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三十二章 狼道（二）
「我操你奶奶！你有種打死我，否則老子一定廢了你，廢你全家！」常龍口鼻溢血，但表情卻依然瘋狂猙獰。
看著常龍閃爍的寒眸，金楊知道這小子真敢砍人，哪怕砍中了自己的小弟也在所不惜。所以他不敢有任何留手。提膝猛頂懷中癱軟的小混混。小混混驀然倒地前沖，正好堵住常龍前沖的路線。
「你馬戈壁的，你們陰老子……」常龍忽然醒悟，對方布了個圈套讓他鑽。雖然他更信任馬國豪的能力，但是眼前這個年輕男人臉上的神色卻讓他陡然打了個寒顫。
要想打倒馬家兄弟，常龍是第一個必廢的觸角。想想紅磨坊酒吧，想想田克峰家的遭遇，都是踩著法律的邊緣在玩遊戲，法律在某種程度上無奈他何。
韓衛東三人聞聲而去，半分鐘后，他們三人攙扶著女孩消失在夜幕中。
心神早就失勢的一群小混混見車廂中還藏有人，心頓時一涼。他們狠，怕的是比他們還狠的人。
「咦！」韓衛東來氣了，抬腳欲再踢，金楊阻止道：「報警了沒有？」
常龍悶哼一聲蜷起了身子，嘴裏依然不叫饒：「有本事今天搞死我，留我一口氣，我不搞死你們跟你們姓。」
金楊的眸子一冷，受傷的腿狠狠踢中常龍握刀的手腕。同時衝車廂喊了聲：「報警！」
「噗嗤！」金楊百忙中避過了刀鋒，但半隻褲角被刀尖刺破，留下一道方口深的血痕。傷勢不重，但看著卻格外恐怖。
「誰敢動手？」金楊一手將年輕男孩反扣在身前，一手握刀，剎那間，他的身姿無比威武。到底在公安一線基層干過多年，職業塑形
常龍也算反應靈活，兩腳跳起來，但手中砍刀的目標卻依然不變，一副不砍傷金楊不罷休的模樣。
「還有沒有王法？」金楊作勢裝出掏手機報警的樣子。
看著膝蓋下奮力掙扎的常龍，金楊愈發為今天的決定慶幸。雖然從各種條件來說，常龍都算不上清遠的強者，與馬家兄弟相比，他的年齡和閱歷註定還處於弱者的位置，但常龍的性格特徵卻從來不以弱者自居，相反以強者自居。不管怎樣，他都以強者自居，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敵人，這種強者心態都不會改變。面對弱小的羊群，自不待言，即使是面對比自己強大得多的強者，他也絲毫不會示弱。
成年人玩成年人的遊戲，大都會遵守成年人的遊戲規則。而一群未成年人，卻毫無對規則的顧忌。
於是乎，三十幾人紛紛呈鳥獸散。
「好……我們在酒吧等你，或者給我們電話。」韓衛東鬱悶地招呼著余大校和劉靖離開。
「咔嚓！」兩把刀在夜空泛出火花。常龍再怎麼橫，畢竟年紀還小，臂力差金楊一籌，雙腳浮力，「騰騰！」後退兩步。
「給老子上，砍死他！」常龍在地上一陣掙扎，但卻沒能掙脫專治犯人的死扣。
「砰！」凸凹的泥地上飛楊起看不見的泥塵。
韓衛東追著一個半大孩子揮拳猛揍一頓，余大校和劉靖追得更遠，他擔心金楊的傷勢，大呼：「回來！」，然後放開這個高中生年齡的孩子，趕回金楊身邊，蹲下身體，仔細看了看金楊的小腿，鬱悶道：「我們早出來就不會有
所謂擒賊先擒王！
「別……千萬別殺人。」
他在公安部門見識過太多狠人，從來沒有過懼怕心理。但是看到那一對對泛著寒光的幼稚雙眸，卻有些寒了他的心。
後面的孩子見勢不對，「唰！」地抽出隨身攜帶的管制刀具，「操你奶奶！砍了他！砍死他……」蠻橫的罵聲四起。
刀芒在夜幕下砍向他的同時。金楊的手從口袋中飛速抽了出來，抖手朝來人甩出一包硬盒黃鶴樓。來人條件反射似地歪了歪脖子躲避，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也就是在他停滯的瞬間，金楊的身子陡然動了，如一頭高速啟動的F1賽車，身體已然撞入來人的懷中。一拳抽向他的胸腹部。然後順勢叼住對方握刀的右腕，一擰一拿，對方的砍刀易手，他的右手隨轉體之勢，猛力推壓對方肘關節之處，「喀嚓！」對方的關節脫位。
金楊冷靜舉刀相隔。
「我是誰你很快便知道。」金楊低頭看了看傷腿，心想這小子的動作真快，演戲差點演過了。他咧了咧嘴，小聲罵了一句，冷笑道：「在此前，你必須第三次進入少管所，或者監獄。」
對於常龍和他的小兄弟們，金楊花過力氣調查。如果說常龍是頭狼王，聚集在他手下的小嘍啰就是群狼。如果常龍失去了這幫小兄弟幫襯，他只是一頭孤狼，依然可怕！但這群小嘍啰失去了這頭狼王的帶領，他們的屬性立刻會變為綿羊。
