
「最後一杯？」顏婕重複道。
於是他低頭對他隔壁的人小聲說了幾句話。
「不是說最後一杯嗎？」顏婕怒向肖局。
沒想肖局這個風月場中的驍將，不多會便看出了端倪。眉眼一歪，手下們紛紛上前敬金楊和顏婕的酒。
「嗯！最後一杯！」
「你去哪……」顏婕說了一半，拿起電話，「王廳您好，是的，昨天我們接待過呀，今天還要，必須我去陪？那好，送佛送到西吧。我馬上去。」
躡手躡腳地推開隔間的門，他看見顏婕正趴在床頭伏首嘔吐，一頭長發低垂在嘔吐物中，她還猶然未覺。
「一個帝國將要滅亡唷！」顏婕蟬懶洋洋地回頭看了一眼龍隆大夏，打開手袋，摁響遙控器，坐上帕傑羅的駕駛室。
兩人下車后直接來到二樓餐廳。廳樓梯口，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滿面笑臉地迎了上來，「好等啊！顏處長！」說著一雙手伸了過來。
金楊咳了一聲道：「別說了……」
放下電話，顏婕瞥了金楊一眼，慵聲問：「陪姐去個飯局吧。」
金楊疑惑道：「如果沒什麼特殊情況？我最好不去。」
「對，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杯……」
金楊沉溺在她的女性幽香里，嗓音因此半嘶啞道：「你當然是好女人，整個武江除了姐姐在二十七歲的年紀達到了副處，還有誰比你優秀。」
「喂！醒醒……」他輕輕推了推金楊，見金楊陷入沉睡，他這才拔腿悄悄朝卧室走去。
顏婕看到他，猛然笑指他，「咦，你小子在裝醉？害姐白擔心你一場。」
「他都醉成這樣了，不能喝！」顏婕有點兒不爽
這時，走廊里傳來一陣腳步聲。
「滅亡？未必。」金楊緩緩鑽進前排，想起一個一直想問卻沒來得及問的問題。「顏姐！你的級別是副處吧，能配備大排量的大越野？」
肖局長伸手摸到一臉的穢物，其實是一大團唾沫子，但是他卻認為是金楊的嘔吐物，他臉露驚恐，身上的傷似乎變成了小事，他手腳麻落地從地上爬起，拉開大門朝外衝去，其行動之迅速，令金楊嘆為觀止。
顏婕忽然停止漱口，眼淚無聲無息地流淌。
「咦？還真是孤陋寡聞，桑塔納什麼時候投產了豪華級轎車？」
聽著外面逐漸遠去的說話聲和腳步聲，金楊斷定這孫子最多三分鐘就要偷偷溜回來。為什麼，擔心顏婕酒醒，到時白白浪費一號局。
顏婕柔若無力地伸出一雙柔荑環住了金楊的肩頸，盯著他的眼睛道：「從此，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他的情婦，呵呵！再也沒有男人敢來勾搭我，我也一路升遷，廳里所有的好事都被我一個人佔盡，黨校學習，部委培訓班，出國……」
「喂！金楊，你可不能太魯莽。最多敷衍最後一次，明天就送走這群老爺。」顏婕叮囑道。
「怎麼，想要一輛車玩玩？要不，姐的車借你，反正姐自己開車的時間少。」
金楊忽然聽到主房裡傳來顏婕的嘔吐聲，其間還伴隨著微弱的哭聲。真醉了？他拔腿朝她房間走去。
在場所有男性本能地產生了興奮的反應。一窩蜂地上前，要擊倒這個女人。
顏婕和在場的人一一寒暄完畢，眸子一轉，指著金楊介紹道：「我男朋友，金楊，公安局工作。」
「顏姐！以後不要這麼拼了，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出事。」金楊一邊給她遞漱口水一邊數落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男人們在這方面擁有天生的計謀和頭腦，你沒看報紙上經常有大字不識的農民拐騙女大學生女碩士的事情……」
金楊眯起醉眼，看著一絲絲血漬從他口鼻流出，肖局長鼻青臉腫地半倒在地，一副豬頭相。金楊的唇角浮現一抹笑意，張嘴吐出憋出來的一大團唾沫，正好吐在肖局的臉上，糊了個滿臉。
「到底是幹警察的，一針見血，說話乾脆。」顏婕妖嬈地一聳肩，啐道：「民政部來了個檢查組，帶頭的組長是民間組長管理局副局長，好像一萬年沒見過美女似的。」
金楊暗嘆一聲，住口不語。他忽然想起詹麗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做女人難，做官場女人更難！因為她們以嬌弱之軀，進入叢林猛獸的領地，若想佔據一席之地，自然要付出不菲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