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秘書生涯
第四十三章 武江最後一個大佬
矮子掃了幾眼，收回眸子道：「大哥還是這麼愛惜人才，要不我去探探他們的底，條件合適咱們收了。」
從懂事時起，他就下定決心好好學習，學習可以讓他脫離貧困。
石昆閉眼半晌，然後睜開眼睛，眼瞳里有警惕，但更多是慾望。他深吸了一口氣，「沒理由啊？是不是我真老了……矮子，你馬上電話通知老四，讓他帶二十人趕上我們，帶兩件傢伙。」
他拍了拍正糾纏著美女教練揩油的瘋狗，低聲問：「最近外面有什麼特別風聲嗎？」
「石總，為什麼很多人沒有堅持他們的計劃，那就是他們未能將夢想、目標、價值觀和策略聯繫在一起。所以失敗。您收購的幾家小工廠雖然短期效益不大，但未來可期……」
石昆眸子里露出玩味的笑容，對大罐喝酒的矮子道：「瞧見第六球道上的兩個男人了嗎？腳步沉穩，站樁下過功夫；手指有力，練過鷹爪類的掌指力，武江沒有這樣的好手，可惜，是過江龍，要是早一年，我要收下他們。」
石昆笑眯眯瞟了他們一眼，正要縮回來，忽然發現兩名男人不怎麼自在地立刻低下頭去，其中一個男人緊扣在手的保齡球也滾落在地。
石昆帶著金邊眼鏡，穿戴得體，面帶微笑，儼然一斯斯文文的儒商形象。他一邊抽著雪茄一邊和年輕的法律副
石昆的笑意漸逝，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警惕感。他從兩人不自然的眼神中感覺到了一種「凶氣」。凶氣是一種心態，外貌和道具固然有作用，但最終還是發自於內心。矮子的面目猙獰，目光兇狠，但他從矮子的凶氣中感受到的是友情。而這兩人眼眸里不經意閃爍的卻是赤裸裸的凶光。
石昆搖了搖頭，疑惑道：「沒事，大概是我最近過得太安生了，走了，快到點了。」說完他緩緩起身，目光在保齡球館中巡視了一圈，和往日並無兩樣，除了兩個莫名其妙的外馬。
「按我的吩咐去安排。」石昆說完再度閉上眼睛。如他18歲在邯陽區的院子里揮出了第一拳一樣，毅然決然地踏上他的征途。
這麼三個人中的任何一人都能在如今的武江橫著走，何況乎三人扎堆，再不開眼的外馬（注：外地人）都不敢輕鋝虎口。
四個人上了館外的牧馬人JEEP，石昆一直注視著館門，直到汽車駛遠，兩名神秘男人沒有跟出來，他才稍微放下心，於是掏出手機給婁虎打了個電話確認時間。
矮子發飆道：「麻痹的，當我們是什麼人，隨便改見面地點。老大，不去。」
石昆無妻無子，自然也就無屑出外觀燈看焰火。他今天下午請了市工商分局的頭頭出來
就在矮子發出大笑的當口，那兩名男人約而同把目光轉向他們。
遺憾的是，高一時成績優良的他因為世上最後一個庇護人，姑媽的去世而徹底輟學。從此他流落街頭，除了沒有當叫花子，幾乎什麼勾當都干過。
矮子和瘋狗倒抽一口涼氣，「帶兩……件傢伙，老大，你玩什麼把戲啊，我們是去談生意，又不是去打架……」
要說江浩天，實際上對武江地下勢力的影響也不小，因為他培植出一個陰毒的婁虎，暗搶地盤，鄭三炮和胡彪的好幾個生錢的場子都被婁虎暗中控制。明面上的浩天地產不管是經濟實力還是專業化程度，都要超過蘇娟的國泰一籌。其榮譽不計其數，最近更是在籌劃上市事宜。
年輕的副總還在拚命勸說，他認真傾聽，表面上頻頻點頭，但內心則不以為然。他在法律層面上借重這個法律高材生，但在經營方面卻自有打算。原本他打算洗乾淨后找個機會去和蘇娟談合作搞地產，國泰有資源有資質有技術，他的夜店有強大的現金流。誰知婁虎昨天找到他，說他的老闆，浩天地產地產的江浩天總經理要和他合作一個大型樓盤