「小兔崽子們動刀子？」車廂內的韓衛
金楊似乎被激怒，單膝微微離開壓制常龍的背部，抬腳猛踢，常龍被踢得在地上翻滾的同時，猶然沒有放棄機會，他不經意中在地上摸到了金楊丟棄的砍刀，然後在金楊漫不經心踢出第四腳的同時，他揮刀上斬。
「不要讓他報警！」說時遲，那時快，一把刀衝著他摸電話的手砍了下來。
常龍一聲悶哼！臉色頓時慘白，不由自住彎腰，金楊的雙手旋即拿住他的臂關節，一個大摔蹦，常龍一米七八的身體被金楊凌空翻轉，死魚般硬砸在地。
等一群半大孩子罵罵咧咧地沖近車門時，金楊驀地彈開車門，美國火雞已凌空飛跌，砸向蜂擁地人群。
像金楊這麼毅然出手反制，而且隱隱佔據上風的情況比較稀罕。
果然，這群小嘍啰初次遇上金楊這種角色，憤怒的目光萎了大半，多了几絲畏懼。
韓衛東三人如早就忍俊不住，如三頭成年獵豹出籠，大罵著衝出車箱。
「我操！你砍啊！你不敢砍你是我孫子！」常龍像是受到奇恥大辱，不畏生死地猛力掙扎，試圖掙開那隻扭著他的有力胳膊。
金楊雖有心理準備，但是面對幾十個不成熟的靈魂和幾十把寒刀。即使他在警校課堂上曾經模擬訓練過類似的科目，但是訓練畢竟是訓練，刀子再怎麼鋒利，也不大會真正砍上他的身。他暗自一嘆，難怪警校的教官經常說別輕視心智不成熟的半大孩子，他們不知道什麼叫後果，只知道憑一時衝動，甚至為了一口唾沫一道眼神，也敢揮刀砍人。
金楊還未反應，他反扣在胸前的小男
金楊猛然前沖，陡然間踢出一腳，正中常龍小腹。
「你們暫時別出來。」金楊很認真的說，眼睛微眯了起來，起身跳下車去。
「這……」
「打了110的電話……」韓衛東一直覺得金楊的舉止有些反常，納悶地抬頭望向他。
他的一隻腳剛落地，四五把明晃晃的砍刀已經對著他的身體要害部位招呼而來。
「你個小王八蛋，活得不耐煩了！」
金楊冷笑著斜瞅著常龍。「啪！啪！」手中砍刀背面連抽他的臉頰，常龍的雙臉頓時紅腫，嚇得一群嘍啰不由自主發出驚呼。
這一手倏然震住了幾十個圍撲而上的小混混。以他們不多的經驗也看出來今天遇到刺頭了。一般情況下，任何人遇到他們只有兩種選擇：一是立刻撒腿逃跑，能跑多塊跑多快；二是求饒賠禮。
金楊抬彎看了看表，城區方面響起了一道刺耳的警笛聲，他淡淡一笑，「你帶著余大校他們馬上離開。這裏交給我。」
「去你媽的！」常龍冷著臉從一個嘍啰手中搶過三尺長的小砍刀，冷不防從人群中沖了出來，舉刀照著金楊的半邊肩膀劈去。
「呵呵！」金楊掏出電話，撥了個號，「李剛兄！我記得你和省報的副總編關係不錯，我這裡有條新聞，麻煩你遞上去。事情是這樣的，我作為交通局分管業務的常務局長，視察清遠十大民心工程之時，遭遇路霸搶劫，歹徒持刀襲擊……」
金楊扔下看刀，抬掌猛扇他的耳光。
金楊放下電話的同時，警車的車燈堪堪射向他們。
沖在最前面的幾名男孩被『美國火雞
「別動我老大啊！我們是馬老大的人，你既然是交通局的，就應該知道馬局長和馬老大的關係，其實……都是自家人！」美國火雞顫聲道。
他們才多大點的孩子，一眼目測，大的也不過十六七歲，小的甚至才十三四歲。瘦弱的胳膊若揮舞起寒刀，也一樣能輕易治人于死地。他想起某本書中的一段話：當群狼在一起嚎叫時，一切等級界線都消失了，它們在向天地宣告：「我們是一個整體，所以最好不要惹我們。」
「卑鄙！你他媽的真卑鄙……」常龍如潑婦般大罵起來，但他的一顆心卻緩緩沉入谷底。
金楊覺得很好笑，一群無視法律的孩子，突然之間和他談起法律？他明白這群孩子其實並不尊重法律，甚至遠不了解什麼叫法律，他們唯一尊重的是力量！也就是說，誰比他們狠，誰就是法律。
「以後告訴你。先離開。」金楊地語氣很平靜很從容，但不容置否。
「殺人犯法……」
「誰他媽的敢過來。」金楊膝蓋死死頂住常龍，左手反鎖常龍的胳膊，右手上的砍刀貼著常龍的臉，惡狠狠地沖一群『義憤填膺』的小嘍啰吼道。
金楊身子未動，抓腕壓肘的動作正規且瀟洒，左右手開弓，眨眼睛的功夫，手上已經用了鎖、扣、切、壓、擰等五種手法，使對方關節受制，只剩下大呼小叫的份。
「慢！帶走磚瓦場的那個女孩。」金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片刻后解釋道：「我和她曾經有過一面之交。」
「你是誰？我認識他們，紅磨坊的新老闆？」常龍終於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