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神之預備
第六十章 我有木刀兩把，一刀斷流，一刀敗敵
就在這時，費馬忽然重重一哼，這記哼聲傳到火修羅耳中，竟讓他渾身一震，險些站立不穩，邪異的瞳術險些被打斷！
洛凡則蹙眉問道：「總不見的任由這傢伙一直準備下去吧？」
「你別急，我先上。」蘭子丟下一句，便直接大步走上前去，留下杜蘭德一臉愕然。
「攻擊力。」
費馬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展顏一笑，異常愉悅道：「我們開始吧。」
「嗯？」觀戰的洛凡臉色變得十分凜然，他對火修羅了解一二，隱約知道火修羅瞳力的詭秘霸道，那是直接針對靈魂發動的秘術，甚至能一定程度上無視戰鬥法師天生的對各種靈魂秘術的抗性。
一刀斷流，劈開領域，營造出空檔。
虛神境界的戰鬥法師，能級都已經達到110個單位的能級極限，若費馬擁有攻擊類神級能力，且蘊含5階規則，與110相乘可得550的攻擊力，和杜蘭德的600攻擊力仍有差別。
只見那傢伙猶猶豫豫地來到費馬面前，眼神里的情緒一點點消失不見，竟直接進入了無我境界！
「那樣的攻擊力，配合上虛神領域，我哪怕同時動用雙刀『白色』，施展出雙零式，獲勝的幾率也不會超過四成。」杜蘭德飛快地計算著各種方案和可能，「怎麼辦？怎麼才能勝過他？」
「你不挑戰嗎？」費馬見杜蘭德上來又下去，不由笑道。
「是嗎？」費馬似乎也被挑起了一絲勝負欲，淡漠一笑，操縱被劈開的領域緩緩合攏，說道，「領域是一個動態的東西，就像看不見的水。你的刀雖然凌厲到連水流都能劈斷，卻無法阻攔水流重新歸攏。」
隨後費馬持槍的手似乎動了一下，很隨意地做了一個輕甩的動作，這一剎那，在場所有人的視野都被一抹驟然閃亮的紫色閃電所佔據，耀眼到杜蘭德雙眼刺痛的程度。
費馬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旋即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惋惜：「洛凡的速度勝過我，火修羅的瞳力勝過我，卻都在我的虛神領域壓迫下，最終不敵。杜蘭德，你的攻擊力確實很強，但攻擊同樣是我的最強項！再加上我的虛神領域進行壓制，你的挑戰難度可是所有人中最大的！對你，我可不會像對蘭子小姐那樣，我會全力以赴的。」
費馬雙眼中閃過一抹晶亮的電芒，如有實質的目光落在火修羅身上，頓時大片雷火乍現，一陣噼里啪啦地亂炸，將火修羅徹底轟翻在地。
洛凡和火修羅臉上都不由露出輕鬆之色，他們都不希望杜蘭德贏得獎勵，眼見杜蘭德被虛神領域罩住，這場挑戰的結果便幾乎已經註定了。兩人對那領域的沉重壓迫力可是至今都心有餘悸。
對方剛
「呼。」費馬長出了一口氣，似乎打得頗為盡興，目送約翰退下休息之後，終於將目光投在杜蘭德身上，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
杜蘭德洒然一笑，就要上前，卻忽然被人一把抓住了。
「翼殺槍！」
火修羅被擊敗之後，似乎心情極度糟糕，他看著閉目盤坐不動的杜蘭德，用一種陰冷奇詭的口吻沙啞地說：「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以為能靠臨陣磨槍取勝？」
火修羅慘哼了一聲，一下捂住了左眼，指間淌出血來。
杜蘭德居然真的認真考慮了一下，問：「如果我說，我最擅長的項目是剪刀石頭布，你願意跟我比嗎？」
杜蘭德很認真地搖搖頭，看著費馬說：「我的同伴奮盡全力，才幫我試探出了你的底細，我怎麼可能這麼輕率地出手挑戰？那樣太對不起她啦。」
