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七十三章 人民力量
金楊視線轉移到她身體的某個部位，剛露出壞笑，窗外傳來幾聲輕咳，「金楊，你出來下。」
金楊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說：「我明天晚上回武江。」
白小芹吐了吐舌頭，嬌嗔道：「我才不怕你哩！」
「黃叔……我沒想到會產生這樣強烈的效應。」金楊隨後補了句，「但是我不後悔！網路如今是社會輿論的主要載體，公眾應該享有知情權。」
金楊知道她的寓意所指，苦笑道：「歡迎首長大人查崗。不過昨天晚上我的確是熬了一通宵，今天清遠的地震和網路上的新聞你看了沒有？」
說完他逃也似地回到卧室，白小芹已然昏昏睡著。他強打起精神在網上瀏覽了幾小時，的確被一些跟帖和傳播速度嚇到了。到這時，他才稍微接受點黃百均的觀點。
蘇娟委婉解釋道：「也不是全因為你，主要是為了龍隆郭正海的事情，最近俱樂部方面有所察覺，汪小山一直在西海鎮守，態度很囂張。對了，我今天代表萱萱基金會和雙國商業諮詢有限公司簽署了委託書，第一項業務是釘牢汪小山在西海的一舉一動。」
說實話，他之前壓根都沒聽說有這麼一個形式的「俱樂部」，即使聽說了，也不過是一種茶餘飯後的談資，與他無關。但自從他聽到汪小山在電話里對蘇娟的窺探后，心裏就暗暗把這個京都四少之一列為第一序列打擊對象，然後又牽扯到基金會和俱樂部之間的龍隆之爭，現在又涉及到馬國富。
「他這次也是被你這小子逼的。逼他不得不站出來鋒芒一把，噹噹正義鬥士。」金半山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次算你僥倖。下次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多方位全面思考。」
金楊洒脫地笑道：「境界不夠，挨批很正常。」
「黃叔早上好……」
「我再問你，馬國富的證據傳到網上沒有？」
蘇娟發出清脆笑聲，柔聲道：「在京都，別說趙家，就憑蘇家的底蘊，還沒有幾個人膽敢冒犯。京都不是地方上，這裏的關係錯根盤結，往往一句話甚至細微到舉動，一不小心，便有可能引發家族間的連鎖反應，所以，真正有底蘊的家族不大會輕易出手。主公放心吧。」
掛了電話，他才幡然想起，俱樂部方面怎麼知道清遠地震出自他的手？還有個問題，清遠方面誰和俱樂部有關聯？公安局長盛京？不像。馬國富？涉及到他妹妹和軍中何家的關係，倒是很有可能。
「你的境界若夠了，讓別人怎麼活？」
白小芹猶豫道：「別和大伯頂嘴。昨天他老人家一直在談你呢，不知道多在乎你。」
「嗯嗯！」金楊連連答應。拍拍屁股打算回屋。
金楊剛點開『天X論壇』，手機鈴聲大作。他一看號碼，頓時一愣，是黃百均？他下意識地動了動滑鼠，一邊梭動滑條，一邊接通了電話。
早晨的院子里，昨夜落雪的痕迹已然在陽光下淡化。金半山站在一株臘梅面前，凝望著重疊交叉的枝椏，聽到腳步聲馬上回頭。
「好像是擺了他一道。」金楊不得不承認。
金楊反應激烈道：「我的事情我自己處理，無需
想到這裏，他不再抗拒她們去京都的事情，而是簡潔有力道：「注意個人安全！早去早回！」
「伯說得極是。」金楊嬉皮笑臉道：「黃百均和您透漏點消息沒有？」
他迅速打開搜索引擎，輸入「西海省清遠縣公安局長艷照門」，搜索引擎刷刷給出了近百萬條搜索結果。說實話，這大大超出他的預期。按計劃，他選擇了周五的凌晨發帖，只是為了討巧，希望周末論壇的管理員要打個盹休息，避免被刪帖，誰知水漫金山……
黃百均一聽，火氣更大，「簡訊不是給出了前提條件嗎？我高估你了，我猜到你要造勢，但是你完全可以找幾家正規的新聞媒體，可是你……」
「紀委副書記，這也好！最好是兼任監察局局長。」蘇娟隨後感嘆道：「你大伯眼界深遠。」
「黃叔……」
她沿用了兩人房事間的昵稱「主公」后，兩人間的談話很快從嚴肅滑落到曖昧，說了一段調情話后，結束了通話。
金楊冷哼一聲。好吧！咱就拿這顆泥腦袋去撞撞你這塊鐵板試試！
「抱歉！白天關了一天的手機。」
「男子漢大丈夫，擺都擺了，怕什麼。」金半山道：「你若不擺這一道，等姓馬的緩過氣來，就輪到你受人擺弄了。翻臉的事情，要麼不動手，動手就必須讓他翻不了身。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好你個頭？簡直是亂彈琴！誰讓你擅自在網路發布證據的？這是違法行為知道嗎？」
中午，金半山做好了午餐。他不忍喊醒白小芹，一老一少沒精打采地隨便對付完，各回各屋。
「馬上停止。」
金楊狐疑道：「等等，您說什麼，我擺誰一道？黃百均？開玩笑也不打草稿！」
