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秘書生涯
第八十五章 在京都（三）
「你們要報道我們災民的苦難，他們的需要，他們的生存，政府的安置落實度，而不是浪費整個首頁頭條去報道我這個老頭子。我不需要你們唱歌頌德立牌坊，我只要求你們要有做官的良心和責任。」
金楊這才明白，駐京辦的真正功能是維穩。官方給出的論點是：加強與中央和京都市政法維穩等部門的聯繫，及時處理我省邪教組織赴京滋事等突發事件，協助勸返赴京上訪人員。
金楊一聽這話，頓時心冷，去你娘的回報，當初蘇娟幫你，全是看老子的面子，何嘗想要你的回報？現在你腰杆子硬了，說話完全一副交易的模樣，心底里的佛家善念都給京都的繁華吃了？
QQ號上的好友不多，他幾乎沒有用它來聊過天。
緩緩走上陽台，俯視腳下的京都城，她喃喃念道：「心者不知心有心不見心，心起想則痴無想是泥洹，是法無堅固常立在於念，以解見空者一切無想念……」
看完資料，他無聊上了上QQ。他的QQ號是白小芹送給他的，笑曰政府領導要學會與時俱進。
「很好！我準備下月辭職。」
他無法不回應她，打出一行字，「你還好嗎？」
冷月潭望著金楊灰暗的企鵝頭像，輕輕柔柔嘆了口氣，關了電腦，起身來到豪華的客廳，從酒柜上拿出一瓶紅酒，給自己滿滿倒了一杯，喝了一大口，有些嗆。
金楊立刻向彭放彙報這個消息，彭放收到這個消息，語氣亦不由露出微微的驚喜，連說
「今天是周末。」
雖然現在的物質和以前比不知道超出幾千幾萬倍，而且還是找到了生父，也得到了最大化的父愛。但該孤寂的一樣孤寂，甚至比以前那個貧窮的家更寂寞了。
冷月潭回了個笑臉，「蘇總那邊我自己去說。感謝她對我以及我家的無私幫助，我會給予公司足夠的回報。」
「我還有事，先下了。拜拜！」
那時雖然窮，但她有隨時陪伴她的母親，有關心『照顧』她的妹妹。現在，她只有物質。
難怪……金楊喃喃著繼續看。
冷月潭再次發出一個笑臉，「既然來京都了，讓我做次東道主，請你吃個飯。不知你什麼時間有空？」
「我是冷月潭。用凝霜的號上的Q。」
金楊又驚訝又鬱悶地回了句，「你怎麼知道？」
「嗯！我要參加一個培訓班，考一個證券投資基金資格證書。」
作為省政府駐京辦機構，駐京辦主任的級別是正副廳級沒錯。但這個范陽還掛了個省政府副秘書長的頭銜，明顯高過許多兄弟省駐京辦主任的級別。這一來證明範陽個人的能力，二來證明他頗得省政府領導的賞識。說白了，就是安家傑喜歡用他。
金楊考慮到交通不便，提出是不是讓駐京辦派車接送，以免出現突髮狀況誤了時間。
金楊沒有任何猶豫說去見趙老。
所有人的頭像都是灰黑色。他正準備關Q的瞬間，冷凝霜的
他沒想到一次無意識地上Q，就被Q住了。
這也是駐京辦人人喊打，卻有鮮少有地方政府願意撤銷的主要原因。
他想見趙老的心情並不亞於彭放，他提出讓駐京辦參与並非是為范陽說好話，而是確實考慮到駐京辦的優勢。駐京辦其實類似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說它沒用吧，它能把大多數到訪京都的官員領導伺候得舒爽，還能同中央國家機關和有關部門加強聯繫，承辦省里需要在京都辦理的某些事項。還能搞些人才和文化推廣活動，拉贊助，活躍扶持西海省老鄉聯誼會等等，為省委、省政府領導決策和經濟社會發展提供信息服務。但是真正遇到什麼大事，駐京辦卻沒有辦法。
「你要離開國泰集團？」
金楊回了句，「我有空再和你聯繫。再見！」
於是這則報道連夜下版，但這個事件卻被中宣部某個機要秘書傳了出去。特別是趙老的一段話經網路傳播，一夜間紅遍大江南北。
「蘇娟那邊，要不要我給你說一說？」
范陽又驚又喜，連聲說一定派最好的車和最熟悉京都地形的司機，然後又問金楊的下榻地點以及有什麼需要駐京辦效勞的事宜。
