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八十五章 序曲
所以，當剛從省城開政法會議回來的聶兵告訴他說，在清遠街上遇到武江市的一號車牌，聶兵當時覺得頗為詫異，吩咐司機開車尾隨，在醫院看到了柳承漢一行，於是當即給白鄺打了個電話。
這時人群外傳來一道聲音：「金局長！我代表縣政府前來慰問你！你受驚了！我已經責成公安局三天內給我把案給破了……」
官場上講就的是啟承轉合，領導的水平和藝術全在於處世要輕重照應，跌宕有致。越深的人，越輕易不讓人看出其中的半點玄機。
金楊見兩人藉機鬥法，也不再鬱悶，他仔細地打量著聶兵起來。說起來，他將來的工作要和這個政法委書記產生不少交集。因為政法委的工作是貫徹司法，協調公檢法司四大家的日常工作，從權利上比紀委要廣泛，但地位不如紀委。縣委常委班子的排名中，紀委書記位置靠前。
「柳秘書！李秘書！原來真是你們，我還以為老聶看錯了人！哎呀！來了清遠怎麼不通知我呢，我好提前安排接待工作嘛！」白鄺遠遠地洋溢起笑臉，早早地伸出手，快步朝柳承漢和李剛走去。
來人是清遠縣縣長周增才。他在團省委任辦公室主任時就和柳承漢相熟，和于尚先也有過交集
「白書記好！我和李秘來清遠看個朋友，不好影響你的工作。」柳承漢和李剛一一上前和他握手寒暄。
金楊笑容可掬道：「一點小傷。謝謝白書記關心！」
眾人回頭，只見一個年齡三十五六的中年人疾步走向他們，目光落在柳承漢和于尚先的身上，倒抽一口冷氣，失聲道：「柳秘？小於？不夠意思，太不夠意思，來我的地盤竟然不聯繫我，今天我要罰你們的酒。」
本來以清遠和武江之間的關係，他這個縣城小書記范不著去巴結省城書記和副市長的大秘。但一直有柳承漢將來到清遠接任周增材縣長職務的傳聞，提前和下任縣長搞好關係，一來避免出現第二個周增才，二來也涉及到清遠縣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得失損耗。而且李剛將擔任雲西市財政局長一職的傳聞甚囂塵上，作為地級市的財神爺，絕對是他要極力『親近』地對象。
「報過案？」聶兵有些驚訝，許多準備好的話頓時派不上用場。
白鄺指著金楊，沉聲道：「金局長是我縣的優秀幹部，你要好好為金局長服務，應該安排更好的病房嘛！」
蘇
聶兵行伍出生，屬於白鄺的嫡系，以前說話開會大大咧咧的，沒少挨白鄺的批評。自從當上了政法委書記，行事說話比以前審慎多了，一般在會議上他從不輕易表態。只有喝酒喝興奮的時候，才依稀可見當年的豪爽勁兒。
白鄺當時還在省委巡視組開座談會，接到電話后，告假離開了會議室。直奔人民醫院而來。
他臉色嚴峻地走到金楊面前，沉聲道：「金局長有沒有報案？」
「啊……」白鄺臉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沉聲道：「有這樣的事情？聶兵你這個政法委書記是怎麼當的，我們年輕的幹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不知道，縣委不知道？」
白鄺這個人工作能力有限，但應對官場卻頗有建樹。否則這次清遠的官場地震就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反而是周增才受了不大不小的牽連，最近急得火燒眉毛，一天到晚往省里大市裡跑。
周增才這才笑著對白鄺道：「原來白書記先來一步啊！我說會議中白書記匆匆離開……」
白鄺和周增才齊齊一愣，他們一個是書記，一個是一縣
金楊揚起眉毛表示不悅。他奶奶的，不是說來看望老子的么？忙著搞交際去了？
「老弟！我倆一起搭班子也有些時間了。不管能力怎樣，我對老弟這一片心可是真誠的，不僅過去真誠，以後也真誠！這次柳秘李秘的酒，我已經提前預定了，老弟讓老哥一次，別搶了我的貴客呀！」白鄺忽然提高了聲音，直直地盯著周增才。
于尚先在一旁插言道：「有人買兇謀殺，金局長僥倖逃過一劫。」
白鄺不甘被人搶戲，眯縫起眼睛，改用了一種緩慢而又有別於周增才的語氣：「周縣長，那邊散會了？」
他說到「我的地盤」時，白鄺和聶兵相視露出諷笑。
「是是！一定，馬上轉病房。」可憐院長大人連病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個很重要的病人。自打白周主政清遠以來，書記和縣長似乎從來沒有同時來看望過病人，哪怕是縣委常委生病住院，也是分頭前來。他估摸著這位金局長應該來自省城或者地區某個要害部門。
正在這時，走廊盡頭又響起一陣腳步聲。
身在政界，在乎的就是位置。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兵，不想當高官的也
周增才連忙轉向，笑道：「幸會！久聞李秘大名！」
一行人剛走出病房，走廊出口迎面走來一大群人。走在最前頭的是清遠縣委書記白鄺，他身側的是政法委書記聶兵，以及身後跟隨的縣委辦公室程進喜主任……
「金局長？你的胳膊？」白鄺一時間有些吃不消，導致他伸出去的手在中途晃了晃。柳承漢李剛他們就是來醫院看望金楊的？
「既然被我逮住，罰酒免不了。」周增才氣場頗強，一邊和于尚先握手一邊目視三位驚艷女子，他到底年輕，氣血旺盛，比不了年齡五十有三的白鄺的表面功夫，他的眸光驟閃，「這三位是？」
「一定要安排最好的骨科醫生。出了問題，我拿你試問。」周增才也不甘落後，正要接著訓斥，眼睛忽然落到院子的身後，不無愕然喊道：「黃書記，您來了？」
周增才淡淡一笑，話裡有話道：「我和柳兄弟于兄弟是多年的老朋友，書記大人給我個機會，讓我罰罰他們的酒吧。」
其實當在交通局的反腐會議上，他看出省委巡視組組長黃百均和金楊的關係后，便刻意安排秘書調集他
柳承漢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笑指李剛介紹道：「李剛，武江高市的大秘。」
柳承漢和李剛連聲附和。解釋說今天已經接受了金楊的邀請，下次再來打擾白書記和周縣長等等客氣話。
金楊道：「報了。城南派出所接的案。」
有人不樂意傻瓜似地站在醫院走廊里，趙豆豆陡然打斷白周的交鋒，輕描淡寫道：「我們走吧！」
不過現在他即使不看資料，也對這個年輕副局長『另眼相看』。他的手親熱地伸過去，語氣放低看著金楊的傷臂道：「出了什麼事？」
他的眼睛先後在趙豆豆、蘇娟、白小芹臉上掃過，雖則心底驚訝，幾年都難遇到一個的大美女，今天居然聚齊了三個？他總算是官養氣養出了點掩飾功夫，見柳李兩人沒有要作介紹的意思，他也很光棍地沒有伸手去握，而是把眼睛落在最後一個受傷的年輕男人身上。
打頭的是人民醫院的院長，一個禿頭男人，他老遠就恭笑著點頭哈腰，「白書記，周縣長！」
柳承漢苦笑著道：「我剛才和白書記解釋過了，這次純屬私事。不好打攪。」
其實他們和白鄺也就在某些會議期間見過幾次面，屬於半生不熟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