他出生后不多久父母在一家工廠事故中雙雙去世，當年那點可憐的撫恤金全部進了他姑父的荷包，而他也就寄住在姑父家中。姑父家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他年齡最小，吃盡人間疾苦說不上，但貧窮是他童年生活的主線。
瘋狗今年三十一歲，其中有八年在牢房中度過。在武江市大圈子裡的名頭甚至不如「紅中哥」響亮，但這個名字卻令鄭三炮胡彪等大佬都暗怵三分，因為他是個不要命的典型，睡覺枕頭下都要藏把刀，似乎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後悔害怕，若論黑暗中混戰亂戰，沒有多少人強過他。
他也因此憎惡貧窮，因為貧窮是他不幸的根源，貧窮使他的父母親為了額外的加班費去到一個最危險的車間，總之，貧窮使他失去了親人、親情，更讓他看到了太多的醜陋和滋生出仇恨。
說實話，瘋狗和矮子根本就對這玩意沒半點興趣。他們一個愛牌九，一個喜歡K歌。但老大說他們以後都是有身份的人，要與時俱進，什麼保齡高爾夫都要玩會，否則將來帶出去讓人瞧不起。
四人慢悠悠地換了球鞋球服，佔了兩條球道，喝酒抽煙聊天，在身材性感的美女教練指導下玩起了保齡球。
「不了，咱們說好了，以後不再吃這碗飯。就靠咱們前期血拚
正在這時，他的耳朵里傳來幾道不和諧的腳步聲，他用眼睛的餘角看到最邊上保齡球道上兩個陌生男人在玩球，很明顯，這兩個男人也是新手，甚至提球的方法都錯誤，但是他們卻輕輕鬆鬆把球勾在手上。
從此，邯陽區的混混群里出現了一名「小九」。
石昆笑眯眯道：「我搞這個幾個廠子根本沒打算靠他們賺錢，我一家夜店的月收入都超過它們年收入的總和。你是文化人，紙上談兵的東西比我們多，我就知道什麼賺錢就去做什麼，這樣決計不會錯……」
雖然他現在儼然是武江最後一位大佬，但人們卻尊稱他「石總」。他依然是許多年輕人效仿並仰慕懼怕的九爺，但他卻開始走向他們相反的道路，渴望在陽光下悠然安穩的生活。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希望改變一些事情，使許多晚輩發自內心的尊敬他，而不是出於恐懼。他願意相信自己能能力擁有一種相對美好的未來。
「這當然，誰麻痹的活膩了。」矮子大笑幾聲，右額上的傷疤顏色艷紅了幾分。
「什麼，改去江上天賜……」石昆怔了怔，笑道：「沒關係，沒關係，多跑幾步路有什麼，江總到了嗎？好！我們半小時內趕到。好，一會見。」
一年後，圈子裡改喊他「小九哥」。
三
元宵之夜，武江市大街小巷張燈結綵，人們攜親伴友出門賞燈、逛花市、放焰火，載歌載舞歡度元宵佳節。
接到邀請，石頭自然大喜過望。這對他來說，是想什麼來什麼。他似乎看到觸手可及大好光明在等待著他和他的兄弟們。
矮子小時候由於身高遠低於同年人，總是被欺負的對象，後來因此而輟學，回老家學了一套地躺拳，嗨！還真般配他的五短身材，成為九爺手下的頭號猛將。
六年後，他是邯陽區圈子裡公認的「九爺」。
瘋狗收斂淫笑，溫聲道：「老大指什麼方面的風聲？」
兩年後，十八歲的他再次回到了姑父家，一巴掌把喝得紅光滿面的姑父從椅子上扇了下來，再也沒有爬起來過，終生卧床。然後大馬金刀等待著他的三位「姑舅表哥」回來，結果是回來一個倒一個，直到兩個三十歲的表姐和一屋子的姑侄兒子跪倒在他面前。
所以他格外看重剛聘為公司副總的年輕大學生，外出活動全帶在身邊。今天也不列外。除了這個年輕懂法律的副總，還有他的司機兼貼身保鏢「瘋狗」，和一起白手起家的兄弟「矮子」。
石昆狐疑地放下手機，沉默不語。
瘋狗的情緒還停留在保齡球館的美女教練身上，他跟著附和罵了一聲，「日！大半夜去江上天賜，這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