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秘書生涯
第八十六章 在京都（四）
再加上吳攸莉和彭放安家傑之間的曖昧難言關係，這個低調的養生專家級美女身上無疑彙集了西海省幾乎全部的特權象徵。
「手錶定理是指一個人有一隻表時，可以知道現在是幾點鐘，而當他同時擁有兩隻表時卻無法確定。兩隻表並不能告訴一個人更準確的時間，反而會讓看表的人失去對準確時間的信心。你要做的就是選擇其中較信賴的一隻，儘力校準它，並以此作為你的標準，聽從它的指引行事。」
金楊看了看號碼，接通道：「是我，好的，我馬上下樓。」
接完他起身道：「吳姐！我要去赴個約，您……」
金楊心裏微微一松，心想，看不出你有些悲天憫人的情懷？
吳攸莉搖頭，輕描淡寫道：「告訴他又能改變什麼？」
吳攸莉輕輕柔柔問了句，「熱嗎？」
金楊的呼吸瞬間一窒，愕然道：「如果我不知道吳姐是學醫的，一定會認為你是哲學系的高材生。」
吳攸莉沒有說喜歡或者不喜歡，她點頭道：「去坐坐。」
他和她一樣，在這個特定的環境下選擇了稱呼「彭」，而忽略了書記的定語。
金楊好奇道：「哪不一樣？」
「承擔？」吳攸莉楞了一會兒，怎麼承擔，彭放去找安家傑決鬥？昨天在那種旖旎環境下，彭放都很冷靜地對她約法三章。其中一條是不得打著他的旗號去辦任何事情。
金楊搖頭，「還真沒聽說過。」
金楊一怔又一驚，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我心底當吳姐是我的偶像呢，有學識，又是醫學方面的權威，況且還這
金楊愕了愕，還是找不到更好的話。
金楊問了問交通狀況后一一放棄。
李剛提供了五大購物商廈，首推繁華的西單商業街的西單商場；然後是享有「新華夏第一店」美稱的王府井百貨；第三處是王府井步行街上的新東安商場；第四處是菜市口百貨商場；第五處是聞名遐邇的京都友誼商店。
吳攸莉笑了笑，徵求他的意見道：「我們去五樓吧，五樓開了個特賣打折專場。」
「萬物自然，沒有定數。沒有不合適，只有不努力。」吳攸莉微微仰首道：「即便是彭和安家傑這類心硬如山、極適合走仕途的男人，當他們對弈時，大多數情況下，總會有一個贏，一個輸，如果把獲勝計算為得一分，而輸棋為負一分，那麼，他們兩人得分之和就是：1+（-1）=0。」
接下來繼續逛，越逛金楊底氣越減，他再也不敢隨便說「買」的客氣話。特別當吳攸莉站在一件女式晚裝前愛不釋手地打量時，他心裏一口氣硬是憋著不敢出。尼瑪六個零，十四萬啊！不是日元不是泰銖，是人民幣！
「慚愧……有人說我是個爛好人，不適合走仕途。」
「知道手錶定律嗎？」
吳攸莉釋出一抹笑容，「我知道你想問的話是什麼，其實，姐可以聽任何話，面對面的。我知道背後他們不知道怎麼寒磣我……」
「是嗎？」吳攸莉展顏一笑時的眼捎微微吊起，讓
「啊……」金楊霍然抬頭，兩眼緊鎖，「你有沒有告訴彭書記？」
兩人隨後進了這家薩拉伯爾烤肉店，點了幾道招牌烤肉和飲品后，金楊忽然覺得有些無話可說，與自己領導的「女人」在一起，他感到渾身不自在，話說遠了顯疏遠，說近了親了顯輕佻，怎麼做到既保持距離又不顯生分，還能拉近關係，這無疑是他面臨的新課題。
金楊想到了蘇娟，想到了白小芹，他何嘗不被「兩隻表」所惑？他勉強笑了笑，「吳姐為什麼會相信我？不怕我告訴彭？」
吳攸莉主動提醒道：「快十一點半了，金處你有事就早些去。」
反正已經上了賊船，就一定要把船撐到終點。
「姐是被安家傑強迫的……」
李剛說既然你在東三環，那麼只有去京都燕莎購物中心。這樣能避免在交通工具上浪費太多時間，但前提是口袋裡的錢必須備足。
幾件衣服和坤包加起來七千三百元。
金楊是第一次來京都，吳攸莉卻是第N次。為了避免出現主賓倒掛窘境，他特別給李剛打了個諮詢電話。
以前有人說駐京辦的工作有一部分是陪著陪吃陪喝陪購陪玩。金楊今天僅僅想做到其中一點陪購就幾乎跑斷了一雙腳。這還是在吳攸莉購物比較理智的前提下。要是換了某個購物狂，金楊估計自己會崩潰。
「可是……」金楊起了個頭，想了又想，又遲疑的停住，她現在做的事情恰好和手錶定律
