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六十八章 成熟的代價
「好嘞！」韓衛東轉身而去。
余大校反駁道：「我們幾兄弟之間，難道還會意見不一致？」
金楊聽著她言不由衷的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換了個話題道：「你剛才提到你同學時，語氣神色告訴我，有問題？」
三兄弟興奮得大呼小叫著，就差撲上去摟抱金楊。
此時嚴潔菊正演奏一首很舒緩的曲子，金楊不懂音樂，但亦感受到有種煩惱紓解一空的感覺。他微微窩進沙發，閉上眼，沉浸在優美的鋼琴曲中。
嚴潔菊微微搖頭，輕聲道：「這證明金總天生擁有音樂細胞，對音樂敏感，能快速捕捉音樂源泉……」
經過一下午的調適，金楊的心情恢復正常，對韓衛東交代了貴竹的材料，以及晚上安排接待『雙國』商調人員事宜，然後對余大校道：「對經營酒吧有什麼體會？」
剎那間，金楊忽然想到，嚴潔菊或許沒有白小芹那般耀眼，但歐洲女性式的身材要加分不少，而且兩人似乎擁有同樣的溫順忠實特質，性格善良樸實。而比她們成熟的女性蘇娟或者顏婕，乃至年齡並不比嚴潔菊大多少但閱歷頗豐的趙豆豆，都擁有自己獨立的思想。
一想到白小芹若干年後再也不會用「嗯」來彰顯愛意時，金楊甚至微微有些失落。
余大校眼睛一轉，望著金楊道：「楊哥是不是準備新開酒吧？嘿嘿！交給我們兄弟來管，保證賺大錢。」
劉靖不服道：「經營是經營，兄弟是兄弟，怎麼能一概而論？」
劉靖用膜拜的眼神看著金楊，手指嚴潔菊，道：「她每天都纏著我問楊哥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都重複說了好幾次，你說……」
韓衛東開腔道：「楊哥，我覺得她蠻痴情的，人也不比誰長得差，哥你不妨收了吧。否則太浪費資源了。」
三個人怔了怔，韓衛
「啊、啊！不、不，余叔……哎！」韓衛東驚魂未定地抗拒那隻香煙，見余爸爸來勢兇猛不容拒絕，他對逃脫徹底死了心，用一種準備壯烈犧牲的精神接過香煙，垂頭喪氣道：「您有氣就沖我發吧，打我也行，別怪他們，都是我提議帶他們出來的……」
嚴潔菊笑道：「金局並沒有睡著，而是進入另一種冥想狀態，所以我剛才的話您聽的特別清楚。如果真睡著了，肯定聽不見。」
最近藏青按照金楊的安排，給韓衛東三兄弟買了一大堆關於酒吧營銷方面的書籍。余大校好些年都沒摸過書，更別說看書。但是這次卻有點時間就抱著書籍狂啃，也不管能不能吸收消化，通通背一遍再說。
說到這裏，金楊低頭看了看表，當即起身道：「走，你們到了工作時間。一起回酒吧。」
聽到她的解釋，金楊的呼吸總算重新順暢起來。他笑道：「哪裡！你這樣的鋼琴師不是想請就能請到的。我是擔心你想家，而且這邊也沒有同學朋友……」
「帶得好，帶得好！真沒想到，這小崽子離開了家突然開竅了！哈哈！你也不錯，都不錯，都改頭換面了哈。」余爸爸親熱地拍著韓衛東的肩膀，指著余大校舅舅道：「他偷偷跑來清遠好幾次，每次回去報告小崽子的消息，我都不相信。這次，終於眼見為實。」
金楊訝然，「為什麼？」
嚴潔菊咬了咬唇道：「我們從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學，都在一起，比親姐妹還親。但是經過這件事情后，我感覺我們之間疏遠了，客氣得和陌生人一樣，而且……我送她回家第三天，她媽媽打電話告訴我，說她又跑了……」
他們兩人的異常舉動驚動了藏青，他出來一問情況，沒得說
「夠了！」韓衛東咧嘴道：「聽楊哥的。」
「衛東啊！謝謝你！」余爸爸竟然滿臉感激地從口袋裡掏出香煙，主動遞給韓衛東一支。
見韓衛東用詞開始曖昧，金楊連忙揮手，「就你說的第一種紅酒。」
余大校在金楊面前，永遠保持一副憨笑可掬的樣子，「紅磨坊嗎？藏經理管理得很好啊。再說，韓老大和劉老三對我可不怎麼服帖……」
金楊真誠道：「我會和你們各自簽署一份協議。你們每管理酒吧一年，就自動獲得酒吧百分之二的股份。」
余大校第一次在家人和朋友面前感受到雙重驕傲和自豪。
金楊驀地清醒，坐起身子，看著沙發對面的女子，歉然笑道：「嚴小姐，不好意思！聽你的鋼琴曲卻睡著了……」
金楊看了看韓衛東和劉靖，嘖嘖道：「不錯不錯！比我想象中還要好。大校，有沒有興趣獨自管理經營一個酒吧？」
韓衛東笑道：「那得看楊哥準備招待什麼客人。若是貴賓，我推薦一瓶羅斯柴爾德釀造的拉菲傳奇波亞克，比不了正牌拉斐，但頗受上流女性喜歡；若是普通朋友，就來瓶2004年Crin Roja紅酒；如果是關係親密那種，我建議……」
金楊笑了笑，對韓衛東三兄弟道：「等你們都能獨立管理一個酒吧時，我準備開分店，由近到遠，先在清遠的鄰縣周余開一家，然後去雲西市，將來回武江開……」