「以我30個單位的能級，和規則高達20階的規則，一旦施展零式，攻擊力高達600。」杜蘭德暗自思量自己的勝算大小，「若純以攻擊對攻擊，這費馬除非擁有攻擊類型的神級血脈能力，而且能力蘊含的規則至少要在5階以上，才能和我齊平。但他的虛神領域太麻煩了，被那領域一壓，能發揮出幾成的攻擊力都是未知之數。」
「下一個。」費馬的聲音和之前相比沒有區別，一如既往的平靜沉穩，給杜蘭德幾人的感覺卻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砰！
費馬臉色微微一黑，二話不說便展開了虛神領域，直接將杜蘭德籠罩在內。
約翰略一猶豫，苦著臉說：「我本來想放棄機會，不挑戰的。畢竟我也沒什麼特別擅長的東西，不過……」他看了一眼杜蘭德，嘆息道，「那傢伙似乎想到什麼好辦法了，唉，我就勉為其難，幫他爭取點時間好了。」
蘭子在費馬面前站定，小臉上滿是肅然和凜然，緩緩說道：「我要和你比試攻擊力。」
現場幾人都在默默思量，誰都沒有表態或主動上前，費馬又說了三遍「下一個」，收穫的除了死寂，還是死寂。
她說完忽然眼前一黑，幾欲栽倒，然後被一隻手掌穩穩地扶住，杜蘭德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蘭子身邊，他心中感動，低聲道：「行了，先別說話，趕緊恢復體力是正事。」
蘭子沒過多猶豫就點頭了。
「哦？攻擊力強得竟然能瞬間劈開我的領域？」
蘭子頗為意外地看了一眼約翰，隨後展顏一笑道：「謝謝你啦。」
費馬凝重起來，眯
他嘴上慢條斯理地問著，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慢。
說著一拎手中木刀，提起腳步。
他出手的剎那，站在他對面的費馬也忍不住驚咦了一聲，約翰這一出手似拳似爪，似拍似拿，竟讓人說不出他究竟要幹嘛，看似毫無章法，卻偏偏令人生出不知該做何反應的難受感覺。
「加油，儘力而為就好。」蘭子對杜蘭德鼓勵道。
這一刻，火修羅的左眼好似一個黑洞，雙瞳開始旋轉，好似雙星彼此旋繞不休，無形無跡的詭異力量剎那間籠罩了費馬，結果居然令費馬的身子猛地僵硬了一下！
半空中響起一記沉悶如擂鼓的炸響，兩柄標槍對撞在一起。
老實說，約翰上前挑戰時，洛凡也好，火修羅也罷，都在內心存了一份輕視。這傢伙不僅長得平平無奇，還沒有半點高手的氣度，雖然知道這傢伙能那麼快地通過迷霧區，肯定也有些手段，但一看他那畏畏縮縮的模樣，就讓人重視不起來。
蘭子這一擊幾乎透支了自己的全部力量，是傾力的一擊！而這招「翼殺槍」更是勞倫斯親授的一式絕技，將光系戰鬥法師的優勢完全發揮出來，以極致的速度與凝練，換取極致的單體攻擊力與點殺傷！
然而就在這時，只聽刺啦一聲，好似布革被生生撕裂的聲音響起，洛凡俊逸的臉上浮現出錯愕之色，只見杜蘭德提刀撩斬一記，木刀刀鋒自下而上，居然將費馬的虛神領域直接切開了一條大豁口，一劈為二。
當費馬嘴唇微動，打算問第四遍的時候，杜蘭德嘆了口氣，嘟囔道：「不就是朵莫名其妙的七色花獎品嗎，總不見的因為怕輸、怕得不到獎品，連上前挑戰的膽氣都丟了吧。」
杜蘭德笑了，他很清楚自己的挑戰難度是所有人中最大的，費馬以自己不是最擅長的項目對上洛凡和火修羅，都能依靠虛神領域的壓制，輕易取勝。至於蘭子和約翰，費馬和他們戰鬥時根本就沒用虛神領域，否則立刻就能結束戰鬥。
無一例外的，兩人都認為不能被約翰近身展開拳腳，否則就是一場噩夢！
仔細想想，費馬似乎在各個方面都沒有弱點，瞳力雖然不及擁有神級能力的火修羅，卻成功頂住了火修羅的第一輪突襲，然後展開反擊。速度方面，比起擁有神級能力的洛凡雖然有差距，其實一點也不慢。攻擊力就更不用說了，在場除了杜蘭德之外，恐怕沒人敢在攻擊力方面和費馬較量。除此之外，還有那勝過約翰一籌的精妙戰鬥技藝！
說完便扶著
