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城裡城外
第十二章 以指為矛，洞穿壁壘！
人們看著化身巨人的杜蘭德，心中已經顧不上思考他是怎麼做到的了。視覺與心靈的雙重震撼，讓那些對神聖壁壘最有信心的人，也開始擔心壁壘能否擋得住化身巨人的杜蘭德。
他回過頭，在光滑如鏡的弧形盾面上，看到了自己的臉。一張扭曲而恐懼的臉。
在傑爾夫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在穆雷近乎絕望的目光中，杜蘭德的手指捅破了神聖壁壘，撕開了聖城防禦，攻進來了！
落足之地猛烈沉落下去，大片大片龜裂從坑中攀爬出來，猙獰而扭曲，向四面八方瘋狂地延伸、擴展，足見這一踏之威！
然後他做了一個簡單的動作——張大嘴巴，深深吸了一口氣，竟然將周身肆虐的所有火焰通通吞吸入腹！
當年，那一場史稱「九十九年戰爭」的血戰之後，永輝騎士之域初步樹立了大陸霸主地位，作為失敗一方的上古巨人一族，則走向了滅亡，整片大陸上再也找不到巨人們曾經的足跡與昔日的榮光。
於是，無數箭矢升空，如雨落下。
穆雷當場怔住。遠處一直默默觀戰的白袍人庫拉也目光一凝。
漫天火海在短短一個呼吸的時間里消失殆盡，杜蘭德高達八米的身影，又重新浮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咕咚。」
她說得輕鬆，卻悄然握緊了手中的東輝十字。那些攻擊雖然不強，但數量實在太多了，集中攻擊杜蘭德一人，讓白虎心裏也捏了把冷汗。
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
「逃吧。」杜蘭德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向城牆走去，每一步落下都會發出悶雷般的沉重腳步聲。
與此同時，腰間刀鞘中的冰火雙刀自行出鞘，在空中自行化為人形。
那些以指尖為中心的漣漪想要擴散開，卻被冰火圓圈給框住了，發散不出去！於是，杜蘭德奮盡全力的一插，便通通被那圓圈之內的面積所承受。
杜蘭德目光冷漠，重重踏出了第六步。
紫鼠驚呼一聲，猶豫著要不要下令支援，但杜蘭德剛才下達的命令是：所有人整軍待命，等他撕開神聖壁壘的防線，再全線進攻。
「神聖壁壘，能夠讓集中於一點的力道急速擴散，然後整體平均承受。這一點，的確有些棘手。」杜蘭德微微一笑說，「但這也沒什麼。只要我阻止攻擊力道的四下擴散，再配合上足夠強勁、足夠集中、足夠迅速的點攻擊，不就行了？」
傑爾夫兩腿一顫，差點軟倒在地，一雙隱隱凸出眼眶的眼珠遍布血絲，死死盯著杜蘭德不願眨眼。
咔嚓一聲響。
但這時，紅袍與藍袍杜蘭德做出了一個奇怪的舉動。他們忽然各自伸出手掌，按在壁壘之上。冰與火之力從掌心噴湧出來，彼此交織，環繞成圓。
轟！
這時，第一波集火攻擊已經盡數落在杜蘭德身上，火光
「城主大人！」
壁壘……沒有被攻破。
他看著目瞪口呆的傑爾夫，嘴角微微一翹說：「逃跑吧。那樣的話，在我抓到你之前你還可以多活一點，我也可以享受享受貓捉老鼠的快感！」
杜蘭德聞言，什麼反應都沒有，沒有生氣，也沒有理會。
片刻之後，杜蘭德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這個只有臉盆大小的圓圈的中心，就是巨人杜蘭德的指尖。
他忽然狂笑起來，隔著乳白色半透明的壁壘，指著快要和城牆一樣高的杜蘭德狂笑說：「你看！你看看！神聖壁壘的防禦是絕對的，是完美的，是不可攻破的！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東西，但以為變個身就能攻破神聖壁壘？你做夢去吧！」
轟！
白虎忽然心有所覺，偏頭看向身旁的黑德森，才發現這個大塊頭目光灼灼，死死盯著大片攻擊之中，杜蘭德若隱若現的身影。
「……騙人的吧？」黑德森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失神喃喃，「看他變身後的身高和體型，巨人血脈的濃度應該比我更高。他到底是人類，還是巨人？」
傑爾夫愣了一會兒，原本已經隱現絕望的眼中，漸漸重新煥發出光彩。
轟！
他低沉地笑了笑，看著周圍的烈火，不屑地說：「跟我玩火……這不是自討沒趣么？」
