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一百七十章 任他龍蛇飛
金楊還沒答話，悶悶然上車的金半山揶揄道：「他啊，走了好幾里地叫的車。」
「嘻嘻！你有我和白小妹這樣的絕色紅顏，短時間內怕是不舍這等溫柔，而去渴望蒼茫的北疆大地捱受寂寞？」
「我是XX汽修城的維修總監，給您送車來了。」說著，鴨舌帽男人手指身後的長城哈弗。「就是這輛車。金先生您的新年禮物，我們一直加班加點，終於趕在指定期限前完成改裝工作，現在請您驗收。」
趙豆豆和霍天佐婉言謝絕。
兩人的小動作絲毫瞞不過趙豆豆，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萱萱。萱萱這小丫頭看起來平易近人，但實際上眼高於頂，包括她和幾個如太陽般耀目的叔叔伯伯，萱萱並不怎麼賣帳，她大多數情況下，只聽小叔趙廟的話。當然，除了趙廟，現在又多出了一個金楊，幾個月前就吵鬧著要來清遠過春節。萱萱的爸爸甚至讓趙廟親自來做她的工作，但最後趙廟卻無功而返。
金楊聯想起她的電話一端說話時韶顏雅容，風韻萬千的風情，心裏無限感慨，猶然長嘆道：「你想到了送我新年禮物，我卻沒心沒肺……」
出了招待所大門，金半山殷勤留客，說大家不妨都留在清遠過年。
金半山張嘴想說什麼，最後一想，終於放棄。
「提就提，看著點萱萱。」金楊雙手提了五六個大袋子，箭步如飛。
的確如那位維修總監所言，這輛改裝哈弗擁有路虎與生俱來的良好操控性、行駛穩定性以及精確轉向能力，而且還擁有強大的全地形反饋適應系統和動態自適應技術，金楊逐漸從驚喜到接受再到喜歡，只用了五分鐘時間。
蘇娟聲音輕柔打斷他的自嘲，「傻瓜，你連人都送我了。」
不大會功夫，兩人便情同姐妹，談笑如老友。
金楊笑容古怪，沉默半晌，「我如果選擇不去呢？」
蘇娟頓了一頓，輕聲道：「既然你要我來分析這件事，這證明它對你並非好事。或者說事情脫離了你自身的控制，它來自一種你無法抗拒的強大外力。」
顏婕先是瞪了金楊一眼，然後愛憐地摸了摸萱萱的腦袋，柔聲道：「萱萱來了
這意味著趙廟既有廟堂之上的運籌帷幄，指揮若定，還有能集聚人才，左右心服，戰無不克的英雄之氣。
金楊朝她眨了眨眼睛，表示嘉獎。
白小芹說她明天趕來清遠。
金楊上了車，默默定了定神，點火發動。
金楊還沒來得及說話，這男人一臉恭笑，「請問您是不是金楊金先生。」
金楊的心如沐甘蜜，這句很簡單的話，其中蘊含了她多少細膩的體貼和包容。
金楊都快被幸福砸暈過去，他一想到這屋子明天便鶯歌燕舞、珠圍翠繞，有些竊喜，有些頭疼，有些惶然……
鴨舌帽男人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他，「怎麼先生您不知道嗎？這車的外殼是蘇小姐指定的舊哈弗改裝的，尺寸方面我們進行了拼接，車身所在平台更加的寬大和延長，後輪則會相比之下靠近車身的背部一些。後排乘客的腿部空間擴充了125毫米，加長的後門也讓乘客方便進出後排。加強性鋼板車身，強力大燈、頂部及尾部的反光射燈，為您的夜間越野行程開闢燈光前路。車廂內部結構是悍馬H6全套配飾，吧台式的時尚設計，包含激光鐳射影碟機、前後十五英寸顯示屏、後排七英寸顯示屏，帶GPS導航、遊戲機等，其他配置如三色光纖燈、內部改裝天花板、鍍鉻頂篷、隱藏式冰櫃，開拉式胡桃木小吧台等設備。」
蘇娟柔聲道：「我閨蜜，你認識的，七峰山的董小京曾經說『女人最偉大的行為，莫過於為一個男人蹉跎歲月』，我添加一句，如果這個男人嚮往更寬廣的天空。沒關係，我可以等！如果他感覺到累了，沒關係，他的背後有我準備好的全部溫柔！」
「嗯！算你聰明。繼續分析。」
金楊不由自主向哈弗車走去，如果仔細看，的確比正規的哈弗尺寸大了一些，長寬高累積，頗添威勢。斑駁舊痕使得它看起來像頭疲憊的老獅王，皮毛失色，但威風猶存。
