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秘書生涯
第四十四章 防患不能未然
「狂得沒譜了？我草你老木！」瘋子刷地拔刀在手，「騰騰騰」朝婁虎走去。
「嗯！你帶一輛車在前開道，後面跟三輛車，告訴兄弟們要提高警惕，有動靜按喇叭報警。」
車隊逐漸加速。朝江上天賜的方向疾馳。
「有埋伏……」
石昆似乎知道兄弟們會怎麼做，他文雅地朝氣勢逼人的夾克男笑了笑，「這位是？」
大約三十幾名壯漢從兩側湧出，迅速彙集到婁虎身後。
當石昆被夾克男擊飛之後，矮子急紅了眼睛，從喉中擠出一聲怪異的嘶響，彎腰便去撿起地上的槍支。
石昆不再笑了。他的背生涼意。夾克男輕描淡寫的動作使之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懼。
夾克男枯木般的眼神難得流露出一絲激賞。
夾克男緩緩蹲地，捏著他的下巴，淡淡道：「以牙還牙！」
就兩人實力的反差來說。唯一有可能傷害到對方的方法就是摔跤肉搏。
另一方的戰場也同時結束。
年輕男人明顯有些失望，「哦」了一聲，「那我帶兄弟們去了。」
婁虎低頭對手下揮了揮手，瞬即退了個乾乾淨淨。
裊裊的火焰在牧馬人車身升騰飄舞……
矮子一驚，他知道帶傢伙意味著什麼。九爺很少這麼明著要求帶上火器。不止是他，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中都發出這樣的疑問。
「對不起。」婁虎雙臂一震，披在身上的大衣落地。
年輕男人亢奮道：「老大，終於可以干仗了，他們是誰？」
婁虎恭敬地嗯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對石昆道：「九爺，您最好讓手下們離開，以免害了他們。」
「老四……TM的發生什麼事情了？」矮子把頭伸出車窗外，衝著撞上防護林的開路車高喊。
「他請你們來的？」石昆咬牙，「他給多少錢，我付你們雙倍。」
石昆的身體再退十餘步，單腿支地，喉嚨里「噗」地噴出一口鮮血。
石昆深皺起眉頭，仔細
而兩個「外馬」也沒有要追趕的意思。他們緊緊鎖定矮子的動向。
夾克男的眼神卻極為冷漠，毫無表情地看著石昆，就像看一個死人。
石昆警惕地盯著夾克男，咬牙不語。這次認了栽，以後在武江就再也沒有九爺的名號了。他雖然已經不打算再過刀頭舐血的日子，可是名下的夜店和兄弟的小營生，卻得靠面子名聲支撐保護。他是老江湖，知道一旦裝孬，哥不再是哥，爺也是孫子。他腦子快速盤算著，開口道：「矮子，你帶兄弟們回去。老四和瘋子願意就留下。」
石昆十百六十斤的身子倒轉感而回，落地時踉踉蹌蹌六七步，腳底如同抽筋般疼痛難忍。
石昆微微張嘴。訝道：「婁虎？」
速度驟然減緩的車身在衝散開幾個站在道路中央的人群后，剛遭遇車禍的「老四」狼狽不堪地爆了句粗口：「馬拉戈比的，是哪個王八蛋要找死！」
「帶了帶了……」年輕男人「啪啪」拍了拍腰部。
「瘋子……我草你XX！」石昆眼現哀色，恨意漫天——他的第一擊使出了全部力量，雙腿凌空踢向夾克男的咽喉。
夾克男一隻手捏住瘋子握刀的手臂。居高臨下，冷漠之極地往下壓，瘋子大吼一聲，用上雙手，但仍被一寸寸壓得往下跪去。
他彷彿瞬間老了二十歲，在車燈的照耀下，血淋淋地口唇變得無比猙獰。他咬牙沒有痛呼半聲，展露出從未有過的凶暴神情。竟再次撲向夾克男。
牧馬人身後的幾輛車也同時作出反應。