杜蘭德看上去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人有些發毛。只見他再一次提起了拳
他的目光落在漸漸恢復平靜的壁壘上，瞳孔深處流轉著璀璨的七色光芒，七色輪轉，生滅不定，洞察之力正瘋狂解析著壁壘化解拳勁的方式。
杜蘭德體內的半神火種正熊熊燃燒著，以複製之力模擬巨人血脈，化身巨人。這還要感謝黑德森，若非黑德森突破到了九級，又在杜蘭德面前展現了一次巨人變身，杜蘭德也做不到如此程度的巨人化。
前一刻還是正常人類體型的杜蘭德，短短五步之內，便化身巨人。這場景是如此真實，真實得宛如夢幻。令人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
杜蘭德的確沒出來。
數百名火系魔法師聯手射出的數千枚火球砸中杜蘭德，化為大片火海將他淹沒。穆雷等人緊張地看著熊熊火海，期待杜蘭德的身影永遠不要從火里出來。
巨人杜蘭德的指尖狠狠插在神聖壁壘上，壁壘白光一閃，又想要化解力道，只見一圈圈漣漪以指尖為中心，開始擴散。
腳步聲很有節奏，好像死神的喪鐘。
乳白色的壁壘劇烈震蕩起來，以落拳處為中心，一圈又一圈漣漪繼續擴散，漣漪所過之處，壁壘扭曲得不成樣子，似乎下一刻就會崩潰。
杜蘭德提起拳頭。
在他的注視下，杜蘭德仰頭髮出一聲粗野蠻橫的咆哮，然後獰笑著，一拳狂轟在神聖壁壘上。
赤足落地
神聖壁壘的防禦之強，的確有些出乎杜蘭德的意料。剛才杜蘭德一拳轟擊在壁壘上，原本集中的拳勁瞬間擴散，被面積巨大的神聖壁壘近乎平均地承受下來。這樣算來，平均到每一塊局部區域，壁壘所受的力量其實不大。
一旁白虎平靜地說：「少安毋躁，這種程度的攻擊就算再多，也威脅不了杜蘭德大人。」
「杜蘭德，你繼續攻擊吧！我看著，我們所有人都看著！」傑爾夫陰測測地咧嘴獰笑說，「也讓你的手下們看看，看看他們的可笑城主，到底要做多少無用功才會死心！」
各色魔法匯聚成河，洶湧而出。
轟！
穆雷忽然狠狠一劍削在手掌上，留下一道殷紅的血線，疼痛讓他冷靜下來，然後高舉長劍，瘋狂地吶喊起來：「進攻！弓箭手進攻！法師團進攻！靈武士標槍隊進攻！魔弓手小隊進攻！集火進攻！！」
城牆上的迷你白塔立刻爆發出強烈的白光，為神聖壁壘補充能量，又過了片刻，壁壘才重新穩定下來。
他始終看著傑爾夫，又五步邁出，無視了第二波和第三波集火攻擊，終於來到神聖壁壘之前，站定。
傑爾夫屬於非常典型的欺軟怕硬，看到杜蘭德變身時嚇得腿軟，發現杜蘭德破不開神聖壁壘，又一下囂張起來，角色轉化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所……所有人……聽令！」
隨著他聲嘶力竭的喝令，守城將士們終於反應過來，他們雖然恐懼，但身為軍人的他們早已習慣了無
比箭矢、魔法、標槍更快一步的，則是魔弓手們射出的魔法箭矢。他們無需像普通弓箭手一樣拋射，直接平射出各色魔法箭矢。
「杜蘭德，你……我……」傑爾夫下意識地退後了好幾步，直到撞上一名持盾士兵的盾牌，才驟然驚覺，停了下來。
一根手指？
他赤著強壯如小山的上身，下身穿著一條以冰火力量凝聚而成的長褲，赤著雙腳。灰色刀鞘被一根冰火細繩掛著，懸於一側腰際。與巨人體型比起來，刀鞘顯得有些纖弱。
多少年了，上古巨人淡出人們的視線都多少年了？
但穆雷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
話音落下，他長笑一聲，以指為矛，筆直插向面前的壁壘！
靈武士們摘下背負的特質重標槍，竭盡全力將靈魂鬥氣灌注其中，然後對準巨人杜蘭德狠狠投擲過去。標槍上燃燒著淡金色的靈魂鬥氣，在空中劃出整齊的一排金色軌跡。
城牆上的一名高階魔弓手艱難地吞了口吐沫，抓著魔法長弓的手掌心裏滿是粘膩的汗水。這一刻，戰場上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摒住了呼吸。無論牧城一方，還是聖城一方，都想要看看杜蘭德變身巨人之後，能否打破神聖壁壘的絕對防禦。
嗡——！
一時間，無數攻擊將一步步走向聖城的杜蘭德淹沒！
如今在大陸人們心中，巨人們早已變成了遙遠的傳說，應該只存在於臆想。但此時此刻，臆想化為現實，一尊霸氣威凜的巨人竟然就這麼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