金楊心亂如麻，金半山不時示威般從他身邊經
萱萱一聽說嚴潔菊是酒吧的鋼琴師，她頓時來了興趣，跟在廚房裡問東問西，比如她聽說酒吧里的一些軼事趣聞，鋼琴的練習曲等等。
「你怎麼看這件事情。」金楊忍不住想考考她。
「啊……」萱萱愣了愣，醒悟道：「我怎麼沒想到……還是金叔行。」
趙豆豆和這位堂哥開玩笑說：「汪小山天不怕地不怕，他不管在京都多囂張都要怵你。你不想給他指條明道？」
金鬱悶不已，金半山若不提退休什麼的，他還考慮是不是給紀委誰打個電話要輛車用用，實在不行，給肖斌劉壯他們打個電話也沒問題。可金半山的話一出口，他再電話求救，豈不被他恥笑。
金楊手拿電話，一片痴獃！
「誰送我的？」金楊幾乎可以確定，這是誰搞的惡作劇。
蘇娟在電話里撲哧一笑，嫵媚道：「我可沒有那等神通，只是一種巧合，車剛出改裝廠，我同時得知了你進入了援疆幹部名單。」
金楊眯起眼睛看了看身旁堆積如山的年貨，心想，小萱萱啊，你買這麼多，成心想累死叔叔啊！
這部外形普通的哈弗正是金楊夢寐以求的類型，內斂低調而不引人注目，但卻隨時隨地都可以給駕駛者帶來冒險的激情。
節前的超市人山人海，著實把三個採購「初哥」嚇著了。最後還是萱萱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強過兩個男人，帶著金家兩男人指東打西掃貨，不一會，三個大推車已然貨物滿滿，如不是金楊喊停，萱萱採購上癮，像個興奮地小主母一樣準備了第四輛推車。
趙豆豆頓時知道她這位堂哥的心態已經脫離了大眾，境界絕不等閑。難怪姥爺最看好的人是他這個第四代，甚至官至省部級，軍中拜將的二三代都不怎麼看好。用姥爺的話說，官至省部級的小兒子頂多隻有廟堂氣，但性格拘謹，這個位置已是頂點，入不了閣；年方四十四歲剛提了少將軍銜的孫子擁有那麼點英雄氣，但感情多於理智，頂天撈個中將入八寶山地資格；趙廟目前雖然只是個正處，但他年輕，不僅擁有可以入閣拜相的第一等
金楊沒說什麼客氣話，他和顏婕落下幾個身位小聲交流了幾句。
「總而言之，這輛改裝車是我XX汽修城的傑作，路虎的頂級發動機，悍馬的鋼筋鐵骨，安全穩定地性能。集豪華與科技為一體，可以說這輛不起眼的哈弗用科技武裝到了牙齒。恭喜您，金先生。」鴨舌帽男人恭維完畢后，示意司機下車，讓金楊試駕。
而金家叔侄和萱萱則直接去了超市，準備臨時採購春節物質。
試駕返回，他和汽修城完善手續后，坐在車裡給蘇娟撥打了今天的第二個電話。
萱萱興奮雀躍道：「好哩！當然想……」她不是尋常人家出身，自然聽出了金楊的話外音，敏捷地扭頭望著顏婕，嬌滴滴喊了聲：「顏阿姨！我能不能去釣大刁子魚呀？」
出了超市大門，門前廣場上計程車奇貨可居，等候了快二十分鐘還沒有叫到一輛車，這對於金楊和金半山來說，面上子頗為難堪。但萱萱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普通家庭生活，倒是一門興緻地在廣場上和人爭搶計程車而不亦樂乎。最後總敗給一些彪悍的大叔和太婆而小臉氣得通紅通紅。
金楊點頭笑了笑，「萱萱，叔明天帶你上空山水庫釣魚去。空山水庫七十年未枯，水庫有六十斤上的大刁子魚，但必須水庫管理處批准，才能啟用船隻或者快艇去湖心，想不想釣一條體重堪比自己的大刁子魚？」
正當金楊準備躲進自己房間悶頭睡覺之時，院外的門鈴響起。金楊儘可能裝出一副平靜的表情向院門走去。
「要是我沒退休……」金半山不滿地瞥了金楊一眼，潛外音很明確，你小子可沒退休，一輛公車都混不到，一代不如一代啊！
趙廟淡笑著說了一句話：「其實很多事情，只要換個角度就能看到全世界。只是有些人在某些時刻沒找准角度，這很要命。」
趙廟後來還頗為驚訝地專門給趙豆豆打了一通電話，說是想了解了解這個能蠱惑住萱萱的神秘叔叔。趙豆豆把金楊的情況如實描述了一翻，順便提了提汪小山在西海鬧騰的事情。
