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九十一章 孤男寡女（二）
「小芹臨時回學校了，來不及跟你道別……」
金楊苦笑著脫掉黃大衣，故作鎮定道：「不是要隱瞞，是不想讓您深夜擔心。伯！沒事，一點小扭傷……」
「哼！雨早停了。」顏婕邁開那對修長筆挺的腿，微帶嘆息道：「我再怎麼不受人待見，一點責任感還是有的。她們既然把你託付給我，我又怎麼可能讓你去淋雨呢。」
「您也早休息，少操心！」金楊轉身離開。走到書房門口，忽聽金半山說道：「你受傷的事情是黃百均告訴我的，不關小芹的事。」
在得不出任何準確判斷的情況下，金楊本能地沉默了一小會兒，抬頭道：「我答應！」
「偷換概念！」顏婕眼裡閃著冷笑。
「你保證？你從小到大給我保證了多少？哼！」金半山沉寂半晌，道：「我沒什麼要求你的。顏縣長你千萬不要去招惹，曖昧都不行。」
金楊牽著她推門而入。
顏婕點頭稱謝，找了處離自己最近的位置落座。
顏色笑了笑，「金伯但說無妨！」
「好吧，去休息吧。」
顏婕震驚，半晌才緩緩點頭，「……這個字測得極准。」
出了書房，正經過客房門口，顏婕忽然開門而出，看了他一眼，小聲道：「睡不著，陪我去院子里說會話？」
金楊預感要遭，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顏婕「噓」了一聲，指了指金半山的房間。
「你是縣長，是女人……」金楊婉轉道：「我是男人！」他為了體現其中的奧妙，特別加重『男人』兩字的鼻音。
金半山置之不理，繼續道：「幸虧清遠的『遠』
金楊一臉訕然。
金楊打小跟在金半山身旁耳濡目染，猜測人心多少有一套，他知道顏婕目前最關心的是什麼，於是代她問道：「伯！您說顏縣長清遠之行，前途叵測，可有解法？」
顏婕憋著口氣，來到院子里，方長長出了口氣，抬頭看著雨停風靜的天空，沒頭沒腦地說：「真佩服你的，跟這麼一位半仙生活二十幾年。」
「好呀！求之不得。」顏婕莞爾一笑。
金半山神情嚴峻地坐在椅子上，目光一瞬不瞬落在推門倆人的臉上，手上。
金半山神色複雜，半晌沒有說話。
顏婕斜眼看他，譏諷道：「你今晚沒有別的約會吧？」
「金屬火，這驗證了顏姑娘最近要大火，登上縣長寶座只是時間問題。清遠的『清』字帶水，水能滅火，前途叵測……」
「喂！顏縣長，什麼叫搞男人？」金楊不服氣道：「我們這是愛情，不是亂搞男女關係。」
「伯！還沒……睡？」金楊先是瞪大眼睛，然後快速鬆開顏婕的手，心往下沉。
「會的！」
「伯？」金楊一愣，他擔心老爺子藉機打擊顏婕。
「坐！」沒了外人，金半山的語氣和目光都透著關切。
金楊和顏婕被勾起了興趣，追問。
顏婕輕描淡寫搖頭。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當天我說什麼了……算了算了，蘇娟我就睜隻眼閉隻眼，你明白告訴我，你和顏姑娘算什麼事情？」
金楊把她送到客房，回來客廳，匆匆道：「伯您早點休息……」便要開溜。
顏
「顏姑娘啊！哦，我記得你還是民政廳的處長，級別比我當初高……你們呀！走到這個地步多麼不容易，要知道珍惜！在華夏這個地方，做官最重名聲！」見顏婕想開口解釋，金半山果斷地抬手阻止道：「我對事不對人，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年輕幹部千萬不能在男女關係上授人以柄，作風問題這盆髒水潑過來，輕而易舉就可以毀掉你們數年心血。」
金楊知道越說會越離譜，顏婕也會更難堪，他倏然道：「大伯！顏婕馬上調任清遠，擔任清遠的縣長。」
顏婕毫不諱言道：「你們男人可以搞三搞四，甚至還為此自豪？如果換了蘇娟，她同時搞幾個男人，你還會喜歡她么？」
小心翼翼開門，院內一片漆黑。金楊微微鬆了口氣，一時忘形，伸出一隻手拉起顏婕的手，小聲附在她耳邊道：「你還住上次那個房間，記得動靜小點，我大伯睡眠不好……」
顏婕白了他一眼，「只有她們把你當天才，我就瞧不出你有什麼優點。」
「不疼不疼！」金楊趕緊回答。
顏婕不知是純粹要刺激這一老一少，她竟柔聲求情道：「金伯父！金楊同志畢竟有傷在身，您要罰站，不若等他日後傷好再補，行不？」
金楊乾脆閉嘴，跟在她身後晃悠。
「啪嗒！」一道開關聲響起，大廳里瞬間大亮。
金楊如逢大赦，與她各回各屋。
金楊給兩位『領導』倒完茶水，連忙去書房拿來紙筆，遞給顏婕之時，拚命給她使眼
