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歡迎
金楊觀察到，白鄺看到來車后，臉色頓時一變。他冷冷掃了程進喜一眼，低聲呵斥道：「你怎麼沒有通知辦公室他們的車型……」
金楊轉身的瞬間，瞥到了遲西眼角閃過的一層陰翳。
「聽說金書記和顏縣長很熟？」白鄺突然出人意料問道。
金楊旋即一想，也的確如此，誰會問一個千嬌百媚的處級大美女有無男友，她這個級別的女人想要個男友比眨眼睛還快。
金楊對遲西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遲西寬宏大量地揮手：「沒事，你們去。」
四大班子的成員自然不會早早下車吹風。甚至連窗戶都沒有搖下。
「婕！這是你朋友？」遲西的眼睛不疾不徐落在金楊身上，然後輕描淡寫移到顏婕身上。
「我坐白書記的車過來的。」金楊指了指黑色的奧迪A6。
「金副書記好大架子，最後一個出場。」程進喜盯視著金楊，這句話意思很明確，相當直接的語氣透著嘲諷的味道。
這時，白鄺等人等候在別克商務車門前，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姜和任與省委組織部三處處長將愈先後下車。邱家行扔下顏婕和金楊，急忙奔了過去。
他們倆剛落位，橋頭上的幾名交警打起了手勢，警務開道車緩緩駛動。不一會，幾輛轎車魚貫而來。
「程主任，要注意氣度！一名縣委常委的氣度。」金楊說著仍下他朝人群走去。
金楊主動伸手道：「遲總你好！」
「
當然，他也沒有料到省委組織部副部長，正廳級大員，竟沒有帶自己的座駕前來，而是一輛普通的別克商務。
「金書記！請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這個年輕男人穿戴大方得體，不仰不露，但又不給人一種富二代或官二代的感覺，簡單中透著不凡，相貌身材無疑是極品單身貴族的標杆之選，大眼睛，濃密的眉毛，堅挺的鼻樑，古銅色的健康膚色，看上去比金楊大上幾歲，遠遠地嘴角上翹，微笑著朝他們走來。
「好！」程進喜扯了扯喉嚨處的毛衣領子，彎腰下車，朝身後的三輛車匆匆走去。
顏婕微噘起嘴巴，低聲曬道：「誰會把自己私事掛在嘴邊上？再說你們也沒人問我有沒有男朋友呀？」
白鄺半睜眸子，微微坐起身，伸手撫平了自己袖口的皺褶，又撣了撣褲腿上的一絲灰塵，淡淡地說：「你去通知他們，兩分鐘后一起下車。」
最先下車的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邱家行。雲西市市委組織部部長高文軍三個月前查出胰腺癌，入院治療，他這個副部長代理部長職責，就等著上面給他轉正。
邱家行帶著她和白鄺等四大班子成員一一握手寒暄。金楊有意落在最後，輪到邱家行介紹他時，微微一愣。但見過大場面的老江湖很快笑道
終於，車上的靜謐被一陣電話聲打破。
我暈，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的抽屜里應該搜集不少她的資料吧，還來問我？金楊一邊尋思著一邊回道：「顏縣長是個少見的美女！」
三輛來車緩緩停下來。白鄺帶頭迎了上去，許國城和王之以緊跟其後。
金楊看著四大班子成員先後集中到白鄺身邊。這種規格的歡迎儀式，金楊正猶豫下車還是自覺呆在車上，當一回閑人。
接著下車的是顏婕，依然美麗動人，儀態萬方。她今天穿著一件奶白色風衣，系了條淺色紗巾，純黑色西褲，黑色平根皮鞋，正符合官場人士不雅不淡不時尚不跳躍但要大方得體的審美觀。
程進喜從白鄺的異常舉動中得知顏縣長和金楊是舊識，作為白鄺的鐵杆，只要是對手的朋友就是他的敵人。而且今天這個紀委的無實權副書記竟然坐在他身後得瑟了一把，難到金楊不知道飯可以瞎吃，座位不能瞎坐嗎？怎麼著都應該主動徵求下他的意見，哪怕口頭上的禮貌來一句：「程主任，您坐後面，我坐前面。」這令他極為不快，因此他微微嘲諷一句出出氣，但他根本沒有想