「見過九爺！」婁虎發自內心地朝石昆抱了抱拳。
「我從來不敢低估九爺您！」婁虎搖頭，眼眸猛地射向石昆
瘋子亦停下腳步，側首朝道路兩旁望去。
年輕副總文質彬彬地擺手，「謝謝！」話音未落，他搶先打開了車窗戶。
「啪嗒！」手槍落地，矮子捂住右腕，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呼。一隻手瞬間被廢掉。
「老大……」
燈柱下的身影忽然抬起頭，眯著眼，朝牧馬人車廂中望去。
跟在後面的瘋子瞳孔驟然收縮！猛踩剎車。
地面上響起一陣陣刺耳的摩擦聲！
夾克男似乎不想再啰嗦下去，轉頭對婁虎道：「趕走不相干的人，我和石老大單獨說說話。」
矮子眸中戾芒爆閃，「不，老大！我的一隻手廢了，但還有腳。」
瘋子一聲痛嚎，右肩驀然垮塌。
就在這時，瘋子沉悶的腳步聲之外，又傳出一陣不和諧地嘈雜腳步聲，雖然這些聲音大多帶著雜草地的「唰唰」聲，但是自從這道聲音響起后，石昆的眼睛猛然射向草山坡，他身後的十幾名兄弟頓時發出緊張的叫罵聲。
二十名手下紛紛上車。
夾克男搖頭。
石昆已飛躍而起，採取以命搏命的打法，雙拳雙腿全部用上。像曖昧的情人一樣，他要死死摟抱住夾克男。
瘋子緩緩踩下剎車。
矮子的右手倏然抬起，只見夾克男眼中寒光一閃，抖手射出一道暗影。
石昆的眸子炙然閃亮，他放聲大笑，心中再無恐懼，全身充斥著驕傲和豪邁朝夾克男道：「四對四，看誰先躺下。」
牧馬人的身後公路上，數輛汽車正風馳電掣駛來。幾道刺眼的黃色車燈劃破黑暗空間，點亮了石昆的臉龐和鏡片。
「帶傢伙了么？」石昆不動聲色問。
夾克男上前一步，盯著石昆道：「你就是武江石老九？」
石昆色變，回頭。
石昆在他的氣勢逼迫下，後退一步，強打笑臉道：「你們是誰？兄弟，我們是否有過節？
漆黑的夜空突現兩道車燈，眨眼般的工夫，已然風馳電掣般駛近。
瘋子低吼道：「我不走。」
石昆的眼睛移向他身後的兩人。正是保齡球館出現的兩個「外馬」。他的眸孔不由一縮。婁虎竟請來了這般厲害的角色……
就在他啟動的瞬間，夾克男揮舞起左掌，「噗」地下劈。
「九爺！」
瘋子一直在蓄力，打亂架出生的他，不打算給對方公平的機會。他的右手幾乎要把刀柄捏化，身子緩緩弓起，腳下發力，一個箭步朝夾克男衝去。
「住手……」石昆心裏一寒，拔腿朝夾克男衝去。
石昆身後的矮子悄悄伸手，指頭摸上槍柄。
年輕的大學生早已嚇得尿濕了褲子，哪敢答話，惶惶低頭。
老四早在瘋子雙臂被斷後，便心生退意，他趁石昆撲向夾克男的瞬間，一個躍步，衝下山坡。
石昆看著車上年輕的大學生，露出抱歉的表情，輕輕說了兩個字，「抱歉！」
「告訴我為什麼？」石昆的眸子眯成一條縫隙。他看見了婁虎眸子里的遺憾、惋惜、一點愧疚、一絲不忍。
「砰！」
石昆瞪視著這個見所未見的恐怖對手，頸項血管暴鼓，嘴巴「哦哦」了幾句，想說話，卻「噗」地吐出大片大片鮮血。
正在這時，牧馬人的粗大燈柱中出現一個人影，帶著一頂瓜皮小絨帽，身上裹著一件厚厚的大衣，低垂著頭，根本看不清面孔，從他不高不矮的身形看，像是個年輕人。
石昆略怔，然後搖了搖頭。「也許沒事，只是……防患於未然。」
第一輛車勻速轉了一道S彎，加速駕向一道五十度斜坡，突然，司機發現車燈十米處有一攤油黑污漬，他還來不及反應，汽車陡然失控，打著轉沖向路邊的防護林，然後是「嘭，嘩啦！」的玻璃碎響和撞樹的「咔嚓」聲。
夾克男不無憐憫地搖頭，淡淡吐出一個字，：「