「我從來沒把你當男人！」顏婕嗤之以鼻，撐著傘站在門洞里，嗔道：「傻站著幹嘛？想凍死我呀！」
金楊嘿嘿一笑，輕聲道：「那我站著好了。」
但是金楊還是不大放心，他披上從酒吧借來的一件黃大衣，把弔帶手裹進大衣里，訕訕看了顏婕一眼，作出最後的努力，「你現在回賓館還來得及。」
「謝謝金伯父！厲害！」顏婕的眸子里陡然射出几絲憂鬱，她緩緩起身，道：「太晚了，改日再繼續請教！」
金楊暗暗一震，大伯這是另有所指啊！他上次帶顏婕來臨河老街時，金半山就說過，顏婕是紅顏禍水，沾她必然遭災。他當時根本沒當回事情。再說他對金半山的所謂玄學一直保持距離，敬而遠之。
「清清白白。我保證！」
金半山沉默半晌，突然開口道：「顏縣長，不介意的話，我給你測個字。」
「真有這麼個人？」金楊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可上次你講金副省長的故事卻……」
金楊得意道：「否則怎麼能熏陶出我這種天才。」
「我知道，她在車上給我打了電話。」金半山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在外面搞三搞四，但是你必須對小芹姑娘好，這是一個男人的基本底線。」
金楊難得見她沉靜如斯，點頭道：「如果你不怕被雨淋，作為東道主，我奉陪。」
金楊剛走到沙發邊，卻聽到金半山冷聲道：「沒讓你坐。」
兩人回到臨河老街時，已是凌晨時分。按金半山的作息時
金半山一直等著這個提問，當即回答道：「解字便在這個『遠』字上，顏色縣長若將疏遠改為永遠，清遠就是一座喜慶地鵲橋而已。將來必定貴不可言。」
顏婕忽然抱著雙手，說了句：「困了！睡覺！」
顏婕這才認真起來，請教道：「大伯是怎麼看出來的？」
金楊撇撇嘴，「縣長大人以後別不時地冷嘲熱諷、指桑罵槐一通，我就滿足無比。」
金楊搖頭。
金半山繼續給他們上課道：「培養一個人不容易，而打倒一個人卻很容易。這事情我看得太多……」
「哦！那就是我的父母官了，請坐請坐！」金半山話雖客氣，但臉上的警惕卻猶然未消。
「哦——」金半山神情古怪地瞅了顏婕一眼，靜了半晌，方醒悟道：「你來接周增才的班？」
顏婕淡笑道：「金副省長是介紹人！最近的事情。沒有機會告訴你們。」
縱然顏婕的一向口齒伶俐，但突如其來的光亮和椅子上的老人還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她結結巴巴喊了聲：「金伯父！冒昧打擾了您的休息！」
果然，金半山的眼睛在兩人身上轉了幾圈，搖頭嘆息道：「真不知道這傻小子有什麼好，一個個……既然縣長替你求情，你坐吧。」
「站住！」金半山指了指他的書房，「跟我過來。」
顏婕笑容可掬道：「組織上有這個意圖。」
兩人圍著院子轉了幾個圈，一路無話。
金半山不予理睬，眸子緊盯著金楊的大衣，冷喝道：「掩耳盜鈴嗎？你以為你能隱藏多久？明天？後天？」
金
「疼吧？」
金楊直想哈哈大笑，「你還知道怕人？」
「共產黨人不信鬼……」金楊『神』字沒說出口，被金半山猛瞪了回去。
「讓您擔心了，對不起！」金楊低聲道。
金楊只得乖乖地跟著金半山進了書房。
金楊搖頭直笑，出門。
金楊坐下有站了起來，「忘記倒茶水了。」
「哦！」金楊本向問問這個士字到掛的的頂級人臣是哪位大人物，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
「金字是人字頭，下面是個『士』，士字可讀作『仕』途的仕，再下面是個倒過來的『不』字。顏縣長現在坐的椅子後面還有兩把椅子，椅子屬木，雙木成林，所以我推斷顏縣長不僅有未婚夫，而且根據人在仕途之上，不字倒掛，還可推斷這位夫家不是普通人家，為仕途之上的頂級人臣。」
金半山看了顏婕一眼，態度稍微有所改觀，「本來測字是顏縣長問凶吉，但這次是我挑的頭，我就直說了，說得不準顏縣長別見怪。」
顏婕難得安靜地輕嗯了一聲。
「我既然沒影響你，而且還能幫著照顧你，你實在沒理由踢我走？難道還有其它隱衷？」顏婕若有所指道。
「不對，你應該訂過親或者有過婚約？」金半山疑惑道。
「小扭傷？性命都差點丟掉了吧！」金半山猛第一拍茶几，吹鬍子瞪眼道：「上次我就告誡你，非常時期，不讓你們出去。你好，暗地蠱惑小芹……」
「對不起？我告誡你的事你還記得多少？」金半山說話間，眸子微微瞥了瞥顏婕。
「——伯！」金楊急道：「我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