可金楊拿什麼服她呢？趙豆豆想不通，唯一能解釋的是，金楊在萱萱面臨人生的第一場大劫難時如天神下凡，施救於她。於是，萱萱懷著一顆感恩的心親近他……
蘇娟也明天過來陪他。
他開門一看，一個頭帶鴨舌帽，身穿「某某汽修城」工裝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外。
「反正沒多遠，權當鍛煉身體，我們提回去。」金楊嘿嘿一笑。
而單有英雄氣卻少了廟堂氣的失敗者也大有人在，如功敗垂成的草莽英陳勝張角、黃巢、洪秀全、李自成等等。
「蘇……我暈……」金楊狐疑地翻了翻單據，眼睛掃過維修費一欄里的金額，頓時瞪大了眼睛，又一聲「我暈！好離譜的維修費，我說老兄，單這個維修費用就可以賣十幾輛新哈弗了吧？到底怎麼一回事？」
「什麼？我們？開國際玩笑吧？」金半山憤然道：「要提也是你提，不許虐待老人，不許使用童工。」
趙廟哈哈一笑，「張顛草稱魁，楊瘋不懼誰。天下書聖定，任他龍蛇飛。」
然而更麻煩的是，嚴潔菊下午四點從紅磨坊趕過來替金家做飯。一副這個春節我就準備在金家幫傭的姿態。
回到家中，金楊把萱萱安排到自己書房。萱萱悠然自得地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金半山躲進他的房裡把玩鼻煙壺，金楊趁這個機會，給白小芹和蘇娟各打了個電話。
蘇娟淡定道：「根據我的猜測，這事不是你要來的，而是出乎你意料地突然降臨。」
金楊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我的？新年禮物？」金楊看著長城哈弗發了發獃。雖然他不大怎麼識貨，卻知道這車的價位頂天15萬，如果不是四驅的二手，論眼前這輛車的成色，大概也就兩三萬的價錢。
維修總監繼續炫耀道：「這輛改裝車採用路虎最新的捷豹C-X16的V8發動機，6檔自動……」
「呃！我就是。您是？」金楊看了看他，眼睛瞥到這男人身
趙豆豆再三叮囑了趙萱萱幾句話后，東方勇士帶著一行人匆匆離開清遠。按高規格的慣例，顏婕和她的二號車把東方勇士送到北河橋頭。
幾分鐘后，一輛計程車緩緩停靠在金半山身前，金楊從車窗里伸出腦袋，大喊道：「萱萱上車。」然後示威般地瞟了瞟金半山。
萱萱側過臉，偷偷朝金楊快速擠出一抹少女天真地得意笑臉。
金楊則一臉汗然地拍了拍司機台，「臨河老街。」
「一位姓蘇的小姐。」汽修城維修總監遞上一疊驗收單據，請金楊簽名。
桌子上三個女子，趙豆豆國色天香，顏婕光艷逼人，萱萱小小年紀隱然有瓊姿花貌之勢，如青青秧苗，其勢頭直趕她的小姑，三五年後又是一位絕代佳人。
「這部車很適合北疆。」蘇娟柔婉道。
「啊……你竟能未卜先知？」金楊驚嘆。要知道這部車的改裝日期是前一個半月。
「哇！還是金叔叔厲害！」萱萱連蹦帶跳地上了車，一臉崇拜道：「叔你哪攔的車，我眼睛都沒眨，怎麼沒看見有空車進來？」
「這麼肯定？」金楊不服氣。
一場友情年飯因馬國富的出現吃了一個波雲詭秘，驚心動魄；而顏婕的出現，則讓桌酒上魅力無邊。
「我很喜歡你的新年禮物！」
飯後顏婕颯然對金楊說：「這個單就不要和我爭了，我埋理所當然。」
所以萱萱服他。
金半山樂呵呵看著金楊的背影，瞥嘴喃喃道：「不累一累你小子，就不明白當官的好處……」
金半山也知道他們不大可能留下，所以很誠懇地邀請他們有時間再來玩云云。
蘇娟的聲音透著歡喜，輕聲道：「就知道你會喜歡。為了一輛配得上你的車，我可是想了不少心思呢。它的外在要打破美醜的遮蔽，而不至於受豪車外表的禁錮，逍遙自成一派，空間要如你一般寬敞大氣，還要勇敢、激情、安全、穩定的品質，正如《逍遙遊》里所言的飄風而遠，水擊三千里，扶搖九萬里。」
金老爺子至少在金楊看來別有用心地高呼：歡迎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