金楊愕然，沉默無語。
「沒事，機會多的是。你和她去京都幹什麼？」
隨後金楊摸上床，摟著白小芹酣睡了一下午。醒過來時，已是晚上五點半，他朦朦朧朧爬起來，先是跑到客廳看了看，白小芹正和金半山在廚房忙碌著。他第一時間打開手機，還沒來得及查看未接電話，張全祿的電話打了進來，告訴他清遠縣委常委會議正式決定對公安局長盛京停職，接受檢查。而馬國富已於下午兩點半在武江被就地雙規。
讓金楊意外的是，金半山不僅沒有沒批評他，第一句話竟然是：「你做得不錯！」
張全祿還暗示清遠縣即將迎來一場官場地震，他會在一月初提前就位。
雖然達到了他想要的結果，但他也被來勢洶湧的公眾輿論給震懾了。
金楊一顆心高懸著難以放下，他心虛道：「說反話？」
金楊嘿嘿道：「你也學會調侃人了？今天晚上家法伺候……」
金楊剛想開口，對面的電話驀地掛斷。聽著「嘟嘟嘟」的聲音，他聳了聳肩，歪頭看了白小芹一眼。
「知道你在幹什麼，但是別累壞了身體。我可不是查崗！」蘇娟語氣溫婉道：「因為身體也是我的份。」
白小芹溫柔地一笑，「挨批了？」
「當然，錯誤也不小。修養功夫仍不夠，耐性定性也需要磨練，真正的莫測高深這門學問，你應該多向黃百均學習學習。」金半山神色倏地一斂，嘆息道：「我當年就缺少你這份膽大妄為的決斷魄力。否則…
是金大伯的聲音。
金半山搖頭嘲諷道：「說你嫩你還不服氣。來來，我問你，黃百均帶領省委巡視組來清遠，沒查出什麼問題，倒被某人網路上給曝光了。你說他臉上怎麼好看？這不是活生生給人打臉嗎？你的問題是，曝光就該曝馬國富的事情。這事至少他有向上彙報備案。你到好，曝了條巡視組一無所知的內容。這不是明擺著地方上不信任省委巡視組？明擺著不信任黃百均？」
金楊立刻明白，準是黃百均告了御狀。他朝白小芹苦笑道：「真正挨批的時刻來臨。」
黃百均沉聲道：「我問你，你發這個帖子的目的是什麼？是維護公義，剷除貪腐還是泄私憤的情緒更多？你想過沒有，你達到了目的，但是廣大的公眾群會負面情緒會更多，會迷茫，會絕望。乃至繼續在公眾載體上撕咬著，懷疑著，仇恨著……」
金楊的眼睛突然被跟帖的數量嚇了一跳，凌晨發帖到早上八點短短的幾個小時，跟帖已達二十六頁之多，回帖的文字有些更是犀利到反動程度。
金楊笑了笑，他本來就放棄了回武江。接著他把最近發生的事情有序地告訴了蘇娟。
金楊收攝心神，向自己道：金楊！你現在和汪小山的差距大得要以光年計算。在女人面前要面子算什麼男人。要麼就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至少無需靠女人保護自己，還得有能力去呵護她們。否則憑什麼去接受她們的愛？
放下電話，金楊走到窗戶前，點燃一顆煙，狠狠吸了幾口，再度拿起電話，翻看著未接來電號碼。
金楊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老老實實道：「遵命！」
「慢，周末這兩天，你哪也別想去，乖乖呆家裡陪小芹
電話那便傳來遺憾的嘆息，「我和豆沙明天下午的飛機，去京都……」
蘇娟沉默片刻后道：「關於龍隆集團的事情，我和她要去拜會證監會的高層；另外則關乎到你，你這次公然打了俱樂部的臉，我們得去找高人壓壓他們，否則擔心他們對你不利。」
金楊上前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知道了，啰嗦婆婆！」說完快步推門而出。
蘇娟嗯了一聲道：「我打這個電話正要跟你說這個事情。雖然說這件事情你做得很漂亮。但是卻打了某些人的臉。昨天我還和豆沙談怎麼運作你回武江的事。今天中午她給我電話，說你現在最好是暫避風頭，繼續留在清遠。」
一念至此，他立刻撥通了夏國華的電話。
「載體？沒錯。但是公眾輿論的主體一部分是過激群體，他們只喜歡聽過激言論，因為他們可以無止盡地抒發自己的情感而不用承擔後果。而政府既要維護大局，還要有全局意識，還必須維護政府形象。雖然過於強烈的公眾輿論不免會影響政府實施優化，但其正負影響往往會顛倒過來。」
金楊聲音低沉道：「暫時沒有。本來打算等盛京造勢成功后，再推出他……」
然後扔掉香煙，撥通了蘇娟的號碼。
不等金楊答話，他繼續道：「黃百均在官場號稱滴水不漏，沒有多少人能占他的便宜。但是這次，他被你活生生擺了一道，有苦說不出。」
其中有交通局幾個號碼，有蘇娟的號碼，有李剛和柳承漢的，還有一個陌生號碼，他想了想，給柳承漢和李剛統一發了條短消息，意思是他明天晚上到武江，和他們面談。
金楊唇角微微抽搐，訝異道：「那個……張秘書發了條簡訊我才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