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秘書生涯
第十三章 微服私訪（一）
葉旌知道這位大姐什麼話都敢說，她當即打起了退堂鼓，起身開溜：「我還有篇稿子要加工，你們繼續，我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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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應該有好幾個選項，讓你給出建議，一是考考你，二是他也想在幾個潛在目的地間做個選擇。」
金半山問，「為什麼是順山？」
「還行。記住了，這次陪彭書記去順山，一定切忌多嘴。當領導的，難得偷偷出來自己做自己的主，別毀了領導的好心情。注意安全。有什麼事情想不通的，隨時給我來電話，我這把老骨頭已經準備奉獻給你了。」
一處的美妙少婦魯麗大方潑辣，觀察力頗強。她發現金楊頗懂做人。剛到一處就知道和手下們搞好關係，絲毫沒有擺官架子，幾乎瞬即無縫融入了一處。比他的前任有出息。
一處的兩大美女響應，幾個男人豈有不應喝的道理。金楊本準備今天下午約夏國華聚一聚，但轉念一想，既然避免不了，不如索性大方點主動點，「晚餐我一定參加。趁我現在工作還沒有走入正軌，還有些私人時間，晚上我請大家K歌。望各位不要推辭，也別和我搶。」
魯麗瞧著葉旌的背影，彎腰嬌笑，「我看你下午怎麼溜。」
電話里聲音微有嘈雜，但金半山聲音響亮，「金楊啊，我在吃飯，有事？」
金半山駁斥道：「此一時彼一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以前我不理睬他們，他們沒有什麼話可說。你現在進省委工作了，我不理他們，他們的唾沫能淹死人……」
金半山批評道：「你怎麼敢斷言
「哦……是這樣的，彭書記今天向我提了個要求，說要微服私訪……」金楊話沒說完，金半山失聲驚呼，「啊……彭書記帶幾個人下來？去什麼地方？」
魯麗笑眯眯地問，「葉子，你吃著感覺如何？」
「為什麼？」金楊不解道，「前期的巨大投入，八九個城市為此投入的人力物力財力……」
金楊接到這個「特別」通知后，心裏沒底，乘彭放出席外商宴請之機，悄悄關上了自己的辦公室大門。按「常規」，只要他或者彭放在辦公室，他的辦公室大門都不能關閉。
「掛了掛了，有電話進來。」金楊快速掛斷電話，迅速接通省委專用手機，「你好……葉子啊，好，好，我立刻過來。」
「我留心過相關報道，武江城市圈的重點是整合資源、市場、資金、技術、提高能效等，但後遺症也不少，一旦某個環節出問題，影響的就是九個城市。彭書記如果繼續搞，即便搞成功了，功勞也是前任的；反之，一旦出了問題，責任就得他來背。你說他會不會搞？不僅不會，他還會拿出一套自己的東西出來，我估計這次微服私訪，大概就是他在考慮某個大動作，甚至我敢說，他腦子裡已經有了初步雛形，考察是為了下決心。」
「是小金，老金你可不能
「是金秘書，老金你教出了一個好侄子啊！」
她看好他，就屢次在席間開金楊的玩笑，很堅持很八卦地追問金楊的私人問題，房子買在哪？有沒有女朋友，有幾個女朋友？要不要她幫忙介紹個青蔥似的校花美眉等等。越談她越來勁，談到興起了還撞了撞葉旌的胳膊，咬起耳朵道：「優秀潛力搶手股，葉子你有近水樓台的優勢，可得抓緊啰……」
乘大家唱到興頭上，他電話喊來夏國華，在隔壁開了個小包間，就明天的順山之行和夏國話談了二十分鐘的話。
「您不是不和老幹部活動中心那幫人往來么？怎麼今天……」
他頓時感覺到，自己猜對了方向。
下午，金楊把他想好的目的地報告給彭放。彭放沉默半晌，沒肯定也沒否定地淡淡道，「明天早上按時來接我。」
葉旌的臉上緋紅，低頭反撞了魯麗一肘子，哼哼著反擊道：「麗姐是不是想吃嫩草了？」
幾個年輕人大聲呼「好」。
金半山問道：「我問你，換你是彭放，剛來西海省，最希望做的是什麼？」
