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真假矮人
第五十四章 三個人的勝利
杜蘭德依然躺在地上，雙眼微閉，偏頭對刀魂笑道：「謝啦，多虧你告訴了我你的名字，否則這一戰還真拿不下來。」
「杜蘭德你這話什麼意思？」米洛立刻瞪起眼睛，冰冷道，「你覺得被我搶風頭了？你覺得依賴我的能級，讓你心裏不舒服了？你覺得輔助我，對你而言是恥辱？！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把我當戰友，我就……我就——！」
頓了頓，刀魂故意擠兌總結道：「所以啊，杜蘭德頂多就是個膠水！我們別管他。杜蘭德你說呢？難道你不是膠水嗎？」
「這樣啊……」那女性大神官見杜蘭德依然坐在地上，沒有起身，便笑得越發燦爛，「你好，杜蘭德先生，請過來一下好嗎？我們有些重要的情報，想要和您分享。」
杜蘭德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坐起，對凱瑟琳笑了笑：「別擔心，我們已經贏了。快點幫你米洛阿姨治療吧，她傷得最重。」
從剛才三名森德洛人的對話來看，那個年紀輕輕、渾身浴血、此時正躺在地上好像已經快死了的青年，就是羅切斯特口中的「杜蘭德」了。
一道紫色的光芒，從杜蘭德心口部位竄了出來，盤旋兩周后落在地上，變成了紫袍刀魂的模樣。刀魂剛剛落地，便趔趄著栽倒在地。
「啊，我險些忘了！」米洛勉強施展出空間漩渦，將凱瑟琳放了出來，僅僅一次空間漩渦的施展，就讓米洛臉上的裂紋更多了數十道。
男性大神官眼中金光急閃，低聲回道：「氣息似是而非，反倒和森德洛的天選衛士有點類似之處，但如果真是天選衛士的話，怎麼可能離開詠戰堡壘？森德洛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個奇怪
沉默片刻后，他搖搖頭，苦笑著豎起大拇指說：「不愧是老子的本尊，咱們可是幹掉了一個頭目級的大傢伙！這是拯救位面的大功績！足以名垂萬代不朽！連我這麼泰山崩於前而不形於色的偉岸人物，都忍不住稍稍失態了那麼一小下……嗯，真的就只一小下而已。杜蘭德，你居然一點也不居功？」
兩名大神官目光閃爍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至於杜蘭德，他身上的衣袍本是白色的，此時卻變成了暗紅，那是被無數顆在重壓之下從體內滲透出來的血珠所染紅的顏色。
要塞中的氣氛漸漸凝固。
興奮過頭的紫袍刀魂終於體力耗盡，大叫著說完這句話，便眼前一黑，撲通一聲徹底栽倒，昏了過去。
「我是杜蘭德。」
「那個杜蘭德……真的是戰鬥法師？」女性大神官看向同伴。
「……」面對如此厚顏無恥的傢伙，米洛也沒了脾氣。
「你們兩個現在才知道我們贏了？」刀魂鄙視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羅切斯特灰飛煙滅，難道我們輸了不成？」
雷神要塞已成巨坑。
刀魂插口：「因為他想還的不是嘴，而是其他東西啊！」
刀魂頓了頓，又說：「而且你怎麼這麼沒志氣？武裝賦予？真形賜予？這種輔助系的招式，可是只有配角才幹的活兒！你可是主角誒！主角必須是被輔助、被服務、被強化的才對啊。你要不想當主角，就換我好了。」
「贊同。」女性大神官嘆息道，「雖然那人的能級確實不象話，但是，剛才那一刀呢？」
不過
刀魂的身體堪比主神器，此時卻已經徹底暈死過去。
除了「不象話」，男性大神官想不出其他語言來形容此時自己的內心感受。
米洛白色大理石般的身軀，已經布滿了裂紋，唯一完好的只剩下她的臉，經過了那般慘烈的連番碰撞，米洛的臉蛋依然光潔無瑕。
杜蘭德疲累之極，懶得爭論。
至於杜蘭德疊加審判規則，慢慢疊加出了高達160階的審判規則的功勞，則被刀魂選擇性地無視了。
按照慣例，杜蘭德應該介面道：「你就殺了我！明白了，知道了，你快煩死了，這話說了多少次了？」
杜蘭德嗯了一聲，平靜道：「把我女兒從時空間里放出來吧，她會治療。」
米洛再次看向杜蘭德，又問了一遍：「為什麼不還嘴。」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這一聲齊喝氣勢十足，刀魂臉色微滯，隨後氣鼓鼓地抱著胳膊嘟噥道：「閉嘴就閉嘴，哼哼，睡過覺的男女果然不一樣啊，連聲音都這麼整齊……」
刀魂顯然是妒忌了，因為「武裝賦予」這一招屬於審判規則的特殊運用，理應是刀魂的專長，可刀魂卻用不出來。
杜蘭德和米洛同時轉頭，齊聲怒喝：「你閉嘴！」
羅切斯特死後，剩餘的矮人們都變成了雕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好像失去了支配者的木偶傀儡。雙天界的人們遠遠站著，眼看著刀魂暈死過去，剩下的兩名森德洛人都已經精疲力竭。