「沒有啊！真沒有覺得孤單，我喜歡清遠，喜歡紅磨坊。」
「我贊成！」
回到紅磨坊，金楊進門便聽到一陣優美的鋼琴聲。
金楊沉默半晌，淡淡道：「別操閑心，去工作。」朝卡座方向走了兩步，回頭道：「一會給我開瓶紅酒。」
不知道過了多久，音樂讓他忘卻
前後是多麼的不同。但是真正的轉變，還是源於余大校的父親和舅舅偷偷來清遠看他。當看到他頭髮也恢復黑色，以前的耳環也摘掉，衣服穿得像個白領，在酒吧里人模人樣的端酒遞水，精神面貌和氣色和以前是決然不同，他四十五歲的父親在酒吧台階上當場嚎啕大哭，舅舅一臉得意道：「我說他又變化，你不信我，這下信了吧。」
余大校回答道：「酒吧要有自己的文化氛圍和潛在顧客群；酒吧的服務流程應該細緻規範；沒有不合格的酒吧員工，只有不合格的酒吧老闆；服務中最重要的是眼睛和耳朵，要做到眼觀四路，耳聽八方。」
突然從音樂話題轉入現實生活，嚴潔菊白停頓了好一陣，低下頭，用略顯低沉的聲音答道：「她回去了，謝謝金局關心。」
自從余爸爸來過後，三兄弟的進步每天都看得見。藏青按時給金楊彙報他們的表現，也不吝表揚之詞。
金楊輕聲道：「如果不涉及個人隱私，你可以和我說說。」
韓衛東吐出一口煙，盯著余大校得意的笑臉，笑罵道：「咦！楊哥一表揚，你還真得瑟起來了？」
「金局不要我了
嚴潔菊遲疑道：「……沒有。」
金楊連忙搖搖頭，笑了笑，問：「你那同學回家了吧？」
「嗯！」嚴潔菊的聲音越發輕軟。如果金楊不曾領略過白小芹的低嗯，估計很難聽清楚。
韓衛東和余大校笑容古怪而不語。劉靖凝望著嚴潔菊的身影，快速收回視線，感嘆道：「她比我們都積極，昨天還問老藏酒吧缺不缺服務員，楊哥！我最近都煩得不行了……」
正在兩人都陷入沉默之時，一道好聽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劉靖說話很像女人，聲音細而尖，「別以為只有你自己看了書，酒吧經營一大忌諱，便是多頭管理。」
金楊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心中頗為感嘆。誰說他們是垃圾，是混混，是稀泥巴，註定要坐穿牢底？每個人都有自己適合的平台，有了平台，他們才被重視，被重視，被需要，才感受生活的真正意義，才知道尊重他人。他聯想起第一次在邯陽北派出所見到韓衛東時的情景，在武染大門當攪屎棍攪散職工集會，私開場子被關押在派出所，被胡彪的人狠揍入院。
金楊道：「你知道我不愛洋酒，一會要來一位女性朋友，得她喜歡才行。」
要說余大校的父親這輩子最反感什麼人，莫過於他兒子的幾個死黨韓衛東和劉靖，在武江期間若是不小心遇上，他父親不是警告便是要挾告狀，再不然就是破口大罵咒詛，搞得韓衛東看見余爸爸，便提心弔膽，能逃多遠逃多遠。
這次也一樣，韓衛東正在準備今天的應急酒水，忽然看到藏青把余爸爸接了進來，當時幾乎嚇得半癱軟，連連朝劉靖和余大校使眼色，兩人沒有接收到他的信息，他也顧不得哥
金楊一琢磨，她的一段關於音樂的解析語，他還真是一字不納的聽得清清楚楚。他不由點了點頭，「這證明嚴小姐高超的音樂技巧。」
金楊打斷他們的話，誠懇道：「這是你們應得的。不是任何人的施捨。除此之外，你們還是『雙國商調』公司的編外人員……當然，這是后話。以後怎麼操作，程保國會和你們具體談。」
當天的酒桌上，余爸爸叫了十六道菜，還整了兩瓶水井坊。席間，不知是酒後之言還是隨口一說，說要余大校好好學習經營，將來他投資給他在武江開個小酒吧。
「什麼價位的？」韓衛東介紹道。
他看著白色鋼琴后的妙曼身影，愕然道：「鋼琴表演不是在八點鐘嗎？現在七點還沒到？」
當馬家兄妹在武江斡旋之時，金楊和韓衛東余大校劉靖在紅磨坊對面的土菜館吃了頓無酒的便飯。
金楊感嘆一聲，說道：「記住，你以後千萬別做超出你能力範圍的事，救不救得了人一說，連自己都稀里糊塗地搭進去。」
「這決定太偉大了，哈哈！」
「哦！你如果想回去也可以回家，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生活不容易。」
沒想到余爸爸的腳快手快眼也快，驀地從背後抓住他的衣領，嚇得韓衛東三魂掉了兩魂，表情凄慘地轉身陪著笑臉：「余叔……大校在那邊？」說完，他抬手指向余大校和劉靖的方位，心道：兄弟！別怪我！我也是被逼無奈！
「抱歉！我來遲了！」
余大校也說：「就是就是！我們哥幾個鬼力不夠，但落楊哥手裡我們也不嫉妒，要是給外人摘了這朵鬱金香，我們兄弟肯定要鬱悶大半年。」
韓衛東恍若在做夢！直到余大校和劉靖跑過來，余爸爸又是一番猛誇，還說以前對不住大校的朋友云云，今天要請客表示感謝及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