金楊愣了愣，開口道：「您的意思，其實彭放對於去什麼地方早有決定？」
「錯，首先是消除減弱前任書記或者本省強勢派系對西海的影響。」金半山小聲道：「比如柏書記去得最多的地方，彭書記肯定不會去。金楊啊，你別以為只是省委書記過微服私訪的癮，作為他這個級別的高級領導，去什麼地方，
「為什麼不談，我直接否定城市圈，豈不符合彭的思想？」
葉旌和魯麗最先響應。
除此外，他甚至考慮過去廣漢，遲家的根據地，帶彭書記去突擊檢查，總能看到一些讓人不怎麼愉快的東西。也算是給遲家店顏色看看。
「平穩過渡，熟悉了解，鞏固一號地既得權力……」
「佩服佩服！」金楊第一次領略到「薑是老的辣」這句話的切實含義。
金楊微微興奮道：「首先順山不是武江城市圈中一員，其後它是個農業大市，彭書記上任的第一槍對準的是農業。而且順山從來沒有出過省部級一把手的高官，不比廣漢市，歷經遲家幾代人經營發展，彭放縱然法力無邊，想撬開廣漢市的鐵板，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而且順山在西海的影響力僅次於武江和廣漢，他微服私訪的第一站，非順山莫屬。」
畢節道：「感覺蠻好呀，麗姐是不是剛好吃到了醋多的一片黃瓜？」
一處算上四大秘書和四個科員，一共八人。今天來了七位，佟高沒到。
中午在省委機關食堂和一處的科員聚了個餐，機關食堂的菜色品種不少，而且價錢也便宜，難怪食堂里都是排隊的男男女女。一處的聚餐在二樓自選餐廳，檔次不見得比一樓高，而且價錢和市場幾乎同軌，但好處是不用
其實也沒有什麼緊急的公務需要他處理。最複雜麻煩的微服私訪目的地定了下來，他心裏也舒坦了許多。在沒有給金半山打電話取經前，他考慮過帶彭書記去自己最熟悉的清遠，或者去柳承漢主政的周余縣，一旦他悄悄給顏婕或者柳承漢透點口風，兩人要是抓住了機會，也就很有可能成為彭放在西海的首批心腹嫡系官員。
「老金，還不快出去接電話，金秘書的時間多寶貴啊，可不比我們這些個退休的老頭子……」
金楊感覺到頭疼，彭放心血來潮，想玩玩微服私訪，可一旦出了任何問題，他這個秘書就得承擔第一責任。
「喲……這道菜是不是醋放多了？」魯麗話裡有話指著醬醋黃瓜道。
「估計除了我，就一司機……」金楊道：「問題就在於彭書記對西海不熟，他要我推薦一個值得去，應該去的地方。伯，西海什麼地方值得去，應該去？您幫著想想。」
晚上，他和一處的六個科員大吃大喝了一頓后，帶他們去了一處比較上檔次的歌廳，經過晚餐的微酒交情，再加上飯後的歌舞娛樂，他毫無問題地獲得了一處全部科員的友誼，像老朋友似的喝酒唱歌跳舞甚至骰子。
但經過金半山一說，他終於明悟，自己的想法多麼地不成熟。
「你首先得明白自己在什麼位置，自己最應該幹什麼，不應該幹什麼想什麼，你一個秘書，干秘書分內的事情好了，非得去操心全省人民的幸福，非洲飢荒，美朝談判，這在領導眼裡，絕對是不安分不踏實的表現，要不得。」
按規定，
「所以你要盡量避免城市圈的話題，即便是彭書記主動和你談，你也不要表態。」
「嗨！別說他只是個秘書，他就是當上省長了，我讓他等，他還得乖乖地等著。」金半山一邊得瑟一邊走到安靜地方，壓低聲音，「找我啥事？」
畢節和兩個年輕人不約而同搖頭。
金楊隱約聽到金半山周圍響起了好幾道聲音。
「順山。」金楊脫口而出。
金楊雖沒聽到她們之間的對話，但感覺主題離不開自己。他也頗為忌憚這位潑辣少婦。跟著起身道：「各位慢用，我還有點工作要趕。」
「呃！您說的有道理……那您認為我應該推薦什麼地方讓他去過微服私訪的癮，而且不會出安全問題，不會在西海政壇惹出風波。」
他臨時查看了抽屜里還沒來得及看的《秘書守則》，從目錄上翻到安全守則細則頁面，其中有關於省委書記出行的一系列規章制度。其繁複和細緻層面，看得他頭皮發麻。
畢節熱情招呼，說無酒不宴，並提議今天晚上一處宴請金楊。
他想了想，拿起老手機，給金半山撥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