在草叢中掙扎了數次都沒爬起來的石昆臉色白得像只鬼。眼睛獃獃地看著他的矮子兄弟倒下，然後看見一雙布鞋。他用盡了力氣才能微微抬起頭，怨、恨、地瞪著夾克男。
不僅他失望，車上的瘋子和矮子禁不住交換了一個眼色——英雄遲暮。九哥老了。
自顧自點燃煙，鼻孔中噴出兩道煙龍，倏然之間，他褲兜里的手機鈴聲響起。如此寂靜壓抑的空間里，陡然發出驚天動地的彩鈴，驚得他煙灰四溢，罵了一句「我日……」接通電話，「喂老四，來了沒啊，看到我們了？在哪？」矮子回頭。
「再開慢點，等老四趕上來。」牧馬人JEEP中傳來石昆低沉的聲音。
老四微微看了看殺神般的夾克男，稍一猶豫，硬著頭皮道：「一世兄弟！我不會獨自離開。」
「來，抽顆煙。」線條並不怎麼粗的矮子察覺到九爺的古怪，也受不了車內壓抑的氣氛，「啪」地點燃香煙，遞給開車的瘋子。然後拿起煙盒回頭，朝年輕的文化副總哼了哼，意思是你要不要來一根。
瘋子已經是第三次聽到九爺重複這句話，他重複地楞了愣，他敢拿他健在的娘親發誓，他平生從沒有開過這麼慢的車。深深呼了口氣，踩油門的腳再往上鬆了松。
「快走！回去誰也別提今天的事。」石昆大手一揮，目送四輛車駛離，抬手摘下眼鏡，扔向草叢。
「為，什，么……」他顫聲問道。
論人數，他的對面有二十幾人，拋開十幾名嘍啰不算，石昆、瘋子、矮子、還有剛從車裡爬出來，依然搖搖晃晃的老四，哪個不是獨當一面的狠角色。但偏偏在場的人都感覺出佔上風的人是孤零零的婁虎。
不多久，這條人煙稀少的道路上響起了一陣劇烈爆炸聲。
瘋子的左臂頓時無力地聳嗒。而這次，他甚至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噗通」直挺挺倒地。
夾克男的碩大身體如影隨
他的手堪堪夠到槍柄的瞬間，背後傳來一道沛然巨力，他感覺中央脊椎骨發出「咔嚓」的輕微斷裂輕響，整個人頓時疼昏過去。
然而夾克男的實戰經驗實在強橫近妖，他輕輕向側躍，猛地一腳掃出，「噗」一聲，如同踢中某根粗壯的樹榦，「樹榦」如皮球般滾向草叢。
婁虎低笑一聲，看上去淡定的眼眸間浮現一抹詭異。
夾克男揮拳。
接著又劈一掌。
江上天賜是個臨江別墅區，距離武江市區二十多公里，說遠也不遠，住得起別墅的人家幾輛代步的車小意思。但卻只是一條不規則的雙車道，而且沿途經過幾座山坡，沒有路燈，行人車少。
瘋子一人站在兩撥人中央，不由急躁道：「老大，干翻他們。」
「王八蛋！」
石昆和矮子根本沒看清楚過程。他們只看見了結果。
「大哥……」他扒在車門上朝里張望。
石昆怒聲對一群手下吼道：「全部離開。」
夾克男掐住他的脖頸，輕輕提起來，走向石昆的牧馬人座駕，死魚般扔了進去。
瘋子眼眸猙獰的抽動，嘩啦拉開車門，迅猛跳下車，「我草，想死還是活的不耐煩了？敢堵你大爺的道？」
不知道為什麼，石昆反而輕鬆下來，「就憑你們？婁虎，你是不是高估了自己？」
他的罵聲未落，車上已快速躍出三個人，為首的男人體型比矮子還要敦實，而且身高足有一米七八，大冷的天，他身上僅穿了件單層夾克，寬鬆的褲子隨風鼓脹，獵獵有聲。他的步履很沉穩，但落地卻沒有半點聲響。幾乎所有人的眸子都落在他足下的一雙老式的黑布鞋上。
幾輛車有序地停在牧馬人車后，一個身材結實的年輕男子動作誇張地跳下車，快步朝牧馬人跑來。
矮子眼睛剛要瞪起，瞥見石昆隱在陰影下的臉，頓時怏怏地轉過身，心裏暗罵一聲，「小兔崽子，小心老子哪天暴了你的菊花兒。」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