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直抒胸臆且盡歡
第七十二章 在廣漢（六）
「我的教育方式怎麼了？沒我的諄諄教導，你能有現在？」
「怎麼不行？」
金楊沉眉抬手，「大道理我也知道不少，我做我該做的事情。這件事情您無需多說。」
看著金楊笑嘻嘻的面孔，金半山習慣性地板起臉，「小子，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金楊看了看手錶，「今天肯定會回去，也許下午，也許是夜裡。」說到這裏，他追問道：「有事？」
來到門前，聽到靜一道長在說話，「士農工商。華夏為什麼一直把『商』排在最後一位呢？因為商人逐利，唯利是圖。」
「他死了？」金楊的目光緩緩轉向車窗側邊快速后掠的綠野，他放緩車速，說道：「有沒有阿全的消息？」
金半山這麼一打岔，頓時把金楊打回原狀，他輕聲道：「我來接您回家。對了，您沒去過白浪開發區吧，去楓園住一段時間，閑暇時去白浪風景區走走，順便幫我參謀礦山公園的申報……」
好半天才響起金半山的聲音，「可是我還是不敢相信，一個人為什麼能變得這麼快，他不當演員太可惜了……」
金楊聽完，毫不猶豫道：「管委會需要你，
金半山看著日漸成熟的金楊，心中什麼憤怒和不甘都化為烏有，他開口道：「寬容是為人之準則，也是處世之法寶。寬容不但是美德，也是一種明智的博大胸懷。特別是仕途上的……」
掛了電話，車進入青雲山上山車道，過了三分鐘，金楊的車駕進停車場，下車后看了隨後跟進的奧迪車一眼，徑直上了西邊的青雲道觀的上山台階。
靜一道長在門外偷偷抹嘴直笑。
「我沒有享受到正常的童年，我的孩子再不能缺失了……」
金半山笑著打斷他，「想我和你一起住，除非你結婚。」
聽到結婚的字眼，金楊挑眉道：「伯，我會考慮，但現在小芹還在讀書，我……」
「肯定是憤怒，然後想找他問問清楚，你為什麼陷害我？」靜一說：「憤怒和報復是你的第一反應，也就是道教中的元神支配。是人體的真正自我。而當你的世界觀和道德作出反應，你覺得應該寬容包容他，這是你的識神發揮了作用，識神干擾了元神。道教的宗旨是培育元神，減少後天
金半山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蘇娟也在讀書？」
金楊心裏一震，苦笑著走了進去。
來到藍瓦鋪頂的紫霄宮前，依舊是煙霧飄繞，而且人氣比上此來時要旺。一名年輕道人認出了金楊，上前問好。
就在南飛召集廣漢市政法系統緊急會議時，金楊接到了來自黃健的電話。
「暫時沒有他的消息，不過我們掌握了一個線索，說李標的人也在找他。甚至許下重金。專案組感覺很奇怪，難道爆炸案不是李標下的命令？」
「伯！受苦了吧？」
金半山靜靜道：「我不想報復他。這沒意思。也挽回不了什麼。」
「黃健啊，你莫非以為開發區公安局離開你，案子就破不了？你來管委會，公安稅務工商這塊也歸你管，你還以為會很輕鬆？」
金楊留心查看了金半山的氣色，感覺他比去年的精神面貌更好，身體雖然清瘦，兩眼神韻充盈。
「好，我馬上通知下去。金主任你什麼時間回開發區？」
見金半山眉目不動，金楊聲音放柔，「您要養身，可以去白浪療養院住一段時間，那裡的醫療和醫質力量……」
「你如果值志在仕途，就必須馬上結婚，好多人不惜為此犧牲，你好歹還是兩情相悅，只是換了個名分。就這樣。小芹那裡我去做工作，她的性子柔和，也不自私……不過，以後你得對她更加好，否則，就太對不起人家了。」金半山繼續勸說，「上星期，黃百均給我來電話，也提到這事，你要是不在體制內，這也就無所謂了，可……」
金半山沉吟不語。
和蘇娟結婚？金楊的腦子裡迅速跳過幾個問號，蘇娟會答應嗎？小芹呢，怎麼向她交代，旋即，金楊又像清醒過似的，「咦？我們在談你的事情，怎麼繞著繞著到我身上去了？」
金半山繃緊的眉頭一松，喜道：「好，好，你結婚我跟你過，你的孩子我來帶……」
「好，我馬上回復省廳。」黃健掛電話前，邀請道：「今天你如果回來得早，我請晚飯，回來得遲，我請宵夜。」
「找到張小狗了。」
金楊笑了笑，「現在我還真不能確定，這樣吧，等
金半山怔了怔，忽然笑道：「小子還有點氣勢嘛！正處級了，比你伯強。」
「可是石溝子煤礦的案子……」黃健還吃不準金楊的真實意圖。
「我不能讓我的孩子重複我的教育歷程。」
金楊沉默地看向門外，好半晌，才在金半山期待的目光中開口道：「上次彭放書記也提過這事，我打算五一回武江解決這事。」
金楊聽到這裏立馬挑眉，「不行。」
「他的人在哪？」金楊大喜，他知道找到張小狗便意味著石溝子爆炸案就要水落石出。
看著靜一離開。金楊給金半山加了一杯茶水，正色道：「你可以不理不睬，但我不能放過他。」
黃健猶豫道：「是這樣的，剛才省政府辦公廳給我打來電話，讓我明天去開發區管委會報道，我沒回話，要聽聽你的建議。」
「孫柏陷害你，你知道后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黃健的聲音忽然低沉道：「他的屍體今天上午在白浪沙河裡出現，被一釣魚愛好者發現，我們的刑偵人員已經趕去，現在正等待屍檢結果。」
金半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心裡話，他最中意的對象還是
「你還想瞞我？」金半山眼眸里閃過一絲不愉，嘆氣道：「小芹我喜歡，可她現在還是大一，她能等，你不能等，別瞪我，我問你，你在華夏可見過副廳級的光棍？沒有吧，你現在處於人生最重要的關口，天時地利人和，再跨兩大步，你就是副省級……華夏有多少人口，其中只有多少個副省級，你最後聽我一次，以後我決不對你的生活指手畫腳。」
「不敢不敢！我是來接您回家的。」金楊心裏鬆了口氣，他還真擔心看到金半山一臉頹廢的可憐樣，那樣的話，他們兩人都會痛苦。
金楊頓了頓，「馬上去查這個阿全的全部資料，包括他的來龍去脈以及關係網，要徹查。」
金楊問他可見金半山居士。道人指了指後殿，「金居士和主持師傅在一起。」
「天道循環，你不報復就沒有人報復他了嗎？」靜一道長忽然笑道：「還不進來。」
這句話讓金楊徹底噎住，他愕然望著金半山，「她……怎麼可能？」
金楊頜首還禮，向後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