這樣一來，杜蘭德和費馬之間，便是一馬平川的非領域籠罩的一條狹長空白地帶！
杜蘭德還以一笑，然後提刀走向費馬，一步步地極有韻律，等到在費馬前站定的一刻，杜蘭德已經將自身狀態調整到了最巔峰。
卻愕然發現：杜蘭德深深看了火修羅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神采，隨後緩緩閉上了雙眼，對外界的一切都暫時不予理會。杜蘭德腦海中滿是火修羅剛才施展瞳術的那一剎那，漆黑雙瞳如雙星旋轉的奇異景象……
杜蘭德雖然和蘭子認識不久，卻對這個少女的性子比較了解了，她不是那種為了獎品而不認朋友的自私之人。她搶著上前，恐怕很清楚自己贏不了對方，並不是為了獎品去的，而是為了幫杜蘭德試出對方更多的情報。
「靠速度拉開距離打。」這是洛凡的想法。
這時火修羅走上前去，他緩緩掀開帽罩，露出一張清瘦骨感略顯病態的臉，還有一隻黝黑邪惡的雙瞳左眼。
「你確定？」費馬似乎看穿了蘭子的想法，抿嘴問道，「你們剛才在迷霧區中的表現，都已經被記錄下來，並傳送到我這裏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最擅長的可不是瞬間爆發出的強大攻擊力，而是超高的攻擊頻率與打擊精度吧？你確定要選擇攻擊力來和我比試？」
費馬見狀，臉色微微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能作為學院代表來接引新生，想必在學員之中，也必定是非常強橫的佼佼者。
虛神領域是附帶規則的，所以雖然洛凡的超高速度同樣來源於規則之力的運用，被虛神領域一壓，規則對規則，立刻令他的速度暴跌，費馬這才不緊不慢地起步，最終贏得了勝利。
毫無疑問，光之子洛凡的速度應該在費馬之上，但架不住對方耍賴，直接展開虛神領域啊！
「……原來如此！」觀戰之人中，洛凡最先反應過來，明白了杜蘭德的打算，「一刀斷流，一刀敗敵——杜蘭德的刀確實無法阻止虛神領域重新合攏，但完全可以在領域合攏之前，以另一把刀穿過領域被斬開的豁口，對費馬進行攻擊！」
「……好、好強！」蘭子忍不住暗自驚嘆。那約翰的拳腳中分明沒有附帶任何規則之力，但論戰鬥技藝之奇詭犀利，蘭子自愧不如。她甚至感到，哪怕杜蘭德以冰火雙刀流與約翰進行招式的對拆，也會非常棘手，甚至很可能會輸。
「傻啊，應該向火修羅那樣，一上去二話不說就直接發動攻擊啊。」蘭子心中大急，「現在被虛神領域一罩，便錯失先機了啊！」
費馬想了一下，說：「等太久自然是不行的，不過，除了杜蘭德之外不是還有
「見鬼！」洛凡狠狠罵了一句。
和剛才一樣，費馬其實在瞳力比拼上不如火修羅，卻仗著虛神領域欺負人。就好像之前，費馬速度並不如光之子洛凡，卻直接把洛凡壓制得跑不起來，這實在太讓人憋屈了！
「哦？」費馬聞言看了過來，雙眼一亮，旋即點頭贊道，「說得好！不過是一朵七色花，為了獎品而失了勇氣與銳氣，可就得不償失了。」
洛凡一言不發地退了下來，一時間卻沒有人主動上前，面對一名虛神，而且還是個不知底細、也不講規矩的虛神強者，沒有人有把握取勝。
標槍脫手而出的剎那，驟然間光芒大盛，標槍槍身上展開兩片光翼，輕輕一扇，令本就極快的標槍又快了一截！
杜蘭德咧嘴一笑：「我就是這個意思。」
眼看費馬也在那瞳力之下身體僵硬，難不成挑戰成功並獲得七色花獎勵的人，會是火修羅？
退一萬不說，哪怕費馬完全沒有攻擊類的神級能力，單靠他那虛神領域壓過來，就已經夠杜蘭德受的了。
這樣一來，就只剩下杜蘭德和那個不起眼的約翰兩人還沒挑戰了。
趁著這一個空隙，沉重的虛神領域憑空生出，狠狠壓落在火修羅身上，終於將他的瞳術徹底打斷。
另一刀再趁此機會，發動全力一擊！
雖說大多數神級能力蘊含的規則，都不會超過5階，但誰知道這費馬會不會是個例外？