可是白鄺不準備放過他，站在隊伍之首看了看人群，微微回頭瞥了瞥他的駕座，低聲對身後待命的程進喜說了句話。
「呵呵！他的車蠻低調的嘛。顏縣長，你可真能瞞啊，小荷都露出丈二長角，我們才知道。」金楊鬱悶道。
金楊感覺到顏婕微微皺了皺眉頭，略挪前半步，閃開遲西的手，低聲道：「這樣不好吧，縣委四大班子都在吹風，我憑什麼躲車裡去，況且他們……」
聽著顏婕官場似的外交辭令，金楊不無狐疑地看著她雙眸熠熠生輝、一臉興奮的表情，頓時知道她又玩上了，於是配合道：「支持是必須的！除了經濟建設，我還希望顏縣長大力支持紀委的工作。」
顏婕之所以能從閑淡的民政部門調來擔任一縣之長，這可不是一個即將要退休的副省長輕易贈送的甜點。別說民政廳的處級幹部多如牛毛，隨便去一個省廳部門的辦公室，四十歲左右的處級幹部隨手抓。他們誰不想去縣級城市，從高配轉低配去管理好幾十萬人首長上百萬人。
金楊早知道什麼回事，沒等程進喜敲第二下，他已經開門下車，「來了，就來……」
她朝第三輛雪鐵龍瞥了瞥嘴，坦白回答，「他自己要買來，我欄也欄不住。」
他旋又想起前一陣子金半山給她測字，她順勢寫了個金字。然後金半山推斷她
正在這時，圍繞著別克商務車的寒暄已經結束，一行人各回各車，準備上路。
聽到金楊的回答，白鄺先是一愕，然後哈哈笑著起身下車。
程進喜的眸子不經意掃過身後的幾輛豪華公務車，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臉色微微一窒，張口結舌道：「忘記這茬……」
顏婕嬌哼一聲，似乎不大情願替兩人做介紹，很簡單地說：「金楊，清遠縣紀委副書記；遲西，北華電子總經理。」
程進喜臉上閃一絲驚訝，領命來到金楊的窗外，抬指敲了敲門。
金楊不知道其它三輛車中的情形。但他們這輛車上，自從縣辦公室主任道出了遲家的名諱后，白鄺便再沒有說過話。
金楊這才意識到他們的鬱悶點在什麼方面。省委的車和清遠縣的車相比，簡直就是土槍對大炮。這無疑是變相打白鄺的臉。這種細節本應該由縣委辦公室安排，對方要來什麼級別的人，多少人數，怎麼安排等等事無巨細，但程進喜偏偏遺忘了一點，他們清遠縣的四大家座駕是非普通縣城可比。
打頭的是一輛別克商務車，后兩輛是奧迪A4和東風雪鐵龍。
程進喜氣得當場綠了臉，怔然半秒
「顏縣長是個什麼樣的人。」白鄺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她的話沒說完，便被遲西強行打斷，低沉的嗓音隱含優越感，「不就是幾個縣處級嗎？讓他們吹吹風怎麼了？」
金楊旋即在腦子轉了幾個彎，笑著回答道：「我在武江工作時就認識顏縣長。」他的這個回答頗為高明，既回答了白鄺的問題，同時也避開了「熟」字。
然後遲西的手不動聲色挽住了顏婕的胳膊。溫柔的道：「別站在橋頭吹風，咱們上車。」
金楊亦心中感慨，常言道狡兔三穴，比兔子還精明更懂得自我保護的顏婕，沒理由只吊了金副省長這一個「凱子」。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她竟然不動聲色靠上了遲家這顆參天大樹。這個女人不簡單！
前排的縣委辦公室主任程進喜接聽電話，回頭道：「白書記，省里的車隊五分鐘后抵達橋頭。」
顏婕忽然對金楊說道：「你坐哪輛車？」
「我正好想和白書記交流交流，帶我過去。」顏婕說完，搶先邁步朝奧迪車走去。
趁著這個空檔，金楊忍不住左顧右盼道：「你那位遲家少爺呢？聽說他親自護駕前來……」
四輛轎車頂著風寒，停泊在北河橋頭。幾輛交警專用警車停靠在橋檐上，四五名交警拿著對講機，在橋頭和拐彎路口監控指揮路況車況。
遲西的手上溫度不高，相握時冰了金楊一下，雖然他的語氣很禮貌，挑不出任何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