「彭是個相當有條理的男人，有些事情他一輩子都不會去做。」吳攸莉喝了一小口飲料，「如果每個人都選擇你所愛，愛你所選擇，無論成敗都可以心安理得。然而，困擾很多人的是：他們被『兩隻表』弄得心無所定，心身交瘁，不知自己該信仰哪一個，還有人在環境、他人的壓力下，違心選擇了自己並不喜歡的道路，為此而鬱郁終生，即使取得了受人矚目的成就，也體會不到成功的快樂。」
「謝謝你對姐的褒獎。」吳攸莉微笑著柔柔嘆息，「一人一種命，我與許多女人不同……」
吳攸莉微微頓首回頭。
吳攸莉正要答話，金楊的手機驟響。她立刻閉上嘴巴，示意金楊接聽電話。
錢對金楊不是問題，吳攸莉只要願意，他個人出資消費十萬八萬都可以。只要吳攸莉購得舒爽。有時候把領導背後的女人伺候好了，比直接伺候領導強一百倍。比如他就絕對不能向領導討要什麼，而通過吳攸莉的嘴裏說出來，領導自然會上心。
「我一會自己回去，你忙你的，姐比你熟悉這個城市。別擔心。」吳攸莉笑著解釋道：「我的大學生涯就是在這個城市裡度過的。」
進了燕莎，金楊立刻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但女人天生對商場機構有敏銳的方向感，或者吳攸莉曾經來過，她精神抖擻地領著金楊去了燕莎A座三樓。金楊上電梯時看了看商場指示牌，A座以歐洲精品、商務休閑、婦女兒
「先吃點東西。逛一個半小時了，你肯定累了吧。」吳攸莉忽然盈盈一笑，「金處，如果你不介意，以後喊我吳姐。醫生醫生的，總讓我想起醫院和病人之間的關係。」
金楊打起精神道：「我讓車半小時來燕莎門前接我。吳醫生是繼續逛商場還是找個地方先吃點東西。」
金楊汗然道：「暖氣打得太高了。」
吳攸莉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們和所有動物共同生活在地球上，其他動物就好比我們的鄰居，我們怎麼能殘忍的使用『鄰居』的皮毛來禦寒擋風。即使野生動物毛皮具有再好的保暖禦寒的作用，即使野生動物毛皮具有再美的裝飾作用，我們豈能僅為一己之私來傷害那些可愛而又無辜的野生動物們。哎……」
於是兩人來到五樓特賣專場，吳攸莉在半小時內買了四件衣服和一隻過季坤包。其中還有一件毛呢中山裝。
從扶梯進樓，金楊放眼看去，各色櫥窗里的衣服款式的確新穎漂亮，金楊跟吳攸莉身後，隨手拿起一件女裝外套的標牌，心裏頓時打了個突，四個零？他沒敢停留繼續前進，打扮洋氣的女服務員在他腦後喊了一句：「這是海豹毛的。」
繼續逛。沒逛完三樓，金楊已經滿頭大汗。
「他若愛你，自然應該為愛有所承擔。」金楊胸中的那一股衝動化為實質的言語。
「你身上有股子俠氣，或者稱之為俠骨。」吳攸莉看了他一眼，「這種人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所以吳姐信你。」
「吳…
「不，不介意。直呼名字更親切。」金楊的眼睛掃到了一家烤肉店的招牌，他提議道：「聽說薩拉伯爾的烤肉很有名，吳姐要不要去嘗嘗？」
算得上皆大歡喜。但金楊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剛進商場時的銳氣。
金楊猜想，這件中山裝大概是買給彭放的。因為她詢問的尺寸正好是彭放的高度和體重。
金楊立刻響應她的提議。
金楊不好直接問她和別的女人有什麼不同，只好沉默地等等她繼續說。
當然，其中的風險也極大。一旦吳攸莉選擇了彭放而放棄安家傑，也不排除安家傑將怒火撒在他頭上。
金楊心想，她不會看中了這件六萬元一件的海豹毛外套吧？自己身上帶有五萬元現金，還有一張二十萬元的銀行卡。本想花個十來萬足以讓她購得舒爽，可現在隨便看了幾件服裝的價錢，心裏開始忐忑不安起來。可千萬別出洋相啊！他甚至暗暗打定主意，一旦勢頭不受錢包控制，他馬上借口上衛生間去打電話，讓蘇娟或者夏國華打款過來。
還是吳攸莉首先打破了沉默：「金楊，你心底是不是很鄙夷吳姐。」
好在她只是喜歡，沒打算擁有。
這也是他再三避免西海省駐京辦的專車，進而選擇乘坐計程車的原因。
「吳醫生喜歡嗎？喜歡就……買。」金楊硬著頭皮道。
退一萬步說，即便是彭放輸給安家傑，他若有吳攸莉這條路子，也不至於萬劫不復。
吳攸莉輕輕搖頭，「你和他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