杜蘭德和米洛都不在說話，躺在地上，虛弱地喘著氣。
這種絕對稱得上是戰略級別的強大能力，如果不能掌握在雙天界手裡，就只能有一個下場——毀滅。
凱瑟琳顯然被眼前的慘烈場面驚到了，不過這個年僅十五的少女看著父親寧定如常的臉，用力點了點頭。她沒多說廢話，轉身蹲下，開始為米洛進行應急治療。
杜蘭德這才轉頭，看向站在遠處的兩名天界大神官，淡淡道：「你們好像有話要說。」
她終於開懷笑了出來，大聲說：「嗯！是啊，我們贏了。」
要塞巨坑，歸於平靜。
「名垂個屁！我現在只想大睡一覺！」杜蘭德笑罵道，「喂，紫袍，你告訴了我一部分真名，就讓我們為森德洛爭取到了勝利。你要是將全部名字告訴我，我也許就能掌握『刀鋒審判』這一職業真形。到時候，『武裝賦予』將再度進步，提升為『真形賜予』！怎麼樣，要不要就此臣服於我，讓我通曉全部的姓名？」
刀魂嘿嘿一笑，說：「沒錯，是我和你贏了，跟杜蘭德沒啥關係。米洛你看啊，你提供能夠和羅切斯特匹敵的能級，我提供規則，杜蘭德呢？他只是以那招奇怪的『武裝賦予』，將本來無法結合在一起的『你的能級』和『我的規則』，粘合在一起了而已。」
米洛反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皺眉問：「為什麼不還嘴？」
毫無疑問，這個杜蘭德不是神袛。
刀魂打了個哈哈，白眼連翻：「杜蘭德，看來你確實累得不輕啊，都開始說胡話啦。想知道我的
杜蘭德有些好笑道：「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這樣子也挺好玩的。哈哈，夜翼大概想不到她姐姐變成這種敏感傲嬌女了吧，咳咳！咳咳咳……哎喲，真是累得快成狗了。但是好爽！打得爽！殺得更爽！！」
「好啦好啦，算我是膠水好了。麻煩你閉上嘴安靜一會兒，別吵我，讓我睡會兒……」
「你說呢。」
撲通一聲，杜蘭德毫無形象地再次仰天倒地，大喊大叫了幾聲，累得呼呼喘氣，依然鼓足氣大吼著：「米洛，紫袍，我們……贏了！！」
男性大神官轉頭，認真地看著同伴，用眼神問道：「抓？還是殺？」
這話說得虛弱無力，卻又真心實意。
「什麼叫你贏了？」米洛皺眉道，「是我們贏了。」
光聽杜蘭德、米洛、刀魂剛才的那一番對話，似乎三人都精氣神十足，但實際上——
如果說杜蘭德的能級和境界不象話，那麼他剛才的那一刀，簡直就象話得過了頭！
這場勝利，是用血的代價換來的。
然而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懶得鬥嘴，杜蘭德沒吭聲，只是歪著腦袋盯著米洛看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疊加審判規則的負荷巨大，這份壓力由杜蘭德和刀魂分擔，刀魂的身體強度勝過杜蘭德一籌，承受力略強，可他此時的狀態，卻不比杜蘭德好多少。
但是此刻，絲絲縷縷的細小裂紋，正沿著脖頸，越過下巴，攀向白矮人米洛的臉部，進而延伸擴展……
這是一場慘勝，但又有別於一般意義上的慘勝。因為這一場勝利，雖然過程與結果都很慘烈，最終帶給杜蘭德、刀魂和米洛的感受，卻只有滿足和喜悅！
米洛的眼神卻開始渙散。道道細密的裂紋，已經從她的脖子和下巴，漸漸蔓延到了下唇。
她迷迷糊糊地說：「喂，杜蘭德，我好像快死了。」
無論杜蘭德是什麼樣的傢伙，他都是森德洛人！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令眾多主位面頭痛之極、甚至讓雙天界都至今找不到破解方法的「絕對防禦之軀」，在杜蘭德所化的那柄紫黑色的戰刀面前，宛若廢紙朽木。
米洛的臉色變得柔和，冰冷與暴戾漸漸褪去，眼中隱約綻放出柔和聖潔的光輝，好像曾經的光輝女神。
刀魂聽了反倒愣住了。
頓了頓，她又慢條斯理地補充了一句：「嗯，是有關羅切斯特的情報哦，想知道的話，就請走過來好嗎？」
刀魂不知道的是，這招以自身化為武裝，賦予他人的招式，其實不僅僅需要「領域第四層」的修為和造詣，還需要精研「熔兵煉體」，才能真正做到。在修鍊「熔兵煉體」之前，杜蘭德頂多以部分審判之力化為武裝，賦予他人，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將自身化為武裝，加持到米洛身上。
「森德洛人？」
但令兩名大神官心中驚訝的是：這個杜蘭德，境界居然如此之低？！
他甚至連能體境的巔峰都還沒達到！！
然後，他也不是虛神。
「這個嘛。」杜蘭德抿嘴一笑，「我的能級還不夠，所以暫時只好做點輔助系的牧師啊、奶媽啊、薩滿啊……之類的角色了。」
刀魂瞪圓了眼睛，震驚道：「難道我不是嗎？」
這種傢伙，能在殘酷的矮人戰爭中活下來就是萬幸了，誰能想到，他剛才斬殺了森德洛的矮人頭目，羅切斯特！
那女性大神官微微一笑，問道：「你是……杜蘭德先生？」