掛了電話，金楊見還有時間，他打開公事包，拿出省廳的人事資料U盤，插入電腦，開始了解西海省駐京辦的主要職能和主要領導資料。
省駐京辦除了范陽外，還配備了
彭放是新來領導，不了解駐京辦的情況很正常。他卻是地道的西海人，秘書職責就是想領導所想，急領導所急。甚至領導現在沒想到的，秘書也要提前考慮。
「我看到你的在線地址。」
金楊是個QQ菜鳥，他當然不知道白小芹給他設定了顯IP的設置。
范陽迴轉神來，知趣地不在繼續這個話題，說他馬上去提前準備。
白小芹自己自己監守自盜，第一個加了自己，然後是蘇娟，韓衛東，余大校，嚴潔菊等紅磨坊的管理層人員，雙國的程保國和夏國華，最後是冷凝霜。
比如這次彭放想見趙老，如果讓駐京辦去處理，估計連電話都打不進進去。到了金楊這個層次，看問題的角度已經相當開闊，上次省人大會議，他陪同彭放出席。有某個省人大委員提出撤銷全部地市級以下級別的駐京辦，當時遭到許多人的反對，沒有一名省委領導贊成。後來幾名省領導秘書一起閑聊時捅破了天窗。
金楊雖說對證券行業不是特別了解，但他也知道這個資格證書有多麼難拿，整個華夏拿到這個證書的才區區幾百人。是華夏大地上絕對的金飯碗。當然，再難拿的證書，有滿山屯這個證監會主席撐腰，冷月潭只要不傻，就百分百能拿到。而且別人還挑不出什麼話來，從戶
趙老最近五六年內基本不接見任何非政治局常委級別的官員，在家閉門謝客，看書，練書法，打太極，親自動筆寫回憶錄。興緻來了，帶著重孫女趙萱萱去院子里種花種菜，遇到某些突發大事，他會以私人身份親臨現場。比如前年的大洪水，他僅帶三輛車去了那個著名的大壩，還以一個普通老人的身份去災民臨時救助點探訪安置情況。後來被某個大報的記者認了出來，照片和大標題已經排版完畢，該報總編心中沒底，知會了中宣部，中宣部部長連夜給趙老的秘書打電話請示。趙老當即大發雷霆，在電話里把該部長罵了個狗血淋頭。
金楊隨即撥通了范陽的電話。告訴他彭書記下午要用車。
「周末，哦……」金楊隨手打出一行字，「高三衝刺階段，少上網，學習為重。」
金楊打完這句話正要開溜，對方忽然用了個驚訝的表情，「你在京都？」
如果撤銷了全省各級駐京辦，一旦該地群眾上訪，鬧出惡性影響，該地的一把手首先要承擔責任。
范陽，西海省政府副秘書長，西海省政府駐京辦事處黨組書記、主任。看到這裏，金楊忽然明白為什麼彭放對駐京辦微有排斥。
還沒念《般舟三昧經》中的一段話，客廳里的手機鈴聲響起。她回到客廳，拿起
彭范現在沒動駐京辦不代表將來不動。
在這個問題上，彭放倒是沒有任何避諱，直接道：「你全權安排。」
電話另一端的氣喘頓時急促，緊巴巴說：「已經約定了還是……」金楊買了個關子，笑道：「下午范主任自然會看到。」
金楊知道「全權安排」的分量。他知道這次京都之行有了個最美好的開局，如果彭放是足球隊的前鋒，那麼他這個後衛傳出了最精妙的一腳球，直至門前，彭放面對空門，只欠門前一腳。
「我是……」冷凝霜又打出一個含羞的表情。
范陽半猶豫地問了聲，他們的目的地。
金楊直接告訴他長城飯店，但涉及到兩小時后他陪同吳醫生逛街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他通知范陽提前備好車，隨時等候通知。
金楊愣了愣，回了句，「你沒上課？」
「呃！那你自己說吧，我馬上有個工作安排，要離開了……」
對於趙老這樣的革命前輩，金楊打心底充滿崇敬。特別是他的仕途隱隱沾了趙老不少光。與公與私他都滿懷感激之情。
看著對話框里冒出來的這段話，金楊一時間愕然。他這次來京都，根本就沒有見冷月潭的打算，甚至滿山屯他都沒有考慮。經過了楊慧紅事件后，他覺得自己不僅無法面對楊慧紅，甚至冷月潭和滿山屯……
至於彭放為什麼在這個事情上不避諱駐京辦，那是因為彭放本身就希望他受邀見趙老的事情外傳，傳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