果然——
「不錯。」杜蘭德緩緩收刀，說道，「強力的領域，對於靠速度戰鬥的人就是噩夢（洛凡臉色一黑）；而用來對付過分依賴瞳力而疏忽了其他各方面鍛煉的人，也能有奇效（火修羅聞言重重哼了一聲）。但很遺憾，我是靠攻擊力吃飯的人，區區領域，可無法完全束縛住我。」
蘭子舉起標槍，身子有些誇張地向後仰去，整個人形成一個極具張力的緊繃姿勢，就好像一張被人驟然拉緊的強力戰弓，在最為緊繃的極限蓄力狀態下凝停了一瞬，隨後就聽蘭子一聲嬌喝，猛然發力，將手中標槍投了出去！
「在他出手之前用瞳術放倒。」這是火修羅的打算。
「比試瞳力吧。」火修羅說得言簡意賅，隔著老遠的距離，根本不等費馬說話，便直接發動了攻擊。
火修羅在地上躺了好半天，才一言不發地起身，退了回來。
直到現在，杜蘭德才感受到隱藏在那平和之下的不可一世的霸道！
「說吧，你要挑戰什麼？」
片刻之後，強光消散，費馬負手淡笑而立，就好像什麼都沒做過似的。反觀蘭子，她幾乎將所有力氣都傾注在剛才那一擊中，此時累得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
「那個虛神領域……真的太麻煩了，杜蘭德，你有幾成把握？」蘭子虛弱地看向身旁的杜蘭德。
「哦？翼殺槍？」費馬居然一口叫出了這招的名字，眼神微訝，「沒記錯的話，這似乎是上上上代光輝神袛勞倫斯大人的成名招式吧？你是他的徒弟還是親人？」
然後，約翰出手了。
杜蘭德感受著虛神領域再次壓在身上，臉色不變，抬手握住了背後雙刀「白色」中的另一柄，神色專註甚至虔誠地低吟出一句話：「我有木刀兩把，一刀敗敵，一刀斷流。」
費馬蹙眉：「你這話說得……就好像你多準備一會兒，就一定能在攻擊上勝過我似的？」
抬手虛抓一記，大片雷光閃爍，居然也凝成了一桿雷霆標槍的模樣。
但約翰一出手，在場所有人都發現自己想錯了。
戰鬥在十分鐘后結束，費馬愣是沒有展開虛神領域，見招拆招，最終生生放倒了約翰。這也讓之前對費馬極度不服氣、認為他只會靠虛神領域壓人的洛凡和火修羅心頭凜然。
「所以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換個其他挑戰的項目？」費馬顯得很好說話。
費馬眸中精光一閃，並未立刻展開虛神領域，而是選擇以招拆招，與約翰乒乒乓乓地戰到了一起！
進入無我境界的約翰簡直就是另一個人，那種出手無痕、收手無跡的戰鬥方式，不知不覺間交織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哪怕是觀戰的蘭子、光之子和火修羅都不知不覺間屏住了呼吸，心中想著如果和費馬易地而處，應該如何應付。
這樣一來，費馬就來不及施展虛神領域了。
約翰頓時緊張窘迫得連連擺手道：「不客氣不客氣，那個，那我要挑戰啦。費馬學長，我想和你比試戰鬥技巧。」
說罷不理會微微一呆的費馬，扶著蘭子退到小廣場邊緣坐下，杜蘭德自己也盤坐下來，目光閃爍不定，心念急轉，努力思索在攻擊上勝過費馬的方法。
說罷根本不給杜蘭德阻攔的機會，直接一翻手凝聚出一桿雙頭標槍。那桿標槍通體光質，由乳白色的光華凝聚而成，卻一點也不耀眼，反而樸質平凡，神華內斂。
「嗯。」杜蘭德已經重新睜開雙眼，臉上的表情平平淡淡的，讓人看不出他究竟有什麼打算。
很快，所有人都明白過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光之子也好，火修羅也罷，內心深處都冒出一個聲音：「杜蘭德的這次挑戰……真有勝算！」
杜蘭德眉頭微蹙，他可不想讓蘭子為了自己這樣犧牲，正想開口勸阻，卻聽蘭子提高了聲音說：「那麼，開始吧，我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